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路邊尋找。找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在一家超市的玩具專櫃前找到了。原來孩子貪玩,留戀着新款玩具,不肯回家。
找到孩子,雙方都松了口氣。等安寧再回到家,已經六點多了!
上樓梯的時候,遇到了四樓的鄰居吳嬸,看樣子正準備下樓。
“安寧下班了!”吳嬸笑眯眯地開口問道。
“吳嬸,還沒燒菜?”安寧同樣微笑着問候。
“噢,我大侄子來了,今晚在這裏吃飯!下樓看看小區門口有沒有賣海鮮的!”吳嬸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今晚你也過去吃吧!正好兩人見個面!”
安寧躊躇了一下,輕聲拒絕:“不必了吧!”
“哎呀,見個面有什麽!我那個鄉下的大侄子雖說沒有正式工作,他做鋁合金建材可不少賺錢!聽說準備到城裏買房子,你嫁過去就有新房子,多好啊……”吳嬸唾沫橫飛地撺掇着,卻見安寧完全沒有興趣,便悻悻地停住。
“謝謝吳嬸,我覺得跟你侄子真不合适!不因為他沒有正式工作,就是覺得……不合适!”安寧見過吳嬸的侄子,個子不高,憨厚的圓臉,看起來挺和氣的人。可是,正如她所說,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算了,我這人呀太熱心過度!”吳嬸見安寧态度堅決,也就不再浪費口舌,撇撇嘴,徑直下樓去了。
安寧往上走了幾步樓梯,隐約聽到吳嬸跟另一位鄰居閑話的聲音:“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挑挑撿撿,等着做老姑娘吧!”
用鑰匙打開門,進到家裏,剛想坐下休息一會兒,就聽到外面的房門打開,嫂子黃淑芹下班回來了。
“安寧,”黃淑芹難得笑容滿面,神神秘秘對安寧擺手。“快過來,嫂子有好東西給你!”
“什麽?”安寧興趣不大,如果真是好東西,黃淑芹自己就留下了,還輪得到給她!
黃淑芹走過來,興奮地把一件東西塞給安寧。“我跟同事磨了整整一下午,還許諾周末請她吃自助餐,好不容易弄來的呢!”
安寧接過黃淑芹塞過來的東西,展開一看,原來是張酒會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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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流社會的相親派對,參加的都是鑽石級的單身王老五啊!你長得這麽漂亮,工作也不錯,借着這個機會,說不定能釣個金龜婿回來!”黃淑芹眉飛色舞的,對她示意道:“周六晚上,萬金流蘇大酒店,十六樓會場,記得穿得漂亮些!”
拿着請柬,安寧覺得有些不靠譜。“我都不認識誰……”
“如果認識的話就不必參加相親派對了嘛!就因為不認識才要借着這個機會去認識!告訴你啊,這張寶貴的請柬是從我同事的表姐的閨蜜那裏弄來的,那是位上流社會的千金名媛,已經有男朋友了,不想去湊熱鬧,就把它給了我同事的表姐!我同事的表姐快結婚了,也不想湊這個熱鬧,就把它給了我同事!我同事的孩子都好幾歲了,也用不到!可是單位裏幾個沒結婚的女孩都眼紅得不得了!要不是我跟她關系不錯,說什麽她都不會讓給我呢!你得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安寧覺得頭有些疼,便把請柬順手放到了桌子上。
“回來喽!”安慶生帶着兒子豪豪開開心心地走進家門,他是個憨厚又容易滿足的人,只要每天能平平安安地到家,就樂得合不攏嘴兒。
“媽媽,姑姑!”八歲的豪豪已經上二年級了,個頭跟同齡孩子相比要高出許多,除了有時過分頑劣了些,平時倒也挺乖巧機靈的。“這次數學考試我得了A!”
“真棒!我兒子越來越聰明!”黃淑芹的心情本來就不錯,聽到這個好消息更加高興。“快去屋裏做作業吧!等你姑姑嫁出去了,你就有自己的卧室和書房了!”
“哇!”豪豪頓時開心起來:“真的?姑姑什麽時候能嫁出去!”
“快了快了!”黃淑芹美滋滋的,似乎沒注意到身旁的安寧已經變了臉色。
安慶生斂了笑,悄悄對着妻子打眼色,偏偏黃淑芹不知道沒看見還是故意不理,安全沒當回事。
“安寧,嫂子盼着你的終身大事快些有着落,都是為了你好,你不會見怪吧!”黃淑芹問道。
安寧垂眸不語,用纖長的眼睫掩住內心的情緒,嘴角勉強彎出一個苦澀生硬的弧度。
安媽媽把豐盛的晚餐端上桌,安寧的手機也響了。
“你怎麽還不來?我餓了!”電波那端傳來一個低沉好聽的男音,隐隐帶着幾分氣惱。
怔了怔,安寧才省起楚鈞要求她去給他做飯的事情。伸手揉了揉眉心,見全家人都在看着她,只好起身到陽臺上去接電話。
“楚先生,我并沒有答應做你的女傭!”安寧的聲音壓制不住忿然,道:“欠你的錢已經還給你了,欠你的人情改天請你吃大餐總可以吧!”
“我不缺錢,也不喜歡酒店的飲食,只想在家裏吃頓晚飯!”楚鈞的聲音很無辜,“我的要求很過份?”
“不過份!但我真沒有時間!”安寧知道就憑着他對她的幫助,給他做頓晚餐并不算什麽。可是……“下了班我還要批改作業,還要……還要……”
“還要相親對吧!”楚鈞淡淡地揶揄道。
“……”這家夥能不能別這麽一針見血!可是,他說的的确是實情!
接下來的日子,老媽和嫂子會不遺餘力地給她介紹相親對象,跟接力賽似的,直到把她嫁出去為止!所以,她根本沒有時間照顧楚鈞!
“好吧,你的終身大事耽誤不起,我不勉強了!”楚鈞的語氣懶洋洋地,卻有着不可違逆的震懾力。“不過,由于你爽約害得我到現在還沒吃飯!說好請我吃的大餐不必等到改天了,就定在今晚吧!”
☆、10算他們倒黴!
安定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哪顆煞星,最近諸事不順,還招惹上了楚鈞這個難纏的家夥。他是吃定她了,不占她點便宜誓不罷休!
筋疲力盡的,實在沒有激情再去吃什麽大餐,可是如果她拒絕,只怕那個腹黑的家夥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媽,剛有個學生家長打電話,說待會兒開車來接我過去給學生輔導功課。”安寧只好對母親撒了個謊。
“都下班了還要給學生輔導功課,這算加班了!”安媽媽有些不高興,道:“不去行吧?”
“哎呀,人家開口了,拒絕多不好!我……盡量早些回來!”安寧去卧室換了身衣服,拎着包出來了。
樓下有人在按喇叭,顯然在催促。
這麽快就到了!安寧呆了呆,她實在不懂,楚鈞如何知道她的家庭住址。這家夥簡直無所不能,真乃神人也!
在心裏調侃了一句,出門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黃淑芹大驚小怪的喊聲:“天啊,是法拉利!安寧,你學生的家長很有錢吶!”
“……”
事有湊巧,安寧下樓的時候正遇到了吳嬸送大侄子回家,另外還有幾位樓裏的鄰居,都聚集在樓洞門口。
“安寧,去哪兒呀?”吳嬸連忙開口問道,“要不要讓我侄子開車送你!”
“唔,我出去一趟,有車來接,不必麻煩!”安寧略有些尴尬,見那個青年停下腳步,直怔怔地打量着她,她側過身子,疾步走向那輛耀眼騷包的豪華跑車。
裴駿元下車,紳士地給她打開車門,楚鈞早就坐在車裏了。
樓裏的鄰居們都伸長了脖子,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車裏的俊美男子。可是車門開阖時間極短暫,防窺玻璃把裏面的一切都遮擋得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見了。
直到車子發動,駛遠,鄰居們才收回目光,紛紛議論。
“是安寧交的男朋友嗎?好帥啊!”
“開這麽好的車,還有司機,肯定身價不凡!”
“吳嫂,怪道人家看不上你侄子呀!跟人家相比……啧啧……”
吳嬸面色有些尴尬地看着侄子駕駛面包車離開,便悻悻地道:“坐上人家的車就了不起嗎?也許只是談着玩玩而已!等人家開着婚車來娶她的時候再得意不遲!”
盡管車子平穩舒适,盡管身邊美男養眼,可是安寧仍然煩惱地直揉眉心。天吶,整個單元樓的八婆們都聚集齊了,他偏偏在那個時候出現,這幾天她鐵定是整個單元樓的輿論焦點了!
“怎麽了,頭疼?”楚鈞不失紳士風度地關切道。
安寧想說,他就是她頭疼的原因,可是到底沒敢再得罪他(這腹黑的家夥很記仇),便悻悻地道:“有點累了!”
幫着學生家長找孩子近一個小時,回來又沒消停,身體累腦子累,身心疲憊。
“今晚的大餐我請吧!九點之前送你回家!”楚鈞這話算是對她表示歉意了?
“不用,說好了我請你!”安寧果然臉色晴霁許多,“一頓飯算不得什麽,你幫我那麽多,我的确欠你的人情!”
她心裏對楚鈞其實很感激,假如一頓大餐能還清欠他的全部人情,當然求之不得!
當安寧踏足進了T市最奢華的法國餐廳,心裏還是忍不住打起鼓。聽說這裏消費很高的,一頓法國頭盤吃下來至少上萬塊。如果楚鈞這厮再玩玩小資,要幾瓶名貴洋酒……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楚鈞似乎半點都沒察覺到身邊女子的憂心沖沖,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很像個有糖吃的孩子。“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了!我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
安寧推着楚鈞向餐廳裏面走着,裴駿元在前面引路,後面跟着幾個保镖。見大家似乎沒有注意她和楚鈞,她便放緩了腳步,俯近楚鈞的耳邊,悄聲說:“晚上不要吃得太多,影響腸胃功能,還會長肚腩!”
美女都喜歡苗條,美男也怕胖吧!尤其像楚鈞這樣的絕色美男……
“沒事,我不怕胖!”楚鈞嘴角始終噙着似有若無的笑意,輕描淡寫地瓦解了安寧的心計。
“……”看來對付範芳芳的絕招,用在楚鈞身上完全沒用!安寧在心裏為自己的錢包哀嘆的同時,還不忘阿Q地勸慰自己一句——破財免災!
路過一個高檔包廂的時候,從裏面傳出一個嬌嫩張揚的女音:“侍應生,再來兩瓶紅酒!今晚不醉不歸!”
安寧的心頭一顫,腳步滞住。這個聲音她記得,最近惡夢裏的主角——丁秋瞳!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這裏又遇上了!
有丁秋瞳的地方當然會有陳宇森,這對如膠似漆,恩愛無間,片刻都不會分開的!
随着安寧的腳步停頓,楚鈞擡起狹長的俊眸,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喜歡這間包廂?”
“呃,”安寧還沒領回過來他的意思。
楚鈞打了個響指,裴駿元立刻折返回身,他對他吩咐道:“馬上清場,我和安小姐準備在這間包廂用餐!”
安寧張大眼睫,她聽清了楚鈞的話,但還有些不可置信。就在她怔忡的時候,裴駿元已經準确高效地執行楚鈞的命令去了!
“什麽?!讓我們讓出這間包廂!”從敞開的包廂房門裏傳出丁秋瞳尖厲的嗓音,好像瘋了般憤怒。“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小姐是誰!怕我付不起餐費嗎?竟敢如此無禮,小心我讓你們經理炒了你個不長眼的!”
侍應生不亢不卑的聲音:“對不起這位小姐,請你們離開正是我們餐廳經理的意思!因為有兩位尊貴的客人看中了這個包廂,所以你們必須要盡快讓出地方!作為補償,這頓飯可以免單!”
“呸!我們像差錢的人嗎?瞎了狗眼,竟然敢趕我走!”丁秋瞳幾乎跳腳,她從小到大還沒受到如此待遇,高跟鞋跺得地面咚咚響。
“秋瞳,別鬧了!”陳宇森拉勸着她,示意她消消火氣,然後用不悅的聲音對侍應生說:“讓你們經理進來跟我談!”
早就等候在外面的餐廳經理聞言先是向楚鈞投來一瞥,得到後者的颔首允許,他才走進去。
安寧有些拘促,她不知道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楚鈞此舉顯然是故意給丁秋瞳難堪,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報複對方的薄情寡義吧!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地望向他,恰巧與他的目光相撞。
鷹隼般犀利的眸子此時變得柔和,他注視着她,淡淡揚笑:“碰到我們,算他倆倒黴!”
☆、11單挑
丁秋瞳氣得直跳腳,大波浪卷發随着她劇烈的動作一顫一顫的。“讓你們餐廳經理進來見我!讓他進來見我……”
“我就是餐廳經理!”經理走進來,面色嚴肅地說:“這位小姐請保持安靜,大聲喧嘩是沒有教養的行為,請不影響我們客人的用餐環境!”
“你罵我沒有教養!”丁秋瞳幾乎要氣瘋了,她用手一捋因為跳腳而弄淩亂的頭發,尖聲厲叫:“你算什麽東西!生意不想做了嗎?你的老板是誰?老板是誰?把他叫過來,親自跟我說話!把他叫過來……”
“我就是這家餐廳的老板!”随着一道淡漠疏冷的聲音響起,楚鈞被安寧推進了包廂裏。
安寧從沒有刁難過誰,可是看到楚鈞故意給丁秋瞳制造不痛快,不可否認,她被暗暗爽到了!丁秋瞳這樣嚣張的女人遇到楚鈞這樣腹黑的男人,恐怕只能自認倒黴了吧!
所有聲音靜止下來,丁秋瞳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現的楚鈞和安寧,不敢相信他們倆竟然在一起,而且看起來很熟稔的樣子。妝容精致的臉被憤怒扭曲了,還沒來得及掩飾住獰惡表情就毫無遮掩地落入男子的眼底。看到楚鈞,她的怒意頓時像被攔腰斬斷的蛇,只剩一臉的錯愕。
“楚、楚鈞……”丁秋瞳每次見到楚鈞都有些緊張不自然,這次也不例外。眨巴了下美眸,換上一臉無辜的表情。“你、你怎麽在這裏啊!”
“這家餐廳是我開的,我當然可以在這裏!”楚鈞冷睨着丁秋瞳,語氣沒有任何的起伏:“趕緊帶着你的2B男人離開,我要用這間包廂!”
陳宇森的俊面頓時湧起怒色,跨前一步,斥道:“我忍你很久了!別以為你是殘廢我就不敢揍你!有種讓你身邊的保镖滾開,我們倆單挑……”
那些保镖齊刷刷地圍聚過來,目色兇悍地盯着陳宇森,卻沒有立即動手。他們在等着楚鈞的示意,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就會毫不猶豫地痛扁這個口出狂言的小子!
安寧緊握着輪椅的推手,指關節都捏到泛白。她感覺今晚會有一場空前的風暴,鬧到不可收拾。
“安寧,你怎麽會跟他在一起!”陳宇森越來越火大,他想把安寧從楚鈞身邊拽過來,奈何那些保镖虎視耽耽,難以靠近半分。“你別被他騙了,他不是好人!快過來!”
淡冷的清眸睇向陳宇森,他眼中的着急是為了她嗎?安寧唇角綻開一縷充滿了譏诮的薄涼笑意,他說楚鈞不是好人,難道他是好人嗎?其實,這輩子唯一騙過她的只有他——陳宇森!
丁秋瞳見陳宇森惦記着安寧,便忙過來拉住他的胳膊,刻薄地提醒道:“宇森,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初戀女友!她為了報複你,竟然不惜勾引我的前男友,還挑唆了他故意來找我們的麻煩!現在你終于看清她的真正面目了吧!以後別再對她有什麽歉疚,這種女人,你怎麽對她都不算過份!”
安寧嘴角的涼笑愈加有了譏諷的味道,這個女人果然是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高手!可悲的是,陳宇森似乎對她的話言聽計從,從不會分辨對錯。
楚鈞擺手摒退了所有的保镖,對摩拳擦掌的陳宇森勾了勾手指,懶洋洋地說:“你要單挑?過來吧!”
如果擱以前,陳宇森怎麽都不會跟一個坐在輪椅裏的殘疾人打架,可是看到對方那麽嚣張的樣子,而安寧還堅定不移地站在那一邊,他就窩火得想揍扁那個叫楚鈞的小子!
想也不想,陳宇森就掄着拳頭沖上去了!
安寧怔了怔,盡管那日在車上親眼目睹了楚鈞一招就把行兇的歹徒制服并且給丢出三丈開外,但陳宇森的身手可不賴的!大學畢業後,曾在學校任過半年的體育老師……
“喀咔!”楚鈞準确無誤地抓住陳宇森揮來的拳頭,反手一擰,把對方的胳膊扭到後背上,再狠狠一頂。
“啊!”陳宇森慘叫一聲,被重重地推出好幾米,踉跄倒地,一條胳膊軟綿綿地垂着,目測不是脫臼就是骨折了。
“宇森!”丁秋瞳悲啼一聲,便撲了上去,搖晃着他,急聲問道:“你怎麽樣?你有沒有事?嗚嗚……”
安寧臉色蒼白,兩條腿幾乎不聽使喚地想奔過去扶起倒地的陳宇森!可是,腳步方動,就見丁秋瞳搶先霸占住了他。邁出的腳步生生頓住,她咬緊嘴唇,沉默無聲。
陳宇森疼得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又不甘示弱,便嘶啞着聲音喊道:“姓楚的……你跟我玩陰的!”
他不肯承認技不如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坐在輪椅裏的瘸子。要是傳出去他被一個殘廢打傷,還不得被人笑話死!他擡頭望向安寧,看着她清麗而蒼白的臉龐,更覺得丢了面子。便咬牙悻然道:“楚鈞,你暗算我!”
楚鈞饒有興趣地瞧着陳宇森,薄唇微勾,似乎不屑于跟他争辯。
“嗚嗚嗚……”丁秋瞳哭得猶如梨花帶雨,似乎左右為難般:“嗚嗚……楚鈞,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有氣就撒在我的身上,不要動宇森!求你不要傷害他……”
安寧看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麽,卻發覺嗓子裏似乎被堵了什麽東西,有種難以言喻的糾結。但是,躊躇之後,她還是開口了:“楚先生沒有暗算他!他技不如人,不要把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
☆、12辜負他的下場
陳宇森和丁秋瞳兩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到安寧的身上,前者表情錯愕痛楚,後者則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安寧,宇森好歹是你的前男友,多年的感情他始終放不下,你卻翻臉無情,幫着外人欺負他,你到底是不是人吶!”丁秋瞳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好像安寧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對應着丁秋瞳的怒聲遣責,陳宇森盯着安寧的目光變得無比忿慨,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傷害般。
楚鈞慵懶地仰靠着椅背,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那一對男女的表演,犀利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睨向身畔的安寧,似乎在等着看她接下來作何反應。
安寧嘴唇微微輕顫,眼中劃過深刻的痛楚,嘴角卻浮起一抹無奈的苦澀。沉默了片刻,再開口,她的聲音變得很堅定:“我沒有幫着誰,只是說出實情而已!”是陳宇森主動挑釁要跟楚鈞單挑,打不過人家,就誣陷別人暗算他,實在……
“陳宇森,你真丢男人的臉!”楚鈞搖搖頭,似乎很惋惜的嘆口氣。
跌坐在地上的陳宇森已經是忿愧難當,又被楚鈞如此刺激,哪裏忍耐得住,又要起身作勢撲過去。
丁秋瞳死命拉住他,一邊哭着對楚鈞說:“不要遷怒宇森!你喜歡這間包廂,我們讓給你就是了!楚鈞,是我虧欠了你,希望你不要恨我!讓給你這間包廂算不得什麽……”
楚鈞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擺了擺,淡淡地糾正道:“不是我喜歡這間包廂,而是我身邊的安小姐喜歡!別混淆視聽,懂嗎?”
丁秋瞳頓時停止了哭聲,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楚鈞身畔的安寧!難道他是為她……“不可能!安寧算什麽,你怎麽可能為了她……”
“你又算什麽?我怎麽可能為了你遷怒誰!”楚鈞從鼻腔深處發出一聲不屑之極的冷哼,“別太高估了你自己!說話之前,先想想你配不配!”
被楚鈞一番奚落,丁秋瞳頓時灰頭土臉,尴尬不已。她悻悻地瞪了安寧一眼,知道再僵持下去,只會自找難堪。便扶起了陳宇森,小聲勸道:“宇森,我們走吧!”
陳宇森咬着鋼牙,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坐在輪椅裏的楚鈞。他怎麽都不肯相信自己在一個殘廢面前如此不堪一擊,總覺得是楚鈞在暗中搞鬼,施了什麽詭計來陰他!可是,脫了臼的胳膊痛疼難忍,讓他沒有勇氣和力氣再去驗證一次真相。
“有種你等着,我還會再來找你!”陳宇森發着狠,“我陳宇森不是好惹的!”
楚鈞連正眼都懶得瞧他,又是一聲冷哼:“好,我等着!等着瞧你是如何不好惹的!”
擦肩而過的時候,陳宇森突然轉頭大聲對安寧說:“就算是你恨我,也別作踐自己!跟他在一起,只會毀了你的幸福!”
裴駿元準備上前再給陳宇森幾記老拳,楚鈞卻擺手制止了。
安寧緩緩擡眸,正對上陳宇森糾結憤恨的目光,她冷冷地說:“你算什麽?我怎麽可能為了你作踐自己!別太高估了你的份量!說話之前,先想想你配嗎?”
此話一出,她就自己先怔了!不知不覺,她受到了楚鈞的影響。她對陳宇森說的話,竟然跟他方才對丁秋瞳說的話那麽像!
豐盛的法式大餐擺滿了桌子,美酒斟滿水晶杯。複古式的銀制燭臺點燃着白蠟燭,浪漫氛圍十足。
可是安寧完全沒有注意這些,她埋首猛吃,腦子卻在走神,根本沒有品嘗到法國大餐的味道。
看着安寧心不在焉的樣子,楚鈞緩緩交叉起修長好看的十指,微啓薄唇:“你可以再去找他解釋,說你錯了,說不定他還會原諒你!”
原本糾結的心情,在聞聽了楚鈞的話,頓時變成了懊惱。安寧擡起頭,勃然怒道:“我又沒有錯,為什麽要找他解釋!他對我的傷害更深更痛,何嘗想過我能不能原諒他!”
看着安寧激忿的神情,楚鈞點點頭,順手遞給她一杯紅酒。“消消氣,來,幹杯!”
安寧舉起酒杯淺嘗了一口,酒液綿甜甘醇,滿嘴生香,麻木的味蕾開始蘇醒,又喝了一大口!“好酒!”
“八二年的拉斐,口感醇厚,餘韻無窮!喜歡就多喝幾杯!”楚鈞小口地抿着酒,邊品味評價道。
“噗!”安寧把嘴裏的酒吐了出來,由于動作過猛,部分酒液嗆進氣管,扶桌劇烈咳嗽。
楚鈞連忙給她遞紙巾,同時輕拍她的脊背,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安寧用紙巾掩住嘴巴,邊咳邊問:“這瓶酒……多錢?”居然要八二年的拉斐酒,他是把她當凱子來宰了!
“不算貴,也就三四萬吧!”說到這裏,楚鈞頓了頓,似乎悟到什麽,忙安慰道:“這家餐廳是我投資開的,你請客當然要優惠些,可以給你打五折!”
安寧咽了口唾液,愣是沒應聲。打五折聽起來很大的面子,可是……仍然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況且他看起來酒興正濃,如果再喝個三瓶四瓶的,她就不止吐酒了,恐怕要吐血!
“呵,”楚鈞看她滿眼戒備的樣子,不由失笑出聲,揶揄道:“肉疼了?放心喝!待會兒我跟經理說一聲,這頓飯免單!”
安寧尴尬不已,為還他的人情,她特意請他來吃大餐。結果變成了他請她,欠的人情沒還,又欠了他一頓大餐。
去骨科醫院拿上了脫臼的胳膊,又做了全身檢查,确定沒有大礙,才放下心。回到車上,陳宇森痛定思痛,憤怒不已。
“該死的瘸子,我一定要弄死他!”陳宇森溫潤的眉眼變得冷硬,他咬着鋼牙狠狠一捶方向盤,車子頓時發出尖叫,好像呼應着主人的憤怒。
丁秋瞳卻跟陳宇森的想法不一致,她伸出玉手安撫着狂怒的男子,嬌聲勸道:“宇森,你消消氣!這都怪那個安寧,她故意挑唆楚鈞跟我倆作對,還打傷了你,真是最毒婦人心!你怎麽對她都不用愧疚的!至于楚鈞……他的根基太深了,不是你我能輕易動的!要我說就該拿安寧開刀,讓她知道辜負了你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13桃花運
學校的操場上正在排練舞蹈,因為年底學校要求各班級都拿出節目參加校內文藝演出。
安寧是三年級二班的班主任,範芳芳是舞蹈老師,通常她們一起設計節目。
她急步匆匆地走向操場,突然一個籃球從天而降,差點砸到她的頭上。安寧一個閃身,順便把那個籃球拍了回去。
一只大手靈活地勾住拍回的籃球,娴熟地在手裏轉了幾下,專業範兒十足。男孩陽光帥氣,皮膚是健康的巧克力色,一身休閑運動裝勾勒出健碩結實的身體,一看就是喜好戶外運動的類型。
“安老師,你好!我是丁鵬,新來的體育老師!”男孩一手玩着球,一手友好地伸出,棱角分明的臉龐挂着汗水和微笑,在早晨九點鐘的陽光下,帥氣得令人不敢直視。
安寧看得幾乎怔住了,恍惚中時光瞬間倒退到五年前。那時候的陳宇森也是這樣清爽迷人的大男孩,俊秀卻稚氣未脫,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我去醫院看過你,不過那時候你正巧睡着了!”丁鵬伸出的手始終無人理睬,讪然地縮回來,他抓了抓板寸頭,說道。
“呃,”安寧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住院那些日子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沒看到你。”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微笑着對丁鵬點頭:“丁老師你好,認識你很高興!”
丁鵬又笑了,露出雪白整齊的八顆牙齒,然後略帶羞怯地再次伸出大手。
安寧大大方方地跟他握了手,然後互相聊了幾句學校的瑣事,便走向班級排練節目的位置。
範芳芳早就翹首以待,見安寧走近,忙不疊迎過來拉住她,悄聲揶揄道:“我看到丁老師主動跟你說話了,他還和你握手!怎麽樣?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同事之間的正常交流而已,你想多了!”安寧搖搖頭,不以為然。
範芳芳看了看那邊帶着學生們投籃的矯健身姿,眼神流露愛慕。她俯近安寧的耳邊,悄聲說:“他很傲的,主動獻殷勤的女老師一個也不搭理,獨獨肯主動跟你說話!”
安寧被範芳芳這樣一說,也不由看了丁鵬一眼。哪知道正帶着學生們打球的男孩似乎察覺到她們在談論他,轉過臉,再次綻露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迷人微笑。
“天啊,他對我笑了!”範芳芳手捂着胸口,陶醉過後又清醒過來,有些沮喪地說:“不對,他是……對你笑呢!”
“……”安寧徹底無語了,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明顯下降,範芳芳這是墜入愛河的節奏?
中午,在範芳芳的堅持下,安寧只好去食堂吃午餐!天氣越來越冷,自帶的午餐吃起來畢竟不如熱湯熱飯的舒服。
兩人各要了一菜一湯和米飯,對坐着吃起來。
“芳芳,我跟你說啊!丁鵬比你小三歲,暗戀他之前,你得先合計合計!”安寧不想多管閑事,畢竟她自己的終身還沒着落呢,哪有精力替別人瞎操心。可是,看範芳芳明顯失常的表現,她覺得處在朋友的立場該給她提個醒。
哪知道範芳芳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嘆息道:“學校裏暗戀他的女老師多了去,我又算什麽呀!橫堅人家又看不上我,瞎合計啥!”
看着範芳芳情根深種無精打采的樣子,安寧不以為然:“一個毛頭小子,不就長得帥點嗎?用得着這麽誇張!芳芳,你平時的自信哪裏去了?拜托,姐弟戀不靠譜的!”
“你不知道,他不但人長得帥,打球打得好,而且啊……”說到這裏,範芳芳一臉神秘地探近安寧耳邊,悄聲說:“他開着寶馬來學校上課,你說他是不是高富帥?”
安寧微愕,然後搖頭。“長了張招蜂引蝶的臉,又有掂花惹草的錢,這種男人你要真嫁給他,後半生就準備哭吧!”
“哭什麽?誰惹你們了!”一個清亮好聽的男音冷不防在旁邊響起,把正在說悄悄話的倆人吓了一跳。她們擡起頭,窘然發現此時正在談論的丁鵬帥哥,端着飯菜坐到了她們的桌上,還自來熟地咧嘴笑問:“不介意我坐下吧!”
範芳芳激動之下差點兒打翻了面前的盤子,笑着說:“熱烈歡迎!對着帥哥吃飯,秀色可餐嘛!”
安寧特意往邊上挪了挪,保持距離以示避嫌。對這個令範芳芳害相思病的帥哥,她最好敬而遠之。無數閨蜜為了男人同室操戈,前車之鑒,小心為妙。
“哇,米其林的外賣,還是雙份的!”範芳芳甜笑着,歪了歪腦袋:“給誰的?”
“安老師前段時間住院,身體不好需要補一補!”丁鵬說着,便把一份熱騰騰的外賣推到了安寧的面前,熱情地說:“安老師,趁熱吃吧!”
被突出其來的關心弄得有些尴尬,安寧只好說:“謝謝你,我已經吃飽了!”
見安寧沒有接受他帶來的外賣午餐,丁鵬也沒有介意,随即問道:“安老師,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肯賞臉吧!”
最後一口飯差點兒嗆進氣管裏,安寧匆忙扯了張紙巾,掩住唇,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