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戀

他們的第一次親吻是在家。江可剛剛蹦迪回來,臉色潮紅,身上帶着輕微的酒氣,缥缈的味道好像催情劑。顧寒攙扶着他回寝室,但喝醉酒的江可卻出乎意料的沉,四肢像蜈蚣腿一樣纏着顧寒,倒在床上的同時把他也死死壓在了身下。

江可垂着頭,嘴唇就貼着他的耳朵,熱氣一縷縷灌進他的意識:“美人你怎麽在我床上?”

顧寒忍無可忍地扭過頭,想把他推開。江可卻好像困了,頭止不住地往下掉。

“啪!”

一個吻,準确無誤地落在他嘴唇上。

顧寒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望着江可倒在他頸窩的頭顱。過了好久,才顫聲問:“你……你幹什麽?”

江可努力仰起臉,顯然已經忘了剛剛發生了什麽,反問:“哎?你說我在做什麽?”

顧寒氣的臉都白了,努力一推把江可掼倒在地板上,憤怒地沖了出去。

第二天,江可是在地板上醒來的。扶着酸痛的腰肢,他一搖三晃着出門,就看見顧寒已經背上了書包,正在玄關處換鞋,顯然是打算去上學。

“吃過早飯啦?”江可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走進廚房。

“嗯。”

“我的呢?”把鍋碗瓢盆挨個審查了一遍,都沒有看到食物的痕跡。江可吃軟飯吃慣了,此刻理所當然地問道。

顧寒頓了頓,最終冷冷道:“沒你的。”

江可一怔,姿态懶散地倚在廚房門口,表情卻是頗為緊張而無辜:“奴家做錯什麽了麽?”

顧寒想了想:“引誘未成年人。”

江可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笑出聲:“未成年人?昨晚我對你做什麽啦?不好意思喝多了,不過我會對你負責的。”一邊說,一邊頗為玩味地摸了摸嘴唇,像一只偷腥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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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嘲笑了。

顧寒攥緊口袋裏的鑰匙,絲毫不理會江可誇張的笑聲,依舊面容冰冷。關門前,他留下最後一句話:“你放心,昨天是我十八歲生日。”

【now】

酒喝完了。

腸胃中暖暖的,人也有了些醉意。

顧寒在酒精帶來的恍惚中,似乎又看見了昔日那個最愛演戲愛戲弄人的狐貍精。青年過分俊秀豔麗、飛揚跳脫的眉眼漸漸與男人沖和平靜、溫柔淡定的面容相重合,現在的江可令他感到陌生,卻更加向往。

歲月在教會他野心和世故的同時,卻帶走了江可的棱角和傲氣。多麽不公平。

空酒杯上的手指驟然收緊。

“咚。”寂靜的房間中,忽然一聲悶響。

顧寒下意識向聲音方向望去,那裏是江可的屋子,就在他隔壁。

星眸微眯,顧寒想,他又在搞什麽古怪?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寂靜再沒有被打破,剛剛的響動也仿佛只是他的錯覺。顧寒轉動着手裏的酒杯,許久,終于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的心情,舉步走出了門。

房間中那死一樣的寂靜和窗外用霓虹譜寫的吵鬧,簡直要把他逼瘋了。

他可以把江可關起來,折磨他的身體讓他感到痛苦。然而在黑夜結束之前,他已然輾轉反側,繳械投降,無法忍受江可收到的傷害。

而五年前的江可,就可以一走了之。當時的報道鋪天蓋地,他不可能不知道,卻仍然不願意來醫院看他一眼。

已經走到了江可的門口。

只要推開門,那個人就會完整地出現在他眼前。而不像是五年來上千個夜晚,他在夢中短暫地出現又堅決地消失。

顧寒按下門把,無聲推開。

卧室裏空無一人。淙淙的水聲從浴室傳來,讓悸動的心跳回歸平靜。

江可在洗澡。

卧室卻并沒有被整理過。皮帶、長褲和襯衫散亂在地板上,幾個枕頭被掃落在牆角,床單上滿滿都還是狂亂的褶皺。皎潔的月光反射着床鋪上深淺不一的液體痕跡,變得淫靡而暴力。

顧寒長腿一邁,進屋,彎腰撿起兩人的衣物,疊好放在床尾凳上。又拆卸下床單,和被子枕頭一起扔進了浴室門旁的洗衣簍。

水聲漸息。

江可穿着浴袍,看到坐在床頭的男人,一愣:“你……顧寒,你怎麽了?”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看他濕淋淋□□的雙腳,眉頭微微皺起。

“我……”江可也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色浴衣,便解釋道,“換洗的衣服沒有拿進來,就先穿了你的浴袍,不好意思。”

顧寒撿起地上的拖鞋扔到他腳下:“穿上。”

江可乖乖穿上鞋,嘴角不自主地微微揚起,但很快又用力抿了抿唇,恢複平靜的表情。

“跟我過來。”在走過江可身邊時,顧寒握住了他的手腕,好像害怕他跑掉。江可被他拉的踉跄了兩步,兩腿間頓時一陣撕裂的疼。

顧寒把他推了自己的房間,反手撞上門,發出“碰”一聲巨響。江可像被吓到了一樣抖了抖,擡起眼望向顧寒,那神情倒和往昔裝可憐時的模樣有了幾分相似。

大床橫在房間的中央,被子枕頭碼放地整整齊齊。床單和被褥都是單一的灰色調,側面印着一排方格,風格極簡且性冷淡。窗簾被拉上後,僅有一盞歐式複古臺燈在床頭散發着柔和的光,整間屋子瞬間被照映溫馨起來,終于有了幾分溫暖的氛圍。

江可沒有想到會被帶到主卧,更沒有期待能和顧寒同塌而眠。此時望着床,有些失神。

面前的一切,就像他們曾經幻想過的“家”。

手,又開始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怎麽,”顧寒拉好窗簾,轉過頭,看見江可依然站在床前發呆,“不上床?”

語氣輕佻嘲諷。

江可立即坐上床,甩掉了拖鞋,把兩條腿埋進溫暖的被窩。床單之下鋪的有電熱毯,将被子裏面烘烤的極為舒熨,讓他幾乎□□出聲。

這時顧寒手裏拿了電吹風走過來。

江可立刻說:“我自己來。”

“呵。”顧寒冷笑一聲,把電吹風扔到床上,也不多加解釋,一個人繞到了床的另一側。江可感覺到床墊另一端微微塌陷了下去,心跳忽然失速。

顧寒就睡在他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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