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罷了!”
安寧冷冷地盯着他,緊咬唇瓣。
“乖乖地,別再招惹我!天亮之後,無論如何……我都會放了你!”盛梓晨重新擡起頭,俊目裏卻有着難以掩飾的憂傷。“安寧,我不會強迫你的!假如你不願嫁給我……我不勉強!”
八把狙擊槍埋伏在小巷的圍牆暗處,長長的巷道盡頭是座陳舊的四合院,但卻已被廢棄。舊城改造計劃,這裏的四合院已被劃為拆遷建築,房主得了訴遷補償,已經搬走了。所以,這裏成為城市野貓野狗的聚集地,每當夜深人靜時,能聽到成群的貓叫。
車子緩緩駛進了小巷,就像進入到一條通往地獄之路。兩旁的高牆之下都埋伏着狙擊手,那輛落單的車子只能等待着死神的安排。
終于,車子停下了。前方是四合院的門口,大門緊閉,無法前進了。
車裏的司機手裏拿着手機,剛剛他接到一個新號碼,讓他立刻下車,并且打開全部的車門。為防止暴露藏身地點,打電話的人每次都會更換一個新號碼,而且每次通話時間不會超過四十秒。
那人身材英挺高大,既使燈光昏暗,仍然隐約能夠看清他精致的俊顏,此人正是楚鈞。
他高舉着雙手,一只手裏還捏着手機,聽從着接下來的安排。
“我已經單獨過來了,請放過我太太!”楚鈞對着免提的電話說道。
就在這時,兩面牆後面同時探出八支狙擊槍,不約而同地瞄準了楚鈞。對目标開槍,殺無赦是這八個殺手得到的唯一命令。
千鈞一發的時刻,那輛車突然炸開,炸出了一朵巨大的傘,把楚鈞籠罩在巨傘之下。
槍聲密如織,可是再猛烈的槍火都無法穿透那把保護傘,因為那是用最新高科技研制的防彈傘!
八名殺手似乎怔住了,他們萬萬想不到對方竟然施出這招。短暫的思索之後,就施出了輕型爆破手雷。
可是,這次更糟糕,頭頂傳來了巨大的風扇聲,刮起飛沙走石,刮得人睜不開眼睛。然後從低空裏射出火舌,百發百中地躺向了那埋伏在圍牆之後的八名狙擊手。
八名殺手都是身經百戰的行內老手,可是他們萬萬想不到敵人竟然會從空中襲來。原本他們居高臨下的伏擊楚鈞,誰能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他們的頭頂上也暗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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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他們手裏的輕型手雷擲出去,就被頭頂的機槍盡數擊斃。
楚鈞站在巨大的防彈傘下面,擡首看着那八名狙擊手傾刻間全部斃命,這才慢慢擡手揭下了臉的人皮面具,他竟然是裴駿元!
“混蛋,你竟然沒有過去!難道你想躲在老鼠洞裏一輩子嗎?永遠都別想回楚家認祖歸宗了!”電話裏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簡直暴跳如雷。
盛梓晨把電話拿離開,等到那暴躁的聲音變小,他才重新把手機貼上耳朵。“喂,別着急,楚鈞詭計多端,我們還是多防着一些為好!怎麽樣,你的人得手了嗎?”
“楚鈞根本沒有來,他打發了他手下的裴駿元易容冒充他!這個狡猾的家夥,果然不肯輕易上當!聽着,你立刻殺了他老婆,然後把照片發給他,看看他到底肯不肯露面!”
盛梓晨挑了挑眉,不屑地冷哼:“既使殺了他老婆又有何用呢!我早就說過,楚鈞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涉險,你就是不信!幸虧我也沒去現場,否則現在跟那八個殺手一樣的結果了!”
既然楚鈞沒有落入陷阱,那麽他們布置好的那個陷阱肯定就變成埋葬自己人的墳墓了!假如他也去,只是多送一條人命而已。
“那個女人呢?難道你還想把她留着做老婆嗎?”電話裏的聲音不由惱怒萬分,主要是因為盛梓晨和楚鈞一樣狡猾,實在不好哄騙。“你趕緊利用她再給楚鈞挖個坑,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否則你永遠別想……”
盛梓晨懶得聽他廢話,幹脆把手機直接關機,然後丢到了桌子上,笑道:“這總能清靜一會兒吧!”
艾麗斯不由對盛梓晨刮目相看,贊道:“親愛的,你果然聰明!”
盛梓晨沒有理睬她,卻把目光望向沉默的安寧。他不懷好意地擠了擠眼睛,很殘忍地對她無情打擊:“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男人!哪怕你落在他對頭的手裏,他也只是派了裴駿元去送死而已,并不肯親自涉險!唉呀,如果不是我憐香惜玉,你現在恐怕早就沒命了!”
明知道盛梓晨在蓄意挑撥,但是安寧仍然無法克制自己心裏的失望和壓抑。時間越久,她越能看清自己在楚鈞心裏的位置。她真得……可有可無!
“別難過了!這種薄情的男人不要也罷!”盛梓晨見她明明很傷心,還要裝作不在乎,那份倔犟要強讓他看得有些不忍心。“趁早看清了他,不如……”
“住口!”安寧打斷了盛梓晨的挑撥離間,怒聲道:“放我走!”
“可以!”盛梓晨很爽快地答應了,不過随即又加了句:“不過得等天亮之後!”
這個無賴!安寧怒不可遏,“盛梓晨,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艾麗斯忽然站起身,邁着風情萬種的步履,邊往外面走邊自言自語的:“明天還不知道有什麽樣的變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先享受了再說吧!我去外面看看,不妨礙你辦事了!”
安寧更加驚惶,艾麗斯話裏的意思竟然是挑唆盛梓晨強占她!
這注定是個動蕩的夜晚,她跟盛梓晨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而他早已撕去了友善的面紗,恢複了本來的強盜面目,她要如何才能逃過此劫!
“別過來!”安寧不停地後退着,直到身後觸到冰冷的牆壁,她再無退路。順手抓起桌子的一只酒瓶。
她想學着電視上經常看到的情節,把瓶子敲碎,然後用酒瓶碴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她的動作怎麽可能快得過職業殺手出身的盛梓晨。
只一記簡單的擒拿手就卸下了她手裏的“武器”,盛梓晨再反手一拽,她就不由自主地撲進了他的懷裏。
“混蛋,如果你碰我,我就殺了你!”安寧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眼淚掉出來。
“冷靜點!我……我會很溫柔的!”盛梓晨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要放過她,因為他無法放過她!
在他的心裏有種奇怪的預感,好像過了今夜,他将會永遠地失去她。他無法把握這種不确定的預感,所以在天亮之前他想占有她一次!
也許,占有了就釋然了,發現她不過是跟所有女人一樣!也許,他離開的時候,才會毫無留戀無牽無扯。
安寧被他按倒在破舊的沙發裏,成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無力掙紮,只能任由他恣意舐舔,大快朵頤。
不止一次遭到他的非禮,可是這次安寧最絕望。她怎麽都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的卑鄙下流。
“盛梓晨,我錯看了你!”安寧停止了掙紮,她用冰冷的含淚目光凝視着他,再不說一句話。
可是,盛梓晨在這種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視下竟然敗下陣來,失去了占有她的興致。盡管很渴望能占有她的身體,但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僵持了大約幾分鐘,他頹然放棄了。翻身坐起,他從口袋裏抽出支煙點燃,胡亂地吞雲吐霧。
有驚無險,安寧仍然驚魂未定。她整理着淩亂的衣衫,蜷縮在牆角處,戒備地注視着這個可怕的男人。
“你放心,我不會再碰你的!”盛梓晨苦笑着吐出一口煙霧,差點兒嗆到。“躺下睡一覺吧,很快天就亮了!”
身邊蹲伏着一只虎視耽耽的禽獸,安寧哪裏敢睡。她緊緊抱着自己的身體,卻不停地顫抖着。
盛梓晨脫下自己的外套,正準備過去給她披在肩上,卻見艾麗斯去而複返。
“不好了,莊浩凱帶着人潛進來了!如果不是我出去發現了動靜,恐怕我們都要死在這裏!”艾麗斯花容慘變,手裏早就舉起了輕型沖鋒槍。
盛梓晨連忙也從腰間抽出折疊式的輕型沖鋒槍,急聲問道:“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
這處藏身之地十分隐秘,怎麽可能暴露呢!
“是她!”艾麗斯毫不猶豫地指向安寧,“這個女人引來了莊浩凱,她的身上有追蹤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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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過魔鬼和神燈的故事嗎?”男子魅惑的眼在迷離的燈火處睇着她,似笑非笑。
“……”
“林惜,我是那只被裝在神燈裏的魔鬼,而你……”男子吐字如魅:“就是我盼了幾千年又恨了幾千年的漁夫!”
☆、16重新追求
艾麗斯毫不猶豫地指向安寧,大聲喊道:“是她!這個女人引來了莊浩凱,她的身上有追蹤器!”
此言一出,不但盛梓晨愕怔住了,就連安寧都吃驚地瞪大眼睛,本能地否定:“我沒有!”
她的身上怎麽可能有追蹤器,這根本就是誣陷!
盛梓晨盯着安寧的眼睛看了大約兩秒鐘,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去,一把擒拿住她。
安寧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用力掙紮着,“放開我,你要做什麽?”
盛梓晨從腰間掏出一只微型探測器,在安寧的周身探測了一遍。當探測器移到她的左肩膀處,頓時發出刺耳的尖叫。他迅速擡起她的胳膊,撕開了她腋下的衣服。
“嘶!”衣服被撕扯開,露出一痕香肩。安寧驚叫一聲,想要去遮掩,卻被他鉗制住,并且迫她擡起了胳膊。
他用一枚鋒利的攝子從她的腋窩皮下取出米粒大的追蹤器,然後目光陰鸷地睇向她。
“這是什麽?”安寧的衣服被撕扯開了一半,衣不蔽體的她感覺無比的屈辱,微微顫抖着。同時,那粒從她身體裏取出的物件更讓她震驚詫異百思不得其解。
追蹤器埋植下皮下,取出的時候并無痛感。這說明移植進去的時候也沒有痛感,但這也不是她毫無察覺的理由。
盛梓晨沒有回答安寧的話,而是對艾麗斯打了眼色。
艾麗斯立即會意,她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一只做實驗用的小白鼠,将這粒追蹤器強行喂進了小白鼠的肚子裏。然後伸手一揚,就讓小白鼠自由活動去了。
“走!”盛梓晨抱起安寧,和艾麗斯從後門逃了出去。
就在他們離開不到幾秒鐘的時間,房門被打開,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全副武裝地沖進來,可是室內空空如也。
領頭的軍官低頭看了看追蹤器顯示屏,上面的亮點竟然已經離開了屋子。
晦暗的燈光映照出年輕軍官英俊的面容,他就是莊浩凱!只是此時莊浩凱冰冷的俊顏浮起幾分詫異不解,剛剛還看到目标在這間屋子裏的,難不成轉眼間的功夫就飛出去了?
既使飛出去了,也逃不過他們的紅外線電子眼!猶豫了一下,莊浩凱抿了抿唇,命令道:“追!”
安寧的嘴巴被盛梓晨緊緊捂住,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好不容易等到莊浩凱離開了,盛梓晨才放開她。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睛卻有些失神。她的身上竟然真得有追蹤器!她為什麽完全不知道!
“楚鈞這個王八蛋!為了抓捕我竟然在你的身上做出這種事情!”盛梓晨冷笑着揭開了安寧心裏的謎團:“笨女人,你連他什麽時候在你腋下植入了追蹤器都不知道!真是被他騙着賣掉了還幫他數錢呢!”
安寧擡起頭,原本哀傷的目光變得無比憤怒:“你胡說!”
見她仍然不肯相信,盛梓晨氣得直抓自己的頭發。“事實擺在面前,你還不承認!為什麽女人蠢起來,全世界都找不到藥來醫!”
安寧怔怔地瞪大清眸,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明白了,當蘇蘇給楚鈞出主意,讓他利用她來做誘餌抓捕盛梓晨的時候,楚鈞表面喝斥蘇蘇,實際上還是聽信了蘇蘇的挑撥,竟然真得對她下手了!
她的腋下什麽時候被植入了追蹤器?她真得完全沒有印象,甚至她可悲得連他什麽時候下手,怎麽下手的都不知道。
原來在他的眼裏,她不止是他用來擺設的妻子,還是随時可以利用誘捕敵人的魚餌!
“笨蛋,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是心甘情願的!”艾麗斯在旁邊冷冷地點醒盛梓晨:“也許她為了讨楚鈞的歡心,跟他串通好了的,故意引我們上鈎!”
盛梓晨盯着流淚的安寧看了許久,堅定地說:“不,我相信她!”
雖然跟安寧認識的時間并不久,但是他看得出來她并不是個擅長陰謀詭計的女人!再說,她把他當朋友的,絕不會為了取悅楚鈞就故意來蒙騙他!是他先背叛了他們的友情,欺騙傷害了她!
當然,這些事情是從小在陰謀詭計中長大的殺手艾麗斯無法想象的!所以盛梓晨并不想跟艾麗斯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
“我們現在怎麽辦?”艾麗斯焦躁地咬着珊瑚色的唇瓣,皺起黛眉:“憑着‘冷面閻羅’的本事,要抓住那只耗子費不了多少時間!我們必須要趕在他們發現之前離開!”
盛梓晨并沒有驚慌,他伸出手在牆壁上按了下,破舊肮髒的牆壁竟然裂開了一條縫,正好可以容納一個體重适中的成年人通過。
艾麗斯贊許地打了響指,“盛,你果然有辦法!”然後,她一把抓住安寧,想先把她塞進牆縫裏去。
“放開她!”盛梓晨拉開艾麗斯的手,然後深深地看了安寧一眼,好像在安慰她不要害怕,他不會傷害她!
“你瘋了?”艾麗斯無法理解盛梓晨的做法,“有她在我們的手裏,就算楚鈞來了,也好拿她做人質……”
“不必了!”盛梓晨搖搖頭,雖然在對艾麗斯說話,但是眼睛卻一直看着安寧。“楚鈞都能利用她來做誘餌,又怎麽會在乎她的死活!再說……我不想傷害她!”
安寧抱着自己臂膀,縮在牆角處,無論那兩人說什麽,她好像都沒有聽見。
“我們走吧!”盛梓晨對艾麗斯說着,卻不由自主望向安寧。
艾麗斯也對安寧投一瞥,她的目光裏充滿了怨毒。如果不是盛梓晨在旁邊,臨行之前她一定會斃掉這個女人!
可是現在她卻不能那麽做,因為盛梓晨也會斃掉她的!
“我走了!……你珍重!”盛梓晨對安寧喊出最後一句離別的話,然後轉過身,毫不猶豫地鑽進了那條牆縫裏。
艾麗斯嘴裏咕哝了一句什麽,到底還是不敢磨蹭,也趕緊鑽進了牆縫裏。
“吱吱吱——嘎!”牆體一陣輕微的顫動,牆縫自動閉合,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安寧慢慢地蹲坐下來,她始終抱緊着自己的肩膀,一動不動好像變成了泥塑。
追蹤器顯示的圓點竟然在一只廢舊的鐵桶裏,這實在令人驚詫。莊浩凱握着槍,疑惑不解地逼近過去。這只舊鐵桶根本就躲不下一個成年人,除非那個人會縮骨功。而唯一會縮骨功的人只有盛梓晨!
莊浩凱感覺出不對勁,他擡起長腿,準備一腳踢翻那只垃圾筒。可是還不等他的大腳碰到那只鐵桶,他就被人從後面在屁股上踢了一腳,然後踹到一邊去了。
“靠!”莊浩凱不由大怒,瞪着踢他屁股的人。“你他媽的抽了,踹我幹嘛!”
楚鈞沒有說話,抿緊薄唇,一手握槍一手掀翻了那只鐵桶。鐵桶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重,因為它是空的。桶體翻滾過來,從裏面竄出一個小小的白色影子,“吱溜”就想溜。
“啾!”莊浩凱眼明手快,擡手一槍就把那個東西給斃了。
大家圍上去,見竟然是只小白鼠。
追蹤器上三茶悠悠藥草芬芳收錄顯示的亮點停止不動,就在小白鼠的體內!
楚鈞和莊浩凱對視一眼,彼此明白,安寧體內的追蹤器已經被盛梓晨給發現了!
“怎麽辦?”莊浩凱擔憂地看了楚鈞一眼,那是同情的一眼。“你老婆恐怕兇多吉少了!”
他真的有點佩服楚鈞,為了抓捕盛梓晨不惜拿老婆做誘餌。這招狠則狠矣,只是倘若失敗,人質必死無疑。
楚鈞神色冷冷的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語氣卻十分肯定:“盛梓晨不會傷害她!”
後門被打開了,光線射進來,蹲伏在牆角處的安寧像只被驚擾的小獸,擡起頭來。
她看到一個英挺颀長的熟悉身影大步向她走過來,她卻毫無反應,只是怔怔地瞪大清眸,看着他走近。
“寧寧,”楚鈞走到安寧的身邊,他的身體處在高度戒備當中,因為不确定盛梓晨會不會埋伏在暗處。不過莊浩凱也帶着人埋伏好了,如果盛梓晨敢出手,立即能判斷出他藏身的準确位置,瞬間就能以猛烈的火力把他擊斃。而他憑着身上帶的武器,應該能夠支撐半分鐘。如果實在不行,他也能以自己的身體護住安寧,不讓她受傷。
安寧終于認出了來人是楚鈞,她更加戒備,伸出手用力地推拒他。“別碰我!”
楚鈞以為她受驚過度,忙開口安慰道:“是我,我是楚鈞!”
“滾!”安寧不停地向後縮着,但她的背後是堅硬的牆壁,而她并不會打洞。她只是用力地抱緊自己的身子,用充滿了警惕和疏冷的目光盯着楚鈞。
楚鈞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麽,但是看到她被撕碎的衣服,一顆心便慢慢下沉,直墜向十八層地獄!難道說……他的呼吸幾乎停滞,眼神僵冷如地獄的羅煞。盛梓晨,如果被我逮到,我一定将你剝皮剔骨點天燈!
安寧的臉色蒼白到可怕,她仰首盯着楚鈞,看到他如同地獄的魔煞般走來,清眸驚恐地睜大,失聲尖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寧寧,是我!”楚鈞強行把她摟進懷裏,試探着親吻她的臉頰。但她顫抖得太厲害,讓他幾乎不敢碰觸。為什麽她如此排斥他的親近?答案不言而喻,肯定跟盛梓晨有關系!“別怕,我們回家!睡一覺,明天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別碰我!”安寧哽咽着,泣不成聲。“你不要碰我!”
“我是楚鈞,你的老公!”楚鈞的眼眶不由一紅,他俯近她的耳旁,像素日裏兩人單獨相處狎昵的時候那樣,吮吸着她的耳垂,柔聲魅語:“別怕,是我!”
安寧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終于哭出了聲。
楚鈞聽到她的哭聲,這才慢慢放下心來。他緊緊的擁抱着她,盡可能地把她圈護在自己的懷抱裏。如果周圍有人放黑槍,他才方便随時替她摭擋流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直到莊浩凱走進來,楚鈞才回過頭。
“盛梓晨已經逃了!”随着莊浩凱的進入,周圍頓時亮起了軍用手電筒,把小小的暗室照得亮如白晝。
緊接着無數全副武裝的軍人魚貫湧入,動作敏捷地排成隊列,聽候莊浩凱的調遣。
楚鈞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安寧的肩頭,包裹住她的身體,然後将她攔腰抱起。“搜!”他扔下一句,便向門口走去。
“等等!”莊浩凱喊住楚鈞,指着他抱在懷裏的安寧,說:“問問她知不知道盛梓晨從哪裏逃走的!”
楚鈞停下腳步,目光凝視向懷裏的安寧,而她阖起了眼眸。沉吟片刻,他低嘆道:“你們慢慢搜吧!”
回去的路上,安寧一直沉默着。她不再看楚鈞,有意無意地躲避着他的目光。
“寧寧,你看着我!”楚鈞伸出手,輕輕勾起她弧度優美的下巴,幽邃的眼眸閃過不确定的惶然。“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我是誰?”
安寧推開了他的大手,神情變得疏冷,語氣極淡地說:“你是楚鈞!”
原來她的頭腦是清醒的!只是……為何她用這種目光來看他?楚鈞不禁眯起眼眸,又是一陣沉默。然後,他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太在乎!我是你的老公,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保護你,好嗎?”
“我很在乎!”安寧注視着他,慢慢開口。既然打開了話匣子,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楚鈞,請你在利用我之前先征求下我的意見好嗎?”
楚鈞一震,大概是想不到她竟然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什麽時候在我體內植入的追蹤器?”安寧逼視着他,那雙曾經澄澈的眸子好像結了一層冰。
“……”楚鈞啞然,定定地看着她,一時間無法回答。
“怎麽了?難道你不會說對我體內的追蹤器一無所知吧!”安寧的笑充滿了譏诮,“否則你是怎麽帶人找到這裏來的!”
“沒錯,是我在你體內植入了追蹤器!”楚鈞沉忖之後給她一個答案,“就在你小産後沒多久,我趁着你熟睡的時候,親手植進你的身體裏。”
“唔,”安寧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但是經過他親口驗證之後,她的心只有更冷。她又笑了,笑容愈加凄涼充滿了嘲諷:“讓你自力自為,我還真是榮幸啊!”
“寧寧!”楚鈞感覺出不對勁,也許她誤會了什麽。“我做這件事情雖然事先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但是我都是為了你好!”
“噢,是嗎?”安寧又笑了,她的笑容令人心酸。“為了我好!真是個好理由啊!反正你做任何事情都有充沛的理由,永遠都不會錯!”
“我說的都是真的,難道你以為呢?”楚鈞焉能聽不出她話裏的冷嘲熱諷,只是看在她剛剛脫險驚魂未定的份上并不跟她一般計較。但聽她聽了這麽多陰陽怪氣的話,不由有了幾分愠意。
安寧不像以前那樣習慣在他的強勢面前柔順地低頭,此時的她像只被惹怒的小貓,渾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充滿了攻擊性。“我以為你是個混蛋!就因為蘇蘇挑撥你拿我當誘餌來抓捕盛梓晨,你還真照着她的話做了!”
“什麽?!”楚鈞這一驚吃得非同小可,他萬萬想不到安寧竟然會這樣。“你認為我在你體內植入追蹤器是為了拿你當誘餌抓捕盛梓晨?!”
“當然!”安寧的心已經碎成了千萬片,血淋淋的傷口慘不忍睹。她高高地昂起頭,不讓自己已經蓄滿了眼眶的淚水落下來。“難道不是嗎?”
“你……”楚鈞氣結,他萬萬想不到她竟然這樣認為。可是比起氣憤,更讓他心驚的是她的态度。她跟以前不同了,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總之她看待他的眼神,說話的語氣,以及疏冷的肢體語言,都令他有種陌生的恐懼感,好像從此她會變得遙不可及。
安寧伸手擦眼睛,這一擦不要緊,眼淚成串地滑落。她卻倔犟地沒有哭,繼續擦。她必須要把眼淚擦幹,再也不哭。楚鈞看得心疼,遞過來紙巾,她沒接。
等到把眼淚擦幹,她的眼睛紅紅的,卻不再哭泣。“楚鈞,你聽着!我允許你利用我這一次,算是還你幾次幫助過我的恩情!不過,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你再也沒有資格利用我!”
“安寧!”楚鈞氣得胃疼,他想像以前那樣強勢地把她摟進懷裏,但她拼死掙紮尖叫咒罵,沒辦法,只好作罷。可是這麽下去,什麽時候才能化解她的抵觸?“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我不聽!”安寧雙手塞住耳朵,不再去看他。“楚鈞,你要還算是個人,就趕緊把我送回家!——我自己租的房子!”
楚鈞只能咽下怒氣,耐着性子對她解釋:“我真得沒有想要利用你抓捕盛梓晨!就因為你幾次遭遇意外,我擔心你的安全,又不能時刻陪在你的身邊!所以,我親手植入了這枚追蹤器在你的身體裏,是想随時能掌握你的去向!這次你被盛梓晨劫持,完全屬于意外,我真得不知道……”
“巧舌如簧!我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你!”安寧拼命捂住自己的耳朵,堅決不再看他。“送我回家!送我回我租的地方!”
好話說盡都沒用,楚鈞實在忍不住大光其火。“我看你是被盛梓晨洗腦了!為什麽你寧願相信他也不肯相信我!”
“你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恨你們!”安寧失聲怒喊道。
這種情況下,他實在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出租屋裏,便對司機威廉命令道:“回家!”
“你放開我!放我走!你混蛋!”一路上,安寧拼命地捶打着楚鈞,但是卻無法讓他放過她。
把她送到出租屋裏住,那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楚鈞再次展現了他霸道強勢的性格,用強硬的手段把安寧弄回了家。
跟以前不同,夫妻倆不是雙雙對對地下車,肩并着肩地進門,而是楚鈞強硬地把安寧抱下車,不顧她的哭喊咒罵,像強擄了別人家的媳婦一般,把人搶進家門。
他不相信她會抵觸到底,也許是最近分開了的緣故,她才對他如此陌生。只要給他一點兒時間,他一點還會讓她像以前一樣,乖乖地待在他的身邊。
抱着安寧走進室內,再抱着她上樓,他用腳踢開卧室的房門,徑直走進去。
“混蛋……唔,唔……”安寧仰面跌倒在大床上,還不等她罵完他是個混蛋,就被他健碩的身體重重地壓下來。她的唇被他吻住,所有咒罵悉數被他吞咽,只能徒勞地做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掙紮。
楚鈞相信自己可以輕易地制服安寧,可是此刻的她好像失去了理智般,她的掙紮太過劇烈,他怕她弄傷了她自己。他的胳膊被她掐破了皮,但他還是把她的雙腕鉗制在頭頂。他用自己健碩如山的身體壓制住她,然後開始小心奕奕地吻她。
她很兇,他只能試探地親吻她的唇。直到她慢慢安靜下來,他才試探着加深了這個吻。
熟悉的味道令他沉迷,恍若隔世般,他像饑渴許久的人喝到甘露,無法停止下來。身體的欲。望迅速複蘇,他迫切需要跟她合體。
“寧寧,我很想你!”他含糊地告白着,然後邊吻她邊去退去了她身上淩亂不堪的衣服。慢慢地撫摸着她,火燙的手掌所到之處,她衣物盡解。他看似只是跟她親熱,但是犀利的目光卻在燈光下打量着她的身體。
不像被人侵犯過的樣子,不像!他稍稍松了口氣,然後準備退下她身上的最後一寸布縷。就在此時,他突然低叫一聲,然後用手捂住嘴。
安寧的嘴角有血絲,那是楚鈞的血!她趁着他親吻她的時候,咬傷了他!但是,這并不能阻止他的侵略。
她的身體已經不着寸縷,而他卻還是衣着整齊,這讓她感到無比的屈辱。不過,楚鈞并沒有繼續下去,他在确定她沒有受過侵犯之後就停下來,然後拉過蠶絲被覆上她的身體。
“睡一覺吧!”楚鈞用受傷的嘴唇吻吻她光潔的額頭,安慰道:“沒事了!”
沒事了?她譏諷地冷笑:“我從沒見過比你更自作聰明的男人!”
在傷害利用之後,随便親吻哄勸幾句就沒事了?難道在他的眼裏,她真得沒有腦子嗎?
“安寧,你到底要怎樣?”楚鈞真得拿她沒有辦法,皺眉嘆道:“能不能別再鬧了!”
“我沒鬧!”安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們離婚!”
“又來了!”楚鈞不勝其煩,他坐起身,“你先睡吧,什麽事情等睡醒了再說!”
莊浩凱等在客廳裏,見楚鈞好不容易出來,便站起身迎上去,滿臉的不高興。“火燒屁股了,你還有心情跟你老婆親熱!”
楚鈞坐下來,揉揉眉心,強打起精神。“說說什麽情況!”看莊浩凱的樣子就知道沒有抓到盛梓晨!
“盛梓晨跑了!”莊浩凱拿出幾張照片,正是暗室裏的背景,不過牆壁上多了一個大洞。“牆壁裏面有機關!他應該就是當着你老婆的面跳進這個洞的!如果當時你能讓她說出他的去向,也許我們還能來得及!”
哪怕提前十分鐘,他們成功抓住盛梓晨的可能性就多幾倍。
楚鈞看着牆壁上的洞,沉吟着,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你老婆被吓傻了,什麽都問不出來!”莊浩凱不停地搖頭,眼中不禁流出鄙夷之色。
楚鈞接過傭人端來的茶水,呷了口,慢慢地道:“我和盛梓晨的恩怨不想把她卷進來!”
也許,他真得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才讓安寧對他的誤會越來越深。
“好吧,随便你!”莊浩凱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等到莊浩凱離開,楚鈞點上一支煙,抽了口。煙霧缭繞裏,他那雙燦若晨星的眸子變得糊塗不清。
迷迷糊糊地睡了幾個小時,安寧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然躺在以前的卧室裏——她和楚鈞的卧室!
翻身坐起,發現自己渾身不着寸縷地,于是,昨夜發生的噩夢般的一切,重新清晰地回放在她的腦海。
追蹤器、混亂的逃亡,艾麗斯憤怒的指責,盛梓晨離去時深深觑着她的眼神,楚鈞注視她時瞬間的驚惶……雙手捂住腦袋,只覺頭疼欲裂。
她勉強撐着下床,到衣櫥裏拿了套衣服換上,然後便下樓了。
由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