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擦!”歐陽宇拉住安寧的手,關切地道。

被青年男子握住手,怎麽着都有些尴尬。安寧見歐陽宇只是盯着她被擦破皮的手背,看樣子是真的關心她,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孟浪了些。她便輕輕掙脫,說:“沒事的,皮外傷而已!麻煩宇少再把駿元拉出來,他還被困在裏面呢!”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一親芳澤,歐陽宇實在舍不得放開她的小手。可是,美女發話了,正是他繼續表現得好機會,因此,只好忍痛割愛松開那只柔軟的小手,再去車裏把裴駿元弄出來。

就在歐陽宇松開了安寧,其餘的保镖注意力都在困在車裏的人身上時,這一瞬間,安寧被所有人忽略。他們幾乎忘記了楚鈞的交待,時時刻刻都要有人待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一輛灰頭土臉的皮卡車慢吞吞地經過,幾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就在皮卡車經過安寧身邊的時候,車門突然打開,伸出一只大手,像幽靈般把站在路邊的安寧拽進了車裏。

“啊!”安寧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便被塞進了車門裏面。皮卡車瞬間加大油門,揚起一片灰塵,消失在蜿蜒的環山公路盡處。

西天最後一抹餘輝隐入灰色的雲層裏,暮色降臨,天已經暗了下來。

醫院走廊的燈亮起的時候,急救室的門終于打開了,醫生走出來,摘掉了口罩,總算報告了個好消息。“病人已經脫離危險,心髒恢複正常功能了!”

楚鈞長長地籲出口氣,站起身,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快六點鐘了。

“少爺,少爺!”一位保镖急匆匆地跑過來,好像屁股着火似的。

“怎麽了?”楚鈞很不悅,他身邊的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毛毛躁躁的。

“不好了!”保镖驚慌地說:“剛才裴駿元打來電話,說少夫人在環山公路附近被人劫走了!”

“什麽!”楚鈞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環顧四周,怒道:“裴駿元為什麽沒直接給我打電話!”

“他說給你撥過很多遍電話了,你總不接!”保镖戰戰兢兢,因為他從沒有見過楚鈞有過如此驚怒交迸的神情。

“混帳!”楚鈞氣得真想一腳踹飛誰,好在那位保镖站在安全距離之外,他一時夠不到,也就作罷。回過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從外套口袋裏掏出手機,果然裏面有許多未接電話,其中有安寧撥來的,更多的是裴駿元。

他試着撥通了安寧的手機,可手機不在服務區。他立刻撥通了裴駿元的電話,不等對方開口,便怒吼道:“一定要不惜任何代價找到她!如果她有什麽不測,你就永遠別再回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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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整整躺了四個小時,蘇蘇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問身邊的護士:“他來了嗎?”

主治醫師從急救室門外走進來,回答說:“他已經走了!”

“什麽?怎麽可能!”蘇蘇坐起身,滿眼的不可思議。“你不是說他在這裏整整等了我一個下午!我醒了,難道他都不進來看我一眼……”

“聽說他的太太被人劫持了!”女醫生走近蘇蘇身邊,壓低聲音小聲說:“他急得不得了,只囑咐我們好好照顧你,給你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護工……”

“不要說了!”蘇蘇雙手捂臉,瘦弱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分外傷心,哽咽着:“他怎麽能這樣!他怎麽能這樣……”

女醫生見蘇蘇一時半會兒無法恢複平靜,就對幾個小護士打個眼色,把她推出了急救室,送入了安排好的高檔病房。

然後,她摒退了所有人,關上病房的門,裏面只有她們倆的時候,才走到蘇蘇的身邊,皺眉說:“這次的事情你知道我替你擔了多大的風險嗎?如果事情敗露,我是要被開除的!做了一輩子的醫生,弄不好晚節不保啊……”

“我知道,別再說了!”蘇蘇的心情很差,語氣也很差。說完了,她又意識到自己這樣可能得罪醫生,連忙緩和了語氣,含淚笑道:“裘阿姨,謝謝你幫我!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你!”

“哎呀,我哪裏是為了讓你報答什麽,不過是看在你去世母親的面子上……她在世的時候,我和她是最好的姐妹呀!”裘醫生提起了蘇蘇去世的母親,便不禁難過起來。“沒想到她唯一的女兒弄成今天這個樣子,為了個男人,不擇手段……”

“裘阿姨,我知道你把我當親生女兒一般的疼愛,這次就當幫幫我吧!我又沒有讓你害人,只是幫我圓一個謊而已。更何況……”說到這裏蘇蘇的語氣更加難過,哽咽道:“其實也不算完全說謊啊!我的身體真得很差!也許有一天,我真得有可能……”

“哎呀,別再說這些不得利的話了!”裘醫生連忙阻止了蘇蘇下面的話,勸道:“你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雖說今天的事情是假的,但你的心髒的确很脆弱,禁不起太大的折騰。”

蘇蘇感動地含淚點頭。“謝謝裘阿姨,你這樣關心我,好讓我感動!我的身體狀況其實自己很清楚的!您放心,我不會胡來!”

“這就好。”裘醫生想了想,又道:“楚鈞已經是有老婆的人了,你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別再執迷不悟。依我看,陪你一起來的那位美國小夥子……”

“不可能的!”蘇蘇連忙阻止裘醫生說下去,嗔怪地道:“裘阿姨,我早就跟你說過,那是我的一位異性朋友而已,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始終只有一位,他就是楚鈞!”

“好吧!阿姨該說的都說了,你要想不通也沒辦法!”裘醫生愛憐地看着蘇蘇,不禁搖頭。“阿姨真心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只是前提不要破壞別人的家庭!”

“我沒有破壞他的家庭,他還沒有結婚呢!”蘇蘇的美眸騰起一線希望,她在勸說着裘醫生的同時也在鼓舞着自己。“我相信,為了我,他不會再跟她結婚的!假如今天這次事故之後,他還是要執意娶安寧為妻,我……就死心絕念地離開他,跟着傑拉爾德回美國去!”

傑拉爾德就是裘醫生所說的美國小夥子,擁有一雙大海般純淨的藍眼睛,對蘇蘇溫柔體貼,看起來穩重又紳士。裘醫生雖然只是見了他一次,但是對傑拉爾德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憑着她閱人無數的眼睛,看得出來傑拉爾德對蘇蘇是真心相待的。

“如果當真如此,倒是你的福氣了!”裘醫生嘆了口氣,低喃道:“就怕你們繼續糾纏下去,不會有什麽善終啊!”

陳舊的皮卡車行駛在蜿蜒的環山公路上,車技娴熟,看得出來駕駛員是個駕車的高手。車子風馳電掣一般,瞬間就把路過的一切抛諸到後面。

安寧還算鎮定,她知道這種情況下,越慌亂越麻煩。因為身邊坐着的男人并非正常人類,他是個瘋狂的變态。假如她像尋常女子那樣掙紮驚叫發抖,他就會愈加瘋狂地折磨她吓唬她以滿足他變态的陰暗心理。

所以,她很配合地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而且還為自己扣上了安全帶。

盛梓晨邊開車,邊忍不住側眸瞧她,咧開嘴巴一笑:“你還算聰明,不做無謂的抗争!”

“哼!”安寧以冷哼來回答他,俏臉冷若冰霜。“只會劫持女人來達到你的龌龊目的,第一次見你我就沒說錯,你果然是卑鄙小人!”

“剛誇你一句就得瑟了,皮癢啊!”盛梓晨滿臉兇相,咬着牙根,威脅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從車窗扔出去!”

“變态,威脅女人算什麽本事!有種你找楚鈞,當面跟他單挑!”安寧毫無懼色,鄙夷地冷笑道:“單打獨鬥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這話徹底地激怒了盛梓晨,他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去揪安寧的頭發。他完全不怕她逃,因為車子行駛得如此快,她跳車只是自尋死路而已。“臭女人,信不信老子在車上辦了你!”

安寧雙手本能地抓住他的手,因為她的頭皮快要被扯掉了。“放開我,你這個只會打女人的孬種!”

“你敢罵老子孬種!”盛梓晨額角青筋暴跳,他要立即收拾她,等不到把車開到目的地了!不過此時行駛在陡坡上,不太方便停車。他只好忍耐着,一手扶方向盤,一只手狠狠撕扯安寧的衣服。

安寧想不到盛梓晨的車技如此高超,在如此蜿蜒的陡坡之上,竟然可以一手開車一手非禮她,這、這簡直是奇聞!

“放開我,你這個變态!……別碰我,混蛋!”安寧拼命地掙紮反抗,但是狹仄的車廂就這麽點空間,她能逃到哪裏去。躲來躲去,怎麽都逃不過那雙如影随形的魔爪。她的頭發被揪掉幾縷,還挨了兩巴掌。

盛梓晨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他的下巴至脖子被安寧狠狠撓了三道血印子,手背被她咬了好幾個牙印。

“臭女人,你找死!”盛梓晨就像一個即将爆炸的火藥桶,危險十足。眼看車子就要爬上陡坡,他臉上露出獰笑。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他清楚地看到了一把瞄向自己的遠程狙擊槍。獰笑凍結在臉上,就像戴了個僵硬的面具,眼睛驚恐地睜大,只覺眉心一陣灼疼。作為職業殺手,他很清楚自己的眉心就是對方的射擊目标。

可是,盛梓晨的反應速度極快,就在千分之秒的瞬間,他竟然能作出閃避的動作。并非是普通的躲避,因為時間完全已來不及,他用的是瑜伽之術中的柔術。身體就像面條般,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

“砰!”子彈射穿了擋風玻璃,擦着盛梓晨的耳邊射過。他險中取勝,撿回了一條命。

安寧全完看愣了,在她看來,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人類也能在極限的瞬間躲避過子彈的射擊嗎?這應該是科幻小說裏面才有的情節吧!可是,她就親眼目睹了這神奇不可思議的一幕。

盛梓晨在一瞬間變成了柔若無骨的面條,他的身體可以随意以任何角度來扭曲,哪怕是錯開了幾公分,也躲避開了致命的子彈。

子彈射進了盛梓晨身後的座椅裏,還不等他籲出口氣慶幸自己死裏逃生,突然就發生了另一件恐懼的事情。

突然響起一個很奇怪的聲音,盛梓晨憑着豐富的駕駛經驗立即就判斷是前輪爆胎。在陡坡上爆胎這本身就是個災難。更可怕的是,他僅有一只手持方向盤。

“咔……嘭!”未來得及減速的車子像底座按了彈簧般蹦了起來,然後就是重重地摔倒在地。

這真得是一場災難!整輛車完全翻了個,車頂着地之後就順着長長的陡坡一路加速下滑。

安寧雙手護頭,忍受着劇烈的颠簸,不讓自己驚叫出聲。她才不要被盛梓晨嘲笑膽小,哪怕死也不哭叫。

“吱吱吱吱吱——嘎!”皮卡車四輪朝天地滑出一段距離之後終于在一個拐彎處撞上欄杆,反彈出數丈遠,再次重重着地之後,完全熄火了!

劇烈的連續撞擊,幾乎讓安寧暈厥。幸好系了安全帶,否則現在她早就死了。喘息了一會兒,她努力睜開眼睛,發現額頭受傷了,有血順着眼角流下,模糊了她右眼的視線。不過,她仍然能夠看到,自己這邊副駕駛的車門居然被摔掉了。

這是個好消息!因為她在山腳下剛剛有過被困在變形車廂裏的經歷,知道變形的車門是阻礙逃生的最大的障礙。現在車門摔掉了,自己就可以很輕易地逃出去。

試着挪動了下腿,然後她解開了安全帶。幸好身材纖細,就算車廂變形嚴重,她還是成功地逃了出去。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路燈亮起,偶爾有經過的車輛,見到出了事故,都是加大油門迅速離開,沒有人停留下來多管閑事。

安寧活動了下身體,雖然又多了許多擦傷,額角被擦出一道血口,但總體問題并不是很大。她轉到皮卡車的另一邊,盛梓晨還被困在裏面,俨然已經昏迷了。

周圍彌漫着濃烈的汽油味道,油箱已經摔碎了,汩汩地流出汽油。這種情況極危險,稍不留意就可能引發爆炸。

知道自己應該立即離開,但是安寧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盛梓晨,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她還是走上前,從車窗伸臂進去用力搖晃着盛梓晨。“喂,你醒醒!快醒醒!這車漏油,小心爆炸!”

經過安寧的大力搖晃,盛梓晨還真得睜開了眼睛。

剛睜開眼睛的他,有些懵懵懂懂的,似乎有點搞不清自己身置何處。

“啪!”安寧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大聲喊道:“傻愣着幹什麽?趕緊下車,要爆炸了!”

臉蛋和巴掌相撞擊的炸響如此清脆,讓盛梓晨徹底清醒過來。他畢竟是從小接受過嚴酷訓練的職業殺手,立即就弄清了眼前的危險狀況。立即松開了安全帶,扳開變形的車門,滾了出來。

他的身體滾落到地面迅速站起來,拉起安寧的手就奔向了拐處的那塊凸起的岩壁。

“轟!”一聲巨響,漏油的皮卡車像炸彈般燃起熊熊火焰,零碎部件像彈片般四處迸射。幸好凸起的崖壁替他們擋住了火焰和碎片,否則……

安寧呆了片刻,終于明白什麽叫做“與人為善,予己為善”。她若沒有救出盛梓晨,只是自己逃走的話,可能就會被炸飛的碎件擊中,能不能逃生還是個未知數。

盛梓晨逃生經驗豐富,知道躲避爆炸物的最安全方法,所以他們倆安全無恙。

死裏逃生,盛梓晨順着岩壁慢慢坐到地上,擡臂揩了把額角的汗,再擡眼瞧瞧安寧,嘴角噙起一抹邪笑。“你行吶!關鍵時刻還挺有膽色的!”

安寧立即意識到,自己是剛剛擺脫了死神的威脅,又面臨着魔鬼的掌控。她不由後退幾步,冷聲警告道:“別過來!姓盛的,你要還有半分人性,就不要恩将仇報!”

聽到這裏,盛梓晨停下了邁向她的腳步,玩世不恭地揚眉。“嗯,不錯,你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盛梓晨恩怨分明,從沒做過恩将仇報的事情!”

盡管盛梓晨承認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安寧仍然不敢大意。她又後退幾步,試探着說:“我沒指望你報什麽恩,只是別再害我成不成?”

“成!”盛梓晨倒是爽快,把安寧上下打量一番,點頭道:“你比楚鈞的第一個女人強得多!”

“……”這話聽得有點一頭霧水,不過安寧也不敢多問,怕又招惹了這個煞星,萬一獸性大發,忘記她對他的恩情,繼續施暴可不好。她再後退幾步,滿懷戒備地瞧着他。

兩人無聲地對恃片刻,盛梓晨吹了聲口哨,說:“OK,我得走了!有人在追殺我,再和你在一起可能連累到你喪命。喏,這個給你防身用!別弄丢了,記得還我!”

安寧接過盛梓晨抛過來的東西,定睛一看——是把短小精美的镂花匕首!再擡頭時,盛梓晨已經消失不見了人影。

很快就有車輛開過來,并且在燃燒的皮卡車前停住,有人下車察看,似乎大判斷車裏還有沒有幸存者。

因為不能辨別對方的身份,安寧屏住呼吸躲在岩石後面不敢出聲。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她先被盛梓晨綁架,然後又有人暗殺盛梓晨,她的處境極度危險。

暗殺盛梓晨的人身份還是個謎,不過她可以否定決非楚鈞派來的人。因為……她咬了咬唇,假如真是他派來的人,明知道她在車裏,還在車子高速行駛的陡坡上槍殺盛梓晨,豈不是等于讓她跟着陪葬嗎?

所以,這絕不可能是楚鈞派來的人!

那個站在皮卡車旁察看片刻的人大概是認為車裏的人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了,便轉過身。霓虹燈光的照耀下,安寧看清了他的臉——歐陽宇!

他怎麽來了!安寧有些奇怪。還沒等她想太多,就感覺到一股子寒意逼近。

她幾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純粹是本能的預感危險來臨。她拔出了盛梓晨留給她的那柄短匕橫在胸前。“叮!”一根閃着綠瑩光芒的牛毛細針正好射在了那柄匕首上,然後無聲無息地滑落。

“誰?”安寧大驚,本能地後退着。

這時,不遠處的歐陽宇聽到動靜,連忙跑過來。他看到安寧的時候,眼睛頓時一亮,馬上振作精神沖過來,根本沒有發現周圍的險境。

他把安寧摟進懷裏,慷慨激昂地說:“安小姐,別害怕,已經沒事了!有我歐陽宇在,就絕不會讓人傷害你……”

由于歐陽宇摟抱得太緊,安寧幾乎透不過氣來。她本能地掙紮着,說:“宇少,這裏危險,你快放開我!”

“這裏當然危險,別怕,我是來救你的!”歐陽宇賣力地表現着,以便讓安寧認可他英雄的身份。“安小姐,我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因為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到你解救你!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我們倆有緣……”

“……”天吶,這都什麽跟什麽!安寧實在沒有力氣和心情跟他扯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奈何歐陽宇似乎樂此不疲,仍然巧舌如簧地甜言蜜語着,讓她想插嘴都沒機會。

就在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時候,暗處有一支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們。只是由于倆人身體搖晃,位置變換的厲害,稍稍有點猶豫該不該開槍。

一連串的車燈由遠及近駛來,轉眼就到了跟前。車門開阖,跳下一個颀長英挺的身影,對着安寧這邊喊了聲:“寧寧!”

是楚鈞!安寧大喜,連忙應聲:“楚鈞,我在這裏!”

為了擺脫開歐陽宇,她彎腰下去,用腦袋撞他的小腹(這也是女子防狼班學來的防身絕技)。

“啊!”歐陽宇大叫一聲,所有動作頓時全部停止,然後便大瞪着眼睛,仰面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安寧大叫一聲,她看到有血從歐陽宇的腦袋上流下,在燈光和火光的映照下,分外駭人。她尖叫着捂臉,不過,下一秒鐘她就落入到一個溫暖而熟悉的結實懷抱裏。

楚鈞将她摟到懷裏的同時,看到有抹黑影快如鬼魅般閃到了岩石後面。他立刻命令裴駿元帶着人去追。确定周圍不再有危險,他便抱着安寧上車。

在寬敞舒适的車子裏,安寧緊緊摟抱着楚鈞的健腰,什麽話都不說,身體微微顫抖着。

“別怕,已經沒事了!”楚鈞輕輕拍撫着她的肩膀,去吻她的額頭卻發現她的額頭擦破了皮,傷口的血液已經凝固成赤紅色的血痂。

男子的喉節竄動,那雙幽邃迷人的眸子湧起憤怒和心疼交織的複雜情緒。他輕輕吻着她額頭的傷口,輕聲問:“很疼嗎?”

她搖頭,下意識地躲避開他的親吻。不是因為疼,而是不想讓他的唇沾染到她傷口的髒東西。

威廉快步過來了,輕咳一聲,打斷了夫妻倆的無聲纏綿。

楚鈞擡眸,淡淡地瞥過去一眼。

“少爺,歐陽宇腦部中槍……恐怕兇多吉少!”威廉小聲禀報。

安寧頓時驚呆,她對楚鈞小聲說:“是歐陽宇救了我……”

當時如果不是歐陽宇碰巧出現,她總覺得那一槍是該射進她腦袋裏面的。

楚鈞眸色暗沉,看不清什麽情緒。思忖片刻,他吩咐道:“送歐陽宇去醫院,一定要不惜任何代價救醒他!”

回去的路上,楚鈞始終緊緊抱着安寧,像抱着失而複得的珍寶,似乎生怕一個松手她就會再次消失不見。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楚鈞閉起眸子,不敢想象假如她出事……他該怎麽辦。

安寧微微搖首,輕聲道:“我們是夫妻,應該共患難!再說,我有驚無險,沒有什麽事!”

“待會兒到醫院得給你做個詳細的全身檢查,尤其是你的頭部有傷口,我怕會是腦震蕩!”

“哪裏有什麽腦震蕩!”安寧搖搖頭,道:“我的額角被擦傷又不是撞傷,沒事!”提起去醫院做檢查,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對了,蘇蘇怎麽樣了!”

楚鈞沉默片刻,道:“她的情況……很不好!”

安寧的心一跳,連忙問道:“怎麽了?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整整一個下午,楚鈞都沒有再給她打電話就連她打過去的電話都不接,而且他都沒有過來接她回家,安寧就預感到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可是,她根本沒有想象得這麽嚴重。

“寧寧,”楚鈞艱難地開口:“我們的婚禮……能不能暫時取消?”

“……”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安寧無聲沉默,她的眼神躲閃開楚鈞的注視,望向車窗外。

窗外一路霓虹閃爍,一排排高聳的建築物被飛快地抛到後面。世間萬物俱是如此,擦肩而過的瞬間,也許就是永恒的錯過。

“寧寧,”楚鈞見安寧不說話,知道傷到了她的心。他緊緊握住她的纖手,親昵地與她十指交纏。“看着我!我跟你說過不止一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變我們的婚姻也不能破壞我們的婚姻,我們永遠永遠都會忠誠于對方!婚禮只是暫時取消而已,等到合适的時候再說!因為蘇蘇的情況很不樂觀,今天下午她心髒驟停……差點兒沒搶救過來!”

“唔,”安寧終于轉過頭,看向楚鈞。他的眼神熱烈而渴求,而且充滿了不安,似乎在迫切等待着她肯定的回答。可是,她的回答注定要讓他失望。“我覺得……我們的婚事需要再仔細考慮!”

“你在跟我賭氣!”楚鈞有些焦躁,他真得不知道該怎麽做好了。這邊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另一頭是他虧欠太多的戀人,他要如何才能保持關系的平衡!他只知道,絕不能讓蘇蘇死。否則,她将是橫在他和安寧之間永遠的陰影。“寧寧,你能不能設身處地為我想想!假如你是我……”

“我不想假設一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安寧語氣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她試着掙脫他的手指纏繞,可是卻招來他更緊的糾纏,夾得她十指麻痛。可是她并沒有因此低頭,仍然說出了自己心底的話。“你不是我,所以永遠不能體倒到我的心情。我不是你,所以永遠也不可能體會到你的為難!我只知道,你對她的感情無人能夠替代。我安寧沒有資格也沒有本事來代替她……唯一正确的選擇,就是讓她嫁給你……”

楚鈞深吸一口氣,終于松開了安寧,但他卻是以退為進,說出口的話更加不容質疑。“我會和她同一天結婚,但不是跟她結婚!安寧,你休想借機逃脫,我不允許你離開我!”

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的細致檢查,證實安寧的确只是皮外傷而已,并不存在楚鈞所擔心的腦震蕩。

也許是折騰了整整一個下午,安寧累了。在病房裏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她就睡下。

楚鈞久久難以入眠,為怕影響安寧休息,他就熄了燈,一個人到陽臺上去抽煙。

望着外面的夜空,他滿腹愁悶,無法化解。明滅閃爍的煙頭伴随着它的主人,看起來孤寂寥落。

“叩叩叩!”外面傳來極輕的敲門聲,似乎怕吵到裏面的人。敲了三聲,停了一會兒,又敲三下。

這麽晚了,難道是護士過來查房?楚鈞熄了煙,走出陽臺,穿過卧室的甬道,打開房門。

蘇蘇穿着單薄的病號服,趿着拖鞋,披着長長的直發,像個午夜的精靈般立在門外。她怯生生的看着楚鈞,似乎怕他會責備她。“沒有打擾你們休息吧!”

楚鈞的本能反應是趕緊出來并且反手關上房門,他跟安寧的關系變得僵冷疏遠就因為蘇蘇,此時蘇蘇這麽晚了又來找他,被安寧看到,自然更不愉快。

“呃,她睡了!”蘇蘇看到楚鈞關門出來的動作就明白了,她克制住內心的酸澀,仍然關心地問道:“安寧怎麽樣了?聽說她出了車禍……”

“你怎麽回事!剛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不好好卧床休養,居然又跑出來,想死啊!”楚鈞的心情糟透了,等他意識到自己竟然用如此惡劣的态度和語氣對蘇蘇說話,頓時怔住了。

蘇蘇也怔住了,她從沒見楚鈞對她發這麽大的火。就算是那日在海邊相逢時,他對她厭惡憎恨也沒有這樣對她大聲喝斥咆哮過。美眸頓時盈滿淚水,她怯然地擰着自己的手指頭,好像随時都會哭出來。

楚鈞冷靜下情緒,頓時後悔的要命。他這是怎麽了,方寸大亂,全無風度。握拳敲擊自己的額頭,他的确需要調整自己的情緒了。“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蘇蘇什麽話都沒說,低下頭輕輕地啜泣着。

她這樣無聲的控訴,遠遠比她吵鬧哭罵更加令他難受。他不禁邁前一步,小聲勸道:“別哭了,我陪你回病房!”

閃身躲開了他的碰觸,蘇蘇繼續無聲地哭,看起來極是委屈傷心。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楚鈞頭疼欲裂,他恨不得找把刀把自己剖成兩半,一半陪伴蘇蘇,另一半陪着安寧……可惜,他是凡人沒有那樣的特異功能。現在,分身乏術的他只能打起精神上前安慰傷心的蘇蘇。

蘇蘇像征性地掙紮了幾下,就撲進了楚鈞的懷裏。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寵溺她的大人,無聲的啜泣頓時變成了大聲的嚎啕。

為免她的哭聲吵到安寧,楚鈞趕緊吻上她的嘴,不讓她哭。可是,在走廊裏這麽吻着她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只好抱起她,心裏想着,先把她送回病房再說。

焦頭爛額的楚鈞根本沒有注意到,病房的門不知什麽時候悄悄地開了一條縫,有一雙清冷的眸子默默地注視着走廊裏發生的一切。

------題外話------

推薦煙茫的完結文《契約閃婚》:

“你要做什麽?我們只是契約夫妻!”看到某只野獸帶着危險的氣息欺近過來,她驚惶地提醒道。

他毫不猶豫地将她撲倒在香軟的大床上,痞痞地邪笑:“契約上并沒規定我不能行使做丈夫的權利!”

她屬羊,他屬虎,算命先生說他們在一起相克。其實,不用聽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傳說中的“羊入虎口”嗎?

當腹黑遇到冷情,沉默對抗悶騷,新歡PK舊愛,一系列激烈大撞碰,火花四射,演繹精彩愛情傳奇!

☆、03懷孕了

安寧并沒有睡熟,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楚鈞輾轉難眠,聽到他起身披衣下床到陽臺抽煙,甚至隔着簾紗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他指間明滅晦暗的煙頭。

他怕影響她睡覺都不敢開燈,她感動于他的細心體貼。剛想起床喊他回來睡覺,就聽到房門叩響。

所以,她保持沉默。沉默地看着他走出來開門,沉默地看着他急促擁着那個深夜到訪的女子出去,沉默地看着他反手關門。

這一瞬間,安寧只覺心髒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揉捏撕碎。為什麽,相同的命運都降臨到她的身上。她總逃脫不了,被別的女人搶走身邊男人的厄運。

俯在門上,她努力傾聽,隐約聽到兩人似乎争吵起來,然後就是蘇蘇壓抑的低泣和他溫柔的哄勸。她只聽清他說的一句話,他說——對不起,我錯了!

他錯在哪裏?當然是因為他結婚了!他結婚所以辜負了蘇蘇的癡情相付,所以他後悔了!

安寧胸口堵塞得幾乎無法呼吸,她像缺氧的魚般張開嘴用力喘息,然後她輕輕旋動了房門鎖钣。只是開了一條縫,走廊裏的那對男女絲毫都沒有察覺。

然而,當她望向他們倆的時候,好像當頭一棒砸在額頭,差點兒暈厥過去。

他在吻她!楚鈞在走廊裏吻蘇蘇!他不但吻她,而且他還抱起了她,急步匆匆地離開了。他抱着她去哪兒?答案不言而喻。他當然是抱着她去一個無人打攪的地方,盡情跟蘇蘇親熱。

沒有憤怒,只有無邊無際冰冷的黑暗徹底地把安寧淹沒!她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這一局,她再次輸得徹底!

最後一瞥望去,她分明看到蘇蘇的美眸飄過來。有一瞬間,她甚至是懷疑自己因為情緒起伏太大而生出的幻覺,蘇蘇那雙迷人的眼睛帶着淬毒的笑意挑釁地望着她。

這種目光她并不陌生!她不止一次地在丁秋瞳的眼裏看到過!可是,蘇蘇怎麽能跟丁秋瞳一樣……那樣純美幹淨的女子,那樣不沾人間煙火氣息的茉莉仙子,怎麽會有這種惡毒的微笑?不,肯定是她看錯了!

等她想再仔細辨別,楚鈞已經抱着蘇蘇消失在走廊的拐彎處。

“嗒!”她阖上了房門轉過身,背靠着門板,然後慢慢地滑落坐下。并非是任性,而是她全身虛脫,甚至沒有力氣再起身到床上去。

哪怕地板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哪怕病房裏暖氣供應得很足,赤腳且穿着單薄的病號服的安寧仍然感覺蝕骨的冰冷。寒意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凍得她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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