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馮聽雨一看,挑了挑眉看她一眼:“好大的手筆!太貴重了。”卡片是一塊龍鳳環繞的玉佩,極品的帝王綠翡翠,綠得像要滴出水來,只是看半成品就美麗異常,價格非凡。
“收下吧,姐現在除了錢一無所有,能送的,也只有這樣俗氣的東西了。”林漫漫說着自己跟着笑了起來。
“聽聽你這暴發戶的口氣,這東西我愛死了,喜歡,太喜歡了!!”馮聽雨一點不客氣的收下,林姑娘願意救濟一下窮人,她樂得接收。
“不過——”馮聽雨一把捏着她如今尖削的下巴左看右看,圓臉變成尖尖的瓜子臉,清秀的臉也顯得精致了許多,看了這麽久,卻還是不習慣,還是圓臉舒服吶。“看你瘦吧的,可憐哦,還是照顧一下自己吧,我不希望每次看見你都瘦了一圈的模樣。伯母不難過死了?”
林漫漫苦笑一聲,忙碌的生活讓她沒有多的時間去想別的事,沒時間去難過,去想那人,她覺得沒什麽不好。
“我媽愁死了呢,天天給煲湯喝,我都沒給膩味死了!”林漫漫嘆息一聲,撫了撫下巴,想來是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模樣了。
“是嘛?要我也得心疼死,我這次出差的時間不多,只能順便去拜訪一番,就不能多留陪你了。”馮聽雨律師所也是忙得不行,現在正為一案子而奔波着。
幾天後,林漫漫送馮聽雨到了機場,看着她離去,臉上強撐的笑這才垮了下來,開着車往公司去,嘴裏碎碎念着:“該死的溫人妖!說什麽只喜歡我,看來也是假的,這麽快就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死吧去死吧混蛋!”自言自語說着,又慢慢湧出了淚來,抽泣着:“這樣也好,也好,斷了絕念……”
到了公司時臉上已經恢複了平常的冷靜精明模樣,和打招呼的職員淡淡點頭示意,進了總裁專用電梯裏,看了看時間,心裏一驚,快遲到了,老爸可別在才好。
剛上了三十二樓,就聽見總裁助理叫住了她:“副總,董事長有找。”
林漫漫輕咳了聲,推了推鼻上眼鏡,哼了聲:“知道了。”進了辦公室,便見林爸爸一臉嚴肅的面孔,林漫漫肩微微一縮,不知道又哪出錯了?
“林漫漫!!”林爸爸輕喝一聲。
林漫漫猛地擡起頭來:“有!”
林爸爸推着手邊的策劃案,本是想找她談公事,看她眼眶紅紅的樣子,一皺眉,聲音緩了些:“多大的人了還哭!過來!!”林漫漫一震,老爸是鐵血男兒,看來也想将她變成鐵血男人一個。做事吹毛求瘢,工作不允許出一點差錯,一開始進公司裏沒得少罵。
林漫漫挪到他身邊,等着被挨訓。
林爸爸看着她噘唇一臉可憐的樣子,到口的話也吞了回去,抽着紙巾,輕輕擦去她臉上淚痕,淡淡道:“我女兒可不是個軟弱淚包,讓下面人看了笑話,去洗洗臉。”林漫漫搖搖頭,撲進他懷裏,嗚嗚哭泣着。她難過,哭一下也不成?
林爸爸感覺自己襯衫胸前已經濕了一大片,一臉無奈。
林漫漫哭夠了,這才離開,看他黑着臉,嘿嘿笑着抓了抓發:“老爸真帥,六塊腹肌手感極好……”剛剛順便小小的摸了把,可要讓那些松馳啤酒肚的老男人嫉妒死了。
林爸爸黑臉更黑了,額上青筋突突直跳:“注意形象!儀容幹淨!別嘻皮笑臉!!”
“是——”林漫漫正了臉色,洗淨了臉,出來時已是另一番模樣,勾起機械的職業笑:“董事長有何吩咐?”
林爸爸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對着女兒頭一天比一天痛了:“策劃案還不夠完美,重做!!”林漫漫心裏哀嘆一聲,抱着無聲的退了出去,進了自己辦公室,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臉上的笑一點點的凝住,呼了口氣,再次将自己埋入工作裏。
“林小姐,您又來了?”下班後進了醫院,正在檢查的小護士朝她一笑問候着。
林漫漫點點頭,又問着:“今天有沒有什麽改變??”
“還是一樣。”小護士說着,換下營養液,輕聲關門退了出去。
林漫漫脫了外套往一邊的床一扔,坐到病床邊。
伸手理着舒青雪頰下散落的發,指尖一點點落下,最後輕輕抓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脈博沉穩有力的跳動着,每次這樣,她才感覺到她還活着,讓她也多了些動力。
“你還要睡多久呢?過了這麽久,還和我生氣嗎?”林漫漫輕輕揉捏着指骨,一邊輕聲問着。想着又笑道:“馮律師的孩子都已經快五歲啦,你沒看見那孩子,可調皮着了。你要看見一定會喜歡的……”林漫漫說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出聲,一晃數年過去,她也去回過一兩次,那兩孩子小像小魔王似的,玩皮非常。
“還有,青奎已經快要結婚了,他現在懂事多了,女朋友也很漂亮,伯母身體也還很硬朗……”這些年來舒父舒母怕觸景傷情,一直都是從她口中了解情況。
“你呀,別再睡下去了,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我真的很難過傷了你……”林漫漫喃喃說着,輕輕趴在床邊,說着以前的種種,又哭又笑的,眼角無聲的滑下淚來。十年了,她感覺自己心似是蒼老得快要腐朽般。
林漫漫嘴角蠕動着,連續加班數天的她一碰到床就感覺周公在招喚着自己般,眼皮越來越重。
舒青雪眼皮抖動着,眼珠左右挪動着,像是費盡全力般才睜開來,眼神還有些空芒呆滞,過了好久才慢慢回過神來。盯着一片白的牆面,最後緩緩轉頭,看向倒在床邊睡着的人。久久挪不開眼,臉上表情像是在哭,最後動了動唇,卻發不出語來。她像是做了一場久遠的夢般,在一片白茫茫世界裏醒不來,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一天天的聽着林漫漫的聲音在耳邊,她努力的想要醒來卻是途勞,她沒想過自己會讓她這麽難過,她當時,只是想要尋求解脫而已。她怕自己怨恨下去,會忍不住做出什麽傷害林漫漫的事。
“漫漫——”試了幾次,舒青雪終于開口,嘶啞的聲音叫出兩個字來。
外面路過的小護士透過窗口看見,驚得手裏的鐵盤啪地一聲落地,也顧不得,歡聲去叫醫生去了。
片刻後便見一群醫生湧了進來,一臉驚喜聲。舒青雪指了指沉入黑甜鄉的林漫漫,朝醫生作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輕挪動着僵硬的身子坐了起來。
幾個醫生一楞,無聲的上前,查看着她的情形,最後一臉驚喜的壓低聲道:“看來你沒有別的問題,等下再做個詳細檢查吧!”
細碎的聲音還是讓林漫漫醒了過來,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怎麽這麽多人?”
“林漫漫,你醒了?”舒青雪淡淡笑着看着她,喝下一杯溫水後感覺到喉嚨好了許多。
“咦?”林漫漫怪叫一聲,被突然湊近的一張吓得砰地一聲摔倒在地,惹得幾個醫師笑了起來。林漫漫迅速的跳了起來,瞪着她,“你,你幾時醒來的,莫不是我猶在夢中?”
林漫漫抓着身邊一醫師,狠狠擰他手碗。醫師無辜的痛叫一聲,瞪着她。
“看你痛的樣子,看來不是做夢!”林漫漫傻笑着,最後驚叫一聲撲倒舒青雪,喜極而泣:“上帝果然聽見我呼喚了,你終于醒過來了。”舒青雪笑着,眼睛酸得難受,伸手撫着她尖尖的錐子臉,心裏湧起一陣難過,哽聲道:“對不起,是我錯了,對不起……”“不是,是我,是我的錯。”林漫漫含淚搖頭,緊緊抱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任性自私,只顧着自己開心,沒有關心過你,不知道他對你這麽重要,我把他還你,好不好,別再這麽吓我了……”
舒青雪搖頭,她沒想過自己的執念,會讓好友這樣難過,時間太久太久,久到溫鳳卿的模樣,都已經開始模糊風化,輕輕捧着林漫漫消瘦的臉,搖頭道:“傻子,你真是傻子,我早就不恨了,不恨了……”她是帶着不甘和恨意跳下的,還有絕望,只是沒想到,卻那樣的活了下去,一天天的感覺着身邊人的難受,她什麽也做不了,所有的愛和恨,已經在一天天裏慢慢的消散而去,最後只剩下自責和難過,她急切的想要醒過來,想要告訴她,他們都沒有錯,只是心不由已而已,他們卻都錯了,都做錯了。
林漫漫點頭又搖頭着,乘着醫生做檢查時将消息告訴所有人。
十天後,經過幾天觀察,醫生終于确定她終于可以出院。
舒青雪感受着外面久違的陽光,恍若重生般,轉頭看向一臉笑意的林漫漫:“去找他吧,現在,我更希望你幸福,放心,我已經不愛他了。”舒青雪淡淡笑着,輕輕擁住她,“還有,謝謝你。”
林漫漫呆呆看着她,她笑裏的溫暖,讓她心口滿滿的感動。
舒母笑着上前,摸了摸她頭:“傻孩子,這些年累着你了。以後照顧她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以前的怨恨,早就消失了,如今已經真心當這人如自己孩子般。
舒青雪招了輛的車,朝她一笑:“去吧,我已經打電話給他。你們的婚禮,我會前去的,這一次,我要看着你幸福。”
林漫漫眼淚猛地流了出來,咬着唇,沒有說話,最後上了車去。
舒青雪看着她的車子越走越遠,終于掩面哭泣了出來,她誤了她十年時間,希望她能得到幸福,這樣自己心裏的愧疚,才能減輕一些。
成都機場。
林漫漫心裏緊張異常,括別十年,像是什麽都不曾變過,她紅腫的雙眼在墨鏡下四處張望着,多年不見,他不知變成什麽樣了,真的會前來嗎。林漫漫捂着心口,從馮聽雨那裏得知這人一直單身,心裏又是難過又是慶幸。
張望了許久,卻沒有看見,心裏一點點的沉下,難過得像要窒息般透不過氣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心裏的絕望也越來越濃烈,痛苦的低下頭,她就知道,那人不會輕易原諒自己的,可自己既然還心中有他,那麽便不會放棄。林漫漫緊握着手機,最後終帶着緊張和期待的聲音,按下了舒青雪給她的那個電話號碼。
一陣古典鋼琴聲後,終于聽見一道微微沙啞帶着磁性的男性低音,卻叫她瞬間心口一跳,“喂?”
林漫漫渾身氣血上湧,緊咬着唇,猶豫了片刻,終于開口道,“溫鳳卿,是我……”她喉嚨發痛,血液如同被凝滞般,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來,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手微微顫抖着,手心隐隐冒着汗水。
對方聞言後只是一陣沉默,時間每一秒都像是惡魔在揪着她的心般,難以忍耐,最後對方終于結束了對她的精神折磨,嘀地一聲挂掉了電話。
林漫漫身體一陣顫抖,不敢相信,眼淚在眼裏打着轉,硬生生忍着沒有哭出來,只是緊緊捂着唇,腦中翁翁作響,手腳冰冷,什麽也想不出來,只是在腦裏回旋着一個信息,他果然還是在怨我的。
也對,怎麽能不怨呢?林漫漫苦笑了聲,感覺心髒揪疼的厲害,他竟是連電話也不願意接。只是怎麽辦,我心裏還有着你,便由不得你心裏沒有我,只要你還沒結婚,我便要将你再次搶回來。十年二十年,我總能讓你回心轉意。
林漫漫想着,便揉了揉雙眼,強笑着往前而去。哭是解決不了事情的,她從來就不是會認輸妥協的人。
待她的身影上了一輛出租車後,一直隐在一處高大盆栽後的男人現顯了出來。
溫鳳卿眼神如狼一般的緊緊盯着林漫漫離開的方向,緊緊抿着唇,一動不動,這人瘦了,瘦得如此厲害,完全沒了以前珠圓玉潤的樣子。溫鳳卿想着,又帶着幾分怨怼。看着那人剛剛幾欲暈倒的模樣,他差點忍不住沖了出去。
只是他終是生生忍住了。他的确無法原諒,這人心狠如厮,一走就是十年,而他卻是連去見一面也不敢,只能偷偷通過別的人去了解。
他無法接受自己在她心裏也許只是第三第四第N的位置,也許以後随便一個人,也能替代掉他,甩掉他,這對他溫鳳卿來講,是對自尊的毀滅。
只是——
溫鳳卿低垂下眉,微微削瘦的臉龐微微勾了起來,她來找自己,看來她已經是想通了,可是,自己怎麽能輕易的如她所願。他是愛極她,可也不是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的小寵物。
溫鳳卿想着又笑了起來,一邊接到了賈青天的電話,對方比他還興奮的聲音道,“老大,聽小雨說林漫漫來成都了,她來找你了,你就不用再單相思了!!”
溫鳳卿面色一正,冷冷道,“誰說我想她了?賈青天,要是你亂嚼什麽舍根,小心後果!!”
賈青天瞪着手機看了半晌,老大不是吧,以前偷偷側面從他這裏旁敲側擊問她的消息的人是誰啊?但一想着老大這十年來過的什麽日子,當下便釋然了,他心裏,終是帶着怨氣的吧。哎。
林漫漫只是稍作休息,坐在公園裏的角落裏打開筆記本查詢着租住的房子,她走的急,什麽也沒有多想,滿懷着希望,卻沒想到是另一種場景,心裏傷心之餘,只能打起精神強作勇氣。女追男隔層紗,溫鳳卿十年還沒結婚,要是心裏還沒有一點自己,她就把頭搬下來當凳子坐。
這般想着自我安慰着,她心裏的郁氣便少了許多,一邊查找着房子,最後忽的多了個心眼兒,查到溫鳳卿現在所住的樓盤位置,當下低低一笑。一邊打了個電話回去給媽媽,告知自己現在的情況。林媽媽聽完只是嘆息一聲,也是支持着她想做便去做,“我家的漫漫想要追的人,一定能捉到手的。加油吧!!”
她女兒這些年的強作歡樂,她一一看在眼裏,心疼着卻什麽也做不了。現在無論她要做什麽她都會無條件的支持她去。
溫鳳卿回到公司處理了一些事情,下午返家時,聽見對面的屋子砰砰的聲音不斷傳來,也只道是來了什麽新鄰居,并未放在心上。匆匆煮了個面條吃了便又去了公司裏去。
賈青天一回公司,看見老大在,三八兮兮的湊了上去,,好奇的道,“老大,現在前女友回來了,想和你重休舊好,而如今你身邊又有個新女友,這可如何選擇的好呢?”
溫鳳卿冷冷皺眉,“你現在是太閑了還是怎的,怎麽越來越雞婆了?”
“我可是為你着急哎!!”賈青天哇哇叫着,這老大也太會裝了,止不定心裏是怎麽激動着了,只是看他冷臉的樣子,也就不好戳穿他了,也好,他就等着看戲好了,還得一邊給親親老婆報信才是。
“伯母心裏對她怕還存着怨怼,想來她的路可不好走了。”賈青天說着,愛兒心切的溫母親看見兒子這許多年的孤獨生活,最後終是再忍不住,近期才會逼着他認識了一個女孩。林漫漫路長遠吶。
“你要是閑時間太多了,我便多派你去外地作些考查如何?”溫鳳卿心頭正煩躁着呢,這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來。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賈青天看老大要惱怒了,只好閉了嘴。他可不想休假時間又被扣掉,不然回去定要被老婆罵的。他已經時間縮得少得可憐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