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
十
“大和部長。”
“沒想到你還在這裏啊，我以為，你現在已經到德國去了。”
“不。”
……
“你還是這樣，成為了青學的支柱之後，又想成為U17的支柱嗎？”
在屏幕上看到大和部長的那一剎那，四木鈴就知道有些事情要改變了。大和佑大總是有振奮人心的能力，看似不經意的話語卻總是能夠從另一個層面幫助同樣為網球奮鬥的人，撥開迷霧，勇往直前，朝着自己前進的方向攀登。托他的福，自己的心意也更加堅定了呢。
手冢背負的東西太多了，青學的網球部，青學的榮譽，U17中學生的精神，不久說不定又會因為U17犧牲自己，然而真正的國光在哪裏呢？最初的那一根稻草，正是大和部長放在他背上的，今天，大概就是一切的結束了吧。
手冢開啓天衣無縫之極致的那一刻，四木鈴看的熱淚盈眶，那麽耀眼，那麽奪目，不僅因為手冢，還因為自己，自己等待的時刻大概快要來了。當手冢開始為自己打算的時候，為了夢想前進的時候，她是不是也有了可以自私的權利，在手冢的人生裏添上自己的一筆？
“國光。”四木鈴顫抖的拿起手機，發現手冢的手機還是沒有信號，轉成語音郵箱反而讓她松了一口氣，道理都懂，可是真要說出口總是要有莫大的勇氣，就算是電話裏。“聽不二他們說今天或者明天大概你就回來了呢，等你回來啊，我有一些話想和你說。”那些積攢多年的，那些不得不塵封起來的，那些可以讓人瘋狂的，都想說給你聽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的，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努力，只希望可以一起閃耀。
下了大巴坐上地鐵，出了地鐵口再走到家門口，已經晚上12點半了，雨過後的夜晚有浸人的涼意。寂靜，使耳機裏傳出的聲音更加清晰，“國光，聽不二他們說今天或者明天大概你就回來了，等你回來啊，我有一些話想和你說。”手機這時候才有信號，收到了四木鈴的語音郵件。他朝着四木鈴的房間看去，居然還有燈光，她不是每天10點就準時睡覺了嗎？
有點控制不住自己腳步得走上她家的階梯，居然門都不鎖，真是太大意了，莫非，還沒睡？四木鈴房間的門敞着，燈光很明亮，手冢國光有些緊張，不僅僅是因為這是第一次進入女孩子的房間。
女孩背對着房門，坐在書桌前，頭枕着手肘睡着了，沐浴過後頭發還沒吹，水滴滴答答的留在地上，書桌上的筆記本還在發光只是已經是屏幕保護的模式。
房間的布置很簡約，黑白加點淡綠的色調化解了壓力和冷厲，一個書架占了整整一面牆，床旁邊還有一個電腦桌，三臺電腦的配置讓手冢也有點咋舌，沒有什麽溫馨的女孩子應該有的東西，如果窗邊的一盆百合不算的話，床邊還有一個小書架，等手冢走過去，驀地僵住了。
“手冢的資料庫”書架的标題很規矩正式很符合四木鈴的作風，上面裝訂成冊的文字資料每一本都像是百科全書，相冊也有十幾本，光盤、錄像帶像按照時間和比賽分門別類，還有用統一的黑色皮套包起來的手賬日記本，居然連他丢棄的腕帶和球拍也收藏着。手冢避開了日記本取下一本厚厚的冊子，《手冢國光XXXX年生活全紀錄》。
手冢：“越前，讓我來測試一下你現在的日語水平。”
越前：“诶，突然來這一套是要做什麽啊？”
手冢：“（謙虛）這個泥明白是什麽嗎？”
越前：“謙虛。”
手冢：“（謙恭）這個呢？”
越前：“謙恭。”
手冢：“看來你只是會讀這幾個字而已。”
越前：“部長，你到底是要表達什麽啊。”
大石：“我說，手冢，初一的時候我們好像一起帶着玩笑的心态在部室後面埋過什麽東西吧？”
手冢：“這麽說起來，我好像也記得是埋過什麽東西。”
大石：“我們現在把它挖出來看看吧，究竟埋得是什麽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呢，好期待啊，诶，出來了。是啊是啊，當時是放在這樣的盒子裏的呢。”
（脊梁發寒的大和玩偶）
手冢：“跡部，你好像每天都來這樣的高級健身房。但是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就有可以代替健身房的東西。”
跡部：“什……什麽啊……手冢，突然找到這裏來。”
手冢：“比如學校的桌椅。用學校的樹做引體向上。可以作為替代品的東西應有盡有。”
跡部：“所以說，你到底想表達什麽啊，你這家夥……”
……
手冢越看眉頭皺的越深，越煩躁，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零碎的生活會成為另一個人的記憶。向他表白的女孩子絡繹不絕，不是送巧克力就是裝作在各種地方偶遇，導致他一度認為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大多膚淺，然而卻有一個人默默地注視着他前進的路，什麽也不說，只是一味的付出。
記憶裏很多零碎的點連成了線，每天精心準備的便當，他早鍛煉的時候四木鈴就總是倚在家門口背單詞順便朝他禮貌得示意一眼，學生會工作分擔去了一大半，他需要什麽書的時候兼職圖書管理員的她第一時間就拿給她了……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他都不知道呢。
“恩……”四木鈴嘟囔了一句，改變了一下趴的姿勢，碰到了鼠标，筆記本屏幕刷得亮起，手冢詫異的發現上面的畫面居然是眼前的景象，再四處走了幾步，畫面随着視線進行了改變，一下子明白了一切的手冢不受控制的低低笑了起來。他找到了隐藏在自己眼睛架上的微型攝像頭，然後悄悄的避開了四木鈴的身子，俯身開始研究眼前的監控軟件，把他從進四木鈴家門到現在的錄像全轉移到自己的手機裏。
“你什麽時候也能為自己而活呢……”消除了一切自己在四木鈴家裏的痕跡後，手冢輕輕地抱起四木鈴，放到了床上，又從浴室裏找來一條柔軟的幹毛巾輕輕覆在她的頭上，然後靠着床慢慢坐了下來，手上拿着四木鈴本來伏在身下的日記本。
“真好，國光終于要放下心裏的包袱了，那麽耀眼的他決定了為自己而活就要飛向自己的遠方了吧！我有些等不及了，越是時間越近，越是很難自控，明天見到國光的時候表白怎麽樣呢？就算沒有被答應，把自己的這份心意傳達出去也是好的呢，想用不一樣的身份和他一起看星星、看海、看花……為了站上能匹配他的高度，感覺好累好累，但是，好感謝他，即使表白失敗，我也擁有了更好的自己呢。”今天的日記最後一行特別的潦草，最後像是睡着了，戳着幾塊不規則的墨跡。
手冢取下眼鏡，仰頭看向淺綠色的天花板，視線又慢慢飛到深藍的夜空，他的頭有點疼，大腦裏面非常亂，還從未出現這樣難梳理的情況，就像被浪潮不斷的淹沒，有些難以呼吸。床上有一只粉紅粉紅的兔子，很眼熟，是？
啊，幼稚園時他送給四木鈴的生日禮物。
十一
聽到鬧鐘的聲音四木鈴條件反射得從床上彈起，什麽時候自己到床上的？
急急忙忙看向書桌上的筆記本，黑了，想必是沒有充電自動關機了吧……日記本還攤在桌上，真是不像自己，沒有收拾好居然就爬上床了。打開電腦發現自從手冢走到這條街上之後圖像就斷了，四木鈴懊惱的撇了撇嘴，把睡衣挂到一旁，開始調試軟件，直到看到手冢一如既往的在衛生間裏刷牙。
今天，就是大決戰了呢！
發現自己竟然也糾結起了今天穿什麽衣服，四木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嘲笑這樣一個像別的小女生一樣忐忑不安的自己，最後還是拿了一貫穿得家居服，把頭發松松的挽上，又不是要去約會，一會兒還要去做早飯呢。
手冢家的餐廳今天有點不同尋常。
“早。”手冢坐在餐廳裏，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正在給書翻頁，看到四木鈴進來便放下了茶杯。
“啊，早。”沒有料到手冢會這麽快就開口，四木鈴有些早起遲鈍的愣怔，再看到桌上擺着看上去就屬于她的一份早茶和早點的時候，心裏只有一堆見了鬼的咆哮。她就是這樣一個禁欲的人，在公衆面前總是禁锢又傳統的形象，內心裏卻又很多很多沖突的欲望，比如現在迫切的想看手冢國光笑。然而手冢國光真的笑了的時候，四木鈴差點把手邊的一疊梅子打翻了。
“咳咳，手冢今天的心情不錯？”看到手冢立馬陰下來的表情，四木鈴的五髒六腑又是一跳，究竟是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啊？
“太松懈了。”
“啊……啊！？”四木鈴的手撫了撫餐巾，大腦卻在飛速的運轉，他在說什麽我怎麽完全聽不懂？除了之前在餐廳那次對話就沒有再說過別的了啊，還有今天這明顯在等我的感覺究竟是怎麽回事呀。
“呀唻呀唻，你們都在這裏呀！”菜姨突然從餐廳裏探出頭來，“我還想幫忙做早飯呢，每天都是小鈴醬在忙都不好意思呢，沒想到今天這麽快就做好了啊！”
“啊，不，今天是手冢君做的。”
“啊……诶？是這樣子的嗎？小國光？”像是聽到可以用洗衣機烤蛋糕，手冢彩菜瞪大了眼睛，看到手冢托起茶杯卻不否認的樣子，眼睛笑的眯了起來。“看來今天要發生大事情啦。”
“發生什麽大事？”正在給自己正領帶的手冢國一拉開一邊椅子，四木鈴急忙把早餐給他拿好，此時手冢國晴也踱着步子走進了餐廳，打量了四周一番朝手冢國光問道：“國光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夜。下午我有飛機，去德國。”
“決定了？”
“恩。”
“好。”
相對于手冢國晴的淡定，手冢國一和手冢彩菜很大聲的表示了震驚。
“這麽快！”
“不打算在家裏住幾天嗎？”
“自己就做了決定，我這個爸爸感覺自己好沒有。”
四木鈴眼觀鼻鼻觀心得不說話，這麽果斷的決定，她早就想到了，就是這樣的果斷和努力才能讓她欲罷不能。
“四木。”
“恩？”
“下午可以拜托你和我一起去機場嗎？覺得有個人在會方便一點。”
“好的。”盡管內心裏在小人得志地呼喊着天助我也，表面上還是公事公辦，只是眼睛裏興奮的光芒怎麽都掩飾不住。
手冢彩菜的眼神在兩人的身上來回游移，笑着附上手冢國一的耳朵說些什麽，只看到手冢國一的眉眼一下子也彎了。
時間不知道怎麽跑的那麽快，快到倏忽一下就把四木鈴和手冢國光送到了飛機場。
“手冢！”看着大步流星走向檢票口的手冢國光，四木鈴一咬牙喊了出來，只是自己都沒有料到會有眼淚溢滿眼眶，明明一直都是很冷靜的，明明都已經計劃好了的，明明只有一年就能去手冢的身邊。從一起坐計程車，到候機室，到檢票，自己和手冢都一言不發，甚至溫馨的氣氛都沒有，她不甘心就這樣讓他走，找不到合适的氛圍又如何。
“四木鈴，生日8月20日，擅長計算機，喜歡爬山釣魚做料理，愛喝酸梅汁，雖然喜歡吃魚料理卻嫌麻煩不太願意自己做。我現在只知道這麽多，真是太松懈了，但是往後，請多多指教。”預先料到會被叫住似得，回過頭來的手冢國光目光灼灼，嘴角的笑容呈星火燎原之勢，讓四木鈴渾身燃燒了起來。“我在德國等你一起看星星、看海、看花……要好好加油考過來呢。”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四木鈴已經滿滿地被手冢圈在懷裏。
“诶？”
手冢有些涼意的唇已經落在了她的眉心，“鈴，加油呢。”
四木鈴撫上被手冢吻過的地方，愣愣的看着手冢進了通道，沒有回頭，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剛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夢，轉瞬即逝的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電光火花之間又結束了，只有眉心的一處，烈火燎過的感覺還未散去，熱辣辣的。
“國光。”
“還是聽你這樣叫我順耳。”剛才的呢喃被手冢溫柔的低語接住。
“還是這樣的結果。”四木鈴手機收到了簡訊，她摩挲着屏幕，笑的開懷。剛才算着時間飛機應該着陸1個時辰後，四木鈴發了一句“若是我沒叫住你會怎樣？”
“就沒有怎樣。”四木鈴剛慶幸時。
“騙你的，我會回頭。”
“還是這樣的結果。”
手冢居然會開玩笑了，盡管知道手冢冰山皮下會做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這一次又戳中了她的萌點，直到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十二
第二年的，萬聖節前夜，U17的訓練營裏正在舉行化妝party。
“喲！隆是弗蘭肯，英二是狼人。大家都很有萬聖節的氣氛呢！”大石心滿意足得看向大家。
“喲！大石！手冢部長一會兒就要來了吧！”英二很有活力的打招呼，随即好像聽到了手冢的聲音。
“英二，大石，不二。”
“手冢，你這是什麽打扮！”
“這個是我想象出來的山神。”
“你自己創造出了一位神啊！？”大石震驚了。
“我昨天想到的。”
“什麽？還是一晚上趕工的品質？”大石從震驚到了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也不是，鈴醬幫了我大忙。”
“幹得不錯嘛手冢。”不二笑的不懷好意，但是贊賞的是哪件事情有些指向不明。
“你們來了啊，青學。”跡部依舊是華麗的出場，精心打扮過像是要壓倒衆人。
“大石！跡部也是德拉庫拉伯爵！”菊丸英二驚叫道。
“嗚啊，相形見绌啊！”大石配合的感嘆。
“你們這些家夥就從心底盡情的享受這個美好的萬聖節吧！”
“與你那毫無意義的氣魄相對，說出的話倒是很溫柔啊，跡部。”大石很不客氣得吐槽。
“今天也請多多指教，跡部。”
“手冢，你這個打扮是山神嗎？”
“诶，為什麽你會知道？”大石急等着跡部的回答。
“右手抱着的兔子玩偶應該就是“生命”的象征。能夠感受到山中頑強生存的動物們的勃勃生機。右手的山百合是“鎮魂”的象征吧！用山百合表現日複一日生與死的輪回。連這麽細致的設定都考慮進去了，很厲害嘛。”跡部自顧自地的點了點頭。
雖然他這種自說自話的進行解釋和又自說自話的表示佩服，但我覺得手冢才沒有如此的思考過呢，大石在心裏默默吐槽。
手冢倒是在心裏贊賞起四木鈴來，這個兔子和百合，是陪他一起做完服裝後順手塞給他的，他都沒想過會有這麽考究的設定呢。果然，自己的眼光不錯，不，是承蒙看得起自己呀。忽視了跡部的自說自話和大石的喋喋不休，手冢這時候腦內盤旋着嫁娶的問題，自己現在才學會做烤腸和釀啤酒，真是差勁呢。
這個兔子和百合怎麽這麽眼熟呢……诶，不是四木副會長家裏的麽，上次去欣賞超級強大資料庫的時候順便把副會長家裏的布置收集了一份資料的？難道他們……
乾貞治覺得自己真相了。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就這樣結束了~關于手冢國光的第一篇小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