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草編兔子

歐諾:“……”都怪他當時看小說只看了頭尾,中間飛速跳過,對于網曝醜聞這件事,他和書裏的人物一樣懵逼。

娛樂新聞裏帶的圖片雖然湊滿了九宮格,但所拍到的內容都差不多,就是兩個包得嚴嚴實實的人影從車上下來,緊緊挨着走進酒店,後來又一前一後走出酒店,那些照片上黑乎乎一團,唯一能夠模糊辨認的是梁岳的側臉,圖上還特意用圓圈和箭頭标注了這就是梁岳,如果不标,那就連真正的原主都不一定能認出這人是他老公。

至于梁岳旁邊那“神秘外男”就更是一點皮兒都沒露,只能從衣着和身形上勉強看出是個男的。

簡短的新聞裏這樣寫的:衆所周知,影帝梁岳五年前與歐氏集團小公子喜結連理,之後加入歐氏旗下歐尚娛樂成為全公司力捧的“一哥”,這幾年梁岳事業發展順風順水,可以說與做了歐家的兒婿密不可分,可就在昨天,正值歐小公子26歲生日之際,梁岳不在家陪伴嬌夫,卻出現在豪華酒店與神秘男子共度5小時,這不禁讓人産生諸多聯想與猜測,是什麽樣的緊急事項讓梁岳連伴侶生日都可以不顧,又或者這樁富二代與大明星的天作之合早已出現裂痕?七年之癢提早來臨?後續更多爆料敬請關注XX娛樂。

哈,媒體連昨天是我生日都知道,怎麽沒人來給我送個生日禮物呢?歐諾哭笑不得地想。

歐諾浏覽完了圖片和新聞,緩緩擡起頭,正撞上王懷瑜望向他的複雜目光,歐諾從裏面看出了詫異和同情,似乎還有一種“我早說了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感慨。

“你先別急,”王懷瑜慢悠悠地說,“狗仔不是經常瞎編亂造嘛,也許是個誤會吧,畢竟你們家梁岳你是最了解的。”

這一點都不像安慰,倒更像是風涼話,歐諾沒好氣道:“我不着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着急也沒用……”這是實話,他又不是原主,他有什麽好着急的,他看了看王懷瑜,王懷瑜穿着幹淨合身的白色運動服,大牌限量版球鞋,因為做準備動作額頭和四肢肌肉上都有層薄薄的汗意,整個人看起來健康朗潤、朝氣蓬勃,歐諾想想自己這小身板,語氣微微酸楚,“你也晨跑啊?怎麽沒看見你男朋友?”

王懷瑜說:“他去深市出差了,客串一部戲,過幾天才回來。”

難怪看見梁岳的緋聞,這小子一點反應都沒有,深市回京城要飛三個小時,來回大半天,洪小星都搬到奸夫樓上了,确實沒必要為了打個炮特意折騰回來一次。

那照片上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誰?難道除了洪小星,梁岳還有別人?

歐諾點點頭:“你跑嗎?一起?”他說完,自己就像只輕快的小鹿般竄了出去,在初夏清晨明媚的陽光中,沿着小區人工湖岸邊的林蔭道奔跑,他的手機在運動臂帶中響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是梁岳打來的,肯定是編好了說辭來跟他解釋被拍的事,不過現在歐諾根本不想理他,他一擡手把手機按靜音了。

王懷瑜看着歐諾跑出去的背影,挑了挑眉毛,他昨晚見到歐諾之後,回去跟朋友打聽了一下這個人,京城的富二代圈子就那麽大,總有些關系是重疊的,那個朋友是這麽說的:

“……梁岳媳婦兒?就是歐家那個小少爺吧,你一直在國外上學你不知道,這個歐諾簡直是咱們圈子裏的恥辱,他們歐家有錢有勢,可惜養了這麽個不争氣的廢物,除了臉好看,那真是一無是處,還好他上面還有哥哥姐姐,歐家的家業不至于沒人繼承……你說說,咱們圈子裏的人,想找什麽樣的人沒有?就算是找個明星,那也是咱們扶貧了對不對?可這個歐諾,自從在一個慈善活動上認識梁岳,那簡直就跟丢了魂一樣,梁岳當時只是個剛出道的小演員,什麽都沒有,歐諾上趕着倒貼,他們家不同意他還要死要活,最後終于如願跟梁岳結了婚,聽說婚後就當起了賢惠小媳婦兒,一心照顧梁岳,別說以前的朋友,就是跟家人的關系都淡了……你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我都替他父母心寒,替他自己丢人……”

當時聽了朋友的話,王懷瑜沒有發表意見,但結合看到的歐諾本人,他心裏對這個“愛得卑微到塵土裏的柔弱小媳婦兒”是有些看不起的,但現在……看到新聞爆料疑似老公出軌,歐諾怎麽這麽淡定?

王懷瑜跑上前去,跟歐諾肩并肩,他瞄了歐諾一眼,見對方除了跑得有點喘之外,神情平淡沒有任何異樣——

他一定是在強顏歡笑吧,王懷瑜想,畢竟他跟我不熟,就算痛苦得五內俱焚,也不好在我面前表現出來。

唉,也挺可憐的。

那個梁岳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王懷瑜想起不久前洪小星拍戲,他去探班,無意中看見洪小星和梁岳同喝了一瓶飲料,而且他還發現梁岳看洪小星的眼神浪蕩發飄,當時他心裏就很不爽,他提醒洪小星小心點這個所謂“前輩”,但洪小星笑他想多了,還說大家一起拍戲同吃同住,對一些生活細節沒那麽在意。

後來戲拍完了,洪小星提議搬到春風裏這一套躍層,說這套房子更大,而且離王懷瑜上班的地方更近,王懷瑜沒多想,就答應了他,直到搬完家他才知道原來梁岳就住在樓下,他問過洪小星,洪小星特別無辜地睜着一對大眼睛,說“我也不知道梁岳就住樓下啊,怎麽了?這樣不好嗎?我跟梁岳混一個圈子,都是朋友,大家住得近也好互相照應啊。”

洪小星說得坦蕩,王懷瑜也不能無憑無據就懷疑別人,但他心裏還是不舒服,對梁岳更加沒好感了。

直到那天去找梁岳,想要刷刷存在感,敲山震虎一下,沒想到梁岳還沒在家……

但王懷瑜對梁岳意見再大,也不至于真遷怒歐諾,他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

十分鐘後。

歐諾拖着腳步跑得氣喘籲籲,汗水就跟擰開了自來水管似的源源不斷地從臉頰、脖子上往下流,他每跑一步都覺得身體要到極限了,每喘一口氣呼吸道都疼得像是撕裂了,到這時,他才真正體會到這具身體是有多不中用,以前他跑五公裏都不帶大喘氣的,現在這才跑了幾百米啊?

太坑爹了吧!

他和王懷瑜是繞着小區人工湖跑的,這會兒王懷瑜已經超了他一圈,再次來到他身邊,扭頭面不改色地說:“你行不行啊?你平時完全不鍛煉吧?你休息去吧,不運動的人突然劇烈運動容易猝死……”

歐諾:“……”他咬牙堅持繼續跑。怎麽可以随便問一個男人行不行?!我行,不用你管!

“別逞強了,去那邊坐會兒……”王懷瑜蹙着眉頭看他,心想本來跑不動了還跑,他這是賭氣呢?

歐諾瞥了他一眼,還不甘心,然而他的腿已經不受控制地軟了,整個身體随即失去重心,慘烈地超前撲去。

王懷瑜手疾眼快,急忙從前面一把扶住了他,嘴上揶揄道:“讓你別跑了還跑?你碰瓷兒啊?”

歐諾:“……”他沒力氣反駁,被王懷瑜扶着,走到了湖邊的石凳上坐下。

坐着喘了半天,歐諾終于活過來了,他兩肘撐在膝蓋上,擡起頭,對站在他面前的王懷瑜說:“我沒事,你跑你的吧。”

王懷瑜低頭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臉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但歐諾還是能感覺到那兩道充滿審視的目光,像兩團火一樣落在他身上,燙得他渾身難受。

他知道自己現在在王懷瑜眼裏的形象——

頂着兩個大黑眼圈,滿臉的憔悴——出趟國還要倒時差呢,他穿越了,第一夜睡不好也是很正常的吧?

瘦削的身體上套着一身松垮的、洗舊了的運動服——因為原主不愛運動,就這套衣服還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

都已經坐半天了,但滿腦門都是虛汗,腿還在止不住發抖——他也不想啊,原主這個弱了吧唧的病秧子!

他這樣子實在狼狽極了,在王懷瑜眼裏,估計就是個不修邊幅、枯萎頹廢的黃臉婆吧。

王懷瑜沒走,而是坐在了他身邊。

歐諾勉強喘勻了氣,直起上半身,扭頭看他。

王懷瑜聳聳肩,直白道:“我不太會安慰人,但看你這樣子,還是有點擔心你,就算梁岳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也要勇敢面對,一味賭氣解決不了問題。”

歐諾:“……”弟弟我真不是為了那個渣男賭氣,我只是恨自己這個身體不争氣!

王懷瑜:“……還有,咱們倆雖然不熟,但現在好歹也是鄰居,你要需要幫忙,可以跟我說。”

歐諾生硬地說:“謝謝啊……”

王懷瑜又看了看他,眼中閃着些許憐憫的微光:“你有工作嗎?”

“我……”歐諾愣了下,原主确實沒工作,但他是富二代,也不靠梁岳養,然而不管靠誰反正他不靠自己,在王懷瑜這種天才學霸面前,他難免沒底氣:“沒,沒有。”

王懷瑜了然地點點頭,意味深長地來一句:“你還是要有工作,要獨立,靠樹樹倒,靠人人跑,這道理你懂吧?”

歐諾咬着牙道:“謝謝你關心……”他披着原主這張皮,被王懷瑜一頓同情加嫌棄,難免紮心吶。你也別光關心我,看看自己家後院吧,歐諾心說,等發現自己被綠得明明白白,可別在我面前哭。

“昨天是你生日?”王懷瑜順手從湖邊草地上拔了狗尾巴草,拿在手裏把玩。

歐諾點點頭。

王懷瑜手指翻飛,短短幾秒鐘,他就把那根狗尾巴草編成了一只可愛的小兔子,順手遞給歐諾:“你屬兔的吧?這個送你,算生日禮物,千萬別想不開啊。”

歐諾接過兔子,有些哭笑不得,再看看那兔子是綠色的,心裏又充滿了一言難盡的哀愁。

“那我繼續跑了,”王懷瑜站了起來,“你休息一會兒就回家吧。”

歐諾無力地朝他揮了揮手,看着他挺拔矯健的身軀,迎着朝陽向前跑去。

……

歐諾又坐了一會兒,拿着草編兔子回家,他看了一眼手機,梁岳給他打了20多個電話了,他打算回家之後給他回一個。

然而走到家門口,歐諾愕然發現梁岳回來了。

“諾諾!”梁岳顯然也是剛到門口,他看見歐諾回來了,急忙奔過來要抓他的手,“你怎麽不接我電話?”梁岳又是心虛氣短又是氣急敗壞,聲音止不住發抖,“你別聽那些媒體瞎說!都是造謠污蔑!你要相信我!”

“有話說話,別他媽抓我手!”梁岳一時情急,手上沒輕重,歐諾被他抓得手腕生疼,心裏一陣惡心,火瞬間就被拱起來了,他用力掙開梁岳,對他怒目而視,“再動我,老子廢了你信不信?!”

梁岳:“……?”

王懷瑜跑完步,走樓梯上樓,正好聽見動靜,從樓梯間出來一看,正看見歐諾往後疾退了兩步——那其實是歐諾自己掙開梁岳時,小身板受不住反作用力的後果——可王懷瑜以為他是被梁岳推了。

“梁岳?”王懷瑜走上前,扶住歐諾,義正言辭道,“你幹什麽?鬧出緋聞你還有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