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栗笙從來都覺得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霍川既然一早就知道事實，他這樣拆穿她的謊言，說不需要她了，那就是不需要了。
她走的潇潇灑灑。
除了小乖和一把傘，什麽東西都沒帶走。
小乖窩在她懷裏，耷拉着小腦袋，焉巴巴的，一雙眼烏溜溜地盯着霍川看。
燈光很亮，讓整個屋子都變得亮堂。
可男人一身黑衣，眼微垂，長睫蓋下來，遮住了他的眼裏的情緒。
周身氣息沉沉，一如窗外黑深夜色。
他立在那裏，面上無悲無喜，像是身處永無光明的黑暗深淵中。
然後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小乖悲傷的嗚咽了一聲。
大雨瓢潑，栗笙一手撐着傘，一手抱着小乖。
惦記着小乖體弱，她給喬妙妙打了電話求助，好在喬妙妙心地善良，直叫她過去。
坐在計程車裏，看着雨點拍打窗戶，發出沉悶的響聲，雷聲轟隆，栗笙無措的眨了眨眼。
這是她在穿越過來後，第一次有了一種無力感。
一開始的警備會讓她一直在謀劃後路，但悠哉的日子就像溫水煮青蛙，讓她漸漸放下了防備，真的把霍川當成同居室友一樣相處。
但其實這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小乖不安地在她懷裏拱了拱，栗笙垂眼，揉它的小腦袋，溫柔道：“沒事。”
計程車送她到喬妙妙的公寓樓下，喬妙妙在睡衣外裹了件外套，撐着一把小傘在小區門口等她，見了栗笙下車，喬妙妙忙舉着傘跑過來。
車內空調溫度高，一打開車門，冷風就灌進來。
小乖在栗笙懷裏抖了一下，栗笙感覺到它的冷意，把它往衣服領口裏塞了塞。
喬妙妙也很喜歡小動物，看見小乖乖乖的呆在栗笙懷裏，見了生人也沒叫，贊道：“你的小狗好乖呀！”
栗笙借着喬妙妙的遮擋後撐開傘，“對，不知道它原來的名字，我就叫它小乖了。但不是我的狗，只是暫時撿到，一個月了，還沒有找到他的主人呢。”
喬妙妙伸出手指摸了摸小乖的小爪子，“小乖，那到姐姐家先住一陣子好不好呀？”
小乖柔順的叫了一聲。
喬妙妙自己一個人住，房子的規格是一室一廳，她一個人住足夠了。
栗笙有點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麻煩你。”
栗笙原先想找個附近的酒店暫住，但還帶着小乖，大部分酒店不允許帶寵物入內，思來想去，還是找了喬妙妙。
喬妙妙覺得她太客氣了，“沒有什麽麻煩的啦，我正好覺得一個人住太孤單了。”
好在小乖對新環境也适應良好，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地上鋪着柔軟的地毯，小乖一進門就好奇的這裏看看，那裏看看。
栗笙沒和喬妙妙說自己是從霍川那出來的。
她只說自己房租到期，又辭了工作，因為無法帶着小乖住進酒店，所以到喬妙妙這暫住一下。
到了深夜，兩人就躺在床上聊天。
喬妙妙說起今晚的酒會，想到晚上霍川的那一個眼神。
涼涼一眼，看得喬妙妙心底發憷。
“笙笙，你知道霍川最近的情況嗎？他今晚很奇怪。”
雖然霍川現在不願和沈和安和解，但再遇後，對喬妙妙一直較為和善。
喬妙妙以為，霍川已經放下了過去，從過往中走出來了。
可這一眼，讓她忽然明白，從頭到尾，霍川都沒有真正的在心裏和他們和解。
栗笙現在聽到霍川的名字，就條件反射的皺起眉。
“我不知道。”
她并不想和喬妙妙繼續對霍川的讨論，換了個話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喬妙妙問：“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呀？繼續找工作做秘書嗎？”
栗笙搖頭：“那不會了。”
秘書本來就不是她的能力範圍，能一直堅持下來主要還是因為那個工作沒有什麽技術含量。
現在她手頭上也有幾十筆訂單。
賺的錢不說能大富大貴，但保證她的基礎生活還是綽綽有餘的。
栗笙頓了頓說，“先賣一陣子小餅幹，等資金到位了，就開個餐廳。”
喬妙妙眼睛一亮，一咕嚕從床上坐起來，興奮之情溢于言表：“那我要做你的第一個顧客！”
栗笙笑着說好。
栗笙走的猝不及防，全公司的人都沒預料到。
趙圓圓原以為栗笙請了幾天假，直到一周都沒再看到栗笙，這才覺出不對來。跑去問薛秘書，薛秘書又支支吾吾的搪塞過去。
公司裏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有人說是許栗笙太能僞裝，戀愛後被霍川看穿真面目，又或者有人說，是霍川利用了她，打擊了許氏，現在許氏已倒，已經不需要她了。
各種各樣的版本，說什麽的都有。
趙圓圓不信，給栗笙打電話求證。
彼時栗笙正在和面，聽着趙圓圓在電話那頭義憤填膺的diss公司說閑言碎語的人，栗笙倒一點也沒覺得生氣。
她已經不在公司，那些聲音對于她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得知她以後再也不去上班了，趙圓圓很傷心，聲音瞬間沮喪了不少，“那我以後還能見你嗎？”
栗笙失笑，俏皮道：“我現在閑人一個，随時有空哦！”
趙圓圓還是沒能高興起來，又忍不住嘆氣，“那你以後要做什麽呀？要不要去我爸公司上班？我保證，在那裏沒人能欺負你！”
栗笙這下真的被趙圓圓逗笑了，但她感動的拒絕了，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小小心願告訴了趙圓圓。
“圓圓，我想開一家餐廳。”
趙圓圓一拍腦門，尖叫道：“對啊！你手藝這麽好！開個餐廳啊！”
栗笙“嗯”一聲，“慢慢來吧，也不急。”
這怎麽能不急呢？！
小吃貨趙圓圓急了，她可饞死栗笙的手藝了！
“笙笙，急！十萬火急！這事兒就交給我了！”
栗笙想說不想麻煩趙圓圓了，她自己會解決的，但趙圓圓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格，還沒等栗笙開口，就風風火火地挂了電話，忙活着選址去了。
電話是開的免提，被挂斷後“嘟”的一聲沒了聲音。
栗笙的心暖洋洋的。
她垂下眼，嘴角化開一個淡淡的微笑。
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裏，還有兩個溫暖的女孩在真切的為她着想，替她擔心。
真好。
所以啊——
狗男人靠不住，關鍵時候還得靠姐妹。
最近帝都沒有什麽好吃的店，晚上喬妙妙難得的準時下班了。
一推開門，桌上飯菜的飄來的香氣讓她吸了吸鼻子。
小乖聽見她回來，邁着小短腿向她奔過來。
喬妙妙笑起來，一把把小乖抱進懷裏，帶着小乖一起往廚房走。
桌上琳琅滿目，有葷有素，而栗笙還在正在專心地在竈臺前，把最後一個魚湯從鍋中舀出來。
湯汁呈現奶白，散發着濃郁的鮮味和香味，栗笙又在上面灑了點兒蔥花。
喬妙妙作為一名美食編輯，吃了不少帝都名店，這些年也不乏吃到過好吃的餐廳。但栗笙的做的菜還是讓她心動不已：“笙笙，好香啊！”
栗笙回頭，看見小乖也吐着個小舌頭，和喬妙妙一樣，雙眼放光地盯着她手裏的魚湯看。
栗笙溫柔的笑笑，“快去洗手吧，吃飯了。”
喬妙妙應了，洗手的當兒接了個電話，回來和栗笙說等會她的表哥出差回來，給她帶了點南城特産，會給她送過來。
栗笙點頭，喬妙妙給表哥報了地址，又問栗笙：“我能開直播嗎？”
平時空閑的時候，喬妙妙也會開直播，她最近被平臺選為最佳新銳主播，人氣很高。
原本喬妙妙開直播，只是想和大家讨論和分享自己打卡過的店，但是漸漸的，她的粉絲越來越多，也收到了不少粉絲的私信，說看着她吃飯，讓人的心情都會變的好起來，喬妙妙這才起了每天堅持開播的念頭。
栗笙沒意見，把蒸鍋裏的肉丸子了拿出來，那是小乖的晚餐。
很快，喬妙妙調整好了攝像頭。
一開播，就有源源不斷的粉絲們湧了進來。
【妙妙開播啦！】
【又來看妙妙吃什麽啦！吸溜！】
【妙妙這是在家裏嗎？小窩布置的好溫馨哦！】
【今晚吃的好豐盛呀。菜是妙妙自己做的嗎？】
這條彈幕正好被喬妙妙看到，喬妙妙笑了笑，解釋道：“沒有哦。菜是好朋友做的呢！”
……
與此同時，肖燃登門霍川家。
一想到晚上又能吃到栗笙做的菜了，他激動的午飯都沒有吃，就等着晚上吃個夠。
肖燃偷偷瞄了一眼餐桌。
嗚嗚嗚，太感動了，嫂子知道他要來，竟然還煎了牛排！
希望川哥和嫂子鎖死，一輩子都不要分手！
霍川示意他落座，“吃吧。”
肖燃坐下後，左等右等，沒等到栗笙，忍不住問道：“川哥，嫂子呢？”
雖說他這會兒肚子都快餓扁了，但怎麽說也得等人到齊了再吃吧。
霍川沒擡眼，語氣冷漠：“走了。”
肖燃手裏的叉子“哐當”一下砸在餐盤裏，不敢置信地問：“走了？！走哪去了？”
自上回一頓，肖燃對栗笙的手藝惦記的緊。
可霍川不是好客的人，第二天就拒絕了他想上門蹭飯的請求。
肖燃熬啊熬，興沖沖的熬到了月初，這才獲得了霍川的默許。
現在，川哥竟然告訴他，嫂子走了？！
肖燃覺得很委屈，“那這個牛排……”
霍川言簡意赅：“買的。”
肖燃：“……”
他！不辭辛苦的開了兩個小時的車！
是為了過來吃這個牛排的嗎？！！！
肖燃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腹诽着呢，霍川擡眼，挑了挑眉，“不吃？”
肖燃咬牙：“……吃！”
他現在出門找吃的，也得再起碼開一個小時，等車子開到，他估計都要餓死了！
當然……得吃啊。
肖燃默默地切了一塊牛排放進嘴裏。
又老又柴，還有點淡淡的酸。
他只吃了一口就嫌棄的不行，放下刀叉，看着對座面不改色吃着牛排的霍大佬，着實有些費解，忍不住問道：“你和嫂子吵架了？”
霍川不答，他便當川哥默認了，忍不住給川哥出主意：
“哎呀，情侶嘛，有點摩擦很正常。但嫂子畢竟是個女孩子，女孩子總歸是要哄的嘛。再說了，嫂子那樣性格的女孩子，肯定一下就哄好了。”
肖燃心說，這事兒肯定是川哥的錯，栗笙那性格多軟萌啊，肯定川哥冷着人家了。
本着不能讓兄弟注孤生的原則，肖燃又道：“要不，你把嫂子號碼給我，我勸勸她？”
反正勸不動還能蹭點吃的，就栗笙那性格絕對不會虧待他，不虧。
但霍川明顯不想理他，聽他說完這一堆，也只是涼涼的擡起眼，語氣冰冷，“要麽吃，要麽閉嘴。”
這牛排咋吃啊！
肖燃選擇乖乖閉嘴。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肖燃是個閑不住的，對着霍川坐立難安。
無意識的拿着叉子戳着盤中的牛排，實在無聊了才勉勉強強的往嘴裏塞了一口。
他一邊嚼着牛肉，一邊在心裏暗暗diss：
和川哥吃飯是真沒勁。
難怪嫂子要跑了。
成天對着這麽一張冷冰冰的臉，誰受得了啊？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當着霍川的面說，也只敢想一想。
拖栗笙的福，他最近的食欲回來了一點。
但這些日子，無論他吃多名貴的菜，都找不回那一晚在栗笙身邊吃飯的感覺，吃什麽都如同嚼蠟，難受死了。
不過，也還好，最近他發現個漂亮的吃播主播，明明很瘦弱一個小姑娘，吃相也很斯文，但就是莫名其妙看她吃東西特別香，讓他也或多或少的提起了一點對食物的興趣。
正巧手機跳出來這主播的開播消息，肖燃飛快的點了進去。
看着漂亮小姐姐怎麽說也比對座的棺材臉來的下飯。
喬妙妙的直播間裏，不少人在關心着好朋友的長相。
原先，大家只看到栗笙的手。
入鏡的那一雙手蔥白纖細，好奇心讓衆人的注意力從桌上的菜都轉移到了手的主人身上。
【啊這個手我可以！小姐姐一定很漂亮！想看正臉！】
【我有一個室友臨X前也想看一眼……】
【看一眼看一眼！】
彈幕飛快地刷着，喬妙妙笑着解釋：“等會哦，好朋友去幫我給我哥哥開門啦。”
肖燃覺得這群人無聊透頂，他點進來是為了看漂亮小姐姐的嗎？
他當即不爽的打字，要求主播趕緊吃飯。
但很快，他發出的消息就被彈幕刷拉拉的刷了下去。
……
栗笙打開門，意外發現門外提着特産禮盒的人是葉天，愣了一下。
葉天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吃驚的程度不比她小：“你怎麽在這裏？”
栗笙側過身給他讓道，好讓他方便進來。
“還沒找到房子，暫住在妙妙這裏。”
葉天皺眉。
好久沒見，他感覺栗笙瘦了一點，顯得眼睛更大。
這幾天，公司裏關于栗笙的風言風語他也聽了不少，“真辭職了？”
栗笙：“辭了。”
“哦。”
兩人沒什麽話聊，有點尴尬。
那邊喬妙妙看見葉天來了，笑着和葉天打招呼，“哥，你來了呀，一起吃晚飯呗？！”
葉天原本想說不的。
可不知為什麽，到了嘴邊的話卻成了“好”。
大抵是奔波一天，饑腸辘辘，餓壞了。
他看一眼栗笙：“不麻煩的話。”
栗笙說：“不麻煩的。”
喬妙妙的設備收聲功能很好。
再加上一室一廳本來就不算大，兩人在門邊的對話還是輕微的傳到了直播間裏。
肖燃本來沒在意，還在賣力地刷着要主播直播吃飯的彈幕。
“欸，這聲音我聽着……”
肖燃咂咂嘴，話說了一半，忽的手一抖，震驚地睜大了眼，把手機遞到了霍川的面前：“川……川哥，這聲音不是嫂子的嗎？！”
栗笙的聲音很獨特，帶幾分嬌，但并不會顯得很尖，溫溫柔柔說話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很舒服。
無需肖燃提醒，霍川也判別出來了，動作有了一瞬的遲緩，然後，目光悄無聲息的落在了肖燃的手機上。
鏡頭是對着喬妙妙的，栗笙和葉天走到餐桌邊時，正好全身入鏡。
小乖已經吃完了晚飯，蹦蹦跳跳的蹦跶過來，想要嗅一嗅新來的陌生男人的氣息。它跑過來的時候太快，栗笙一個沒注意，差點踩到它，在空中堪堪收腳，但一腳踢到一邊的沙發上，重心不穩，眼看着就要跌倒。
葉天眼疾手快撐了她一把，“你小心一點。”
栗笙很快站穩，迅速地和他拉開距離，“謝謝。”
腳背剛剛撞到了沙發四方的邊沿，有點疼，她走的有點點踉跄。
葉天看她緩慢往前挪，想上前再扶一下她，“嗯，你注意……小心一點。”
栗笙不想讓他誤會自己是故意想制造摔倒，走的更快了點：“嗯。”
彈幕已經炸了：
【天吶！這是什麽神仙顏值？！】
【他們是一對嗎？看起來好般配哦！】
【嗚嗚嗚，什麽時候我也能和小哥哥有一場甜甜的戀愛？】
眼看着嫂子和陌生男人在一起……
肖燃偷偷瞄了霍川一眼。
川哥……
嗯嗯？
怎麽川哥一臉淡漠，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肖燃驚了：“到底什麽情況？嫂子怎麽跑那去了？還有那個男人又是誰啊？”
但任憑他怎麽問，霍川自不動如山，仿佛眼中只有眼前的牛排。
肖燃沒問出個所以然，本着幫川哥看住嫂子的心理，又繼續看起了直播。
直到——
他不經意地掃過霍川。
霍川面前吃剩下的牛排已經被他分割成一塊塊極小的牛肉粒。
而霍川還在繼續面無表情地切割着。
肖燃：……川哥啊，雖然這牛排是難吃了一點，倒也不至于碎屍萬段的。
淩晨兩點。
霍川立在玻璃窗前，遠遠望向窗外。
他的目光定在某處，像是在極專注的看着什麽，然而他什麽都沒真正看進眼裏。
電腦上還在放着直播回放。
他聽見在剝蝦時，栗笙小聲的抽氣聲。
在視頻的10分28秒的位置，有她手的特寫，上面有極小一處刀傷。
估計是切菜的時候不小心戳的。
看樣子，傷口雖然不大，但很深。
他漸漸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垃圾桶裏的那個紅色絲絨盒子上面。
那個垃圾桶他并沒有叫人清理。
裏面裝着他的生日禮物。
他給她的卡她一分錢也沒有動。
她接卡的時候笑眯眯的，眼裏全是喜氣，說霍總真好，霍總真貼心，趕緊就去買個包爽一爽。
可她什麽都沒有買。
給他倒是買了一堆。
她嘴上說着以後只有他了，許家沒了，她只能依靠着他了。
他便也這麽想。
她父母已逝，許家也倒臺。
她無處可去，又習慣了奢靡，自然會一直想辦法留在他身邊。
只是沒想到那句分手來的那麽平淡。
平淡到，讓他的呼吸驟然一緊，心髒像是被一只手緊緊的揪着，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的猜測沒有錯。
她的無言說明一切。
可他沒預料到——
她可以那麽潇灑的離開他。
離開後，仍舊笑得那般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就要睡醒啦 30瓶；忘羨、五島月光、子衿 10瓶；皇帝吃燒烤 6瓶；? 5瓶；點绛唇 3瓶；冷呀、24870774、流雲、一二三四、大黃貓咪、龍其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