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塵埃落定

梁岳氣急敗壞地看着熱搜上“梁岳  耍大牌”蹭蹭往上漲, 只覺得頭痛欲裂, 他這兩天實在是備受煎熬,明明知道這些黑料接連曝光對他的影響會有多大——已經有一個大導電影的試鏡通知他不必去了, 還有幾個合作商家都在向他團隊問詢情況——但他又實在不想對歐諾妥協,主要是舍不得錢, 也覺得就這樣屈服了很沒面子。

他的團隊也被他連累得雞飛狗跳,忙着在各大媒體平臺救火。

梁岳已經察覺到他的黑料洩露可能跟唐森有關, 他自然不敢再用唐森,但一時又沒空跟他算賬, 團隊其他人沒了唐森這個領頭羊,連救火都救得毫無章法, 簡直越公關越混亂。

梁岳煩躁憤怒到無以複加,昨晚喝了半夜酒想要一醉解千愁,結果愁一點沒少,反而惹來了直鑽腦髓的劇烈頭痛。

在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襲擊中,梁岳恍惚聽到有人敲門, 可誰會找到這裏來?

因為歐諾把京城幾處房産的鑰匙都藏起來了,所以梁岳現在住的是他婚前貸款買的小公寓,這地方很少有人知道。

梁岳咬牙忍痛,步履蹒跚地去開了門。

狼狽不堪的洪小星站在門外,拖着行李箱。

梁岳:“……”是他媽覺得我還不夠煩嗎?

“我就知道你在這。”洪小星幽怨地看着他。以前兩人打得火熱的時候, 梁岳曾帶他來這裏過夜。

“你來幹什麽?”梁岳沒好氣地問。

“你怎麽了?”洪小星關切地望着他, 自動忽略了他臉上明顯的不耐煩, 直接拖着箱子就擠進了房門。

“我問你來幹什麽?!”梁岳頭疼得簡直想撞牆, 一邊掐着太陽穴,一邊對洪小星吼道,這一吼牽動神經,更疼得他叫了出來。

“你頭疼啊?”洪小星也不理會他的怒吼,蹲下身在自己行李箱裏翻找,“我給你找點止疼藥。”

梁岳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得他笑了起來,跌坐在沙發裏閉上了眼睛。

洪小星這才開始委屈巴巴解釋:“有人來找我麻煩,我懷疑是王懷瑜,或者是他那哥哥不肯放過我……我以前租的那房子不能住了,我除了來找你還能找誰?”

梁岳像條死魚似的癱着,頭痛使他有氣無力:“你可以租別的房,你還可以去住酒店啊,你可別告訴你跟了姓王的這麽久,連這點錢都沒有?”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洪小星把止疼藥喂給梁岳吃,帶着哭音道,“好歹咱們從小認識,又好了這麽長時間了,王懷瑜不要我了,連你也要趕我走嗎?再說,我是攢了點錢,但以後會怎樣誰知道?我現在是坐吃山空,我不得省着點?我再回那破酒吧跳舞去,你就樂意了?”

梁岳喝了洪小星喂給他的藥和熱水,多看了他幾眼,洪小星臉頰和眼睛都腫着,臉上還有些未幹的淚痕,看着确實有點可憐,而且雖然狼狽……但他還是好看的。

梁岳這些天,煩不勝煩,自然沒空尋歡作樂,還真有點憋得慌了,現在洪小星都送貨上門了,那把他留下也不是不行,最起碼寂寞的時候還能發洩發洩。

梁岳這麽想着,語氣就緩和了,但還帶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住我這裏也不是不行,但你要萬事小心,別給我惹麻煩,……還有,我的私生活你少管,我馬上離婚了,誰也管不着我了,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樣,沖到酒店去争風吃醋,那咱們立刻一刀兩斷。”

洪小星盯着他那不停翕動的薄唇,心頭在滴血,但誰叫他還喜歡梁岳呢?他說不出“那就一刀兩斷”這樣決絕的話來,再說以他現在的處境,孤家寡人一個,還得罪了王家,要是離開梁岳,那他就更一點依仗都沒有了。

就算兩個人在一起,彼此折磨,也好過他一個人。

洪小星忍氣吞聲地點了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兒來,哭喪着臉問梁岳:“你決定了?要離婚了?”

梁岳低罵了一聲,把這幾天被他揉爛又撕破的離婚協議書丢給洪小星:“離!歐諾都要逼死我了!你沒看見他狂爆黑料搞我嗎?但我不甘心就這麽離啊!”

洪小星翻了翻離婚協議書,越看越氣:“他也太過分了吧?自從結婚,他工作過一天嗎?你拼死拼活拍戲掙錢,憑什麽離婚所有財産都要給他?”

梁岳咬牙切齒:“就是啊,我只是想要回我應得的那一份,可他死活不松口,我的律師和他的律師已經談了好幾次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他就是不答應,還威脅說我要是不簽,就要搞得我身敗名裂!”

洪小星倒是能跟梁岳感同身受,着實替他不平,而且他都要恨死歐諾了,有機會給歐諾添堵他肯定不遺餘力,他盯着協議書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歐諾他是不是還有個哥哥?歐尚娛樂在他哥哥手裏對不對?現在你還是歐尚的藝人,你的名聲受損,公司也會受到損失,他哥哥就不管嗎?”

梁岳嘆了口氣:“他們家人一向是不喜歡我的,出了事怎麽可能為我出頭?再說歐尚娛樂只是歐氏的邊角料小生意,歐誠幾乎從不過問具體經營。”

“不喜歡你……”洪小星幽幽道,“那這個歐誠和他弟弟關系怎麽樣?”

梁岳:“就正常吧,不好不壞。”

洪小星湊近他,眼中閃着光:“我總聽說豪門子弟為了争財産,經常鬧得兄弟反目,這歐家已經有了一個厲害的姐姐跟歐誠不分上下了,歐誠心裏本來就不樂意吧,以前歐諾只知道做你的小媳婦兒,跟家裏關系不好,不争不搶的,沒有威脅,但他現在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又強勢又有手段,和家裏人的關系也緩和了,你說歐誠能不忌憚他?”

梁岳:“……”他這些天是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搞得昏了頭了,竟然沒想到歐誠這一層。

洪小星又說:“只要歐誠忌憚他弟弟,就要想辦法打壓他,你去求他,說不定他就能幫你說兩句話。”

梁岳盯着洪小星,薄唇一抿笑了:“別說,你還确實有點小機靈,以前就是這麽把王懷瑜哄上手的吧。”

洪小星扁扁嘴道:“我對別人都機靈,一遇到你就傻了。”

……

歐諾的私家偵探一直盯着梁岳,很快就把洪小星又去找梁岳的消息彙報給他了。

歐諾聽後拍手叫好,就叫這兩人渣互相折磨去吧,不是有句話嗎?biao子配狗,天長地久。

然而到了第二天,梁岳的第三波黑料空降熱搜,掀起更大波瀾的時候,偵探又和歐諾彙報,說幾天足不出戶的梁岳,突然穿得人模狗樣地出門了,而且是去了歐氏總部,見了剛出差回來的大老板歐誠。

歐諾這下可就不能等閑視之了,梁岳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找歐誠幹什麽?他除了為離婚争取利益他還能幹什麽?

想到他的目的,再往回推他敢這麽做的依據,也就不難想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如果歐誠真站出來插一腳,那還真有點麻煩,歐諾手裏有梁岳的黑料,但并沒有歐誠的,再說歐誠怎麽也是他哥哥,他不能用對付梁岳的手段對付歐誠。

歐諾想來想去,先去找爸媽和姐姐撒了會兒嬌,進一步鞏固他和家人的和諧關系,然後他又找出原主的日記看了看,希望能從中獲得些有用的線索,這一翻,直翻到了好幾年前的,一下午就這麽過去了。

快吃晚飯的時候,歐詩來叫他:“諾諾,快下來吧,大哥剛打電話來,說他晚上也要回來吃飯呢。”

歐諾特意把家居服換成了一套很休閑的街頭潮牌,才跟着姐姐一起下樓,歐詩問他:“自己家裏人一起吃飯,你還換什麽衣服?你要出門啊?”

歐諾只是沖她笑了笑,心說一會兒恐怕不是只有自家人,而且他穿這麽一套衣服,也是想從細節上表明他和歐誠不一樣,哥哥喜歡的,他未必喜歡,哥哥在意的,他未必在意。哥哥不必把他當成威脅。

歐家爸爸找老朋友喝酒去了,歐諾和媽媽還有姐姐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廚房裏廚師、傭人忙忙碌碌,正在準備晚飯。

歐諾坐在歐母尚蘭女士旁邊,歪着頭靠在她肩上,他想伸手去夠一塊茶點,但又好像不想離開媽媽似的,頭不動,身子使勁往外邊歪,終于夠到叉子,叉了一塊小點心,回來就往尚蘭嘴裏喂:“媽,你吃這個。”

尚蘭象征性地擋了擋,最後還是吃了,笑得合不攏嘴:“你多大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似的這麽黏人?”

歐諾故意奶聲奶氣道:“我在媽媽面前,永遠都是三歲小孩兒。”

對面的歐詩都要看傻了,哭笑不得道:“哎呦,我真沒眼看,也不知道咱倆誰才是媽媽的小棉襖?”

尚蘭笑罵道:“反正不是你,諾諾小時候可比你聽話多了。”

其實原主性子溫柔乖巧,沒有梁岳的時候,他在家裏是非常受寵的,真可以算是歐家父母的一件貼心小棉襖,只是後來為了梁岳,跟家裏才有了隔閡,現在他和梁岳離婚,重新回家,還這樣又甜又軟,尚蘭這幾天都要高興瘋了,看着歐諾就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全心愛她、依賴她的孩子們承歡膝下,為人父母沒有比這更滿足的事了。

正在其樂融融的時候,傭人過來報告:“太太,小姐,小少爺,大少爺回來了!”

尚蘭見那傭人神色有異,疑惑道:“回來就回來了,你慌什麽?”

傭人猶豫道:“……回來的不只大少爺,……還,還有姑爺也回來了。”

歐詩還沒結婚,那這姑爺只能是梁岳了。

尚蘭騰地站了起來,沉着臉問:“他來幹什麽?!”

話音未落,大哥歐誠已經和梁岳前後腳進了門。

歐諾冷眼看着梁岳,見他臉色半黃不白的,又憔悴了不少,他就放心了。

歐詩也站了起來,她一個眼神都沒給梁岳,而是對歐誠皺起了眉:“大哥,你怎麽把他帶回來了?是把他押回來簽離婚協議的嗎?”

歐誠臉上帶着笑,走到沙發邊跟尚蘭問了好,然後很随意地坐下了,他穿着西裝革履,從頭發絲精致到皮帶扣,跟對面歐諾那一身休閑打扮一比,就是一個精英繼承人,一個潇灑浪蕩子。

梁岳沒敢坐,他一走進歐家就心慌氣短,這些年,他一直都覺得歐家人高高在上,瞧不起他,他心裏可委屈了。

歐誠也沒管他,看了歐諾一眼,笑着說:“我還真是帶他來簽離婚協議的,聽說你和他就一些細節一直談不攏,我索性把他帶回家裏,你們當面談一談,早點把這事解決了,大家都清淨。”

尚蘭和歐詩已經坐回去了,這次輪到歐諾站起來,堅決道:“哥,我跟他沒什麽好談,反正離婚協議我一個字都不改,他愛簽不簽。”說着歐諾就要往外走,走過梁岳身邊,又輕飄飄丢下一句,“今天微博上已經開始刷‘梁岳滾出娛樂圈’的熱門話題了,他要是堅持不離婚,就等着真正滾出娛樂圈那一天吧。”

歐誠笑意收斂,眼神微凝:“諾諾,你先別走,給我個面子……梁岳,你既然來了,就好好跟媽媽、姐姐,還有諾諾再道個歉!”

梁岳沖他點點頭,轉向尚蘭和歐詩,九十度鞠了個躬:“媽,姐,我錯了,我對不起諾諾,也對不起你們,我已經跟諾諾真心道歉好幾次了,我也保證了我一定會改,但是諾諾還是不相信我……”

這回歐諾還沒說話,歐詩已經火力全開:“道歉?你的道歉就是給諾諾下藥,害他半夜被送醫院?保證會改?你以前哪次不是信誓旦旦保證會改,你哪次改了?先被狗仔拍,又被諾諾堵在酒店裏,這就是改了?”

歐諾借着姐姐這股銳氣,立刻就掏出手機,把私家偵探傳給他的照片拿出來展覽:“媽,大哥,姐,你們看看,他一邊跟我說不要離婚,一邊還把小情兒往家裏招呢,這就是昨天上午的照片……現在他那個寶貝兒還住在他家裏呢,這就是他說的‘保證會改’。”

這照片一出,尚蘭氣得只拍胸口,歐詩又指着梁岳罵了起來,連歐誠臉色都難看了,心想梁岳真是個豬隊友,這可讓他後面的話怎麽說出口?

梁岳看見洪小星進他家樓門照片,整個人都傻眼了,心說歐諾你真是陰魂不散啊,他當時就有點急了,争辯道:“那我道歉你又不聽,是你非要離婚,我不離你就搞我,你逼我離婚我有什麽辦法?我可以同意離婚,但你的條件未免太苛刻了,咱們的財産裏大部分是我辛苦掙來的,你憑什麽不給我?就是上了法庭,我也是有理的!”

“你要跟誰上法庭?!”歐誠本來想插話,但尚蘭接過了接力棒,娘都說話了,也沒他這個兒子插嘴的份兒,“你跟諾諾的財産大部分是你掙的?你說這話也不怕風大扇了舌頭?你能掙錢,在于你有名氣,你的名氣怎麽來的,你心裏沒點數嗎?看在你是諾諾心愛的人,我們全家才把你捧起來,就你自己的資質,沒有歐尚娛樂,圈子裏能有你的立足之地?這些就先不談,你剛出道時在一個垃圾公司,是誰付了上千萬違約金把你贖出來的?你被人抓着小辮子告侵權,又是誰找關系讓你免于訴訟的?這些是不是都要一一清算,看看算完了,你還欠我們歐家多少錢!”

別說梁岳,就連歐諾都聽得目瞪口呆,他看了看歐詩,終于明白這姐姐的性格遺傳了誰,虎父無犬子,狼閨女肯定也得有個狼媽好嗎。

歐誠仿佛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時機,他站起來給尚蘭拍了拍背順氣:“媽,你別生氣,梁岳确實得了咱們家的扶植,但我也要說句公道話,他這兩年也确實給公司賺了不少錢,他還是公司的股東,而且最重要的,他現在身上還有戲約,還有好幾個代言,諾諾一直放黑料搞他,萬一劇組、商家都來找我們索賠,公司也會有很大損失的。我的意思,今天離婚協議要簽,但是諾諾這邊,也要答應不再生事了,而且離婚以後,消息不能公開,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他這話是有道理的,尤其豪門離婚,一旦人盡皆知,肯定對商譽,尤其是股價都會産生影響。尚蘭和歐詩一時沒說話。

歐諾心想我算是明白了,其實歐誠真的怕合作方索賠嗎?就歐尚娛樂那點價值,就算全賠了,對歐氏也就是毛毛雨。

歐誠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調解離婚這件事,顯示他歐家少主的地位,只要歐諾聽了他的話,稍稍退一步,他彰顯自己地位,壓歐諾冒頭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歐諾本來沒打算跟他争,但離婚這事他絕對不妥協。

“哥,你說得都對,但現在的問題就是,梁岳他不簽協議。”歐諾毫不膽怯地直視着歐誠,一字一字道。

歐誠也看着他,這個弟弟還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他心裏有點不爽,但看看媽媽和妹妹都一心向着歐諾,他也不好表現出來,他走到歐諾身邊,壓低了聲音:“諾諾,你就稍微退一步,哪怕你就多分給梁岳一點錢,就當是施舍他了,這樣他痛痛快快把協議簽了,你不也解脫了嗎?公司也可以少受很多損失……如果你确實舍不得那些錢,哥補給你就是了。”

歐諾冷笑了一聲,他可沒放低聲音,而是面對着梁岳,把話說得大家都能聽見:“哥,我不是非要争那點錢,我要争的是一口氣,不是只為我自己,也為了咱們歐家。這些年,他梁岳對不起我的那些事,我就不說了,但是他只對不起我嗎?他對不起在座的每一個人,包括你,我的大哥!”

“梁岳這些年一直對咱們家懷恨在心,覺得我們都在欺負他,看不起他,他根本就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咬了救命恩人的那條毒蛇!他一直挑撥我和你們的關系,他說爸媽一味偏心哥哥姐姐,根本就不拿我當親生兒子,他說姐姐根本就不是個女人,女人哪有天天跟男人争權奪利的……”

尚蘭和歐詩的臉色簡直要冷到北極去了,四道目光冰劍般穿透梁岳。

梁岳本人不敢擡頭。

“還有你,哥哥,”歐諾指着梁岳,憤憤道,“你說你看重的是公司的利益,你以為梁岳像你一樣把公司當成自家的嗎?他聯合公司的老人打壓新人,逼走了多少個有潛質的藝人?他背着公司偷偷接了多少外面的私活兒,你給他拉人脈推資源的時候,他想的是趕緊自立門戶,再也不受你們的管制……你舉整個公司之力捧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想的是怎麽多撈點錢,還一分不用給公司抽成……這些事,我都有證據,以前沒跟你說,是因為畢竟梁岳還是自家人,現在我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歐誠的臉色變了,陰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你別瞎說八道!”歐諾一說到歐誠身上,梁岳就忍不住了,歐誠可是他好不容易請來的援軍,不能被這麽一挑撥就個個擊破啊。

歐諾欣賞着歐誠的臉色和梁岳的惶恐,不慌不忙道:“別急,還有呢。哥,你知道梁岳怎麽說你的嗎?五年前,我們剛結婚,你送我們的結婚禮物是一輛寶馬7系,梁岳說你自己車庫裏停着七八輛超跑,卻只送弟弟一輛寶馬,這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寒酸小氣根本不配做豪門繼承人。”

“三年前,你跟嫂子結婚五年了,還沒有小孩兒,梁岳他居然暗地裏跟他朋友說,一定是你不行,才生不出來,還不如我跟他領養一個,來繼承歐家的財産……”

“一年前……你跟嫂子好不容易有了寶寶,他又說那孩子……”

“別說了!”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侮辱?歐誠整個人都要綠掉了,氣得他渾身發抖,他再望向梁岳的目光,那簡直就是要殺人般的雪亮無情,他咬着牙,狠狠道,“梁岳!”

“我絕對沒有啊!”梁岳差點當衆滑跪,“我絕對沒有說過!”

“……這些話你哪天說的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現在居然有臉讓哥哥出面幫你說話?”歐諾真心感謝原主的日記本,在關鍵時刻又幫了他大忙,只不過原主日記本裏記這些內容的時候,只當梁岳說的是調侃的玩笑話,歐諾拿來過濾出他本質上的惡意,再添油加醋帶點感□□彩,立刻達到一言誅心的目的。

“好了,梁岳,你別再狡辯了!我現在聽你說一個字我都覺得惡心!”尚蘭轉身對管家喊道:“快去把離婚協議再打一份出來!”

歐詩:“快去快去!今天梁岳你不簽這個字,你就別想出我歐家的門!”

歐誠忿忿哼了一聲,轉身重重坐回沙發裏,再不看梁岳一眼。

歐諾見大局已定,趕緊給歐誠再找個臺階下,對梁岳道:“我哥就是一時心軟,受了你蠱惑,這才帶你來的,對吧?你那張嘴我是領教多年了……但從今天開始,你休想再挑撥我們一家的關系!”

梁岳擡起頭,眼眸通紅,死死瞪着歐諾,他用嘴型說了幾個字,歐諾猜那大概是“你牛逼……”

歐諾心想我本來就很牛逼。

管家匆匆拿着打印好的離婚協議過來,把紙筆都交給了歐諾,歐諾再也沒廢話,直接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劈頭蓋臉甩給了梁岳:“梁岳,你別掙紮了,沒用的,你的黑粉說的好‘梁岳多年吃軟飯,婚內出軌是家常便飯,在劇組天天吃閑飯,人生圓滿就差一頓牢飯’,我手裏還有能讓你人生圓滿吃這一頓牢飯的東西,你掂量清楚了,到底要不要簽字。”

到此時此刻,歐諾手上有什麽東西,梁岳都不會意外,他就像只徹底鬥敗了的公雞,連求生的欲望都快沒有了,他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傻逼,今天簡直是送上門來自取其辱。

歐誠見他不動,一時心頭火起,過來踹了他一腳:“快簽啊!枉我居然一時信了你的花言巧語,你這個小人!”

梁岳拿起了那支筆,他的手在發抖,他從來沒有覺得“梁岳”這兩個字如此沉重,重到他根本握不住那支筆。

這一筆簽下去,他半生追名逐利,辛苦經營,所有成果付諸東流。

梁岳是閉着眼睛簽了字的,再睜開時,他滿眼都是淚水。

歐諾看到他簽完名字的那一刻,心裏一陣輕松愉快,迫不及待把這畫面拍下來發給了王懷瑜。

王懷瑜幾乎秒回:【離婚快樂,祝賀你回歸單身。】

歐諾覺得以王懷瑜那張毒舌的嘴,說這樣一句“人話”已經很不錯了。

沒想到,幾秒鐘後,王懷瑜又給他發了一條更加像“人話”的:【諾諾,你值得更好的,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