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節沒有課,安寧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出門逛逛
意識到安寧并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軟柿子,聶曉倩咽下一口氣,勉強笑了笑,就轉身走出去。
出去的時候,她塗抹着唇膏的嘴唇不由抖了抖(氣的),但只能按捺住火氣,靜觀其變了。
高層會議決定安排在下午兩點,所以,整整一個上午,安寧都是在緊張的學習中度過的。
不知不覺的,她聽到自己肚子咕嚕響的聲音,不由擡頭看看時間,竟然已經十二點半了!
“啊?這麽晚了!”安寧驚訝地叫起來,并且問對面秘書桌上坐着唐秘書。“唐秘書,你怎麽不提醒我已經下班了!”
唐秘書擡起頭,一臉的讪然。“我、我以為安總是要加班的!”
“……”
安寧趕到醫院,顧婉音已經吃過飯了。甜甜中午在學校裏吃飯,還沒有過來。
“甜甜跟你擠在這麽小的病床上休息不好,我去找醫生說一說,給你換個單間病房吧!”安寧說道。
夏婉音感激地說:“謝謝你,總是給你添這麽多的麻煩!”
“這有什麽,別說些見外的話了!再說,我是甜甜的幹媽,幫助你們也是應該的!”
兩人随意地聊了幾句,夏婉音試探地道:“昨晚離開醫院後,你們又一起出去玩了吧!”
“沒有!”安寧沒有考慮得太多,随口道:“我累了,就先回去睡了!軍軍跟着楚鈞,暫時由王姐照顧,莊浩凱回部隊了!”
“回部隊了!”夏婉音的聲音隐隐露出失望。
“是啊!”安寧這才注意到夏婉音的神色不自然,便問道:“你找他有事嗎?我可以幫你聯系他!”
“不,不用!”夏婉音勉強笑了笑,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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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病房的門被猛然推開,走進來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金鏈子,手上戴着金戒指,整個暴發戶的形象。
“夏婉音,你竟然躲到這裏來了!”來人進門就破口大罵,臉色鐵青,好像跟病床上躺着的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啊!”夏婉音吃驚地往後縮了縮身子,厲聲斥道:“滾!”
安寧連忙問道:“他是誰?”
“是甜甜的爸爸田洪海!”夏婉音這才記起安寧在旁邊,連忙向她求救:“安小姐,救救我,他會打我的!”
安寧頓時站起身,護在夏婉音的前面,攔止那個胖子繼續過來。“站住!”
田洪海睜圓小眼睛把安寧打量一通,伸手就粗暴地推了她一個趔趄:“哪來的東西多管閑事,老子找自己的老婆回家,你管得着啊你!”
“啊!”安寧差點兒摔倒,她被此人的粗鄙給驚呆了——果然是極品!
“啪!”只聽巴掌的脆響,就見田洪海的肥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夏婉音看似柔弱,力氣還真不小,一巴掌扇得田洪海眼冒金星。
“救命啊!流氓打人啦!”夏婉音尖叫起來,她使勁搖晃着自己的頭發,把長發都搖淩亂了,滿臉淚痕,一看就是受欺負的弱者。
三等病房裏原本就人多嘴雜,此時聞聽到消息頓時都圍聚上來。紛紛為夏婉音報不平。
“怎麽打人吶!”
“欺負女人算什麽男人!”
“這是誰啊,跑上門來行兇,太過份了!”
人人遣責田洪海,同情着病床上的夏婉音,義憤填膺地群起攻之。
陷入孤立的田洪海委屈得不行,罵罵咧咧地反駁:“你們別被這個女人騙了!我是她的老公,不是流氓!看看我的後腦袋,整整縫了七針吶!全都是拜她所賜!這個女人才叫狠,差點把我打成腦癱……”
說着,田洪海把自己的後腦勺亮出來,果然縫着針,做了包紮。
但是,腦後勺的傷口說服力不太夠,人們将信将疑,再聽到夏婉竟的分辯之後,仍然還是遣責田洪海。
夏婉音說:“他家暴!而且得有一年多不給我和孩子任何的生活費!那晚他喝醉了,不停地打我,為了自衛……”說到這裏,她低下頭,雙手捂臉,泣不成聲。
最後,安寧和鄰床的衆病友家屬齊心合,一起把田洪海給趕出了病房。
“賤人!”田洪海在房外大聲咒罵,“有本事你就永遠待在外面別回家!”
安寧關上房門,搖搖頭,對埋首哭泣的夏婉音說:“不要理睬這種人渣!我馬上找醫生給你辦理轉病房的手續,讓他再也找不到你!”
等到安寧離開,夏婉音緩緩放開了捂住臉的手。她的神色有些哀傷呆滞,怔怔地出着神。好像想起了什麽,她從枕下摸出個錢包裏,打開看裏面的鈔票。這些錢都是昨天莊浩凱留給她的!
看着這些錢,慢慢的,她的眼睛裏有了光采和希望。
下午,兩點鐘。公司召開股東高層會議的時候,安寧見到了楚鈞的另一個外甥女楊雅婷!
跟白雯珊相比,楊雅婷顯得內斂文靜多了,看起來,楊雅婷比較成熟一些。
在座的高層主管們互相做了介紹,安寧用心地把他們的長相以及第一印象記住,然後開始了會議。
經過一個上午的學習,惡補了各種護膚品的生産知識,安寧的心裏大略有了譜。她雖然是個門外漢,但願意虛心認真地學習。她相信,只要肯努力,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會議結束之後,楊雅婷阖起報告,走到安寧的身邊,微笑着伸出手,說:“安董,你的表現很好!”
安寧連忙跟她握手,謙遜地說:“我剛到公司,很多事情不熟悉,還要你幫我!”
“小舅舅特意把我從京城調到這裏的分公司,就是為了讓我幫你!”楊雅婷笑眯眯的,她早就聽說過安寧,只是今天第一次見到。這個能夠讓楚鈞做出諸多改變的女子,早就名震整個家族。不過,楚鈞還未正式把她引見給整個家族的人認識而已。
聽說楚鈞特意把楊雅婷從京城的總公司調到分公司來幫自己,安寧的心裏更是充滿了感動。楚鈞對她的付出,實在太多太多,多到無法用天平來衡量。
“我一定會努力,不辜負你們的期望!”安寧只能用這句簡單的話來表達她複雜的內心感情。
楚鈞打來電話的時候,安寧正在埋頭工作,她甚至都沒有看電話號碼,随手接起,眼睛仍然盯着手裏的表格。
“怎麽樣?還能适應吧?”男子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潤好聽,“別累壞了身體,慢慢來!”
安寧放下手裏的工作,微微笑了,語氣不自覺地帶着幾分撒嬌。“不累,反正有雅婷幫我呢!”
“雅婷還不錯,你有什麽不懂的事情只管請教她!她在公司裏待的時間不會太長,等企業管理步入正軌,就把她調回京城的總公司了!”
看來,楊雅婷還真是楚鈞特意空降過來幫安寧學習的。有楚鈞的這份心,安寧還有什麽理由不努力。“嗯,我一定會盡快融入進來,不讓你失望!”
楚鈞沉默了一會兒,柔聲道:“寧寧,你從未讓我失望過!”
安寧相信,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如果你不努力,就永遠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原本一片空白的專業領域,在強化培訓了半個多月之後,她已經能像模像樣地進行管理了。
當然,她能有這樣驕傲的成績,跟楚鈞的支持信任是分不開的。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它可以把原本不可能的奇跡變成現實!
在新的領域裏,每天的不斷學習讓安寧過得非常充實。她覺得辭掉工作的決定是對的,有舍有得,如果兩頭兼顧,可能一樣也做不好。
夏婉音已經出院,并且她租住的房子還是安寧幫她租的,跟自己毗鄰而居。主要是舍不得甜甜,這樣經常見面方便些。
緊張充實又快樂的日子大約持續了半個多月,期間,楚鈞數次想以各種借口和理由留在安寧的居處過夜,都被她婉拒了。
安寧覺得,既然搬出來了,就要堅持到底。等她和楚鈞關系水到渠成的時候,她自然會搬回去跟他同住的。
不過,還沒等到這天的到來,楚鈞就提出要帶着她回趟京城。他早就準備回京,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拖延着(主要是為了安寧),此時提出來,卻也讓安寧無法拒絕。
安寧知道,楚鈞此番回京就是為了把她正式介紹給他的家人認識!
這才是正常的戀愛程序,等兩人的關系确定,再帶她去見他的家人。以前,她和他才過急躁了,跳過了中間的繁文缛節,直奔婚姻的主題。
楚鈞跟安寧商量回京的事情時,正巧甜甜在旁邊玩耍。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較重,等安寧挂了電話,就詢問京城在哪裏,漂亮不漂亮。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小小的人兒開始纏磨着安寧,想跟着一起去。
“幹媽,能不能雙休日去呢?甜甜也想跟着一起去!”甜甜懇求的樣子萌萌的,讓人不忍拒絕。
“兩天可能回不來!”安寧也想帶着甜甜去玩一圈的,不過考慮到現實情況。“甜甜,你是學生,當然要以學業為重的!”
見到小人兒不太高興的樣子,她又哄道;“等幹媽回來,給你帶很多禮物!說吧,你想要什麽?”
甜甜認真地想了想,回答:“甜甜想回家!”
機場有專機,直達目的地。到了京都機城,自有人前來接機。
看到來接機的車子都是挂着軍牌的悍馬車,安寧不由暗暗驚嘆,感覺出楚家在京都的軍界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車子一路暢行,有專門的通行車道,并沒有發生安寧想象中堵車的情況。大約十幾分鐘之後,終于駛進了郊區別墅區。
随着越來越接近楚鈞的家,安寧的心情愈發緊張起來。盡管見面禮這些東西都由楚鈞打點準備好了,可是安寧仍然無法放松。“鈞,你的家人會喜歡我嗎?”
“我喜歡他們就喜歡!”楚鈞安慰她的時候,順便偷得香吻一枚。
安寧不由白了他一眼,她都緊張得要命,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還不等她再說什麽,車子已經停下了!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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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楚妍!”
“愛?”她冷笑,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從我們結婚的那晚開始,你就永遠再沒有資格說愛!”
看着她絕情離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愛她,而是愛到癡迷瘋狂時,他已不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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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見公婆(轉折)
楚鈞在京城的家很大,而且有真槍荷彈的士兵守衛着,一路走過來,安寧不由非常吃驚。她悄聲地問楚鈞:“你們家不是做生意的嗎?怎麽還有當兵的把守?”
楚鈞回答她:“爺爺是退休的軍界元老!”
原來如此!楚家不止是商界泰鬥,而且在軍界也有着不可忽視的地位。難怪楚鈞的手段通天,他雄厚的家世背景的确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整座建築物的風格看起來宏偉壯觀,走進裏面,也是比較隆重大氣。古色古香的紅木家具,傳統風格的水墨字畫,讓人看得出來,房屋的主人是有着濃郁國風的傳統文人。
但是,牆壁上懸挂着的一把軍刀破壞了主人刻意營造儒雅的氛圍,讓人意識到,主人并非只是個擅長風雅的文人,他還是可以縱橫馳騁沙場的将軍!
楚易康緩緩轉過身來,出乎意料,他的身材并沒有安寧想象中那麽高大。也許是歲月侵蝕了這具曾經立地頂天的偉岸身軀,變得有些單薄。不過,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充滿了智慧和孩子般的調皮。
“讓你早點回來看爺爺,居然拖到現在!沒良心的臭小子,爺爺算是白疼你了!”楚易康見到金孫兒第一句話竟然就是這些。
楚鈞不以為意,他挑起眉峰,“爺爺,你沒看到我給你領回家孫媳婦兒了!為了給你挑這個孫媳婦,我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和時間!您瞧瞧,還滿意吧?”
楚易康讓身邊的警衛員拿來了老花鏡,戴上後仔仔細細地把安寧打量一番。那雙如孩子般智慧又調皮的眼睛似乎變得犀利而透徹,能把人的全身都掃視清楚。在這雙眼睛面前,所有一切都無法遁形!
安寧儀态端莊地站在老人的面前,面含禮貌的微笑,“爺爺,我叫安寧,您好!”伸出手去的時候,她才發現由于緊張,掌心裏都有些粘膩。
楚易康握住安寧的手,發覺了她掌心滲汗,不由開懷哈哈一笑:“孩子別怕,爺爺又不是老虎,見到我用不着緊張!”
“……”什麽事情都好像瞞不過這位老人的眼睛,安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嗯,這孩子,爺爺看着不錯!”楚易康把安寧的纖手送還給孫兒的手裏,讓他們握在一起。他歪着腦袋打量一番,贊道:“好,很般配!”
安寧心裏一松,她沒想到如此容易就得到了楚家長輩的認可。這位飽經風霜的老人是如此的寬容,絲毫都沒有挑剔她的出身家世。既然是孫兒帶回家的,他就欣然接受。
“什麽時候把婚禮辦了?”楚易康樂呵呵地接着問道。看來多年的軍人作風未改,什麽事情都喜歡雷厲風行。
提起此事,楚鈞卻大皺眉頭,似乎頗為煩惱:“人家還沒答應要嫁給我!”
楚易康頓時瞪圓了眼睛,瞪着孫兒,伸出一根幹癟的手指指着他責怪道:“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人家姑娘為什麽沒答應,肯定是你哪裏做得不夠好!”
這下子,安寧也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讪讪地垂下頭,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哪知道楚易康卻把她拉過去,故意對她擠擠眼睛,小聲說:“你告訴爺爺,這小子哪裏不好,爺爺教訓他!”
“沒有……沒有不好。”安寧紅着臉,小聲地道。
“沒有不好,那就是都好喽!”楚易康兩手一拍,更像個開心的孩子。“你同意嫁給阿鈞了!”
安寧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甚是尴尬。
楚鈞則笑着攬住她的纖腰,俯耳低語:“爺爺是個老頑童,你不用介意!”
“我沒介意!我……覺得他挺好!”安寧挽起嘴角,輕聲道。
“你們兩個小東西欺負我老頭子眼花耳聾,居然說悄悄話不讓爺爺聽!”楚易康佯裝生氣的樣子,但看着兩個小輩如此親密無間,心裏還是樂開花。
“爺爺,您別生氣!安寧說了,她答應嫁給我了!”楚鈞連忙安慰老人。
安寧便在暗處使勁掐他的大手,她什麽時候答應了!這家夥,就會颠倒黑白。
楚易康笑呵呵地說:“哈哈,老頭子知道,小女娃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出口!既然人家同意嫁給你,結婚後你可得好好待她!”
“……”她根本沒有開口,好不好!竟然被這祖孫倆一唱一合地給完全堵住了嘴巴,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今天是孫媳婦兒第一次來見我老頭子,當然不能讓你空着手!來來來,爺爺給你們發紅包!”楚易康興致勃勃地拿出早就裝好的兩只大紅包,全部交到安寧的手裏,還囑咐說:“阿鈞的那只紅包你也給他收着,以後他的錢都歸你管了!”
“……”安寧哭笑不得,這位老頭真夠冷幽默的。
跟楚易康的見面,大大消除了安寧的戒備心理和緊張的心情。原來楚家的長輩是如此的風趣幽默,而且還那麽可愛……沒錯,就是可愛!
原來可愛不止用來形容甜甜和軍軍那樣的孩子,還可以來形容風燭殘年的老人,就像楚易康,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孩子般的調皮和朝氣。
安寧非常喜歡楚易康,雖然見面的時間并不長,她就跟他成為了好朋友!并非單單是長輩和晚輩的關系,他們已經是好朋友了!
離開會客廳,安寧還撫着胸口,對楚鈞吐舌頭:“鈞,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爺爺是個很随和的人,在他面前你根本不必緊張!”楚鈞俊顏含笑,淡淡地道:“可能是你剛來,以為軍界退休的元老很嚴肅吧!其實,爺爺就是個老玩童!”
“我很喜歡爺爺!”安寧輕聲地宣布,那雙山泉般澄澈的清眸也盈滿了歡樂的笑意。
“以後我們可以定居在京城,和爺爺共享天倫之樂!”楚鈞見她高興,便随和地應道。
安寧淺笑莞爾,非常開心。正想問問楚鈞準備帶她去哪兒,這時裴駿元快步走過來了。
裴駿元快步走到楚鈞的跟前,俯耳說了句什麽,楚鈞俊顏上溫潤的笑意頓時消失,慢慢罩上了一層冰霜。
安寧是了解楚鈞的,看他的樣子,肯定有什麽事情。如果擱以前,她不喜歡多嘴詢問,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應該問一問。“怎麽了?”
“爸爸回來了!”楚鈞的語氣冰冷寒鸷,聽不出任何的溫度。“我在想,要不要現在去書房找他!”
頓時明白過來,他是為了盛梓晨的事情。安寧略略思忖之後,說:“現在去吧!”
楚鈞并沒有立即動身,而是觑着她,問:“要不要陪着我一起?”
安寧心裏一動,她願意陪着他去任何地方,只是……“這樣合适嗎?”
畢竟是楚家的家醜,而她目前并沒有正式嫁進楚家,有她在場,楚鈞的父親也許會很尴尬。再者,當着兒媳的面,提起這些不光彩的事情,也會讓長輩顏面無存。她顧慮的都是長輩們的面子問題。
楚鈞卻語氣堅定地說:“你陪着我吧!以後無論什麽事情,我都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邊!”
進到楚朝宗的書房裏,這裏的裝修風格明顯偏向歐式西洋風,完全跟楚老爺子的居所截然不同。看來這父子倆的審美風格是迥然不同的。
那個坐在奢華老板椅裏的中年男子,就是叱咤風雲的商界巨子楚朝宗,他也是楚鈞的父親!
進到書房裏,安寧先問候了楚朝宗。對方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她感覺楚鈞骨子裏的疏冷淡漠有很大一部分來源于眼前的這個男人。
“爸爸!”安寧輕輕啓唇,有點別扭地喊出這兩個字。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親爸爸,她也就需要喊這個男人一聲爸爸了!
婚姻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原本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家庭,因為婚姻聯系到了一起,成為一家人!
“嗯。”楚朝宗從桌案前的一堆資料裏坐起身子,擡頭看了看安寧,點點頭:“來了!坐吧!”
女傭端上來茶水,安寧接了茶水,禮貌地呷了口,便放到一邊。顯然楚朝宗是個很嚴肅的人,也不喜歡廢話,從某些方面能夠看出楚鈞的一些性格特點就是來源于眼前這個男人的遺傳基因。
不過楚朝宗的相貌并不是很出衆,這方面,他的兒子楚鈞無疑要遠遠的青出藍而勝于藍。
忽然,安寧考慮到一個問題,楚鈞的長相并不像他的爸爸,也不怎麽像他的媽媽焦秀珍,卻獨獨跟盛梓晨有五分相似……
還沒等她考慮清楚,楚鈞已經開口了。“這個你看看吧!”
楚朝宗見兒子抛過來一卷紙,随手翻開看了看,臉色不由變了。他把那紙反複比對看了又看,猛然擡頭,失聲驚問:“你遇見他了!”
楚鈞冷冷地睨着楚朝宗,半晌,道:“如果不是被我發現,你還準備隐瞞多久!”
楚朝宗竭力斂定心神,他放下了兩份DNA鑒定,往椅背上仰了仰,語氣冷硬的說:“這是爸爸的*,希望你能諒解!”
“啪!”楚鈞拍案而起,桌子上的茶水都被震得潑灑出來。無鑄的俊顏幾乎泛青,怒目盯着眼前這個據說是他親生父親的男人!“這就是你對我的全部交待嗎!當初我差點兒把命丢掉,雙腿幾乎殘疾,你——就是這麽為我主持公道!”
“阿鈞,冷靜!”楚朝宗有些無奈,緩和了語氣:“爸爸很為難!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看在你和他骨肉相連,一脈相承的份上……別再追究了,好不好?”
“妄想!”楚鈞緩緩邁步走向楚朝宗,他彎下高大的身軀,睨着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一定抓住他,問清楚,他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如果只是為了楚家繼承人的利益,你大可以把他找回來認祖歸宗,我不會反對!只是你為什麽這樣縱容他包庇他!難道他是你的兒子,我不是你的兒子嗎?”
楚朝宗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尴尬,目光瞥向坐在旁邊的安寧,似在哀求兒子別再說了。“這件事情改天再談好吧?”
“她是你的兒媳婦!今天我就是要你當着你兒媳婦的面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是何居心!”楚鈞把憋在胸口許久的郁悶忿懑統統渲洩了出來,如果他決意要把這件事情弄清楚,就絕不會接受任何形勢的妥協!
“我能有什麽居心?”楚朝宗苦惱地搖着頭,似乎頗為無奈。“阿鈞,聽爸爸的話,別再鬧下去了!楚家的繼承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這點兒不會有任何的改變!至于他……你就放過他吧!”
“我必須要找到他,當面問清楚!”這是個盤據在楚鈞心裏的死結,打開這個結的鑰匙只有盛梓晨!
楚朝宗煩惱地直捶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地說:“何必呢!就算弄清楚了又怎樣?”
就在這父子倆僵持不下的時候,焦秀珍走進來了。
安寧站起身,對焦秀珍點點頭,算是行過禮節。
焦秀珍看了安寧一眼,顧不上說話,就見那像鬥雞似的父子倆。她連忙快步走上前,勸道:“你們爺倆這是幹什麽呀!”
奈何誰都不肯聽她的,焦秀珍問了半天又都不肯說理由,最後她自己把抛在地上的NDA鑒定書拿起來看了看。
焦秀珍背對着安寧,所以安寧無法看清她當時的神情反應。可是她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這種事情都不可能平靜無波的。尤其是做了這麽多的夫妻,突然發現丈夫在外面還有私生子,那種打擊……并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承受的。
楚鈞都忍不住擡頭看焦秀珍的反應,而焦秀珍卻把那兩張鑒定書放回到桌案上,然後拉着楚鈞坐回到沙發裏。
“這件事情……媽媽早就知道了!”焦秀珍的回答令人有些意外,她紅着眼眶,強忍悲意,道:“阿鈞,媽都已經原諒你爸爸了,你也就原諒他吧!”
“我問的是他為什麽要包庇那個人!假如當時我車禍死了,是不是他正好把那個人領回家享受本該屬于我的一切!”最讓楚鈞傷心的并非是父親的隐瞞,而是父親有失公允的包庇。
“不會的,怎麽可能呢!有媽在,任何人都休想奪走你的一切!”焦秀珍慈愛地把兒子摟進懷裏,輕輕拍撫着他的脊背,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你吉人天相,又能重新站起來走路!那個人不過是個居無定所的流流者而已,別再糾結了,好不好?”
說到這裏,焦秀珍又朝着楚朝宗打眼色,楚朝宗卻猶豫着遲遲不肯開口。顯然,他跟妻子的意見并不太一致,也不想表态說自己只有楚鈞這一個兒子。
無奈之下,焦秀珍只好轉而對安寧打眼色,讓她勸一勸楚鈞。
安寧站起身,走到楚鈞的身邊,拉過他的大手,輕聲道:“別難過了!事情總會弄明白!也許,爸爸有他難言的苦衷,你就聽他這次,別再追究下去了!只要盛梓晨不再回來妨礙我們的生活,就權當他這個人不存在吧!”
聽了安寧這番話,楚朝宗頓時不由多看了她兩眼,不住點頭:“兒媳這話說得對,爸爸正是這個意思!只要他不再回來打擾你們的生活,就別再追究了!”
經過安寧的一番勸慰,楚鈞慢慢恢複了平靜的情緒,再擡起眼,仍然那麽幽深淡漠。
“爸爸是有不對,但那……都已經過去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阿鈞,你就寬容饒恕過他,看在爸爸的份上!”楚朝宗猶豫了一下,又道:“唉,其實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
“咳!”焦秀珍咳了聲,似乎在提醒楚朝宗說話注意。
于是,楚朝宗咽回了未完的話,尴尬地垂首不語。
書房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僵冷,許久,焦秀珍先打破沉默,她對安寧露出笑容。“安寧,你最近的身體怎麽樣了?”
“還好。”安寧輕聲應答,即不顯熱情也不顯冷淡。
不過焦秀珍察覺出安寧對她的疏離,因為從她走進書房那刻起,她都沒正式喊她一聲媽。思忖片刻,焦秀珍不禁搖頭嘆氣:“你是不是怪媽沒有多陪陪你?那時你身子不好,心情也差,媽是怕觸起你的傷心事……再者,孫兒沒了,我比誰的心裏都難受,回來的那些日子,就整天一個人待在家裏,對着一堆買好的嬰兒小衣服流眼淚……”
一番話說得安寧都忍不住流下眼淚,那個失去的孩子同樣是她心頭的一道血淋淋的傷疤,根本不敢觸及。突然,她有些理解焦秀珍的心情了。
自從她小産之後,焦秀珍再不見蹤影,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打來過安慰一聲。安寧的心一度很冷,她有離婚的打算也因為楚家人如此冷漠的态度讓她心寒。可是,她忘了,自己流産的也是焦秀珍的親孫兒,焦秀珍的難過并不亞于自己,為免彼此傷心,才故意疏離吧!
心裏的結被解開了,安寧釋然,酸楚地喊了聲:“媽!”
焦秀珍把安寧摟進懷裏,婆媳倆放聲痛哭。
“別哭了!”楚朝宗看得難過,不禁嘆了口氣。“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聚到一起,這就是我們家的福氣!尤其兒媳婦如此賢慧,阿鈞有她陪在身邊,我們也就放心了!”
終于,安寧和焦秀珍都停止了哭泣,互相安慰了幾句,以往的不快全部煙消雲散。還有楚鈞糾結盛梓晨的案件,也在安寧的勸說之下,父子倆總算握手言合。這次回京見面無疑非常順利,楚家最重要的長輩全部接納了安寧。
“去吧,我和你媽還有幾句話說!”楚朝宗對兒子說道。
楚鈞帶着安寧站起身,安寧分別向兩位長輩道別,然後兩人便雙雙對對地走出去了!
看着楚鈞和安寧離開的背影,楚朝宗不禁微微點頭贊許:“這個姑娘不錯!懂分寸識大體,阿鈞身邊就該有這麽女人能勸得進去,關鍵是他肯聽她的!”
焦秀珍卻不以為然,冷笑道:“難道你就看不出來,今天不過是你那個寶貝兒子特意為了那個女人表演的一出好戲嗎?”
“什麽?”楚朝宗不禁一怔,看着妻子:“你的意思是……”
“沒錯,他就是為了讓我們接納這個兒媳婦,所以才帶着她來興師問罪的!你想想,這樣的家醜何必要當着一個還未過門的兒媳婦張揚出來?豈不是故意讓你這個公爹沒臉嗎?安寧只要略微懂事些,就會勸他,只要他肯聽,我們就覺得這個兒媳婦好,能管住那匹野馬喽!”
聽焦秀珍一番分析倒也有理,楚朝宗不由皺起眉頭,怒道:“這個小子……竟然算計起老子來了!”
“你的好兒子,當然比你還會耍手段!這就叫做一代更比一代強!”焦秀珍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頗有些譏諷的意味。
“夠了!”楚朝宗把手裏的紙往旁邊一扔,心煩氣躁。“現在我不想聽這些風涼話!還有,你最好管緊你的嘴巴!”
焦秀珍悻悻地,坐在那裏沒再哼聲。
沉默了一會兒,楚朝宗的情緒穩定下來,便平心而論地說了句:“不管怎麽樣,安寧這孩子我瞧着不錯!不像外面那些妖裏妖氣的女人,只會附合阿鈞讨他的歡心。這個姑娘賢雅恬靜有氣質有主見,最重要是阿鈞喜歡她!只要家裏其他人沒什麽異義,你就準備準備娶兒媳婦吧!”
下了飛機,踏上T市的土地,白雯珊摘掉太陽鏡,開心地喊了句:“小舅舅,我又回來了!”
還是這座城市好啊,遠離那些烏煙瘴氣的流言蠻語,而且還有她最喜歡的小舅舅。只要想到楚鈞那張俊美無鑄的容顏,白雯珊就心癢難撓。
暗戀了他這麽多年,明知道這段不倫之戀根本就沒有結果,可是她仍然無法擺脫自己的心魔。就像是明知道鴉片有毒,可是一旦染沾上了就會不由自主地沉淪……不對,楚鈞比鴉片更誘人,她根本就連沾染他的機會都沒有,只是在那裏看着看着就沉淪了!
這次回來,白雯珊做足了準備。她知道直接冒冒失失地去找楚鈞很可能會被拒之門外,所以她事先打聽過了,知道表妹楊雅婷在冠華旗下的一家洗化公司裏做事,她就準備投奔她。起碼先幫着做出點成績來,然後還有臉去楚鈞那裏邀功。
當然,她也知道,安寧是這家洗化公司的最大股東,這讓她的心裏非常不快。就因為楚鈞喜歡安寧,就如此大手筆地贈予其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實在……她從沒見過楚鈞對任何女人如此大方過。
直到此時,白雯珊仍然不肯承認楚鈞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