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我知道是日記,我想看的就是你的日記。”
奶奶勸道:“太奶奶,日記是個人隐私哈,我們不應該要人家公開,除非人家願意公開。”
太奶奶說:“屁大點子小伢,連屁屁都是撅給人家揩的,有什麽隐私?”
老媽慫恿黃米:“哥哥,你就拿給太奶奶看,反正她不懂英語,看看怕什麽?”
黃米同學最愛捉弄人了,一聽太奶奶看不懂,就來了興趣,跑到樓上,把自己的日記本抱下來,還把鑰匙交給了太奶奶:“只許你看,不許別人看。”
太奶奶笑着嗔道:“好啊,你欺負太奶奶不懂英語?那你剛好搞錯了,太奶奶才懂英語呢。”
太奶奶戴上老花眼鏡,打開黃米的日記,看了一陣,的确是看不懂,只好大聲念出來,征求翻譯:“呃,躺着的8念什麽?”
家裏幾個高級知識分子都動起腦來:“躺着的8?那不是無窮大符號嗎?”
“哦,是無窮大呀,好,那他寫的就是‘無窮大,無窮大,也屈,哦,梯,鴨,鵝,野兒,野兒’。”
大家都愣了,這寫的什麽呀?難道是在描寫野外的自然風光?過了一下,才悟出太奶奶後面是讀的英文字母,于是一個個在手掌裏寫起字母來。
老媽腦子轉得快:“‘也屈,哦,梯’,那不是hot嗎?”
太奶奶問:“哈特是什麽意思?”
“是‘熱’的意思。”
“那‘鴨,鵝,野兒,野兒’呢?”
又是一陣猛猜,還是老媽腦子靈光:“不是‘鴨鵝’,是‘外衣’吧?太奶奶是不是把英語字母當拼音讀了?”
老爸也悟出來了:“肯定是‘外,衣,野兒,野兒’,就是yell,‘孔’的意思。”
太奶奶把整句連在一起理解:“那未必他寫的是‘無窮大,無窮大,熱孔’?”
全家傻眼。
到底爺爺曾經做過黃米的字典,部分知道黃米寫的是什麽,呵呵笑着說:“那個無窮大應該是‘爸爸’吧?他問我‘爸爸’怎麽寫,我教他用8字代替的,可能他把兩個8字寫睡下了。”
老媽拍手大笑:“哈哈,我兒寫得好,‘爸爸熱孔’,太生動形象了。爸爸,你還不承認你‘孔’了我兒的,看見沒有?我兒說你不僅‘孔’了,而且是‘熱孔’,可以想象你那個兇惡的樣子!”
黃米見老媽這麽欣賞他的日記,也高興拍手,邊拍邊蹦,大聲說:“太奶奶,又念!”
“好,你叫我念的啊,那我就念了:這是一個‘哇’吧?”
老媽趕緊提醒:“是字母嗎?那就不是‘哇’,是w。”
“哦,差點念成拼音了。這句是這樣的哈:大白妞,大白妞,也屈,哦,梯,鴨,鵝,野兒,野兒。”
大家經過剛才的掃盲,已經知道太奶奶的“鴨鵝”是什麽了,也不再糾正,只聚精會神“翻譯”。
老媽肯定是第一個猜出來的,但因為涉及到自己,不肯揭秘,只郁悶地坐在那裏。
爺爺解釋說:“這句應該是寫的媽媽,可能是他把我寫的字拿反了,把m寫成了w。”
這下輪到老爸開心了:“呵呵,媽媽,你剛才還說我,鬧半天你也孔了兒子呀?”
太奶奶問:“哦,這個‘大白妞’是媽媽呀?怎麽把媽媽叫‘大白妞’呢?是不是說媽媽很白?”
大家都只顧笑,沒工夫給太奶奶解釋。
黃米又是拍手加蹦跳,邊跳邊喊:“太奶奶,又念!”
後面幾句是寫奶奶、爺爺和太奶奶的,都是英文字母代替稱呼,句型都一樣,家裏每個人都是“熱孔”。
太奶奶自我安慰:“好了,大哥不說二哥,大哥也是癞腦殼,全家人都‘孔’了的,以後都要注意。其實我根本不是‘孔’,我是耳朵有點背,說話聲音大了點。哦,還有最後一句哈,是這樣的:呃,這是個什麽字母?像水波浪一樣的。”
這下大家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了,英語裏哪個字母像水波浪?
太奶奶見大家都想不出來,就自作主張念了:“水波浪,愛,水波浪,鴨,鵝,野兒,野兒。”
老媽一下笑出聲來:“哈哈,我知道我兒寫的什麽了,你們都搞錯了。兒子,過來,告訴媽媽,你寫的是不是……”
母子倆耳語了一陣,兒子高興地拍手叫道:“是的,是的,他們都不懂!”
幾個人嫉妒地看着母子倆,又都急忙在手掌裏劃拉開了。
其實,黃米寫的是錯字連篇的日記:
88 not yell.(爸爸不吼人)
ww not yell.(媽媽不吼人。ww應該是mm,但他寫倒了)
yy not yell.(爺爺不吼人)
nn not yell.(奶奶不吼人)
tnn not yell.(太奶奶不吼人)
i yell.(妹妹吼人。他把s寫睡倒了)
長大
big boy在咱家算個“外來詞”,可能是黃米從他的小夥伴那裏學來的,因為家裏誰也沒教過他這個詞,但突然有一天,他嘴裏就冒出這麽句話來:“I'm not a baby!i'm a big boy!(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大小夥子了)”
哇!氣勢雄渾,引來大家一片景仰啊!
老媽是說景仰就景仰,馬上蹲地上去仰望黃米哥哥。
太奶奶問明白了big boy的意思,開玩笑說:“那以後不會要太奶奶幫你擦屁股了吧?”
“不要!”
老媽一本正經地說:“哥哥成big boy了,那以後該你割草了?”
“好!”
奶奶跟風問:“以後該你煮飯了?”
“好!”
爺爺也打趣說:“你是big boy了,不用我陪你玩了吧?”
這點哥哥不肯答應:“我要你陪我玩。”
“你不是big boy了嗎?怎麽還要爺爺陪你玩呢?”
奶奶教唆他:“你就說‘不是你陪我玩,是我陪你玩’。”
哥哥馬上像應聲蟲一樣學:“你就說‘不是你陪我玩,是我陪你玩’。”
大家笑彎了腰。
爺爺忍住笑說:“好,好,從今以後,不是爺爺陪你玩,是你陪爺爺玩哈。”
哥哥十分得意。
太奶奶說:“嗬,長大成人了,翅膀硬了,難怪這段時間連走路都是洋歪歪的(自以為是,很了不起的樣子)呢。”
大家便笑着拍掌:“來,big boy,走個路我們看看,讓我們見識一下‘洋歪歪’地走路是什麽樣。”
big boy跟他老爸一樣,最怕在人前表演,打死不肯表演“洋歪歪”的走路姿勢。
大家知道他這個特點,不再逼他。
但big boy好像真的成人了一樣,嘩啦啦就幹出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按美國的做法,孩子一生下來就單獨睡自己的房間。但我們一家都是老土,始終舍不得讓孩子一個人睡在另一個房間裏,一直是在爸媽的大床旁并個小床,但最初連小床都舍不得讓他睡,一般都是老爸睡小床,兒子睡在大床鋪上。
後來有了妹妹,黃米哥哥不能睡在爸媽之間了,費了很多口舌,才說服他睡在小床鋪上,緊靠老爸,但每晚睡前講故事講八卦的時候,他還是睡在大床鋪上的,要等他睡着了,才把他搬運到小床鋪上去。
這次黃米突然要求“分家”,完全是因為一張床。
那天不知怎麽就逛到了家具店,七轉八轉的,轉到了兒童家具廳。黃米眼尖,一下瞧見一套男孩的卧室家具,确切地說,是瞧見一個形狀像汽車的床,別的他不感興趣。
黃米從小就愛車,玩具汽車、火車、摩托車,不計其數,其中以汽車最多。後來他的興趣就從玩具車轉到真車上去了,看到車就問“這是什麽車呀?”,問得老爸老媽爺爺奶奶都不得不上網搜索車的信息。
有段時間,每次去購物中心裏玩完出來,不論多冷多熱,他都要指着停車場的車,一輛一輛問過去,問得老爸老媽膽戰心驚:“快走吧,老站人家車前指指點點,人家會不高興的!可別碰上一個脾氣暴的,掏把槍出來打死你!”
黃米認識很多汽車的标志,還經常向家裏唯一的成人車盲太奶奶強行灌輸這方面的知識,太奶奶被他灌輸了幾回,也知道了一點皮毛,但總愛把一些相近的标志搞混,比如日本的honda(本田)和韓國的hyundai(現代):“這不都是‘也屈’(h)嗎,有什麽不同?”
黃米同學不屑地說:“後面這個‘也屈’是歪的撒!”
太奶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曉得這個是歪的,但是我以為是牌子挂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