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班報道
梁岳簽完了字, 被管家、傭人們“請”出家門。
歐誠沖着他背影怒道：“梁岳, 你不是想自立門戶嗎？別急！反正你和公司合約也就還有半年，到期了我絕不留你！還有, 你以後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搬弄是非，做一點對我家不利的事情,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那邊梁岳頭都沒敢回灰溜溜地走了，這邊尚蘭轉過頭就開始數落大兒子：“誠誠, 你腦子糊塗了？你弟弟以前一直被梁岳拿捏着，他現在迷途知返了, 甩了渣男回到家來，這是天大的好事, 你不幫他安慰他，怎麽反幫着外人要分自己弟弟的財産？”
歐誠低着頭，他今天在家可真是丢人丢大了，尤其在歐詩面前，平時這兄妹倆也少不了會明争暗鬥, 這下可好，歐詩全程看了他的笑話，都怪那個SB梁岳！
“我也是為了公司利益着想，”歐誠喪着一張臉，不得不想辦法解釋, “梁岳他畢竟還是歐尚的藝人, 這些天他的黑料滿天飛, 還不是要靠公司資源擺平？他代言的品牌真來索賠, 公司也會受影響……再說我也沒想到他這人這麽無恥，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他今天來找我，痛哭流涕誠懇道歉，說他對不起我，給公司惹麻煩了，還可憐巴巴說自己這些年辛苦賺錢養家，離婚了就要一無所有，他想不通……我又不了解諾諾離婚的內情，才一時失察被他哄騙了。”
其實梁岳還跟他說了很多例如“諾諾最近變化非常大”，“以前不在意的事現在都在意了”，“以前不争不搶現在锱铢必較，以前軟軟的現在好厲害”……等等這些話，拼命暗示歐諾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再也不是以前毫無威脅的諾諾了。
當然這些話，歐誠是不可能當着母親、妹妹的面說出來的。
尚蘭失望道：“你是不了解諾諾離婚的內情，你平時就不關心他。梁岳說是他賺錢養家你就信？諾諾每月從家族基金裏拿的錢都夠養好幾個家了。”
歐詩嘲諷道：“平時倒沒見哥哥多關心歐尚娛樂這塊業務呢，大哥頭腦一向精明，就被梁岳幾句話說動了？怕是大哥心裏另有所想吧。”
尚蘭一聽兒子女兒這話茬不對了，她心裏也嫌煩，當即打斷道：“晚飯好了，都上桌吃飯吧，難得你們三個都在，我這就打電話把你們爹叫回來。”
歐誠知道自己理虧，沒敢跟歐詩繼續争辯，而是悶悶地說了一句：“媽，這事別告訴爸爸。”
歐諾對于歐家內部争權奪利根本不感興趣，他只想自己活得逍遙自在，不過歐誠出頭倒讓他明确了一件事，那就是絕對不能進歐家自己的公司上班，他倒不是怕歐誠忌憚他有心上位，他是覺得這些豪門争鬥太過無趣，想必歐氏企業內部也是暗潮洶湧，他不想趟這個渾水。
上了飯桌，尚蘭安排歐誠坐歐諾旁邊，這意思是讓他們兄弟化解矛盾增進感情呗，歐誠看看他媽那臉色，再看看對面歐詩那眼神，暗自嘆了口氣，心想自己在家裏其實沒什麽地位，跟他爹一樣，不管外面多威風，回家還是要聽他家女人的。他親昵地拍了拍歐諾的肩膀，低聲道：“諾諾，對不住啊，今天的事……”
歐諾正在給王懷瑜發信息，心情好得很，沒空跟歐誠廢話，他沖歐誠笑了笑：“沒事，咱們兄弟之間說什麽對不起啊，我跟大哥不是一類人，想得就沒有大哥周到，大哥沒錯。”
歐誠稍稍放了心，他看看歐諾這一身打扮，再看看他握着個手機滿臉傻笑，心想這個弟弟就算有成長變化，怕也不是往賺大錢做生意這個方向變的。
歐諾應付了歐誠，就繼續摁手機，上一條還是王懷瑜的【你值得更好的人，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給王懷瑜回：【今天小嘴恰了蜜嗎？會說話就再多說點~】
然而王懷瑜果然人設沒崩，好話不過三句：【好了，現在婚也離了，該考慮上班的事了，周一你來不來報道？不來的話我不給你保留職位，如果遲到了按規定扣工資。】
歐諾：【你就這麽迫不及待想給我發錢？】
王懷瑜：【我是迫不及待想要把你培養成一個獨立自主的人，就當是給社會做貢獻。】
歐諾正在想怎麽回怼王懷瑜，餐桌對面歐詩頗具內涵地朝他望了過來：“諾諾，你給誰發信息呢？笑得這麽甜蜜？”
“沒有……”歐諾趕緊放下了手機，他笑得很甜蜜嗎？他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對了，我找到工作了，我下周一就要去上班了，跟你們說一聲。”
歐詩挑了挑眉：“上班？你要去哪兒上班？”
歐諾覺得這沒什麽好隐瞞，玉創還是全球知名大公司呢，他還挺自豪：“玉創啊，我厲害吧。”
歐詩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可是在療養院見過王懷瑜的，當時就覺得歐諾和王懷瑜有情況，如今住樓上樓下還嫌不夠，還要膩到一個公司去上班了，這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上班不見下班見，照這個節奏，是不是再過幾天就要領證辦酒了？
歐詩故意咳了兩聲，看着歐諾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
尚蘭皺着眉，滿滿的不放心：“你要是真想上班了，自家公司職位随便挑，幹嘛要去別人家公司？你一天都沒有工作過，你知道怎麽處理職場關系嗎？萬一領導給你氣受怎麽辦？別去別去……”
歐詩壞壞地笑了笑，安慰母親道：“媽，你就別擔心了，我們諾諾這麽可愛，領導怎麽會舍得給他氣受呢？倒是要小心……”歐詩拖長了尾音，望向歐諾，壓低了聲音，“別被領導潛-規則了。”
歐諾：“……”姐姐你這眼神，怎麽那麽像小姑娘搞CP時的那種眼神？看來姐姐對我和王懷瑜的誤會很深吶。
尚蘭笑罵：“說什麽呢？你是當姐姐的，怎麽老是不正經？”
唯有歐誠，既沒開玩笑，也沒擔心歐諾，而是很欣慰地叮囑他：“玉創是全球化大公司，平臺廣闊，管理規範，你去了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好好幹吧。”
歐諾看着歐誠臉上的微笑，他知道這微笑發自內心，不過大哥不是因為他進了大公司而高興，而是為他進了“別人家公司”而高興。
歐諾回報給歐誠一個禮貌的假笑。
……
周一，晴空萬裏，歐諾的心情和天氣一樣好。
經過兩天整理，現在他的房子裏已經完全沒有梁岳的痕跡了，擺脫渣男使人神清氣爽，連上班都變得可親可愛，鬧鐘第一遍響的時候，歐諾就起來了，這在他以前的社畜生涯中是絕對沒有過的。
收拾完了，歐諾在他那一堆車鑰匙裏挑挑選選，最後決定還是低調一點，第一天上班就開寶馬去吧，他用手指轉着車鑰匙，哼着小曲下了樓。
來到地下停車場，剛出電梯，就看見王懷瑜的車停在面前。
歐諾：“……”
王懷瑜搖下車窗，上下打量一眼歐諾，今天歐諾穿了黑西褲白襯衣，襯得身形清瘦修長，氣質端正斯文，王懷瑜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上車。”王懷瑜很快收回目光，不容置疑道。
呦呵，霸道少爺又上線了，歐諾咧嘴一笑：“不用了，領導，我自己開車去就行。”
王懷瑜用淡淡嘲諷的語氣道：“是打算開布加迪還是法拉利？初來乍到，要低調你知不知道？”
歐諾抛着車鑰匙回來玩兒，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打算開我那輛最普通的寶馬。”
王懷瑜盯着他：“你一個職級最低的部門助理，開輛比我的車還貴的寶馬，這也叫低調？”
歐諾心說你那麽多豪車你不開，能怪我嗎？那你要消費降級住平房我是不是就要住地下室？你要是吃素我還喝西北風啊？
不過他什麽都沒說，面帶微笑朝着王懷瑜的車走了過去。
現在王懷瑜不只是他要抱大腿的主角，也不只是和他玩得來的朋友，更是決定他能拿到多少錢的直接領導，他要用三顆真心對王懷瑜好。
歐諾上了車，客氣地對王懷瑜說：“那就辛苦領導搭我一程了。”
王懷瑜點點頭，發動了車子。
玉創總部就在高科技園，離春風裏很近，不堵車的話，十幾分鐘就到了。
基本上出了小區拐個彎，就能看見玉創那傲視群雄的大樓。
歐諾望着那巍峨建築，忍不住說：“領導，你讓我低調，可是我第一天上班就是坐着你的車來的，同事們看見了，說不定會亂猜我們的關系。這樣……低調嗎？”
王懷瑜：“……”他卡了一會兒殼，才冷冷道，“要不我現在停車，你自己走過去？”
歐諾趕緊轉過頭，湊到王懷瑜跟前笑着說：“我就随便一說，領導別生氣啊。”
王懷瑜看了他一眼，心說就是怕你開車路不熟，第一天帶你走一次，怎麽就那麽多話呢？
“一會兒你先去人事部辦手續，”王懷瑜将視線從歐諾那張燦爛笑臉上移開，他怕他再看着歐諾，會忍不住被他帶的笑出來，他今天要做一個嚴肅的領導，絕不能随便笑，“然後再來我辦公室。在公司裏，除了高層和總裁身邊的人，大部分員工不知道我是總裁的弟弟，你也注意別洩露消息。”
歐諾想了想，嘆了口氣。
王懷瑜：“怎麽？”
“那我以後在公司豈不是不能橫着走了？”歐諾玩笑道，“助理就相當于是領導身邊的大總管啊，領導地位高，助理地位就高，就算是其他大領導也要給幾分薄面吧，我要是總裁親弟弟的助理，那我該有多威風啊。”
王懷瑜奇道：“你一天班都沒上過，辦公室政治那一套歪理邪說倒是知道不少。你說的有一點點道理，但助理畢竟只是助理，一個普通員工，想換就能換，要是真想在公司橫着走，”王懷瑜看了他一眼，“那你怎麽也要是大領導的戀人吧。”
歐諾一聽王懷瑜調侃他，他就忍不住順杆爬，當即又湊到王懷瑜身邊：“那請問你大哥結婚了嗎？他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
王懷瑜：“……”
“你不用說了，”歐諾見他臉色變得有點僵硬，随即掏出手機，點開搜索，“富豪榜上的名人肯定一搜就有，讓我來看看，王懷瑾，玉創CEO，……未婚，目前應該是單身，從以往的戀愛經歷來看，是同性戀無疑……如此看來，”歐諾對着手機晃了晃腦袋，大言不慚道，“我還是很有希望的。”
王懷瑜滿臉一言難盡，他深吸了一口氣，在路邊停車，對歐諾冷冷道：“快到公司了，你在這下車，自己走過去吧。”
……
歐諾和王懷瑜分開進了公司，歐諾徑自去人事部報道。
今天辦入職的不只他一個，他到人事部的時候，已經有幾個新員工在那裏等着了。
大家都是初來乍到，格外小心謹慎，各自抱着自己的材料，面帶微笑彼此招呼，有的新員工成熟老道一些，沒一會兒就和另外幾個人打成一片了，當然也有青澀稚嫩的，看上去就沒什麽社會經驗，比如歐諾旁邊這個男孩兒，長得白白淨淨，清秀可愛，睜着一對小鹿眼四下觀察，好像對什麽都好奇，可偏偏又不太好意思主動說話，別人跟他搭話的時候，他還會因為興奮和羞怯微微臉紅。
歐諾覺得他長得好看又有意思，忍不住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只聽那位已經問遍全員戶口本的自來熟老大哥終于對歐諾身旁的男孩兒發問了，語氣爽朗，語速飛快：
“哎，同學，你是應屆生吧？你哪個學校畢業的啊？叫什麽名字？你在哪個部門工作？我叫王力，我很快就要在咱們公司人事部上班了，管員工關系這一塊的，以後有什麽入職離職、建議投訴、婚喪嫁娶、員工福利相關的，都可以找我啊……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歐諾：“……”這位大哥搞員工關系都屈才了，他應該去居委會當主任比較合适。
那男孩兒本來就緊張，被他這連珠炮般的一串問題問得手足無措，臉更紅了，說話都有點不利索：“啊，你，你好，我叫陳水，我在總裁辦工作……”
沒等他說完，王力已經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興奮道：“哇，總裁辦，好厲害，能天天跟在老板身邊工作，真讓人羨慕……咱們公司全球近十萬員工，大多數連老板一面都沒有見過……”
“沒有……我只是……”陳水被他這一通誇張恭維，更是尴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還好，這時人事部的小姐姐來叫他們去辦手續，王力第一個應聲，積極踴躍地走了，陳水這才終于解脫了。
歐諾看着他那輕拍胸口、長舒一口氣的模樣，覺得他像個僥幸被獵人放過了的小動物，越發覺得他可愛了。
“你別緊張……”歐諾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是太熱情了，沒惡意的。”
“我知道……”陳水向他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甜甜地一笑，“不好意思啊。”
歐諾知道，現在在他面前的，可不只是和他有緣分同天入職的新員工，而是這本書裏主角的CP，另一個作者親兒子，這他可不能怠慢，如果只抱王懷瑜這個主角的大腿，而忽視了他的CP，那不就有橫刀奪愛取而代之的嫌疑了嗎？這一般都是炮灰男配幹的事，是要被主角團聯合絞殺的。
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王懷瑜是他領導兼好兄弟，那這陳水就是他未來弟妹，他肯定要愛屋及烏對陳水好一點，再說陳水給他的第一印象不錯，精致軟萌的年輕人本來就招人喜歡。
歐諾便自然地跟陳水聊起來，大概因為他的外表和态度比那位王力大哥更具親和力，等大家都辦完手續，他們兩個不僅互報了部門、崗位，連對方的年齡、住址、業餘愛好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辦完手續，人事部小姐姐帶大家熟悉公司，從頂樓往下一層層介紹，順便把新員工都送到他們的部門去。
玉創的總裁辦有十幾個人，和王懷瑾的辦公室都在公司頂樓，陳水最先跟大部隊分開，他跟人事部同事道了謝，又跟大家揮手道別，獨自一人忐忑不安地往總裁辦走去。
歐諾跟在小分隊最後，他看着陳水孤單邁向陌生征程的清瘦背影，心中一軟，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總裁辦的老員工怎麽樣，像陳水這樣剛畢業的大學生，剛來公司就進了這麽重要的部門，這是很罕見的。
就算那些老員工不會因此而有什麽想法，但大家都挺忙的，估計也不會對他一個新人關懷備至吧。
歐諾悄悄地從小分隊離開，等大家都下了樓，他才繞出來，也往總裁辦走去。
好歹也是未來弟妹，歐諾想，王懷瑜還什麽都不知道，那我就去替他照顧一下吧。
歐諾走到總裁辦的大辦公室，員工們各自忙碌着，陳水在角落裏一張辦公桌前規規矩矩地站着，旁邊一個一身OL風的中年女子正跟他交代着什麽。
“那好，”待歐諾走到近前，只聽女人說，“那就先這樣，你先收拾吧……”
說完，女人便轉身離開了，歐諾湊到陳水桌子前，把手臂搭在他那格子間的擋板上，望着那女人的背影：“你入職導師啊？”
陳水點了點頭，問他：“你怎麽來了？你不用去新部門報道嗎？”
歐諾沖他甜甜一笑：“我來看看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陳水已經跟歐諾聊熟了，但歐諾這麽關心他，還是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不用，你去忙吧，謝謝啦。”
歐諾沒走，他就趴在那看着陳水從背包裏把他的個人物品拿出來，一一擺在桌面上——
筆筒、文具、某款火爆游戲的周邊馬克杯、還有兩小盆多肉、小噴壺、小風扇、他家一家四口的溫馨合照……最後還掏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抹布。
歐諾：“……”他看着陳水拿出布置新家的熱情安排他方寸之間的小桌子，心裏十分滿意，王懷瑜好福氣啊，這是個什麽溫柔賢惠人-妻受啊。
“我幫你去投抹布，順便幫你倒點水，你收拾你的。”歐諾體貼入微地從陳水手裏拿過抹布，又從桌上抄起水杯，不等陳水反應，徑自走了。
陳水望着他的背影，心裏一陣感動，心想我初一到公司，就遇到歐諾這樣的朋友，他雖然也是新人，卻這樣關心照顧我，我實在是太幸運了。
……
同一時間，和總裁辦相連的老板辦公室裏。
王懷瑾坐在辦公桌後，正在悠然喝茶，王懷瑜坐在沙發上，手裏擺弄着一塊電路板。
王懷瑾放下茶杯，擡眼望着王懷瑜，眼神很慈祥：“工作說完了，說說你自己的事吧，我聽說你把歐諾招聘到公司當你的助理了？”
王懷瑜只是手上頓了頓，又繼續看他的電路板了，眼睛也沒擡：“嗯。但我招聘一個員工，這還是工作上的事啊。王總。”他在公司裏，一向都叫他哥哥“王總”。
“是嗎？”王懷瑾長眉微挑，玩味地看着他，“你就一點私心都沒有？”
“我确實需要一個助理，”王懷瑜終于擡起頭，盡量認真平靜地看着他哥哥，“歐諾的學歷以及專業也算符合要求，而且我跟他認識，對他了解，讓他來做事，比在外面找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重新磨合适應要好吧，助理這個工作，本來也不需要多專業，能和我配合好就行……”
他解釋了這一通，王懷瑾卻只是淡淡笑望着他，那雙平和的眼睛卻仿佛能洞穿一切，看得王懷瑜不自在起來。
他在這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只好繼續說：“再說……我和他也算是朋友，他剛離婚，正是需要自主自立、重新開始的時候，我幫他一下，也算盡到一個朋友的責任。助理職位雖小，但涉及到方方面面，适合新人鍛煉，補上他工作經驗欠缺的短板，以後不管他是再去找別的工作，還是回自家公司，有這段經驗總比沒有好……”他越說越小聲了，他自己都有些詫異，他竟然為了歐諾想了這麽多？
王懷瑾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微笑着點了點頭，戲谑道：“你果然沒有私心，你這都是在為他考慮，你是大公無私啊。”
王懷瑜：“……”他站了起來，有些不自在地垂着眉眼，“……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王懷瑾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指着他落在茶幾上的東西：“哎，你的電路板。”
王懷瑜回身拿了東西，随即瞥了他哥一眼，見王懷瑾臉上帶着那種玩味又揶揄的笑意，他心裏有點惱火，便悻悻回了一句：“明明是你的電路板，這整個公司都是大哥你的。”
王懷瑾笑了起來，沖他背影道：“我覺得歐諾那孩子不錯，你好好待他吧。”
王懷瑜回頭，挑眉：“什麽？”
王懷瑾輕輕地咳了一聲：“咳，作為領導，好好待你的下屬。”
……
王懷瑜出了老板辦公室，臉上的神色還有些緊繃，他從小到大，跟哥哥感情最好，但這個感情好并不包括跟哥哥無話不談，他很少在王懷瑾面前主動袒-露心扉，但偏偏王懷瑾眼光銳利、心思缜密，總能看出他心中所想，甚至有些事，他自己都還沒察覺，王懷瑾已經先他一步猜到了。
這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讓人感慨又讓人無奈。
總裁辦的人成天在老板身邊工作，自然都知道王懷瑜的身份，見他從辦公室出來，紛紛站起身跟他打招呼。
王懷瑜心不在焉地回應着，目光不經意就捕捉到一個人。
歐諾已經給未來弟妹接好了水，正把馬克杯遞過去，陳水接過來，道了聲謝，又要去接他手裏的抹布。
“沒事，”歐諾微笑着推開他的手，“你忙你的，我來。”說着就特別自然娴熟地給陳水擦起桌椅來了，一邊擦還一邊嘴不閑地跟陳水說話，“我都打探好了，衛生間出門左轉，食堂在10樓，早中晚都有飯，每層都有自動販賣機，你想吃什麽嗎？我一會兒去買……”
本來他說一句，陳水就回他一句，可當他說到“沒事，你不用客氣，我就是覺得跟你特別投緣”這一句的時候，陳水突然不說話了，歐諾拿着個抹布，擡起了頭，和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卡位旁的王懷瑜來了個四目相對。
王懷瑜冷冷地看着他：“你在這裏幹什麽？”
陳水不認識王懷瑜，但他也看見了剛才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他想這位年輕帥哥應該是個領導吧，現在這領導站在他角落裏的位置旁，對着另一個新員工冷面冷語的，讓他小心髒忍不住顫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歐諾，很同情他。
“正好你來了！”歐諾看見王懷瑜，頓時眼前一亮，他把抹布往桌上一扔，順手拉着陳水推到王懷瑜面前，“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今天跟我一起入職的新員工，叫陳水。”
不等王懷瑜說話，歐諾又轉向陳水，帶着自豪口吻說：“這位是咱們公司預研部的總監，王懷瑜，他可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歐諾朝陳水眨眨眼，又用口型無聲道，“帥吧？”
陳水懵懂地看了王懷瑜一眼，結結巴巴跟他打招呼：“王，王總監，好。”随後又望向歐諾，一臉莫名其妙。
王懷瑜只是沖他象征性地點了一下頭，就把目光移開了，焦點全部集中在歐諾身上，他眯着眼睛看了他片刻，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塊抹布：“歐諾，你是誰的助理？你很閑是嗎？你不回預研部，倒是有時間在這裏助人為樂？”
陳水看王懷瑜是有點生氣了，急忙替歐諾辯解：“王總監，是我叫歐諾來幫忙的……”
歐諾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新來的，他也新來的，交個朋友，互相幫助嘛。”
王懷瑜嘴角抽了抽，淡淡道：“你交朋友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快點跟我走吧，別再浪費時間了。”
說完，王懷瑜不再看他們，徑自走了，歐諾趕緊跟上，還沒忘回頭跟陳水道別：“那我走了，我在5樓，有空下來找我玩啊。”
歐諾跟上王懷瑜，扭頭看他一眼，見他目視前方，雙唇緊抿，面無表情，便玩笑說：“我說領導，我只不過跟可愛的新員工說幾句話，你怎麽就生氣了？難道你看上那個新員工了？我跟他說話，你就吃醋？”
王懷瑜閉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氣：“我沒有生氣。……即便我生氣了又怎麽樣？那也是因為你上班時間不務正業找同事說閑話，領導還不能生氣了？”
“沒有沒有，”歐諾擺擺手，“領導可以随時生氣……但那個陳水确實挺可愛的，長得也好看，是吧？”歐諾偷瞄王懷瑜，希望能從王懷瑜臉上看到同樣的欣賞，然而他失望了，王懷瑜什麽表情也沒有，而是輕哼一聲說，“怎麽？你覺得他可愛？我看是你看上人家新員工了吧。”
歐諾嘻嘻一笑：“好兄弟什麽都可以分享，只除了心上人，我是不會跟你搶的……懷瑜弟弟，你記得嗎？我給你算過命，你下一任男朋友名字裏帶‘水’，你看這個陳水不就有水嗎？我看他可能就是你的命中注定。”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王懷瑜的辦公室，歐諾跟着王懷瑜進門，他沒看見王懷瑜的眉擰得更緊了。
王懷瑜沒有答話，而是走到辦公桌後，也不知從哪裏翻出一塊布，淩空丢給歐諾，微微帶着怒意道：“我看你不是挺喜歡給人擦桌子嗎？來來來，先把我辦公室的家具全都擦一遍！”
歐諾接過那塊布，做了個鬼臉就往外走：“沒問題！別說是擦桌子，讓我給你擦汗擦淚擦口水也都可以，反正你是領導，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哎，對了，”歐諾快要走出門時，又探回了半個身子，“領導，我的座位在哪兒？”
王懷瑜一指他辦公室角落裏一套簇新的桌椅：“就那裏。”
歐諾：“……”他看了看那張桌子跟王懷瑜辦公桌的直線距離以及那一覽無餘的角度，想了想以後自己一舉一動都要在領導監控之下，心裏頓時拔涼拔涼，他想起小時候上學調皮，就被安排在講臺旁邊的位置，誰能想到十幾年後，他竟然又有了這樣隆重的待遇。
“你确定讓我坐這兒？”歐諾不太确定地問。
“怎麽？”王懷瑜掀起眼皮看他，“你不願意？”
“不是，”歐諾苦笑道，“我只是……萬一領導你以後要發展個辦公室戀情，玩個辦公桌花樣激情什麽的，我在這……這不是白當個大燈泡嗎？”
王懷瑜重新垂下了眉眼，咬牙道：“放心，不會讓你有機會當電燈泡的。”
※※※※※※※※※※※※※※※※※※※※
感謝大家回來，麽麽噠。
這半個月，我因為遇到一些個人生活的重大改變，并沒有如預期攢很多存稿，所以今天回歸就先更這麽多了，望原諒，下章明天晚上更新，本章今天留言的小夥伴都發小紅包，微博抽獎今晚抽。
感謝名單下次放，感謝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