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乖乖,你得聽我話
鐵筒靴的腳步聲踩在地板上,吱嘎吱嘎的,一步步靠近。
顧南舟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他大概已經猜到這腳步聲是誰的,卻實在沒勇氣擡起頭。
夜巡滿臉陰冷,目光壓迫性地落在桌下。
此刻,他還有什麽不懂的?
他與蘇随以前在同一所高中讀書,自然對他身邊的同學或者朋友了解了一些,連玠是蘇随的表哥。
從進入沙鱷堡,他就認出了連玠。
這個沙鱷堡的副堡長。
高中時期,夜巡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混混痞子,打架鬥毆沒有一樣不擅長,一年內打遍二中無敵手。
C城的混混哪個見了他不喊一聲哥?
然而對于那個藏在心底的美好少年,他卻只能偷偷窺視,從不敢打擾。
而蘇随那個名義上的表哥,卻總能跟他的少年那般親密,甚至用那樣肆無忌憚的眼神看着他的少年!
想到這裏,夜巡的臉色更陰沉,拳頭慢慢地收緊。
他伸出長臂,将桌下的青年一把扯了出來!
下一秒,青年跌倒在男人的大腿上,同時,一只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緊地箍在青年腰上。
因為慣性,青年直接撲進了男人的懷裏,鼻子砸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
他痛呼了一聲,捂着鼻子擡頭,就與夜巡深邃的眸子猝不及防對上了。
心髒忽然停了一秒。
夜巡的眸中閃過一絲光,他緩緩地低頭,在青年的唇上輕輕啄了一口,軟軟香香的,像果凍。
他眸子更深暗了。
顧南舟呆呆地看着男人,剛才男人俯身時,他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還有男人獨特的味道。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緊接着,口中鑽進了某個滑滑的東西,啃咬着他的唇,企圖撬開他的牙齒,他身體僵硬,任由它侵城掠地。
這一次,男人的味道更濃郁,讓他的鼻間和呼吸都充斥着男人的氣息,這讓他心裏砰砰跳個不停。
直到腹部覆上了一只手掌,他才陡然清醒過來,遠離男人的唇,摁住了那只企圖胡作非為的手掌!
“那個……”
顧南舟神情有些不自在,他何曾在這麽多人面前跟別人接吻過,而且還是男人,一抹尴尬在心底發酵。
他一偏頭,就看到了夜巡身後的男人,身體不由一僵。
連玠眸色極冷,剛才那刺眼的一幕就那樣發生在他面前,他甚至清晰地看見了他們交纏的紅舌!
“小随。”他神情晦暗不明。
此刻的顧南舟恨不得直接把頭埋在夜巡的胸口,讓對面的人看不見自己,或者直接變隐形人。
然而,這一切只能想象。
看到對面熟悉的面孔,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表哥。”
他現在的姿态一定非常難看,坐在一個男人的大腿上,身體靠在男人胸膛上,而男人的一只手,還放在他腹部的衣服裏。
暧昧的動作,說明了一切。
連玠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我父親的事,跟你有關嗎?”
顧南舟身體更僵了,他嗫嚅了一下,才開口 : “我也不知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舅舅已經……”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但聽的人已經明白。
夜巡眸中閃過一抹驚訝。
蘇随跟他說,他是殺了人才進來這裏,但夜巡沒想到,他殺的人居然是連玠的父親,他的親舅舅。
顧南舟将夜巡眼裏的驚訝看在眼裏,下意識解釋 :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出現在那裏,我說了你們也不會信,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了。”
夜巡微微勾起唇角。
青年能夠察覺到他微妙的神色,主動地向他解釋,這讓他有一絲愉悅,先前的灰暗被掃除了一些。
“別慌,你既然是我的人,我自然會相信你。”夜巡慢條斯理地開口。
顧南舟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位置,他現在還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彼此的肌膚就僅僅隔着薄薄的褲子。
氣氛怪怪的,這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連玠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互動,內心深處翻湧着巨浪,表面卻異常平靜,“……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的,無論是不是你,你都是我的弟弟。”
顧南舟愣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愕然。
自己有可能就是殺他父親的兇手,就算背後的陰謀沒有水落石出,可是那些證據都一一指向他。
他就一點不恨自己?
顧南舟嘗試着從男人腿上下來,夜巡沒做阻攔,任由他走到對面男人的面前,“連玠,你不恨我?”
“有什麽好恨的。”連玠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諷刺。
顧南舟這才想起,舅舅跟連玠的關系似乎處于水深火熱的地步,其中的原因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反正自從連玠讀警校後,他便一次也沒回過家。
這對父子,完全過得跟陌生人一樣。
“我以後能跟你經常見面嗎?”
連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當然可以,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漫不經心地朝夜巡的方向看了過去。
顧南舟自然懂他的意思,沒說話。
他來這座沙鱷堡才一天,就見識到了衆多污穢不堪的東西,這些事實無一不在告訴他,沒人庇佑,就只能淪為玩物。
他不是不相信夜巡的能力,相反,他相信他能護他周全。
可是,若有一天他不要自己了呢?
這一刻,他腦海裏浮現出那個妖豔男孩的身影,自己沒有他那麽年輕,身體也沒他的韌性好。
所以,他憑什麽覺得自己能抓住男人的心?
顧南舟有自知之明。
而且,鐮刀琥珀還在連玠身上。
連玠淡淡地掃視了一圈餐廳,見一排排警衛都看向這邊,他皺了皺眉,“都散了吧,記得把人送到醫務室,要是死了,你們知道後果。”
警衛們紛紛收回目光,有條不紊地整隊站齊,幾個警衛從門口拿了個擔架,把那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孩擡了起來。
不一會兒,餐廳就恢複了平靜。
連玠擡起腳也正要離開,無意間觸及到夜巡冰冷的眼神,他腳步一頓,嘴角輕勾,朝那邊走了過去。
“夜巡,聽說白西回來了?”
夜巡慢慢站了起來,他不喜歡別人用俯視的姿态看他,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插進了褲兜裏,“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連玠朝顧南舟那邊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夜巡的臉上,嘲諷的意味十足,“……兩個,吃起來怕是很費力吧?”
夜巡眯起了眼睛,“怎麽?你想要一個?”
別以為自己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故意在蘇随的面前提起白西,不就想讓蘇随以為自己是個濫情的人嗎?
自己跟白西的關系跟那清水沒兩樣。
連玠将兩臂交叉起來,懶懶地橫在胸口,似笑非笑,“你舍得給嗎?”
夜巡凝視着他的臉半響,忽然笑了,“您可是副堡長,這沙鱷堡裏的東西你想要什麽東西沒有?”
卻偏偏要看上他的東西。
“不舍得?”
夜巡的目光落向一旁的青年,顧南舟很顯然聽得雲裏霧裏,一臉茫然。
夜巡冷笑 : “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跟我搶了?”
連白堡長都要看他三分薄面,更何況他這個副堡長。
混了這麽多年,他在外面的權勢自然不可小觑,要不是白都群跟着他,怎麽會做上這個沙鱷堡的堡長?
他說一,白堡長不敢說二。
白都群當年求過他,正是因為有他,白都群才能進入這裏,還如願地當上了沙鱷堡的堡長。
連玠臉上收起了笑容,他當然知道這一點,不然也不會在看到他和小随親密時,忍氣吞聲。
餐廳裏的衆人面面相觑,在副堡長離開後,他們默默地啃着手裏的馍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廢話,沒感覺到周圍陰冷壓迫的氣場嗎?!
夜巡掃視了周圍一圈,沒人敢與他對視,紛紛低下了頭,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如同帝王巡視。
半響後,他偏頭看向青年,語氣毫無波瀾,“還吃嗎?”
顧南舟搖了搖頭。
夜巡一步步慢慢朝他走近,身上的氣息有些陰冷,顧南舟感覺氣氛有些怪異,身體下意識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