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她:“過來!”

他讓她過來,而不是他過去!選擇權放到她的手裏,讓她自己決定。

從前,他總是索取,現在,他懂得,她最想要的是尊重和自由。

安寧垂下眸眸,輕輕地說:“這位名叫聶曉倩的鋼琴師想見你,有事面談!”

楚鈞極不情願地把眼光移向聶曉倩,只一眼便又轉回到安寧的身上。“她有什麽事?”

“……”人家有什麽事情他直接問人家就是了,問她做什麽呀!安寧無語。

“楚少,您好。”聶曉倩邁前幾步,小心奕奕地賠笑:“我叫聶曉倩,就是今晚給安小姐演奏鋼琴曲的那位鋼琴師。”

“唔,”提起這個,楚鈞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在讓她繼續說下去。

盡管很緊張,但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聶曉倩鼓起勇氣,接道:“我爸爸叫聶康樂,是詠潔化妝品公司的老總……”

楚鈞的目光極淡,那樣清冷如夜空的星輝,令人生畏。他淡漠看着聶曉倩,仍然沒說話。

“爸爸的公司被你收購了,他去世之前百般叮囑我将來有一天一定要買回我們的公司!”聶曉倩水眸含淚,哽咽道;“求求你成全他老人家最後的遺願吧!”

聽完了聶曉倩的話,楚鈞當時并沒有表态,而是重把目光轉向安寧,問她:“寧寧,你說該怎麽辦?”

安寧怔了怔,楚鈞公司的事情從沒有征求過她的意見,再說這些商界的事情也不是她這個局外人懂的,便道:“我不知道啊,你看着應該怎麽處理才好!”

聶曉倩連忙撲到安寧的身上,抓住她的胳膊,哭着哀求:“安小姐,求求你幫我在楚少的面前說兩句好話吧!這家公司對于冠華來說也許不值什麽,可是卻是我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啊!我真得好想把它買回來,求求你幫我說幾句好話吧!”

安寧沒辦法,皺眉道:“這些事情我根本就無權幹涉!”

“不,只要你幫我求情,楚少會答應你的!”聶曉倩說着哭着又撲嗵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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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實在沒辦法,只好問楚鈞;“你說應該怎麽辦?”

楚鈞微微牽起唇角,淡淡地道:“你說呢?”

“楚少讓你說了,你就說啊!安小姐,你一定要幫我!”聶曉倩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着。

“公司的規定是死的,有時候也該有點人情味,不如……”安寧躊躇着,畢竟她根本就不懂這裏面的事情。“在滿足彼此利益實現雙贏的基礎上,能給人行個方便,就行個方便吧!”

“謝謝你,安小姐,您真是菩薩心腸!”聶曉倩轉過身,望向楚鈞,可憐巴巴地:“楚少,您認為……”

“好,就照安寧說的,公司歸還給你!”楚鈞幾乎沒有任何的讨價還價,就答應下來。

安寧都有些吃驚,他這是怎麽了!基本的原則都不管不顧了,難道是為了她嗎?拜托,她跟聶曉倩根本就是萍水相逢,今晚才剛剛認識的好不好。

“謝謝楚少,謝謝你們!”葉曉倩感激涕零,當下又說了一大堆感激的話,倒是省得冷場了。

安寧望向楚鈞,楚鈞也望向她,四目相對,有太多的感慨和感觸。

終于,聶曉倩的聲音慢慢弱下去,該說的都說了,該感謝的都感謝了無數遍,擡起頭來,見他們倆正互相對望着,那麽專注投入,幾乎忽略了周圍的一切。她連忙停住口,卻又有些怕楚鈞突然變卦。“楚少,收購公司的事情……我們什麽時候談?”

“明天吧!”楚鈞想了想,說:“明天你到公司的前臺對秘書小姐說一聲,我會安排預約。”

“哦哦,好的!”聶曉倩喜不自禁,生怕楚鈞變卦。“那明天我要不要讓安小姐陪着我一起過去呢?”

楚鈞不禁深觑了聶曉倩一眼,微微勾唇:“如果她有時間肯陪你,當然可以!”

安寧一怔,剛想拒絕,卻被聶曉倩打斷。

“安小姐,明天一定要麻煩你了!”聶曉倩又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盯着安寧,說着說着又要哭了。“你一定要陪我啊!哪怕請幾個小時假,求求你了!”

安寧從沒遇見過這麽粘人的女子,而且又會撒嬌耍賴,偏偏生得千嬌百媚,讓人不忍心對她生氣。猶豫了片刻,還是心軟了。“我盡量吧!如果……”

“如果請不下假,我們就中午過去,好不好?”聶曉倩對安寧說話,眼睛卻望向旁邊的楚鈞。

“中午嗎?”楚鈞考慮了一下,很快就颔首贊許。“可以!”

“太好了!太好了!”聶曉倩達成了目的,也不再糾纏。就親熱地輕輕擁抱了安寧一下,由衷地感謝:“安小姐,我代表我九泉下的父親感謝您,您是我們家最大的恩人!不打擾你們散步了,我告辭!”

“……”等等,誰要跟他散步了,這個聶曉倩……安寧還沒來及說話,對方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跟她出現的時候一樣突然。

路邊只剩下安寧和楚鈞兩個人的時候,楚鈞靠近一步,輕聲問道:“我們走走?”

月華如水,夜色沉寂。安寧好久沒遇到這麽美麗的夜了,考慮片刻,便點點頭。

見她的懷裏還抱着那束藍色妖姬,楚鈞牽起嘴角,問;“喜歡這束花嗎?”

“還好吧!這麽漂亮的花兒總不能扔進垃圾筒,所以……”呃,這可真是個蹩腳的理由,安寧不由紅了臉。

“寧寧,你害羞的樣子真美!”楚鈞俯身過去,他的唇幾乎要碰觸到她紅紅的臉頰,卻始終沒有貼上去。他只是俯近她,暧昧低語:“我想吻你!”

安寧扭過臉去,沒有回應他。盡管她并不排斥他的吻,甚至還有些隐隐渴望,但是這樣發展實在太快了些。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始,那麽一切就按照程序循序漸進。

楚鈞緊追幾步,始終跟她保持并肩而行,邊找些彼此感興趣的話題随意地聊着。

剛開始,兩人之間還隔着一定的距離,再後來,他的胳膊已經貼上她的肩膀,然後試探着伸手攬她的纖腰。

安寧拍了把探向腰間的那只不老實的大手,他頓時便老實了許多。

見她不讓碰觸,他多少有些洩氣,不過好歹關系有了質的飛躍,起碼她不再排斥他的陪伴了。

沿着路邊,慢慢地走了好久。他們之間的話并不是很多,但卻無比默契,好像前生前世就認識一般。

“……所有花都為你開,所有景物也為了你安排。我們是如此的不同,肯定前世就已經深愛過,講好了這一輩子,再度重相逢……”

不知道從哪裏飄出隐隐約約的歌聲,竟然如此準确地唱出了他們此時的內心。安寧駐足,他亦停步,兩人屏息靜氣地聽着,直到整首歌都唱完。

“簡單愛你心所愛,世界也變得大了起來。所有花都為你開,所有景物也為了你安排。我們是如此的不同,肯定前世就已經深愛過,講好了這一輩子,再度重相度!”

沉默似乎也變得滿口餘香,安寧坐到了路邊的一張排椅上,仰首看着天上逐漸西沉的月亮。“幾點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個乖乖女,從沒有過夜不歸宿的經歷。哪怕是自己租的房子,也得回家過夜。

楚鈞的想法顯然跟她不太一致,他自有他的打算和主意。“寧寧,我們去K歌!”

“嗯?”安寧有些意外,K歌?

“對,難道你不想去?”楚鈞的眼睛亮起來的時候更美,美到令人不忍拒絕。

安寧差一點兒就答應了,不過她暗暗告誡自己不許跟楚鈞進展的太快。他們之間太需要屏心靜氣,太需要沉澱沉思,她要讓他懂得,并非他想要的就可以得到。

“太晚了,我有點累!”安寧用輕柔的語氣說出了拒絕的話,在他眼眸黯淡下去的時候,她卻輕輕依偎進了他的懷裏。手裏仍然捧着那束美麗的藍色妖姬,清眸凝視着懸挂在夜空裏的下弦月,輕聲說道:“你想唱什麽歌,現在就唱給我聽!”

雖然K歌的提議被否決,但她如此柔順地依偎在他的懷抱裏,無疑給了他許多的勇氣和信心。他小心奕奕地攬住她,動作輕柔地像捧着易碎的瓷娃娃。“寧寧,想我了沒有?”

安寧笑而不答,只是俏皮地歪了歪腦袋,故意轉移話題。“你到底唱不唱啊?不唱我回去睡覺了!”

“好,我唱給你聽!”楚鈞想吻她的,又怕冒犯了她惹她不高興。好久沒有擁抱她了,他真得很享受和留戀着懷裏這具香軟的身體。

安寧閉上眼睛,想不到沒有伴奏的清唱竟然也這麽驚為天人。如果沒有今晚,她從不知道楚鈞竟然擁有一副媲美歌星的美妙喉嚨。

我怕我會深深愛上你

見到你心就跳個不停

輕輕笑一笑就讓人着迷

就讓我暈倒在你的懷裏

我想我需要人工呼吸

你的眼像月牙彎彎地

偷偷看一眼就死心塌地

就讓我住在你腦海裏

……

她乍然張睫,清眸仰視着身邊這個呼吸相聞的男子,似乎不相信他的這首歌是專門為她而唱。可是,如此溫柔纏綿,還有別人嗎?不,她從未見過他對任何女人有過這樣的柔情萬種。

曾經的蘇蘇,已是前塵過往。她親眼看着他把她送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裏。

而她,是如今最幸運的唯一那個嗎?

春風十裏不如你

難得把愛藏心底

就讓世間有真情

也讓思念有畫意

春風十裏不如你

難得把你藏心底

就讓夕陽有真情

我已深深愛上你

……

一曲歌畢,蕩氣回腸,有零散的鼓掌聲響起,是個賣花的小女孩。她睜着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拍着小手掌,嬰兒肥的臉蛋洋溢着純真的笑容。“叔叔,你唱得真好!再唱一首吧!”

楚鈞不由皺起俊眉,瞥了小女孩一眼。這哪兒來的小孩,不知天高地厚!他的歌也能随便點?如果不是因為安寧,他怎麽着都不會輕易亮嗓。

安寧不禁掩嘴兒笑了,她輕輕推了楚鈞一把,道:“別吓着小孩子!”

吓着小孩子?他的樣子有那麽可怕嗎!楚鈞仍然板着臉,對小女孩招招手:“小孩,過來!”

盡管楚鈞不茍言笑,小女孩卻一點兒都不害怕,她拎着花籃走上前,還跟楚鈞推銷起她的花兒。“剛摘下玫瑰花,還帶着露珠兒呢,買幾朵送給這位漂亮姐姐吧!”

小嘴兒倒挺會說的,不過……“你叫我叔叔,叫她姐姐,就這樣還想讓我買你的花?”

小女孩頓時意識到失言,不由把細細的食指咬到嘴裏,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來,叫聲大哥哥,這籃子花兒我都要了!”楚鈞提了個要求。

“大哥哥!”小女孩很伶俐,立即就改口了。“這花可新鮮了,還有露珠……”

“得,你的花我都要了,不過小孩子家別撒謊!這半夜三更的哪來的露珠!”楚鈞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女孩的謊言。

女孩又不好意思地小聲地糾正道:“是人造露珠……”

安寧忍不住咯咯嬌笑,贊道:“她太可愛了!”

楚鈞掏出一疊大鈔遞給小姑娘,說:“不用找了!”

小女孩接過那疊鈔票,有些傻了,呆呆地站着。

“小妹妹,這麽晚了,回家去吧!”安寧輕聲提醒道。

“唔,謝謝大姐姐,謝謝大哥哥,你們真是好人!”小女孩把鈔票小心地揣進口袋裏,拎着空花籃邊走邊回頭。“祝你們幸福!”

随着那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路燈霓虹的盡頭,安寧的懷裏便又多了一堆的紅色玫瑰花。

懷裏抱滿鮮花,身邊有他為伴,這一刻,安寧的心裏充滿了寧靜的溫馨。小女孩離開時那充滿了童稚聲音的祝福讓她感動,原來幸福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

“寧寧,我們回去吧!”楚鈞溫柔地攬着她,小心奕奕地措詞。他故意沒提要回哪裏,看她如何決定。

“嗯,明天還要上課呢!”可惜,女子早就識破了他的小伎倆,微笑着打破了他最後的妄想。“送我回公寓吧!”

從窗口望着那輛拉風的蘭博基尼,它卻久久地停駐在樓下,沒有要駛離開的意思。

窗邊桌案上的花瓶裏插滿了沾着“露珠”的火紅的玫瑰,而那束風幹的藍色妖姬卻一直被她抱在懷裏沒有放下過。

她喜歡永恒存在的東西,所以并不是很喜歡鮮花。鮮花再美,終會枯萎,她很怕面對殘花敗葉,因此輕易不會接受鮮花。沒想到楚鈞竟然懂她,送她一束風幹的藍色妖姬。最美麗的一刻永恒凝固,永不調謝!

------題外話------

推薦自己的完結婚姻文《愛上棄婦》:

當初搶她的前夫,現在搶她的男友,難道這個女人搶男人有瘾?這次她絕不會再退讓,誓跟小三鬥到底!

☆、19玩親親

夜色深沉,暖風徐徐,都市的夜晚霓虹璀璨,然而一切都比不過樓下那輛車,車裏的那個人更令她牽腸挂肚。

安寧倚在窗口,久久地俯瞰着,久久地沉默着,久久地微笑着。似乎,就這樣站上整個晚上,她也不覺得困。

放在窗臺上的手機蜂鳴起來,安寧拿起一看,是楚鈞打過來的。她淺淺一笑,便接通了。

“喂,你還沒睡!”肯定句。

她莞爾笑道:“你還沒走!”

“睡吧!我再在這裏待一會兒!”他的語氣輕柔地像哄孩子睡覺。

安寧只是笑着,并不說話。

“想我嗎?”某人又開始拽拽地自戀了,“要不要上去陪你!”

“才不要!你想得美!”安寧皺着小鼻子,做了個鬼臉,她相信他看得到。

“好,不讓上就不上!”某人一語雙關,色。色地道:“你讓上的時候我再上!”

“讨厭!”安寧啐了一口,嗔道:“不許耍流氓!”

“嗯?沒耍流氓啊!”某人很純潔無辜的樣子,“是你想多了吧!”

“……”跟這種人玩語言游戲,絕對占不便宜。

“寧寧,喜歡今晚我給你唱的歌嗎?”楚鈞突然問道。

“唔,喜歡。”安寧抿了抿唇,說:“還沒聽夠怎麽辦?”

“我上樓再唱給你聽!”某只陰險的大灰狼開始誘惑純潔的小白兔。

“不要,”可惜小白兔很聰明,不肯上當受騙。“你上樓就不肯走了!”

“那你說怎麽辦?”他真拿她沒轍了。小丫頭刁起來,用什麽法子都騙不了。

安寧想了想,說:“我上床躺着,你現在唱給我聽!”

“好,”楚鈞溫柔應道:“躺下睡吧!”

安寧把手機打開揚聲器,放在枕頭上,靜靜地聆聽着楚鈞的歌聲:

我怕我會深深愛上你

見到你心就跳個不停

輕輕笑一笑就讓人着迷

就讓我暈倒在你懷裏

我想不到需要人工呼吸

你的眼像月牙彎彎地

……

她慢慢阖起眸子,在男子清亮美妙的纏綿歌聲裏漸漸睡去。

春風十裏不如你

難得把愛藏心底

就讓世間有真情

也讓思念有畫意

春風十裏不如你

……

甜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了,不過孩子的腳步非常輕快,還哼着小曲兒。爬到三樓,她掏出鑰匙,熟練地打開房門。

客廳裏還亮着燈,夏婉音仍然伏在鋼琴上譜曲,不時咳嗽着。

“媽媽,你病了怎麽還工作,快睡吧!”甜甜丢下空花籃,上前搖晃着媽媽的胳膊。

夏婉音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關心地道:“媽媽在等你,今天回來得這麽晚啊!”

“有位叔叔買下了我所有的花,還給了我這麽多錢吶!”甜甜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鈔票,邀功般全部塞進了媽媽的懷裏。

夏婉音不由十分吃驚,粗略數了數竟然有一千塊。“你認識那位叔叔?”

甜甜搖搖頭,說:“不認識!”

“甜甜,媽媽不是囑咐過你,不能亂拿別人錢物,尤其是晚上也許有些居心不良的壞人……”

“叔叔跟一個漂亮的大姐姐在一起,他說只要我叫他大哥哥就買走我所有的花!”甜甜調皮地歪了歪小腦袋,說:“男生也喜歡裝嫩呢!”

夏婉音不由笑了,卻又咳嗽起來。

“媽媽,你吃藥了嗎?”甜甜懂事地幫媽媽捶背,還說:“我們有錢了,你去住院吧!”

由于發燒引起了肺炎,久治不愈,夏婉音不勝憔悴。家裏一貧如洗,她拖着病體,只能指望女兒晚上出去賣花貼補家用。

“我沒事,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夏婉音收起錢,憐愛地拉起女兒的小手,說:“我們去睡吧!”

還沒等母女倆進卧室,就聽到房門被重重地推開,田洪海踉踉跄跄地走進來。

夏婉音連忙把女兒推進小卧室,然後反鎖了房門。

“開門!”田洪海直奔小卧室,然後攥起拳頭擂門。“出來,我們談談!”

田洪海仗着酒意使勁擂門,夏婉音只好走出來,怒聲道:“孩子剛睡,你能不能別鬧!”

“你過來!”田洪海把妻子拽出來,醉眼乜斜地說:“你就知道整天窩在家裏鬼畫符,為什麽就不能幫幫我!”

“我能幫你什麽?”夏婉音對這個酒鬼丈夫實在無奈又憤怒。“田洪海,我們娘倆已經半年沒從你那裏拿過一分錢了!你……”

“別跟我提錢!”田洪海揮手一巴掌掄過去,正好打在夏婉音的臉上。

夏婉音捂着臉哭道:“畜牲,你為什麽打我!”

“老子心裏不爽!”田洪海嚷嚷着,“不過是讓他幫我求個情,在楚鈞面前替我美言幾句。如果能拿下那個造城的項目,我田洪海就能翻身了!他居然理都不理,真是氣死我了!”

“你說誰啊?”夏婉音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不過既使整天宅在家裏,她也聽說過楚鈞的大名。那是冠華駐T市的執行總裁,公司也包括房地産業。盡管現在的房地産市場不太景氣,可是并沒有影響到冠華的發展。“誰能幫你在楚鈞面前求情?我們根本就見不到人家!”

田洪海是個地産開發商,前些年地産業紅火的時候倒是賺了一筆,置買了車房。可是随着地産業的滑坡,賠的遠遠比賺的多,資金鏈斷裂,整天只能借酒澆愁。幸好當年買的這套九十平的房子的時候放在了妻子夏婉音的名下,另外還有一輛雪佛蘭轎車也放在夏婉音的名下,其餘的固定資産都被銀行強制收去拍賣了。

“就是莊浩凱那個王八蛋!”田洪海提起此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還是我的表弟呢,居然就是不幫我!”

夏婉音怒道:“你表弟不幫你,你打我做什麽!”

“你幫我啊!”田洪海抓着夏婉音的肩膀,。淫。笑道:“我看他對你不錯,只要你開口,他一定會幫我!”

“神經病!”夏婉音揮手還擊過去一耳光,可是這招來了田洪海更狠的毒打。

甜甜跑出來了,見爸爸正按着媽媽打,她就跑到廚房裏拿了只磨刀石,朝着田洪海的腦袋就拍下去。

田洪海驚叫一聲,捂着出血的腦勺,就要擡腿踹女兒。夏婉音連忙拎起桌子上的花瓶,對着田洪海就砸過去。

兩面夾擊,田洪海頓時雙眼翻白,直接暈過去了。

早晨,安寧在悅耳的鈴聲裏醒來,睜開眼睛一看,是楚鈞打來的。嘴角再次浮起淺淺的笑,她便接通了電話。

“懶貓,起床了!”男子的聲音帶着笑意,在這個春日的早晨聽來,如此溫暖心扉。“打扮得漂漂亮亮,下來一起用早餐!”

安寧揚了揚眉,嘟起小嘴兒:“人家自己會做早餐!”

“懶貓兒,看看現在幾點了,你還來得及做早餐!”楚鈞柔聲細語地哄着:“乖,聽話,我在樓下的西餐廳等着你,已經訂好了!”

“喂,昨晚你該不會沒睡覺吧!”昨晚,安寧是聽着他的歌聲入眠的。他反反複複地唱了無數遍,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挂斷的電話。

“已經睡醒了!”大概是因為她的關心,男子的語氣帶着幾分柔柔的笑意,“這麽關心我!”

“……”誰關心他了,不過是好奇罷了!

下樓進到預定的西餐廳,安寧看到楚鈞早就坐在那裏等着她。他擡首,嘴角噙笑地觑着她,對她招手。

安寧心裏騰起一種很美妙的感覺,好像真得進入到戀愛的時光。她和楚鈞是從相識直接跨入到結婚行列,省略了中間戀愛的部分。沒想到,現在他真得在慢慢補償她,把他們缺失的那個環節給補回來。

楚鈞看起來精神抖摟,完全看不出熬夜過的跡象。他紳士地幫她切着牛排,然後用銀叉喂給她吃。

安寧吃了口他喂過來的牛排,滿口餘香。咽下去之後,她呷了口熱奶。美妙的時光總是讓人心醉,她忽然覺得有了信心。于是,便試探着問出了她從不敢問的問題。

“春風十裏不如你,難得把愛藏心底。楚鈞,你愛我嗎?”

大概是想不到安寧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楚鈞一時間竟然無法回答。他注視着安寧,幽邃的眸子騰起一絲詫異和不确定的遲疑。

愛是什麽?多少年來,他都不再思考這個問題。自從蘇蘇離開,他的世界就永遠缺失了愛情。難道說,他現在極力挽回的,就是他的所愛?

“很難回答嗎?”安寧既然問出口了,她就想要一個确切的答案。無論是肯定還是否定,或者是模棱兩可的遲疑。其實,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不過,直到今天她都有勇氣有膽量問出來。

擱以前,她很怕他會不屑一顧或者嗤之以鼻。自從離開楚鈞之後,他的狂熱追求讓她重新有了信心,燒起了愛情的火焰。

她覺得他們在戀愛,就是不知道在他的眼裏,他們目前的關系算什麽呢。

楚鈞垂下眼眸,思忖了幾秒鐘,重新擡起頭,微微牽起唇角,說:“我喜歡你!”

喜歡到底能不能跟愛劃等號,這是個很困難的問題!安寧嘟起嘴兒,瞅着他,不說話。

他俯過身子,伸出修長的指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輕輕一劃,那酥癢的感覺令她一陣迷亂。“寧寧,這輩子我只想要你一個女人!給我生孩子,陪我朝朝暮暮!”

安寧終于重綻笑靥,也許,愛情是件循序漸進的事情,無法一步到位吧!如果楚鈞願意一路陪伴,她亦願意和他慢慢走下去,直到修成正果的那一天。

整個上午,安寧都是神采飛揚的。學校的老師看到她都紛紛打趣說,安老師看起來更漂亮了。她便大大方方地微笑着說謝謝

“安老師,你答應楚先生的求愛了嗎?”有的老師熱心地問道。

“嗯,先試着交往一段時間看看吧!”安寧實事求是的地答道。

“哇,終于精誠所動,金石為開啊!”

安寧不禁暗暗好笑,她跟楚鈞都已經結婚而且準備離婚了好不好!不過經過昨晚,她想離婚的念頭也沒那麽強烈了!

新的環境,新的開始,一切都那麽朝氣蓬勃充滿了生氣。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事做,有人愛,有希望!如今,她全部擁有,再無遺憾。

內心的歡樂可以傳染,就連班裏的學生都感覺到了安老師愉快的心情。有活潑的學生好奇地問道:“安老師,你戀愛了嗎?”

安寧不禁大跌眼鏡,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早熟嗎?

“你、你怎麽會這樣認為呢?”安寧故作驚訝地張睫,似乎難以理解。

“我看老師臉頰紅紅的,總是偷笑,跟我姐姐一樣!”小屁孩觀察入微,寫觀察日記倒是好手。

臉頰紅紅的,還總是偷笑!安寧被雷得外焦裏嫩。趕去關上教室的房門,現在的小孩太了不得,千萬別被路過的老師聽了,那豈不是丢死人。不過有個問題,她還有些好奇。“你姐姐多大了?”

“十六歲了!”小孩很自豪地宣布道。

“……”天吶,如今的孩子的确很早熟啊!

中午下班的時候,聶曉倩的電話很準時地打過來。

“安小姐,我來了!可是門衛不讓我進去,真氣人啊!”聶曉倩大吐苦水,“怎麽辦呀?你出來找我!”

自從媒體報道了幾起校園暴力事件,校長專門召開會議,要求保安們嚴守安全關。凡是人高馬大的男性和不三不四的女性,一律不準随便放進學校。

看來,保安就把聶曉倩歸類于是不三不四的女性行列了!安寧搖搖頭,說:“在門口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出去!”

早晨只是下了點毛毛雨,中午卻像模像樣地飄起了雨絲。雨不算大,但也不小。幸好辦公室裏有備用的雨傘,安寧便撐着傘走出來。

因為下雨,五顏六色的傘撐起來,學校門口顯得更加擁擠喧鬧,因此她向着聶曉倩走過去的時候,對方完全沒有察覺。

聶曉倩手裏也撐着傘,但卻正跟一個女子拉拉扯扯,似乎在争吵着什麽。

“聶小姐,你答應只要曲子公開演出後就把錢打給我的!”女子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長發披肩,眉目如畫,只是神色看起來有些憔悴的病态。

“我現在沒有錢!”聶曉倩沒好氣地道;“你得給我演出時間啊!等我演出賺了錢才能給你!”

那女子拉着聶曉倩,苦苦哀求:“好歹先給一點吧!我跟女兒已經無家可歸,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而且我身體不好……”

“夏婉音,你煩不煩啊!”聶曉倩十分焦急,她怕被安寧出來撞見,就用力推了夏婉音一把,“我沒錢,你走開啦!”

冷不防被聶曉倩大力推搡,夏婉音踉跄退後幾步,雨天路滑,她幸好被人扶住,否則就要摔在濕地上了。

安寧扶住夏婉音,向聶曉倩投去驚訝的一瞥。

聶曉倩見安寧來了,連忙收斂了兇色,換上笑臉迎上來。“安小姐,你出來了!楚少恐怕等急了,我快過去吧!”

安寧沒說話,而是望向她扶住的女子,問道:“你沒事吧?”

夏婉音站穩腳步,先對安寧道了聲謝謝,然後繼續不依不饒地向聶曉倩讨債。“今天你要不把欠我的錢還給我,你就別想走!”

“喲,發狠吶!”聶曉倩大怒,但礙于安寧在旁,只能收斂着忍耐着。她冷冷地笑着,挑眉道:“可惜我真沒錢,你再狠也沒用!有本事就找黑社會來讨債啊!或者找你那個暴發戶老公來吓唬我呀!”

夏婉音的老公田洪海是靠着搞地産業發家的暴發戶,拆遷釘子戶很有一套,因此惡聲遠播,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要臉,欠錢耍賴!”夏婉音怒聲斥責,并且招呼周圍的人來圍觀。“大家快來看,這個女人欠了我五千塊錢,居然抵賴不還帳!你們看看她,打扮得跟妖精似的,說沒錢還我,她是不是撒謊!”

這下子鬧大了,來接學生的家長們頓時圍聚過來,指着兩人議論紛紛。

安寧沒想到竟然發生這種事情,她看着那位名叫夏婉音的女子,看起來很有氣質,但此時的行為卻有些歇底斯理,情緒似乎受了什麽刺激。“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聶小姐為何欠了你五千塊錢?”

不等夏婉音回答,聶曉倩搶先道;“她被她的老公趕出來了!沒有男人要,就沖我發作!難怪說婚姻不幸福的女人都是瘋子,真不可理喻!”

“你……咳咳咳……”夏婉音這一怒非同小可,頓時嗆咳起來。她臉咳得通紅,捂着胸口慢慢地蹲下去。

安寧連忙也蹲下,關心地問道:“你生病了嗎?快去醫院吧!”

夏婉音搜腸刮肚地一陣猛咳,然後大口地喘息着,艱難地道:“我現在真得很困難,她欠我的錢……不還!”

安寧再也忍不住了,她扶着夏婉音站起身,對聶曉倩指責道:“你到底怎麽回事?欠了人的錢不還本來就是你不對!哪怕你沒錢也不該這種态度啊!我很懷疑你的個人素質和教養,昨晚答應你的事情,我要重新考慮要不要幫你!”

一聽這話,聶曉倩頓時慌神了,連忙垮下臉,苦苦哀求:“安小姐,求求你了,千萬要幫我啊!我、我一定想辦法盡快還她的錢……”

通過兩人的對話,安寧漸漸明白過來,夏婉音是個作曲家,為小歌星寫一些風花雪月的情歌。一個月前,聶曉倩在各大酒吧迪廳裏演唱了夏婉音譜的一首曲子,反響不錯,賺了一筆錢,卻遲遲沒有支付夏婉音五千塊的作曲費。

“如果擱平時我就不會急着要這筆錢了!現在我和女兒無家可歸,連付房租的錢都沒有……”說到這裏,夏婉音不禁落下無助的淚水,泣不成聲。

安寧頓時心酸不已,試探着問道:“你……家裏出什麽事了?”

夏婉音看得出來,聶曉倩非常忌憚安寧,只要安寧肯幫她,聶曉倩一定會還錢。她略略猶豫之後,便道:“我和丈夫準備離婚,他什麽錢都不給我,把我們娘倆趕了出來……”

“啊!”安寧大驚,道:“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沒良心的男人!”

她和楚鈞的婚姻雖然也出了問題,但是她并沒有遭遇這方面的問題。思忖一番,她貌似也沒拿楚鈞的錢,只是她的經濟狀況還沒有如此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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