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一絲莫名的異色,那雙犀利的眸子變得危險而灼熱,像黑色的漩渦般吸攝人的神智。
安寧被他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還不等她體會過來其中的含義,就聽到“咔嚓”一聲脆響,然後就是殺豬般的慘叫。
“啊呀!我的媽呀!”那個探身進車裏拉扯安寧的兇徒被直接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三丈外的路邊石上,一疊連聲的哭爹喊娘,看樣子短時間內是爬不起來了。
另外兩個面面相窺,滿眼震驚。他們也算是在道上混的,都會幾手拳腳。可是,方才短短的瞬間,他們竟然沒有一個看清那個公子哥兒模樣的男子是如何出手傷了人,又把人給丢出去的!
“小子,看不出還有兩把刷子,弟兄們小瞧了你!”另外兩個兇徒雖然驚懼,但他們都是亡命徒,有股子不死不休的狠勁。再者,他們都沒有看清楚鈞是如何出手的,還以為大意輕敵,被他鑽了空子。現在提高警惕,倆人一起上,就不信搞不掂他。“趕緊把那臭女人丢下來,否則……哼哼,兄弟們可就要上去了!你這麽好的車,被我們哥倆給搞壞了,就可惜喽!”
倆兇徒從腰間每人拔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沖着楚鈞虛晃了一下,然後作勢要往輪胎上紮。
這次更糟,還不等他們倆逞威,就發現他們居然被團團包圍了。
不知什麽時候,幾輛黑色的轎車悄悄地圍過來,車門打開,從上面跳下七八個身手矯健的黑衣保镖,呈扇形把那倆貨包圍住,也不說話,只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們,似乎在等着車上主人發號施令,來決定如何處置。
倆兇徒頓時變了臉色,他們如夢初醒,方知道自己惹了惹不起的人!“叮!”手裏的短刀丢到地上,他們兇悍之氣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忙賠着笑:“誤會……真的是誤會!”
另一個也不敢耍狠了,滿嘴好話:“別、別動手!我們弄錯了,還以為這位小姐是家裏走失的一位瘋親戚,想把她找回去……真弄錯了!這就走!我們這就走!”
自說自話地演着雙簧,他們就想溜之大吉。
奈何那些保镖半分不為所動,包圍圈像銅牆鐵壁般密不透風。沒有楚鈞的命令,他們不會放走任何敢對其不敬的人!
“楚少,這幾個人怎麽處理?”那個看起來像楚鈞身邊心腹的男子靠近車子,恭聲請示道。不過,他看向楚鈞的目光卻有些詫異震驚,因為——楚少的懷裏居然還抱着女人!不對,是那個女人竟然敢緊緊抱着楚少!
奇怪的是,一向不近女色的楚少竟然并不排斥她的親近,任由女子狎近,這實在比看到那倆不長眼的二貨拿着刀揚言要紮楚少專車的輪胎還要令人震驚!
“駿元,你把他們交給警察處理,就說涉嫌肇事謀殺,要調查清楚!”楚鈞對他吩咐完畢,幽邃的眸子睨向懷裏的女子。
她正仰首看着他,微張着鮮嫩的唇瓣,目光怔忡,大概是被眼前戲劇化的一幕給看呆了。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呼吸相聞,他能嗅到她吐納的芬芳氣息。還有她綿軟的身體,與他緊緊相擁,不留任何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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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俊目閃爍,抿了抿唇,淡漠的俊顏掠起幾分難得的笑意,一本正經的語氣卻掩飾不住促狹之意:“安小姐,你準備還要抱着我多久?可以松開我了吧!”
安寧驚醒過來,窘迫地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抱着楚鈞!俏臉飛紅,好像懷裏的男子頓時變成了燒紅的烙鐵,她縮手避之不疊。
天吶,她絕不是有意的!方才遭到驚魂追殺,她拼命抱住楚鈞,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的浮木!沒錯,當時在她眼裏,他就像一根木樁,抱住他就可以防止被水流卷走,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情作他想!
現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竟然當衆說出這樣的話,好像她故意占他便宜似的!其實,他完全可以早點提醒她,而不必等到大家都圍觀的時候再故作正經,弄得她灰頭土臉。他絕對是故意的!報複她在咖啡廳對他的頂撞,實在是個喜歡記仇的腹黑家夥!
☆、05欺人太甚
安寧滿臉飛紅,尴尬不已,她想趕緊下車避嫌。可是,剛剛邁步,那條在花壇磚頭上磕過的傷腿竟然鑽心的疼,“啊”一聲短促的痛呼,她重重地栽下車去。
“怎麽回事?快送她去醫院!”安寧昏迷過去之前,似乎聽到楚鈞的聲音,可是,她眼前陣陣發黑,栽下車時那條腿再次磕碰,傷上加傷,疼得直吸涼氣,眩昏感襲來,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早晨,高級VIP單人病房裏,安寧吃過老媽帶來的早餐,邊輸液邊倚在床背上看書。
安媽媽收拾了碗筷,給安寧倒了杯水。這時,敲門聲響起,接着房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
“安寧,你咋樣?”範芳芳拎着一袋水果,邁着富有彈性的步履走過來。她從小學習舞蹈,走路姿式極富節奏感。而且身材火辣,路上能吸引不少回頭率,不過相貌普通了些,塌鼻梁小眼睛還有雀斑,總讓那些被她背影驚豔的男人失望。
盡管範方方堅持認為她和名模呂燕一樣具有國際範兒的美,可是顯然懂得欣賞的男人并不多。因此,年已二十七歲的她,至今單身。
“沒有大事!腿被磕傷了,幸好沒傷到骨頭,休息幾天就好了!只是低血糖發作,昏了過去!”安寧放下手裏的雜志,看着範芳芳,不由問道:“你怎麽沒上課?”
“我讓人代課呢!你都住院了,我能不來看看嘛!”範芳芳放下水果,接過了安媽媽倒的茶水,左右看了看,好奇地道:“現在中心醫院的床位很稀缺,有的連三等病房都住不上,只能住在走廊裏。你們居然能安排到單人套間,這可不是單單土豪就能做到的!”
市中心醫院的單人套間真不是普通百姓能住的,也不是有錢就能住的!必須要相當硬的關系才行!範芳芳很了解安寧,安家沒有這方面的人脈關系。
安媽媽感激地道:“幸虧安寧的一位朋友,不但把她送到醫院,安排進了單人套間,還給墊付了住院押金!改天一定要登門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範芳芳不由更加奇怪了,問:“哪位朋友呀?”安寧的朋友,她幾乎都認識,實在想不起來,哪位如此慷慨熱心又有如此大的本事。
安寧讪然,嗔她一眼,道:“總喜歡刨根問底的,老改不掉這個毛病!”
“咦,有情況!”範芳芳頓時興奮起來,蝦皮眼(她堅持認為是丹鳳眼)睜得溜圓,哈哈大笑:“昨晚相親的帥哥!對不對?”
安寧滿額黑線,這丫想象力太豐富了!
敲門聲再次響起,範芳芳跑過去開門,随着一陣香風撲過,只見丁秋瞳捧着一大束康乃馨和陳宇森并肩走了進來。
丁秋瞳仍然化着精致的濃妝,穿戴時尚靓麗,美豔的臉上挂着張揚的笑,進來後嬌聲道:“安寧,聽說你出車禍傷到腿了,怎麽樣啊!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陳宇森歉意的目光探向躺在病床上輸夜的安寧,微微蹙眉,責怪道:“你怎這麽不小心!是不是走路的時候腦子又開小差了!”
安寧氣結,她萬萬想不到他會帶着丁秋瞳來看她!這是來關心她還是特意來氣她?!他居然還用從前那樣的溫柔語氣對她說話,好像她還是那個曾被他呵護疼愛的寧安!此時此刻,只會令她覺得諷刺可笑!“我很好,不必你挂念!請你馬上帶着她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範芳芳走到安寧的身邊,按住她的肩,示意她不要生氣,然後忿然地望向陳宇森,“哎,我說陳宇森你到底什麽意思呀?始亂終棄也就罷了,還帶着你的新歡三番兩次地找安寧的麻煩,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你這樣對她,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我沒有惡意!”陳宇森急忙分辯:“芳芳,你知道我對安寧一直很好,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她!這次回學校,我就想見見以前的同事朋友敘敘舊!秋瞳對安寧很好奇,想見見她而已!今天聽說安寧出車禍了,她很擔心……”
安媽媽早就拉下了臉,沒好氣的打斷了陳宇森的,“少來假惺惺的裝好人,不希罕!”指着房病的門口,毫不客氣地驅逐道:“你給我滾!我們這裏不歡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喲,阿姨,你年紀一大把了,竟然這麽沒涵養!我們好心好意地來探視安寧,你就這種待客之道!啧啧,難怪安寧被宇森抛棄了,我看啊,多半跟你這個長輩有很大關系吧!”丁秋瞳不緊不慢地說着風涼話。
“你個小狐貍精搶了安寧的男朋友,還嚣張地跑來說三道四,以為我們安家人是軟柿子嗎?”安媽媽徹底火了,怒道:“當初要不是安寧,他陳森宇能有今天的成就!為了供他出國,安寧不惜……”
“媽,不要再提了!”安寧連忙阻止了安媽媽的話,不讓再說下去。她和陳宇森過往的一切,就像紮在心裏的刺,根本觸碰不得。
陳宇森俊面通紅,再次向躺在病床上的安寧投去歉意的一瞥,輕聲囑咐道:“以後走路的時候腦子別開小差……”
“宇森!”丁秋瞳掐了陳宇森一把,示意他閉嘴。美眸一轉,再睨向安寧,故作關切地問道:“你的腿……沒事吧?以後走路會不會瘸?”
“你才瘸呢!”安媽媽生氣地道:“搶走了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也就罷了,居然還盼着安寧腿瘸,年紀輕輕的心腸如此歹毒!”
丁秋瞳讨了個沒趣,悻悻的轉過頭,對陳宇森嘟起小嘴兒,委屈地說:“我關心安寧也錯了嗎?阿姨怎麽能這樣!”
陳宇森輕撫她的香肩,安慰道:“安寧受傷了,阿姨心情不好,你多體諒些!”
“嗯,”丁秋瞳一副賢良大度的模樣,點點頭:“我不怪她們!”
言下之意,是安家母女欺負了她,她為了陳宇森委屈求全!
看着丁秋瞳的“表演”,安寧突然心裏一動,有個想法像閃電般劃過腦海。她注視着丁秋瞳,冷冷地開口:“今天早晨警察過來找我錄口供,說昨天開車撞我的那三個罪犯都招供了,他們被人重金收買故意想撞殘我!我就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誰?這樣處心積慮地害我!”
☆、06找到他!
“今天早晨警察過來找我錄口供,說昨天開車撞我的那三個罪犯都招供了,他們被人重金收買故意想撞殘我!我就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誰?這樣處心積慮地害我!”
安寧說完這番話,一直密切注意着丁秋瞳的神色反應。
丁秋瞳眨了眨美眸,很驚訝的樣子:“天吶!還有這種事情?你到底得罪了誰呀,聽起來好可怕!”
陳宇森同樣吃驚:“還有這種事!”說着,從他溫潤的眉眼騰起一股子怒意,“警察有沒有查出是誰買兇?我不會放過他!”說罷,便不由自主地走向安寧,想查看她的傷勢。
丁秋瞳一怔,見他正走向安寧,連忙一把拉住他。“宇森,我們都是不受歡迎的人,別在這裏讨人嫌了,回去吧!”
陳宇森惦記着安寧的傷勢,便問道:“安寧,你的腿……沒有大礙吧?”
安寧轉過目光,面無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她的手卻在被子下面悄悄握起,喉頭好像梗住了什麽東西。
“安寧的腿沒事!你還是走吧,省得她看到你添堵!”範芳芳在旁邊開腔道。
就在陳宇森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查看安寧的傷勢,安媽媽已經拎起那束康乃馨,朝着陳宇森兜頭砸去。“忘恩負義的掃把星!你一出現安寧就倒黴!趕緊滾,別再讓我們看到你!”
出了病房,陳宇森臉色極難看。
丁秋瞳忿忿然地:“安家的人真沒教養,有其母必有其女……”
“是不是你雇兇去撞安寧的!”陳宇森突然一聲冷喝。
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丁秋瞳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張大嘴巴,半晌委屈地叫起來:“陳宇森,難道我在你的心裏竟然是這種狠毒的女人嗎?”
看到丁秋瞳幾乎要哭出來,陳宇森不禁又放低了聲調,但是語氣還是有些冰冷:“安寧溫良大度,從沒有得罪過人!到底是誰對她下這樣的毒手!”
“我不知道啊!反正不是我!”丁秋瞳撲進了陳宇森的懷裏,哭出了聲:“宇森,我必須要舅舅出面,盡快查清這個案子還我清白,否則你這樣懷疑我,我真想死掉算了!”
陳宇森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扶起丁秋瞳,用大手幫她揩去臉上的淚水,歉然道:“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丁秋瞳仍然哽咽着,道:“我知道你對安寧多少還有些餘情,畢竟她是你的初戀。看到她受傷,你着急上火,就拿我煞性子……明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你還故意……嗚嗚……”
“別哭,我錯了!”陳宇森溫柔将丁秋瞳擁入懷裏,嘆道:“我已經讓安寧傷心,不該再讓你傷心!”
陳宇森和丁秋瞳走後,安寧渾渾噩噩地昏睡了好幾天。半夢半醒中,她總想起以前跟陳宇森戀愛的時光,那麽美好,像流星劃過,燦爛而短暫。
相見不如不見!假如他沒有再出現,也許她還會繼續沉醉在逝去的愛情裏無法自拔。可是,變心的男人不止薄情而且還冷酷。他連那點可憐的幻想都不肯再留給她!
當他連番兩次帶着丁秋瞳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感覺自己的心在慢慢變冷變硬變僵,最後徹底死去。
同事朋友親戚來來去去地,病房裏換了一波又一波探視的人,還以為她傷情很嚴重。因為,每次見到她,她總是在昏睡。
醫生卻宣布安寧基本痊愈了,随時可以出院!然而,她仍然渾身無力,打不起任何精神。
這日午後,安寧睡醒了,慷懶地撐着坐起身。
“安寧,你好了些沒有?”安媽媽關切地坐下來,伸手摸她的額頭。盡管醫生說安寧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可自己老是不放心。
嫂子黃淑芹端着一碗小米粥走過來,遞給安寧,說:“吃點東西吧!”
接過粥碗,安寧跟嫂子道了聲謝,用湯匙慢慢舀着粥喝了口。想起了什麽,又問道:“警局那邊有線索了嗎?”
安媽媽搖頭,說:“還是沒有任何進展!那三個行兇的歹徒交待說,雇主打電話時用了變聲器,聽不出性別。給他們打錢的帳號是虛假的儲戶信息,查不到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人這麽處心積慮?看來他幹壞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退路!”
盡管心裏有懷疑,但是沒有任何事實證據,安寧也不能怎麽樣!沉默了一會兒,她繼續喝粥。
黃淑芹笑着說:“咱們說點開心的吧!你睡着的時候,跟你相親的那位李工程師來看你了,還送了你一束玫瑰花,喏,花瓶裏插的那束就是!他很關心你,誇你人很好,囑咐你好好調養身體,等出院的時候他想過來接你……”
不等黃淑芹說完,安媽媽便打斷道:“那個李工程師未免太老相了!看起來起碼比安寧大十幾歲……”
“哎呀,我的媽!”黃淑芹挑了挑畫的細眉毛,似笑非笑地:“你以為安寧還是小姑娘呀,可以挑三揀四!人家那麽好的條件擺着,有房有車月薪過萬,如果再年輕帥氣沒有孩子,那還輪得到我們嗎?”
安寧只覺無比煩躁,放下粥碗,悶悶地道:“我好了,出院吧!”
出院的時候,并沒有打電話通知李志華!安媽媽在親眼目睹了他的真容之後大失所望,認為有孩子也就罷了,居然長得如此寒碜,怎麽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的閨女!
黃淑芹對此薄有微詞,認為安寧年齡不小了,居然還想着挑帥哥,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只會繼續耽誤青春。
出院後,安寧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快找到楚鈞!
他幫了她許多,她欠他一聲謝謝,另外還要把他幫她墊付的住院押金還給他!
☆、07為什麽幫我?
安寧打出租車到了警局,找到負責案件的警官詢問案情的進展情況。沒想到那三個肇事者突然翻供了!他們說當時不小心撞倒了安寧,見她孤身一人逐起歹心,想将其綁架上車非禮!被抓後,為了推脫責任,才編出謊言說有什麽雇主主使!其實,他們完全是臨時起歹意。
發生如此意想不到的變化,安寧有些措手不及,皺眉對負責的警官說:“他們是故意撞向我的!當時我在人行道上正常行駛……”
那位負責警察卻顯然沒有耐心聽她說完,便打斷道:“反正我是按照規章制度審理案件,如果你有什麽疑問,請去劉副警長辦公室說吧!”
去找警長?安寧怔了怔,覺得警局的态度似乎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閃爍其辭不說,還有互相推诿的跡象。
打聽了警長辦公室的位置,安寧找過去。可是,警長辦公室的房門緊閉,敲門也不開,找了位路過的警察問了問,居然出差去了!
站在門口好一會兒,安寧秀眉緊鎖。她覺得這個案子的突然翻供透着古怪,其中必有貓膩!
警長不在,那副警長呢?
安寧沒再找人打聽,而是自己一間間辦公室找過去。果然,距離警長辦公室不遠,就是副警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房門虛掩着,裏面隐隐約約地傳出說話聲。安寧多了個心眼,沒聲張,而是悄悄湊過去,屏息靜聽。
“……那三個兇徒意圖謀殺,必須要從重處罰!還有主使他們的幕後元兇,盡快徹查!”
“這、這個……”一個蒼老的聲音似乎很為難:“說他們蓄意謀殺真的沒有證據啊……”
“少跟我扯官腔!這個案子可大可小,受害人的傷勢并不嚴重,已經痊愈出院。按普通肇事罪處理,頂多判一兩年。如果是蓄意謀殺,至少判十幾年以上!這是楚少的意思,如果你劉副警長非要坦護這三個兇徒,那麽……”
安寧驚詫地張大眼睫,透過門縫,她看到此時正在說話的人竟是楚鈞身邊的那個心腹駿元!
駿元看起來也是個有身份的人,那個矮胖凸肚的劉副警長對他的态度很恭敬,邊賠着笑臉,讪讪地小聲解釋:“裴先生哪裏話,我怎敢坦護他們!再說,他們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如此最好!”裴駿元冷冷地道:“就按楚少說的結案,別再整出什麽幺蛾子!我話盡于此,劉副警長看着辦吧!”說罷,他倨傲地轉身,連招呼也沒打,就準備走了。
“裴先生慢走!請轉告楚少,我會、會盡量按照他的意思結案!”劉副警長掏出手帕,揩了揩腦門上的汗漬。
裴駿元沒有回頭,嘴角流露不屑的冷笑,伸手去拉門。
可是,門卻被從外面推開了,安寧走進來。她并沒有去看劉副警長,而是注視着裴駿元,說:“請帶我去見楚鈞!”
一路沉思不語,安寧始終想不明白,楚鈞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究竟懷着什麽樣的想法。
如果不是丁秋瞳那日在咖啡廳逞威,讓她和楚鈞無意間相識,也許至今他們倆都是陌路人!僅僅一面之緣,他卻給予了她太多太多的幫助。
在她被三個兇徒追殺的時候,他碰巧出現,救了她,還把她送進醫院,安排了單人套房,墊付了住院押金!
就算安寧一度認為他是個腹黑記仇的家夥,可是也不能否認他對她實在仁之義盡!萍水相逢,慷慨相助,他應該是個好人吧!
然而,讓她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還密切注意着案情的進展情況。就在警局接受了三個兇徒的突然翻供,準備草草結案的時候,他竟然又派出裴駿元去警局找到了劉副警長,以他個人的名義施壓,不允許草率結案!
她不知道楚鈞究竟是何身份,但是從劉副警長對待裴駿元恭敬謹惕的态度看,他絕對擁有非凡的背景和實力。這樣的男人,應該日理萬機,怎麽可能有暇惦記着她這個小人物的瑣碎事情呢!
安寧的腦子裏充滿了疑問和好奇,她必須要見楚鈞一面,弄清答案!
華凰大廈是新建成的國際商貿大樓,據說是整座城市最高的建築物之一!安寧聽說過,好像是一家實力雄厚的跨國財企在T市投資興建,用于開拓國內市場。
這些高層的消息原本與她這種平凡的小教師無幹,可是,當裴駿元駕車載她駛入了大樓內部停車場,然後乘坐貴賓專用電梯,來到總裁辦公室,敲響了房門的時候,她終于明白過來楚鈞的身份!他——竟然是華凰國際財企的總裁!
“請進!”裏面響起似曾相熟的淡漠嗓音,疏冷卻彬彬有禮。
落地的玻璃窗,使寬闊的空間更加敞亮,奢華的歐式裝飾風格,洋溢着異域的貴族格調。濃郁的寬葉綠色植物,幾乎占去了四分之一的空間,好像漫步在濃蔭的綠林裏,空氣裏彌漫着豐富的氧粒子!
簡潔大氣,又不失細節的彌補,沒有浪費任何的空間,設計近乎完美。
安寧跟随在駿元的身後,慢慢走向那個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俊影!
他正在伏案工作,此時擡起頭,狹長的眸子睨着走來的安寧。好看的嘴角微微上翹,勾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就連那雙鷹隼般犀利的眸子也變得溫和起來,似乎安寧的出現讓他很愉快。
“楚先生,你還認識我吧!”安寧不等裴駿元說話,先開口了。
挑了挑眉毛,楚鈞微微點頭。“當然!你是被陳宇森抛棄的前女友!怎麽樣,身子好利索了?”
這丫能不能嘴巴別這麽欠!安寧對他積攢的好感稍打折扣,但看在他幾次三番幫助她的份上,便大度的沒去提醒他也是遭丁秋瞳抛棄的前男友!撇撇嘴,勉強道:“已經好了,謝謝你!”
楚鈞抿唇,不語。
裴駿元知趣地道:“少爺,我先出去了!”
等到裴駿元離開,偌大的空間只剩下楚鈞和安寧兩人。他坐着,她站着,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
良久,安寧再次開口,很慢很慢地問:“你為什麽……幫我這麽多?”
☆、08貼身女傭
“你為什麽……幫我這麽多?”她與他素昧平生,他給予她的幫助實在已經超出了平常人的範疇。一半是好奇,一半是疑惑,她想要一個答案。
楚鈞略略沉吟之後,淡淡地答道:“當時你爬上了我的車,我要不管你,那三個人會誤以為我怕他們!”
不會吧!這也算理由!安寧微微張睫,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再想想,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憑他的身份,要擺平那仨壞蛋只是彈彈指甲的事情!當時,那仨個二貨卻是目中無人,非要從他車上把她給弄下去,在他看來那是挑釁他的權威,當然不容姑息。
好吧,算自己走運!安寧呆了呆,又想起另件事情。“我暈倒了,你讓人送我去醫院,安排了單人套房,還幫我墊付了三萬塊錢……”
“哦,”楚鈞坐直身子,微微一笑:“你從我的車上栽下去暈倒的,我怕你萬一死了或者殘廢,豈不是晦氣!”
“……”什麽人吶這是!長得那麽俊,嘴巴卻這麽損,實在招人恨。安寧對他的好感度急度下跌,還沒等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人家卻搶先說了。
“你是不是又想問我為什麽幹涉案情?”楚鈞看着她瞪大眼睛氣乎乎的樣子,覺得很有趣,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加深:“很簡單!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這人做事有始有終,既然從一開始插手了,這事兒就得有個圓滿的結果!”
安寧從包裏拿出三捆大鈔,碼在辦公桌上,告訴他:“我來還你錢,順便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好人”兩個字拖長了尾音,極具諷刺的味道。
可是,楚鈞卻好像沒聽出什麽不對勁,對她的感謝不但照單全收,而且還主動提出:“我幫你這麽大的忙,只口頭謝我不夠吧!”
不會吧,這丫還蹬鼻子上臉了!安寧倒想看看這家夥究竟是何居心,挑了挑眉毛,問:“你還想要我怎麽謝你?”
楚鈞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睨着如臨大敵的她,嘴角噙笑地道:“別緊張,我不會讓你以身相許!”
“……”安寧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吧,剛才她的确很緊張,怕這腹黑的家夥提出什麽驚悚變态的要求來。不過……他能不能別這麽直接!
考慮了片刻,楚鈞很認真地告訴她:“我腿腳不利索,獨居有很多不便!家裏人想聘請個女傭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但我不喜歡陌生人的味道!”頓了頓,他擡起幽邃的眸子,睨着她,道:“你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我不讨厭!”
那日,她情急之下緊緊抱住他,而他竟然并不讨厭她的擁抱。任由她親近那麽久,甚至在她松開他之後,還有種微微的失落空虛,竟然懷念她溫暖的綿軟身體,留戀她芬芳的吐納氣息。
如果必須要有個人來照顧他的起居生活,他唯一只能接受她!
“讓我做你的女傭?!”安寧幾乎跳起來,再次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楚先生,我有工作!”
“你在黃金海岸小學任教,”楚鈞輕描淡寫的,“只要我一句話,你就可以不用再去上課了!”
“姓楚的,你威脅我!”早知道這家夥如此難纏,打死她也不會跑來自投羅網!她傻了才會認為他是好人!這丫就沒長好人的樣子,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像煞星轉世,最好能躲多遠躲多遠!
“安小姐,請注意保持風度。”楚鈞噙起嘴角,笑吟吟地瞧着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緊不慢地接道:“我沒說讓你辭掉工作專門伺候我,只是讓你每天去我那裏做頓晚餐,幫我收拾下衛生。”
安寧實在無語,半晌嘆道:“你能不能找別人?”
“不能!”他的回答幹脆利落:“我只喜歡你身上味道!”看着安寧徹底石化的模樣,他若無其事地垂首看了看腕上的瑞士鑽表,接道:“就從今天開始吧!晚六點鐘,我要吃到你做的晚餐!”
法國餐廳裏,丁秋瞳和陳宇森在享用着頭盤,浪漫的燭光夜餐,氣氛十足。他們時不時脈脈含情地對視着,時不時親吻對方,喁喁耳語些綿綿情話。
“新公司上市,就取得這麽好的成績,親愛的,你真是個天才,我果然沒有錯看你!”丁秋瞳迷醉地看着陳宇森俊美的面容,遞上一杯紅酒,親昵地要與他喝交杯酒。
陳宇森喝得不算多,但他酒量淺,已經有些上臉了。“……多虧了……我未來的老岳丈!有他的提攜,才有我陳宇森飛黃騰達的今天!”
“爸爸只有你一個女婿!女婿等于半個兒,他當然要扶持你了……”丁秋瞳十分得意地依偎在陳宇森的懷抱裏,享受着他的柔情撫觸。現在不管出于哪方面,他都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陳宇森仰首飲盡杯中酒,目光迷亂,舉着空杯對丁秋瞳喃喃低語:“我說過,總有一天我陳宇森會出人頭地!安寧,你一直相信我的能力是嗎?我衣錦返鄉的時候……你果然……果然還在等我……”說着說着,語聲哽咽,眼圈已經紅了。
“陳宇森!”丁秋瞳像被針紮到了,頓時彈跳起來。“你剛才在喊誰的名字?!”
耳膜都要被高分貝的音量給震破了,陳宇森捏着太陽穴,打着酒嗝:“我、我喝多了!”
“你們男人果然都是吃着碗裏還惦記着鍋裏的!”丁秋瞳頓時傷心起來,同時更加嫉恨安寧。為什麽陳宇森在她身邊的時候,總會時不時想起另一個女人!這讓驕傲的她情何以堪!還想再吵鬧幾句,手機這個時候卻響起來。
沒好氣地抓過來,原本想關機的!眼睛在瞥見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之後,頓時改變了主意。
“要被你氣死了,去趟洗手間!”丁秋瞳裝作餘怒未消的樣子,拿着手機離開了餐桌。
“什麽?楚鈞親自過問這個案子……他、他為什麽插手此事?”丁秋瞳躲在洗手間裏壓低聲音打電話,卻掩不住此時語氣裏的驚怒:“那個安寧有什麽好,竟然讓他如此維護!”
“瞳瞳,楚鈞不是好惹的,我勸你及時收手吧!幸好那三個人什麽都不知道,萬一……”電話裏傳出一個有些怯懦的蒼老聲音。
“哼,怕什麽?那三個不過都是沒用的廢物,楚鈞要為難他們就随他的意思辦吧!”丁秋瞳深吸一口氣,妖嬈地笑道:“我知道,楚鈞看到我和陳宇森在一起吃醋了,他故意捧着安寧,想氣我罷了!”
☆、09大餐
下午放學,安寧剛到家門口就接到了一個學生家長的電話,說孩子放學後一直沒到家!
于是,安寧只好又打了輛出租車返回學校,找到那位學生家長,兩人一起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