第26章 不合适的禮物
唐流木着一張臉，他擡頭問衛荷：“你說，他為什麽不高興？”
衛荷：“？？？”誰不高興？
不是，這場景怎麽那麽熟悉？計誠霄最愛的迷之“你問我答”環節。
衛荷眨眨眼，他誠實的搖頭，“他是？”
唐流：“一套絕版的有黑木導演親筆簽名的電影DVD，這麽好的禮物他竟然不要。”
衛荷懷疑自己沒聽清：“什，什麽？”
“黑木老師是全球最成功也是最偉大的恐怖片導演，擁有一套他的絕版影片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我已經忍痛割愛了，但是—”唐流幽怨的看着他：“申洲拒絕了我的禮物，還說讓我跟你多學習。”
衛荷：“……可能申先生不是很喜歡看電影……”
沒有人會把恐怖電影當做生日禮物送人的吧？
“算了，我自己留着。”唐流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結，他道：“昨天你給郁超儒買了什麽？”
“買了一瓶香水。”衛荷餘光剛好看到附近專櫃有那個品牌，于是他指着道：“就是那個牌子的。”
說完，衛荷突然頓了一下。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唐流也頓了一下，然後奇怪的看了衛荷一眼。
只見香水專櫃的那個巨大電子屏幕上面循環播放着一個男人拍攝的廣告，旁邊顯示出幾個小字：“代言人：田瀚玥”
衛荷沉默下來，明明……昨天還什麽都沒有的……
唐流幽幽來了句：“你真的不是cp粉？”
我不是！我沒有！我冤枉！
衛荷焦急的解釋：“我不知道田瀚玥是這款香水的代言人！”他要是知道的話根本就不會買！
雖然從計誠霄的角度來說，因為他并不知道田瀚玥和郁超儒被粉絲組cp這事，所以其實這并沒有什麽，即使計誠霄知道田瀚玥是代言人，他也不會有什麽多餘的想法。但衛荷不一樣，他現在可是天天被“田玉”洗腦的嫔妃啊！
要這種事要是被群裏的姐妹們知道，她們想都不想就能夠瞬間腦補出十多部同人文，細節清楚，情節動人，可歌可泣。
衛荷心虛到爆炸，他右眼皮狠狠跳了兩下。“不然我重新去買一瓶其他牌子的香水好了。”
唐流不同意：“費那錢幹什麽？你管他們。”
衛荷也覺得是自己多心了，而且他看了眼時間，計誠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去接郁超儒的路上，就算他重新買新的估計也來不及送過去，只能作罷。
作為一名電影藝術家，商場裏琳琅滿目的商品在唐流眼裏都比不上一張電影膠片，他環視了一圈，看不出個所以然，幹脆把大權交給衛荷，“你覺得買什麽好？”
等了半天沒聽見衛荷答應，唐流看向他，卻見衛荷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整個人像失了魂。
衛荷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嚴穆秋。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嚴穆秋是個典型的工作狂，他并不喜歡來商場，平日裏需要的禮品都是讓秘書幫忙辦置。
嚴穆秋只身一人，頭發比上次見到時長了些，穿着一身衛荷沒見過的新衣服，手上拎着一個購物袋，除此之外，看上去沒多大變化。
衛荷垂下眼眸，嚴穆秋給誰買東西？鐘莘嗎？也就只有他，能被嚴穆秋放在心尖上。
吃瓜群衆唐流：“他誰？”
衛荷回神，他有些慌亂的看了看唐流，“我……”
他都不敢跟別人說嚴穆秋是他前男友。
他們相處的這些年，他都不知道嚴穆秋到底是怎麽看待他的？炮友？備胎？他真的有将衛荷當成戀人來對待過嗎？還是從頭到尾，都只是衛荷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嚴穆秋與衛荷他們是面對面行走，此時他眼睛随意一掃，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衛荷。
衛荷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瞬間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都不能動，他就那樣站着，隔着幾個過路的顧客，與嚴穆秋對視。
嚴穆秋愣了幾秒，随即邁開腿大步向衛荷走來。
衛荷直勾勾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嚴穆秋，整個人傻了吧唧的忘記了思考，要不是唐流看他緊張到不對勁拍了拍他，衛荷說不定連呼吸都忘了。
他以為嚴穆秋會裝作看不見他而扭頭走開，但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走向自己！
嚴穆秋的面色看上去不太好，他死死盯着衛荷，等走近了，才發現衛荷身旁還站着個人。
“唐少爺。”嚴穆秋臉色稍霁，他自然認識唐家的小公子，禮貌地同對方打招呼。
唐流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扭頭問衛荷：“你認識？”
衛荷并不想夾在這兩人中間，他渾身都不自在，只能含糊的點了下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認識……”
“唐少爺，”倒是嚴穆秋開口，打斷了衛荷的話，“我找衛荷有點事，能失陪一下嗎？”
唐流沒有點頭，他看衛荷。
衛荷不知道嚴穆秋找自己是要說什麽，但他……還是想聽一聽。
他對唐流道：“唐導……”
唐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剛好附近有一家咖啡店，嚴穆秋也不等衛荷，二話沒說自顧自地往那裏走。
衛荷連忙跟上。
兩人坐在咖啡店門口的休息椅上，衛荷只覺得眼前這人陌生又熟悉，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與嚴穆秋在一起的日子裏。
明明說找他的有事的是嚴穆秋，但衛荷等了半天，也不見嚴穆秋開口，反倒是掏出了一根煙，自顧自的抽起來，半晌，他露出一個冷笑：“衛荷，你真行啊！”
衛荷不喜歡嚴穆秋用這種嘲諷的語氣說他，他微微側頭，避開煙味：“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不能找你了嗎？計家大少奶奶？嗯？”嚴穆秋又吸了一口，然後把剩下的半根煙狠狠在桌上碾了碾，緩緩開口：“先是攀上計家，現在又勾搭上了唐家少爺，衛荷，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勾引人呢？”
他看着衛荷，眼神兇狠，除了輕蔑，還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緒被他壓在眼底，“這麽多有錢人，衛尚坤那個老頭是不是要高興死了？”
衛荷抿了抿嘴，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他微微低頭，不接話。
他還以為……嚴穆秋會跟他說點別的什麽，沒想到……就只是這些……
衛荷失望極了，他都來不及為嚴穆秋那些貶低的話語感到生氣，整顆心像被浸泡在高濃度的檸檬汁裏，滿是酸楚。
他站起身：“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唐先生還在等。”
衛荷幾乎是落荒而逃，留給嚴穆秋一個狼狽不堪的背影。
嚴穆秋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神色複雜，直到看不到衛荷的背影，他才喃喃自語：“到頭來，你還不是為了錢。”
唐流敷衍的繞着各種專櫃看了一圈，沒幾分鐘偌大個商場就被他逛了個遍，衛荷匆匆歸來，輕喘道：“唐導久等了。”
唐流直接問：“你前男友？”
衛荷一下子噎住，剛想問唐流怎麽知道，對方已經說出下一句：“你看起來快哭了。”
衛荷吸了吸鼻子，他确實很想哭……
但是他現在不能哭……這不是能讓他哭訴的場合。
唐流移開視線，沒接着往下問，而是道：“幫我選禮物。”
衛荷被唐流這句話轉移了注意力，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好的。”
其實衛荷也不知道申洲的喜好，自然更不知道該送給他什麽禮物，只是上次吃火鍋時無意間看到申洲戴的手表有些老舊，所以他向唐流提議，要不要給對方買個表。
唐流點點頭，他态度佛系，出口更是吓死人，直接讓櫃臺小姐拿出最貴的那只表，看也不看就讓人家包起來。
衛荷被這種有錢人式的果斷震懾住了。
唐流把禮物拎在手裏，他像是完成了什麽終極任務，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以後再也不做這種麻煩事。”
唐流準備送衛荷回去，但衛荷問了問他家地址，知道不順路，于是擔心麻煩到人家，委婉拒絕。
唐流也不勉強，分開時，他鄭重的對衛荷說：“我欠你個人情，記得有事找我幫忙。”頓了頓，再次強調：“一定要找我。”
衛荷的初衷就是幫幫忙而已，聽到唐流這麽說，有些感動：“唐導客氣了。”
“還有，他風評不好，不知道在外面睡過多少人，不值得難過。”說完，唐流發動車離去。
衛荷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唐流說的人是嚴穆秋。
對方這是……在安慰他？
衛荷回到家時，時間不早，天已經黑了。
計誠霄不在家，他随便一想就明白，人家出去約會晚歸是很自然的事，不過……看着外頭那一輪明亮的圓月，衛荷不知怎麽突然一陣心慌，希望計誠霄不要發病才好。
想到這個，他又念起那瓶香水，應該能順利送出去吧，不要反而給計先生添麻煩。
衛荷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陪唐流逛街那段時間裏，郁超儒發了一條最新的微博。
三個小時前。
計誠霄坐在車裏，前往他和郁超儒約好的餐廳。
這時，賀光将手機遞給他，“先生，這是郁先生剛發的微博。”
某知名香水品牌在前一天正式官宣代言人為國內頂流田瀚玥，田瀚玥轉發了官微的宣傳微博，并說：“味淡，情濃。正好給劇組朋友都送了一瓶。”
而就在剛才，郁超儒轉發了這條微博，配圖為他拿着一瓶藍色外觀的香水的自拍照，“謝謝田哥送的禮物，超好聞的！”
計誠霄看着照片裏的那瓶香水，再看着那張自拍照裏的郁超儒，開心到笑彎了眼睛。計誠霄眼裏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他又回想起那個夜晚，郁超儒看他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計誠霄沉默的将視線移到一旁精心準備的禮物上。
兩瓶香水，一模一樣！
賀光道：“我現在派人買新的禮物過來。”
計誠霄沒點頭答應，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這個田瀚玥是誰？”
賀光：“郁先生現在同劇組的男演員，飾演男一號。”
“嗯。”計誠霄收回視線不再開口，也沒提重買禮物的事。
雖然計誠霄不說，但以防萬一，賀光還是發信息讓人重新準備一份禮物，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最令他擔心的事，計誠霄今晚的狀态……不太對勁。
賀光跟随計誠霄多年，作為金牌助理，他對自家老板的情緒變化極為敏感，他知道，計誠霄對這次與郁超儒見面，并沒有以往的期待與開心。
賀光隐隐地有些不安。
過了一會兒，賀光：“先生，到了。”
計誠霄走下車。
一個精致的禮盒被他的主人遺忘在車裏。
孤零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