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紅樓夢六
曹曉穎特地起了個大早,帶上東西跟狗兒說了一聲,就一個人慢慢走着去了賈府。京郊離賈府還有一段距離,自己倒是想坐車來着,可是山路崎岖窄小,馬車也不好行走,只能靠着十一路了。這她才穿過來的時候哪有這般嬌貴,來回一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現如今成天待在家裏不動,渾身骨頭都閑得生鏽了。
走了大半的路程曹曉穎就開始喘上了,她只好放下手上的東西,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歇會腳。正值初春的早上,溫度并不是很高,還有些寒涼濕冷,腳下新萌發的小草上還帶着露珠,連曹曉穎口中的粗氣都化成一條條白霧。不過空氣異常清新也就是了,滿山的植物也都冒着嫩綠,要不是還帶着任務,曹曉穎都想在這裏多坐會就回了。
總算緩過氣的曹曉穎,拎上東西也就繼續趕路了,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賈府,這次她有了經驗徑直去後街找周瑞家的了,倒不是她不想自己去找鳳姐,可是這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她要是越過了她去,不就給她沒臉了,上次送出的那五兩銀子豈不是白花費了,正所謂有了熟人好辦事,她帶着去不也好辦些不是。
“周嫂子,我又不請自來打攪了,你不會嫌棄我上門吧。今我可是來感謝鳳姑娘的,特地帶了些自家産的時鮮,雖不值幾個錢,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不是,讓小姐太太們也嘗個新鮮,還要煩勞嫂子引見才是。對了,我還特地給嫂子你留了一份,這就先給了你。”曹曉穎從籃子裏拿出一下包,是專門留給周嫂子的,既然都上門拜訪了,哪能一點甜頭都不給,誰還會為你盡心辦事不是。
“姥姥你就是太客氣了,都是熟門熟路的了,哪裏用得着我領路,看着還帶了這麽些東西來,多不好意思。你老年紀都這麽大了,拎這麽多東西吃得消嗎?這府裏什麽沒有,又何必勞你老帶了來,算了你既帶來也是一片心意,我幫你一起送過去吧!”周瑞家的說着就上前幫起忙來,曹曉穎表面笑着,這心裏怎麽聽怎麽不是滋味。
這周瑞家的整個一高高在上,這副小人得意的嘴臉看着真不舒心,算了,為了林妹妹她忍了,她早前雖想過寫信的法子,可再想想就發現好些不妥,這次過來借機觀察一番,如果能得些證據什麽的,豈不是更有說服力,更能說服林如海相信,只是這時間方面始終是個難題,不過也還有将近一年的時間,足夠她有所動作了,只恐她記錯了時間,那可就回天乏力了,還是趁早的好。
“哈哈,合該凍死他,凍得他那個樣,哎呦!”平兒正在和鳳姐說笑,一個小丫鬟掀開布簾行禮後回起話來:“奶奶,廚上來人回奶奶的話,奶奶要的糕點已經預備好了。”鳳姐停了笑,躺靠在椅子上應了句:“你叫個媽媽,給那邊東府裏小蓉大奶奶送去。”剛烤了烤火,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隔着簾子傳了過來:“奶奶,那個瑞大爺來了,周瑞家的并着劉姥姥也來了,正在外間等候,奶奶要不要請他們進來。”
“今天可真是湊巧了,這一個兩個的都趕到了一起,平兒你說這劉姥姥所為何事,怎跟這個不知改過的東西一起過了來?”王熙鳳有些不愉的問了平兒一聲,沒等平兒搭話又自顧自的說了來:“概是撞到一起的吧,這劉姥姥本就離得遠,大概不知昨的事,只是她怎又來了,難道又是來要接濟的,算了請他們都進來吧。”
旁邊的平兒好像還有話說,咦了一聲拉了拉鳳姐的袖子,好像對請賈瑞進來有些不解,王熙鳳正了正神色說了自己的打算:“等他進來,我自有道理。”平兒聽着好似又有好戲看了,兩人相視着笑出聲來,可憐的賈瑞還不知道他的惦記讓自己送了命,不過曹曉穎看着他一副急色的樣子,還真說不出話來,這no zuo no die ,別人一心求死她是救還是不救呢?
“姥姥,瑞大爺,奶奶請你們都進去呢,她在裏間等着,請跟我來。”小丫頭帶着幾人穿過堂屋,打了簾子就讓他們自己進去了,曹曉穎雖說來過,可看着這滿屋子的古董,心裏還是忍不住計算起價格來,這些的多少錢呀,拿到現代估計都是些無價寶了,怎她穿個越就這般憋屈,人家都肆意潇灑居廟堂之高處江湖之遠了,哪個有她這般悲催,雖說都已經習慣了,可這想想還是心酸不止。
“給嫂嫂請安。”“給姑太太請安。”“這劉姥姥帶了些幹果時鮮過來,想要拜謝上次接濟之恩,我帶了她來,讓她當面道謝,不知瑞大爺也來了,真是不湊巧,東西我都吩咐丫頭們送到廚房了,畢竟劉姥姥的一片心意,而且俱是些自己産的,剛從地裏摘了來,還新鮮着。”幾人問過安,這周瑞家的就說明了來意,曹曉穎在一旁咧嘴笑着,不時偷看幾眼鳳姐和賈瑞。這賈瑞的眼珠子都快粘到鳳姐的身上了,也不注意着還有旁人,惹鳳姐朝他瞪了好幾眼,他也不在意。
“姥姥有心了,些莫小事還勞你老走一趟,如今既已問了好,心意我也收到了,我這還有客,姥姥若無旁事,就先去跟周姐姐談會家常。正好呀!這大早上就來,估計還累着,歇會中午留下用了飯再走。”王熙鳳準備先打發了劉姥姥,這劉姥姥留在此處,她的那些計策豈不是都用不上了,還是先讓她離開的好,看她不好好整治整治這個不知羞恥的。
曹曉穎聽着話音就知道,鳳姐這是在打發她走,可是既然已經遇見了,她也不能見死不救是不,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可是她就算想救也有些有心無力,這賈瑞看樣子是鐵定心看上鳳姐了,救得了一時也救不了一世呀!這人要作起死來連神仙都救不了,後來那道士不就趕來救過他,也是無功而返還差點搭上了風月寶鑒算了,不管怎麽說她還是努力一把吧!
“姑太太你這般體諒,我哪還敢耽擱,既然姑太太有客,我就先告退了。只是不知這是哪位大爺,長得這般豐神俊朗,可不是一般人,還勞姑太太介紹一番,也讓我等鄉民長長見識。”曹曉穎臨走前多了一句嘴,明顯看到王熙鳳臉上的嘲諷,她大概以為曹曉穎不知內情,被賈瑞的打扮和相貌晃了眼,想要套近乎才有此一問。
“這是賈瑞大爺,是我們教授族學的賈代儒的孫子,滿肚子學問,劉姥姥難免會注意到他,這可是個飽學之士呀!”王熙鳳嘴上說着贊譽的話,可這神色完全沒有一絲高看一眼,那未盡的話語,曹曉穎心知肚明,可是她也只能裝傻充愣了,幸虧這鳳姐并未惱着她,想來在鳳姐看來她就是想攀關系而已,這樣也好。
“是嗎,這可真是頭次見到這般人物,說到上學我家板兒剛去私塾開了蒙,這小小一個就這樣辛苦,每天起早貪黑的,我看着不知有多心疼,唉也只能忍着就希望他能有出息,賈瑞大爺可算是出人頭地了,我家板兒還有得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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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曉穎心裏想着如若能喚回賈瑞的濡沫之心,估計他就不會如此荒廢學業了,整日戀慕着鳳姐,可是看上去似乎很有些難度就是了。只是可憐了這賈代儒哪裏知道,王熙鳳毒設相思局,要害了孫子的性命,賈瑞貪色病死固是罪有應得,代儒何罪?落得個老來無依!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位老人家也是用心良苦,瑞早年父母雙亡,只有祖父祖母尚在身邊,每每念及哪次不是深懷感恩之心,想來你老的孫子定會體諒于你的苦心。”別看這賈瑞貪花好色的,畢竟也是讀書人說話做事自有一套規矩,看來自己的用意他還是體會到了,既然這樣她也算是盡了心,想來鳳姐念及不易之處,該是會放他一馬,自己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這讀書人說話就是在理,雖然有些我聽不懂,但是這大意還是知道的,大爺能夠這般解勸于我真是有心,我也就放下心來了。姑太太耽擱了你們這麽長時間,老婆子是在該打,這就現行告了退,你們有事先商量着。”曹曉穎既然已經達成目的,也就順從着鳳姐的意思,跟着周瑞家的回了後巷,她還有好多事需要向周瑞家的打聽呢,這救了賈瑞只不過是順帶而已,她真正想得是将林妹妹拉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