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美人,給爺倒杯酒
一縷清冽的檀木香冉冉升起,輕柔而緩慢地向屋內蔓延,不到片刻,便飄散在清雅的房間裏。
點香的小丫鬟偷偷往床榻那邊望了一眼,薄薄的輕紗後面,隐隐約約能瞧見一個側卧的身影。
只見床榻上的人兒動了動,輕嗯了一聲,便悠悠醒了過來。
聽到那慵懶的聲線,小丫鬟小臉一紅,卻也不敢怠慢,快步走上前去,“公子,讓奴婢為你更衣吧。”
床榻上的人兒這時才看見她,他緩緩地坐了起來,發了會兒呆,伸手揉了揉沉重的腦袋。
“毓秀,什麽時辰了?”青年的聲音雌雄莫辯,卻出奇地好聽,像落在盤裏的玉珠似的。
“回公子,已經是申時了。”毓秀從旁邊取下一套金紋青底的衣衫,走上前去。
男子微微蹙眉,像是想起了什麽事。
他知道不能再耽擱,只好掀開被子,穿上塌前的鞋子站了起來,攤開胳膊任由丫鬟更衣。
他神情漫不經心,“歌舞大會是在酉時開始,這麽說來,還有一個時辰?”
“是的,奴婢上樓的時候特意瞧了一眼,底下已經人滿為患了,都是慕公子的名來的。”毓秀已經給他穿戴好,走到他身前細心整理。
顧南舟哼笑了一聲 : “慕我的名?”
他是花萼樓當紅的頭牌,人稱“臨洮公子”,自幼年便被父母賣進青樓,學習技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他的妖嬈與風情,細柳般的柔軟身段,盈盈一握的腰肢,吹彈可破的肌膚,就算是女人,也會自愧不如。
他的傾城美貌與冷冽的氣質,更是讓男人欲罷不能。
可惜,這位臨洮公子只賣藝不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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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達官貴人一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共度良宵,又有多少風流公子,為其茶不思飯不想。
然而,這位臨洮公子不屑一顧。
顧南舟走到銅鏡面前坐下,暈黃的鏡面中,那張美豔得不可方物的臉蛋映入他的眼簾。
眉梢輕挑,數不盡的春意風情散開了來。
這時候,身後精致的紅檀木門被輕叩了三下,毓秀正在給顧南舟梳頭發,在得到公子的許可後,叫了聲進來。
門外幾個小丫鬟魚貫而入,手裏都穩穩地托舉着一個金盤,裏面盛放着金光閃閃的飾物和珠寶。
顧南舟看見這些珠光寶氣的飾物,不由皺眉,“我不需要這些庸俗的粉黛,留下一兩個素點的簪子,就撤下去吧。”
丫鬟們自然不敢說什麽,只好退去,華娘說過,臨洮公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不能惹怒了他。
毓秀将一根散發着檀木香氣的簪子輕輕穿過青絲,撫摸着公子的一頭青絲,不由感嘆 : “公子可真是天生麗質。”
不僅臉蛋長得好,就連頭發,都跟上好的絲綢似的。
顧南舟沒言語,只是靜靜地看着鏡子裏美得似真似假的人兒,回頭看了她一眼 : “三皇子今日也會來嗎?”
“這個說不定,聽說血煞大将軍今日凱旋而歸,皇上命三皇子前去迎接,這個時候,應該到京城了。”毓秀回答。
青樓裏,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三皇子的真實身份,丫鬟小厮們平日裏也都稱呼他為江公子。
也只有像毓秀這樣的心腹,才知道三皇子的真實身份。
顧南舟若有所思,垂下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毓秀見沒她什麽事,便矮身做了禮,退了出去,順手掩上了門。
顧南舟 : 【這個三皇子是臨洮公子的入幕之賓?】
系統 : 【是也不是,你只是三皇子安在民間的眼睛,負責收集信息,打探消息,而花萼樓,只是一個聯絡點。】
顧南舟 : 【我的任務呢?】
系統 : 【助三皇子登基。】
顧南舟挑眉 : 【他是主角?】
系統 : 【不錯。】
顧南舟頓了頓 : 【……反派呢?】
系統 : 【血煞大将軍。】
……
三皇子江墨與大将軍高壘騎着駿馬進了城門,身後跟着一群面容冷峻的士兵,沒有一個人說話。
安靜得可怕。
周圍正在吆喝的小販們見狀,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尤其在望見駿馬上的冷面羅王時,他們的身體不由自主瑟瑟發抖。
只見黑色駿馬上,坐着一個高大威猛的冷面男人,他身穿甲胄,盔甲加身,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戾氣。
那張陽剛正氣的臉上,一道猙獰萬分的刀疤橫跨了半張臉,從上眉骨至下颌,給這張不茍言笑的臉添了幾分陰鸷。
街道上亂作一團,幾個孩童見了他那張臉,扁了扁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張着嘴喊爹喊娘。
三皇子江墨臉色一沉,勒住了缰繩,“此乃江國的鎮國大将軍,常年在邊疆抛頭顱灑熱血,與倭寇血戰,爾等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竟……”
“無妨。”
冷冽的聲音響起,不大不小,卻能讓街道上的每個人聽見。
可見,此人的內力有多渾厚。
江墨往街道上掃了一圈,看見低着頭不敢言語的老百姓,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拉了拉缰繩。
若有一天,他成為了這江國的帝王,一定會向這些老百姓宣揚衆生之道。
衆人紛紛讓出了一條空曠的街道,浩浩蕩蕩的一波人馬不急不緩地前進着,周圍一片安靜。
路經花萼樓時,江墨眼眸閃了閃,忽然想起了什麽。
他側頭看了一眼這位血煞大将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 “高将軍,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到這花萼樓小住一宿?”
高壘自然明白,這花蕚樓是個尋花問柳之地,不由輕輕皺了皺眉,側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士兵。
士兵們雖然面不改色,一臉士氣,眼睛卻亮晶晶的,那蠢蠢欲動的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也是,在邊疆奮戰了半年多,別說女人了,就是一只母老虎都沒見着影子。
江墨怕他誤會,不由解釋說 : “高将軍,這花萼樓并沒有衆人想象中的那麽污穢,裏面的老鸨名叫華娘,曾經也是個名門閨秀,裏面的女子和公子若非自己願意,恩客們是不能強迫的。”
“公子?”高壘疑惑地看向他。
“哈哈,想來高将軍常年在邊疆,定然不了解江國近年的風氣,有些達官貴人最是喜愛玩弄一些年輕美貌的公子,這滋味,自然比尋常女子濃烈爽快些。”江墨縱身一躍,便下了馬。
他回頭,目光從高壘身後的士兵們身上淺淺掠過,又回到高壘身上,不由勾唇一笑 : “高将軍不來試試嗎?正好讓你的兄弟們也來嘗嘗鮮。”
高壘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他大腿一跨,縱身一躍,動作潇灑利落地從駿馬上跳了下來。
“好身手!”江墨稱贊道。
高壘嘴角一抽,回頭淡淡地瞥了衆将士一眼,然後跟在江墨身後,大步往花萼樓裏走去。
身後的這群小子要是再不解葷,豈不是要憋壞了?
得到了許可,将士們自然興奮至極,也跟在大将軍身後湧了進去。
華娘正在圓臺上渲染氣氛,這時,瞧見了門口走進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她再熟悉不過。
而另一個,身材高大威猛,冷冽的眉間,隐隐帶着幾分煞氣。
她回身,沖站在身後的紅燭使了個眼神,紅燭姑娘跟在華娘身邊待了這麽久,自然懂她的意思。
她忙走到圓臺中央,微笑着跟臺下的賓客們插科打诨,說着俏皮話,又将氣氛帶到了燃點。
她往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就見華娘正在招待那兩個剛進門的客人,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
華娘把二位尊客安排到了一個視野較好的位置,這個位置,剛好能将舞臺上的一切都收入眸中。
華娘正要去叫人備茶,袖子卻驟然被拉住,她回頭,發現是三皇子。
江墨問 : “臨洮公子呢?”
華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 : “剛午休醒了過來,正在為今晚的歌舞大會做準備呢。”
江墨哼笑了一聲,端起茶桌上的一杯酒仰頭喝下。
習武之人,耳力自然非比尋常,三皇子的話,高壘自然聽在耳裏,卻只是淡淡地泯了一口酒,沒有多餘的表情。
他淡淡地掃視了周圍一圈,就看見底下的士兵們抱着妙曼女子急吼吼地摸來摸去,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少見到這麽剛氣的兵爺們兒,那些姑娘們倒也沒推拒,反而嘻嘻笑個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古代時辰這個問題,小小解釋一下。】
子(23:00-01:00)
醜(01:00-03:00)
寅(03:00-05:00)
卯(05:00-07:00)
辰(07:00-09:00)
巳(09:00-11:00)
午(11:00-13:00)
未(13:00-15:00)
申(15:00-17:00)
酉(17:00-19:00)
戌(19:00-21:00)
亥(21:00-23:00)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