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夜未眠再加上體力過度透支,她的腳步踉踉跄跄,幾乎摔倒。
“少夫人,您慢點!”王姐過來了,并且熱心地扶住安寧。
安寧勉強站穩,輕輕掙開王姐的手,“我沒事!”說完,她便走下樓梯。
幾乎沒有看那個坐在沙發裏等她用早餐的男人,她目不斜視地往門口方向走去。
“安寧!”楚鈞放下報紙,起身追她。
追上她沒費什麽力氣,制服她更沒費什麽力氣,但是她執拗冰冷的态度實在讓他頭疼。
“吃飯了!”楚鈞把她按在餐椅裏,耐心地勸着她:“等吃過飯,我們好好談談!”
“不,”安寧咬緊牙關,堅持米水不沾。“除了離婚,我什麽都不想跟你談!”
楚鈞很無奈,同時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的抵觸态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安寧,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為蘇蘇還是為這次追蹤器的事情?如果因為蘇蘇……那麽很抱歉,假如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仍然無法殺了她!至于追蹤器,我說過,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親手給你植進身體裏的!如果你非要懷疑我是為了利用你做誘餌來抓捕盛梓晨,我也無話可說!”
安寧冷睨着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他:“真相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很累,而且厭倦了你!楚鈞,我們離婚吧!”
“……”楚鈞怔住了,她竟然說——她厭倦了他!
這不是開玩笑,也不像賭氣,她是說真的!——她真得厭倦了他!
按住她肩膀的大手不由慢慢滑落,他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只是,他看待她的目光,除了震驚失望,還有更多的無奈。
安寧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接道:“希望你能早點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謝謝!”
說罷,她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楚鈞喊住她,他臉上的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晦暗的眸子深得如同幽潭,只是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坐下來,陪我吃完這頓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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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很清楚,陪他吃完這頓飯,他就答應離婚。
安寧有些動心了,畢竟他要拖着不離婚,她也拿他沒轍。在見識了他諸多的“神通”和“手段”之後,她完全打消了和他打官司的念頭。可是,她與他總要有個了結。能讓他自覺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我給你的離婚協議書呢?”安寧可不是能被輕易糊弄的,她冷冷地問道。
楚鈞慢慢地掏出兩張紙,壓在餐桌的一只銀碟下面,說:“吃完飯,我簽字!”
聽到他的親口承諾,她才坐下來。
飯菜極豐盛,都是按照她喜歡的口味做的!可是,安寧沒有卻沒有任何的胃口。也許是不是餓過頭了,她甚至感覺有些惡心。
“嘗嘗這個!”楚鈞把一碗碧油油的粥推到安寧的面前,讓她嘗一嘗。
安寧拿起銀匙,舀了一勺勉強送到嘴邊抿了抿。淺淺的一口,唇齒生香,她頓時被鮮美的味道複活了所有的味蕾,甚至肚子也頓時餓起來。
米粥有着荷葉的清香,入口芬芳,沁人心脾。安寧一口氣喝了小半碗,直到楚鈞把一只灌湯小籠包送到她的手裏。
“這是上海有名的灌湯包,我讓人專門給空運過來的!”楚鈞親自把熱騰騰的包子吹涼,然後送到安寧的手上。
安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但沒有立即吃。她盯着他的眼睛,問道句:“你真得同意簽字?”
他看着她,沉默良久。
她都想放下手裏的包子時,聽到他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回答說:“嗯。”
簡短的一個字,卻也讓她放下心。印象中,這個拽到不可一世的家夥好像一諾千金,沒有抵賴過什麽的。
安寧飽飽地吃了一頓,感覺整個人又恢複了生氣,她重新複活了過來。
用濕毛巾擦淨手指,安寧匆匆漱了口,就把那兩張自己已經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送到了楚鈞的面前。
“安寧,”楚鈞的目光從協議書上慢慢地移到安寧的臉上,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似悲似笑,又像是無可奈可。“我們能不能再冷靜一段時間……”
“你賴帳!”安寧頓時警覺起來,同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憤怒,“你答應過我的,難道你的誠信就這麽差嗎?”
“我們領結婚證的确是……草率了些!可是,正因為如此,離婚的時候更該慎重!”楚鈞注視着她,那雙犀利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霸氣和淩厲,只有難過、挫敗還有說不出的憂傷。“畢竟,我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安寧卻對他的挽留不屑一顧,她譏诮地笑道:“那是你的自以為是!在我看來……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了!”
當得知他在她的體內安裝追蹤器的時候,她那顆愛他的心幾乎被他完全掐死了!當然,他的行為永遠都有理由,而她已經厭煩了那些所謂的理由。
楚鈞愕然地注視安寧,而她那雙曾經熟悉無比的清眸裏真得看不到任何的留戀,只有無情的抉絕。她是如此堅決地要離開他,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簽字吧!別做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安寧昂起下巴,故意用言語激他。“楚鈞,別讓我看不起你!”
無論從哪方面說,她都不再是他合适的結婚對象了!以前的安寧溫順乖巧恬靜,比較能符合他的大男子主義。而現在的她犀利、敏感、最主要的是失去了對他的欣賞和留戀。她,去意已決!
“好吧!”楚鈞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看了看,卻折起來塞進了衣服口袋。在安寧憤怒愕然的目光注視下,他解釋道:“你要離開,我可以放你走!不過這份離婚協議書,我現在不能簽!”
安寧想不到他如此無賴,忿然質問道:“你想怎麽樣?”
“給我們彼此半年的時間!”楚鈞深情地凝望着她,柔聲說:“我重新追求你,如何?”
“……”重新追求?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我們的婚姻選擇得太過倉促,還沒有深入了解就結婚,造成各方面的不和諧!”楚鈞的語速很慢,似乎在邊說邊思考:“那就暫時分開!我重新追求你,讓你真真正正地愛上我!如果半年後,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我,那時,我一定會簽這份離婚協議書!”
安寧想不到楚鈞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真得想不到!一時間,那顆冰凍的心好像被暖陽照着,開始慢慢地融化。
他好像沒有改變,還是那個對她千依百順嬌寵無限的楚鈞……不,她真是沒有記性!為何只要他對她微微示好,她就禁不住誘惑呢!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否則就會周而複始,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傷心!
見安寧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動,楚鈞便邁前一步,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安寧,想想我們相處的時光,點點滴滴,難道你真得就對我沒有絲毫的感情和留戀?”
安寧不由自主地後退,她怕再被他蠱惑下去,她就會放棄自己的堅持,重蹈覆轍。
看着她像受驚的小鹿般逃避着自己,楚鈞不由一陣挫敗。看來以前的方法都失效了,他必須要重塑自我形象了。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囚禁你!你是自由的!”楚鈞迅速調整了戰略方案,采用“放養”策略,“昨晚主要是怕你再落入盛梓晨的掌握,再者你的情緒很不穩定,所以我才主張把你帶回到這裏!現在如果你要走我不會再強留你!只是以後請你不要對我拒之千之外,因為我要重新追求你!”
果然,楚鈞的話很好地安撫住了安寧的驚惶,他說不再強迫她不再囚禁她,這讓她消除了心頭最大的恐懼。她終于停止了後退的步子,低首垂眸地看着自己的腳尖。
“寧寧,”楚鈞的聲音隐隐有些顫抖,他試探着伸出手,輕輕撩起她散亂的發絲。“別害怕,過來!”
她擡起頭,卻把自己的發絲從他的手指裏拿回來。
他舔了舔幹燥的唇,終于還是克制下了,沒有再碰觸她。現在的他,要時刻注意着自己的行為,不能再給她蒙上任何的心理陰影。
安寧繞過楚鈞,輕聲說:“我走了!”
聽見她要走,楚鈞硬生生地壓抑下了抓住她的沖動,盡量對她綻放一個儒雅的微笑,就像他們初識時那麽從容優雅:“我送你!”
安寧回眸瞧他一眼,有意外也有詫異還有幾分隐晦的欣慰。他,沒有再強迫她。
楚鈞拿起自己搭在衣架上的外套,然後和安寧保持着适度的距離并肩向外面走去。這一系列的動作,他都做得很慢,看起來無懈可擊的樣子。其實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不讓自己露出任何的不悅和怒色。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安寧變了!也許因為蘇蘇,也許因為盛梓晨,也許因為其他未知的原因,她變得開始戒備他恐懼他疏遠他,如果此時他再用粗暴的方式來留住她,那麽無疑會給兩人僵冷的關系雪上加霜而已。
所以,哪怕再生氣,他都努力克制着自己,對她保持着優雅的微笑和紳士的風度。猶記得她初次對他綻露笑靥時的美麗風情,為了能挽回,他願意改變,願意忍耐,願意縱容。
走出別墅,安寧在楚鈞的陪伴下走向停在那裏的車子。
威廉剛要過來開車門,楚鈞揮手摒退了他,自己親自為安寧打開車門,然後做了個紳士味道十足的手勢。“安小姐,請上車!”
安寧又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确定他的情緒是否真如表面看到的那麽平靜。最終,她看不出任何的破綻,還是坐上了車。
他說要重新追求她,把缺失的戀愛環節補回來,難道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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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間,她從高貴的公主淪落為他的寝奴,冷眼看他坐擁天下,懷抱心愛的女人,成為叱咤風雲的天下霸主,而她卻只能卑微的跪伏在他的腳下。
臣服命運?寧為玉碎?或者絕地反擊,奪回他曾虧欠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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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散養嬌妻
車子駛到了樓下,楚鈞先下車,殷勤地幫安寧打開車門。
安寧下了車,沒急着走。
“我送上你上樓!”楚鈞溫柔地說道:“昨晚你沒睡好,今天需要好好補眠!”
“不必了,我自己上樓就可以!”安寧輕輕開口道。
楚鈞看着她,沒說話。
“還有,這段時間……我想靜一靜。”安寧垂首低眸,聲音雖然低卻很清晰堅決:“最近,你不要再來找我!”
她這是什麽意思?準備把他排除出局嗎?楚鈞不由眯起眼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思忖着他對她“散養”的策略是否正确。
久久沒有聽到楚鈞的回答,安寧擡起頭,略有些失望地望着他。他口口聲聲說給她自由,會尊重她的意見,重新追求她。可是,這才剛剛開始,他就不情願了?
對恃了約有半分鐘,楚鈞勉強勾笑,說:“好。”
見他答應了(盡量有些不情願),安寧便放下心,接道:“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說。”
“說吧。”本能預感到她說的不會是什麽好事兒!這小妞兒,越嬌縱她,她出的幺蛾子越多。緊繃的聲線已經隐隐暴露出他忍耐的情緒和強制壓抑的心情。
摸不透楚鈞此時的真正心情,他原本就是個讓她看不透的男人!不過,無論他心情如何,安寧都不打算再妥協。他說要重新開始,只是說重新開始他們之間的關系。她說要重新開始,卻是重新開始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內容很多,不單單只有愛情和婚姻!所以,她整理自己心情的時候希望能有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麽!
“我準備調動工作,就是調到另一所學校任教!這件事情,原本不需要跟你說的。不過……我怕你為難幫我忙的朋友,所以,還是跟你打聲招呼為好。”安寧親眼見識過楚鈞的手段,他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哪怕埋藏的再深,他都有辦法挖出來。假如她突然調任到別的學校裏,惹惱了楚鈞,也許他不會對她發作,但是肯定會找那個幫她忙的人麻煩!
尤其那個人是丁鵬,她擔心楚鈞會為難他!為了杜絕隐患,安寧決定當面把話說清楚。
楚鈞幽邃的眸子裏劃過一道精光,稍縱即逝,幾乎讓人無法察覺。他甚至溫柔綻笑,問道:“你哪位朋友這麽大的本事,這麽快就把你的工作問題給解決了,真該好好謝謝她!”
“不是顧依凝!我沒有找她!”安寧知道他首先懷疑顧依凝,連忙澄清。
那日給顧依凝打電話,淩琅接了電話,他說的那些讓她很難過。因此,她不願意再把顧依凝牽扯進來。
“唔,那是誰?”楚鈞微微擡高下巴,把雙手插進褲袋裏,似乎饒有興趣地等着答案。
略微躊躇之後,安寧平靜地答道:“是丁鵬!”
“丁鵬?!”楚鈞嘴角的弧度更深,點點頭,“很好!”
“你不要找他的麻煩!”安寧只所以跟他說這麽多,就是怕他去找丁鵬的麻煩。“是我求他幫忙的!”
楚鈞啞然失笑,微微搖首,嘆道:“傻丫頭,我怎麽可能去找他的麻煩了!他幫你的忙,我該—好—好—謝—謝—他!”
裝着鑰匙的包包已經在昨夜的混亂中丢失了,不過安寧還有備用的鑰匙,放在門口的郵箱裏。
幸虧有備無患,否則現在她只能站在反鎖的門外等待鎖匠的到來了!
剛想打開郵箱,卻見從她家門口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只一眼看過去,她就怔住了——盛梓晨!
盛梓晨手裏就拎着她丢失的那只包包,臉色陰暗地走過來。他看起來精神狀态并不太好,發絲淩亂,眼睛裏布滿血絲,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也不知道淩晨時分,他在哪個角落裏随便睡了一會兒。
“給你包!”盛梓晨把包包送過來,卻仍然板着俊臉。
安寧沒去接那只包,只是冷冷地答訴他:“現在到處都有人在通緝你!”
“我知道!”盛梓晨聳聳肩,仍然還是那樣玩世不恭。“那又怎麽樣?反正那幫子廢物根本沒本事抓到我!”
“你還不走?”安寧實在想不明白,難道他冒險跑來就為了給她送包!
“你在關心我!”盛梓晨不由邁近她兩步,大眼裏射出異樣的光芒。
“別過來!”安寧驚惶地後退,昨夜的經歷再次令她顫栗。“你不要過來!”
盛梓晨眼睛裏的亮色頓時黯淡下去,甚至變得有些沮喪。他知道,經歷過昨夜的背叛和傷害,她再也不可能相信他了。
他把她的包包抛過去,懶洋洋地說:“別緊張,我不會碰你的!”頓了頓,他自嘲般地冷笑:“昨晚都沒碰你,現在更不會碰你的!”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是安寧現在對他的信任度大打折扣。“你快走吧!”
“怎麽?不打算把我的行蹤告訴楚鈞嗎?”盛梓晨盯着她,似乎想看透她的真正內心。“幫他抓住我,不但替你出了一口惡氣,而且還能跟他冰釋前嫌,讓他從此無比信任你!”
安寧冷睨着他,良久,冷笑道:“小人之心!”
“好吧,我是小人!”盛梓晨攤攤掌心,苦笑:“你可以盡情鄙視我!”
安寧拉開包包的拉鏈,她在對盛梓晨說話,但是卻沒有看他。“在我撥通楚鈞的電話之前,如果你還不走,我就告訴他你在這裏!”
盛梓晨眼睜睜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真會向楚鈞打電話告密,但是看着她從容不迫地拿出手機,并且開始撥電話,他終于投降了。“得,我怕你了!”
“趕緊走,永遠都別再讓我看到你!”昨夜的經歷是她一輩子揮之不去噩夢,從此她再也不會輕易相信誰。
轉過身走了幾步,盛梓晨仍然忍不住回首,他向安寧投去眷戀的一瞥,輕聲說:“我走了!”
安寧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手機,清眸漠然地注視着他走遠。
她和盛梓晨的友情徹底結束了,結束在那些陰謀詭計造就的糾結裏!在這個利益最大化的世間,信任一個人變得那麽難那麽難!
剛給安寧辦妥了工作的調動,丁鵬就接到了楚鈞的電話。他知道,楚鈞找他如果不是為了丁秋瞳的事情,就可能為了安寧的事情。
其實,在他決定幫助安寧的時候,就知道會遭到楚鈞的嫌惡甚至是報複。但是他不後悔!能在安寧最需要的時候給予她實質的幫助,他感到很自豪。因此,他毫無懼意地去跟楚鈞見面。
一個人開車去了冠華商務辦公大廈,在秘書的帶領下,進到總裁辦公室,楚鈞早就在那裏等着他。
出乎丁鵬的意料,楚鈞對待他很客氣。先是讓他坐下,又讓秘書端來咖啡。
丁鵬哪裏有心情喝咖啡,只是淺淺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楚少找我是為姐姐的事情嗎?”
楚鈞沒急着回答,他點燃一支煙,慢慢地吐出朵朵煙圈,這才慢條斯理地說:“丁鵬,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要在我面前裝傻!”
所以,丁鵬立刻就猜到他是為了安寧的事情興師問罪來了。索性挺直脊背,直接開門見山。“安寧的工作是我幫助她調動的!”
“哈,”楚鈞怪笑一聲,點頭贊道:“你倒是挺坦率!”
丁鵬知道自己的行為肯定會惹來楚鈞的不悅!事情明擺着的,安寧有楚鈞這樣的老公,什麽事情不能辦到,還要委托外人之手幫忙?無疑,安寧調任的事情并沒有得到楚鈞的同意,甚至是瞞着他的。丁鵬決定坦白事實,他并不後悔幫助過安寧。“安寧把我當作朋友,在她困難的時候我不能袖手相旁!假如你這個做老公的肯幫助她,她也不會向我求助了!”
丁鵬的話語毫不掩飾對楚鈞的指責,楚鈞竟然一時間也無法反駁。沉默片刻,楚鈞不禁有些薄惱起來:“自作聰明!”
丁鵬低下頭,不再說話。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如何發落只能任憑楚鈞的意願了。
現在的丁家早就不複昔日的繁榮,既使最繁榮的時候也不是楚家的對手。父親半身不遂,姐姐身陷囹圄,平時只會跟孩子們打交道的他實在缺乏力挽狂瀾的本事。現在,丁家大部分的希望都押在楚鈞的身上,假如他肯施以援手,也許就能度過難過,假如楚鈞落井下石……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這種情況下,丁鵬就不該再去招惹楚鈞。可是面對安寧的求助,他真得無法拒絕。今天見楚鈞,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丁氏破産,他可以接受;但是假如姐姐丁秋瞳一直關在牢裏……該如何是好!
對楚鈞的忌憚讓他保持着低姿态,不敢再随意頂撞楚鈞。
“我的家事很讨厭外人幹涉,不過安寧的事情我并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楚鈞撣了撣煙灰,慢津津地說:“而且我還要謝謝你!在我精力顧及不周的時候,幫了安寧這麽大的忙!”
丁鵬不敢置信地擡起頭,實在有些糊弄了。楚鈞是真的感謝他幫助安寧嗎?這……也太讓人意外了!
楚鈞一手夾着香煙,一手輕輕叩擊着桌案,狀似悠閑随意地說:“你這次的行為值得嘉獎,我決定替你姐姐減刑!另外……你找到範芳芳了嗎?”
“我、我……還沒有!”提起範芳芳,丁鵬頓時嗫嚅起來,結結巴巴地:“她、她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仍然沒有範芳芳的下落。可是丁鵬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很着急,甚至在心裏暗暗慶幸。他安慰着自己,并非是不願意尋找範芳芳,而是找不到她,這就怪不了他了!
透過缭繞的煙紗,楚鈞那雙犀利的眸子就像穹空的星辰,閃着寒意的光芒。他似乎能夠看透丁鵬的內心深處,殘忍綻笑:“那你就繼續找吧!我說過,你跟範芳芳結婚的時候,就是你姐姐獲釋的時候!”
丁鵬一震,哀怨地看着楚鈞,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原是個沒有什麽心機城府的人,想到了便忍不住沖口而出:“你逼着我和範芳芳結婚并不是完全為了成全我們,其實你是為了杜絕後患!”
“唔?”楚鈞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饒有興趣。“說來聽聽,怎麽個杜絕後患?”
“你怕我再追求安寧!因為你對你和安寧的婚姻并沒有太大的把握!”丁鵬把心裏想到的說了出來,有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渾然不顧會不會因此惹惱了楚鈞。
“哈,”楚鈞仰首大笑,笑聲裏充滿了譏諷:“你果然是自作聰明的家夥!”笑罷,他陰沉下俊顏,冷聲斥道:“如果不想讓你們丁家繼續倒黴,你最好安份守己一些!別試圖挑釁我的底線,那樣你絕不會有任何好處!”
好像是一夜間,春風拂遍大地,萬物複蘇,一切都恢複了生機。
安寧調到新的學校,盡管環境有些陌生,可是她卻感到一切重新開始的動力和決心。終于不用再整天面對那些八婆們的議論紛紛,至少她的耳根子能夠清靜一段時間了。
她很享受這樣的清靜時光,很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上一段時間,沉澱前塵過往,正确選擇以後的生活。
可是,她想要清靜的心願總是那麽難以實現!也許,她這個人天生就跟是是非非脫不了幹系吧!
進到新學校的第二天,就有人送花到辦公室,這引來了許多老師們的駐足觀望。大家的眼光充滿了好奇,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打探安寧的戀愛情況。
“安老師,你有男朋友了嗎?”一位老師問道。
安寧看到花束卡片上署着楚鈞的名字,那麽龍飛鳳舞霸氣十足的簽名果然還是他的一貫風格。不由搖頭,他雖然答應過她最近不再來找她,可是她卻沒讓他保證也不要以其他的方式來打擾他。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給她送花,這樣一來,她想安靜幾天都做不到了。
“不是男朋友!”安寧考慮了一下,很矜持地答道:“是一位追求者!”
他說要重新開始追求她,而她暫時并沒有接受他的打算。所以,估且把他算作她的追求者吧!
一位女老師不由羨慕地說;“安老師長得這麽漂亮,追求者肯定不少了!”
另一位老師則問道:“安老師多大芳齡了?”
安寧只是微笑着應對,并不多言。
直到快放學的時候,她接到了顧依凝電話。
“安寧,你個壞蛋!轉學校了居然都不告訴我一聲,以前的電話號碼也換了,害我想找你都找不到!喂,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啊?”顧依凝還是那急性子,聲音又急又脆,像玉珠滾盤般。
安寧有些愧然,解釋道:“我跟楚鈞分開了,想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所以……”
“那也不應該把我也排除局外啊!”顧依凝非常不滿,嚴重抗議:“喂,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的,你居然這樣待我!我的心徹底碎了!”
“對不起,”安寧愧疚地道。
其實她并非是要故意和顧依凝斷了聯系,而是因為那日淩琅說的話實在傷到了她。覺得自己遭人嫌棄,不想再去打擾顧依凝。可是,她卻忘了,顧依凝是個直腸子的熱心人,怎麽可能就容許她這麽冷處理地不聞不問呢。(顧依凝和淩琅的故事請移駕煙茫的完結文《飛來橫寵之爺的野蠻老婆》)
“你和楚鈞到底咋回事呀?”顧依凝在電話裏嚷着,“他是不是跟他那個幹妹妹陳倉暗渡,暗通款曲了!”
“沒有。”安寧的腦仁兒有點疼,她就伸手揉揉了眉心。忽然,她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是怎麽知道我新號碼的?是不是楚鈞告訴的你?”
“哇,你這可就冤枉他了!”顧依凝連聲否認,然後略帶自得地道:“你忘了姐姐我是警察吶!要想查到你的新號碼,這沒多大的難處!”
“……”呃,她倒把這茬給忘了!
西餐廳裏,安寧和顧依凝相對而坐,餐桌上擺着豐盛的西餐。
為了賠罪,安寧堅持請客。盡管這頓飯花了她大半個月的生活費,可是如果不請的話,不足以撫慰顧依凝那顆被冷落抛棄受傷的心(顧依凝的原話)。
顧依凝邊對着豐盛的西餐大快朵頤,邊問着安寧有關她和楚鈞之間的近況。“唔,你是說,他的幹妹妹離開了?楚鈞親自把她趕走了?”
“嗯,”相較于顧依凝的好胃口,安寧吃得很少,她實在吃不下。這些天,她的食量驟減,吃什麽都沒有胃口。想想真的懷念和楚鈞的最後一頓早餐。那荷香四溢的米粥,那香氣撲鼻的上海灌湯包……
“他表現還不錯嘛!”顧依凝贊了一句,接道:“你為什麽還要跟他分開呢?”
猶豫了一下,安寧還是把自己跟楚鈞之間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也許是憋在心裏時間太久了,想找個人來傾訴,顧依凝的出現便恰到好處,充當了她的聽衆。
聽完了安寧的敘述,顧依凝嘴巴張成O型,似乎有些不相信。“你跟楚鈞準備重新開始?他要重新追求你?天吶,這、這也太浪漫了吧!安寧,我首先要收回對楚鈞的成見,我覺得他對你實在太寬容太寵愛了!”
有時候,放手比緊抓着不放更難做到!楚鈞以退為進,不但能看出他的處事智慧,而且也能看出他對安寧的用情良苦。只有真正在乎,才會如此用心吧!
安寧低首攪着杯中的咖啡,良久,才道:“我不知道!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就從未真正看透過他,更談不上了解!”
楚鈞是個很深的男人,她無法把握,所以誠惶誠恐。在他的身邊,她看似被他百般寵愛縱容,實則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主見。換言之,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在被他允許的基礎上,如果他反對某件事情某個決定,她根本就不可能動搖他的想法。比如說讓蘇蘇得到應有的懲罰,比如說簽署離婚協議書。
他不允許的底線,她敢去碰觸一定會被傷到!所以,到現在,做惡多端的蘇蘇仍然安然無恙地活着,而她就算搬了出來,仍然無法得到那張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半年的時間!他說要用半年的時間來改變她的決定,那麽她就等着。心裏其實就早打定了主意,無論他如何表現,半年後她都不會跟他複婚!
他有他的堅持,她有她的執拗。在她看來,跟他離婚并不是結束,而是全新的開始。可是在他眼裏卻不是如此認為。自以為是的男人,她會讓他知道這個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都按照他的意願來安排的。
“你調到這所新學校也是楚鈞幫你的嗎?”顧依凝好奇地問道。
安寧搖搖頭,她淡淡地答道:“是一位朋友!”
并沒有提起那次不愉快的通話,因為她不想給顧依凝家庭制造矛盾。淩琅并沒有錯,他只是心疼他的妻子,排斥安寧這個麻煩者。人性本自私,情有可原。
“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呢!”果然,顧依凝開始責怪她的見外。“你離開楚鈞,自己租了房子,調動工作,這麽多的事情,又不想讓楚鈞幫忙,就該給我打電話呀!”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兒!”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安寧真心感激顧依凝的仗義!她真得沒有看錯人,顧依凝是個值得交付真心的好友!
“切,再跟我這麽見外,我跟你急!”顧依凝推了安寧一把,以示警告。
雖然顧依凝鬧着讓安寧請她吃大餐,但是買單的時候,她又搶着去付了錢。“別跟我搶!我知道你現在手頭不寬綽,等你跟楚鈞複合了再請我吧!”
安寧當然搶不過警察出身的顧依凝,只好作罷。“跟楚鈞複合的可能性不大哦!”
“嘿,還威脅我啊!告訴你,這頓大餐你請定了!為了讓你請我,我也得撮合你和楚鈞重新在一起!”顧依凝又皺眉子又掀眉毛,模樣像只調皮的小貓。(顧依凝和淩琅的故事請移駕煙茫的完結文《飛來橫寵之爺的野蠻老婆)
午餐吃得差不多時,顧依凝被局裏一個緊急電話叫了去。
“哎,真沒辦法!”顧依凝對安寧投去歉然的一瞥,道:“原本想多陪陪你的……”
“公事要緊呢,快去吧!”安寧對顧依凝微笑着,毫不介意。
“那好吧,改天見!”顧依凝抓起一塊吃剩的芝士蛋糕,邊咬着邊走了。
看着顧依凝逐漸消失的活潑倩影,安寧不禁怔怔地出神起來。什麽時候她能跟顧依凝一樣看起來毫無煩惱就好了!
就在她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對夫婦走了進來,正好在鄰座的位置上坐下。
目光掠過,安寧不由一怔。那對夫婦中的男的看起來竟然有些熟悉,仔細回想原來是她曾經的相親對象李志華。
李志華還是那麽老相,不過看起來卻是容光渙發春風滿面。他陪伴着妻子,非常殷勤周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