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乖乖,你得聽我話
顧南舟怔怔地望着掌心裏熱乎乎的鮮血,以及掉在地面上的那把匕首,久久沒回過神來。
地面上躺着一個中年男人,男人身體微微抽搐,心口的地方有一個小窟窿,血液像噴泉一樣向外湧。
這裏是河邊的一個小倉庫,地勢偏僻,荒無人煙。
沒過幾分鐘,廢棄的倉庫外面就響起了警車的警報聲,越來越近,迫切又急促,将人的心捏了起來。
警察迅速地包圍了整個作案現場,當他們踢開生鏽的鐵門時,就看到一個清俊的男子背對着他們站着。
他們舉起槍對準男子,“別動!把你的手舉起來!”
顧南舟緩緩地舉起手,臉上面無表情。
那幾個警察瞥見了地上那把沾血的匕首,與同伴對視了兩秒,一個箭步,便将對面的男子制住了!
整個過程,男子都沒有任何反抗,任由警察給自己扣上手铐,被帶出了倉庫,上了不遠處的警車。
顧南舟透過車窗往外看,一輛救護車緩緩地停在了空地上,緊接着,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下了車。
他閉上了眼,之前血腥的一幕浮現在腦海中。
讓他感覺像是在做夢。
他,名叫蘇随,出身于豪門貴族,自小便過着優渥的生活,讀完大學後,他自然而然地進了自家公司上班。
一切順風順水,毫無波瀾。
某天淩晨,他的表哥忽然打電話給他,說話結結巴巴,吞吞吐吐,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
他匆匆地穿上衣服,去地下車庫裏把車開了出來,朝一個酒吧駛去。
剛才表哥打電話的時候沒說清地址,還是旁邊的一個酒保接過電話,告訴了他酒吧的名字。
他和表哥以前在同一個高中讀書,後來,表哥考上了警校,而他考上了離家裏不遠的大學。
他們也算是幾年沒見面了。
當他把醉醺醺的表哥扶到車上時,整個人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他繞過車頭,坐上了駕駛座,關上車門。
他正要啓動,這時,旁邊原本睡得死氣沉沉的表哥忽然向他靠近,攬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下來!
這把他驟然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将他重重地一推,将男人整個人推倒在車窗上,發出重重的碰撞聲!
被這麽一撞,男人已經有了漸漸蘇醒的預兆,他睫毛微顫,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好半會兒,才清醒過來。
當看見旁邊清朗的男子時,他愣了一下,“小随?”
幾年未見,小随的身形已經變得修長挺拔,臉部的輪廓也變了一些,五官比從前更鮮明。
但是,他依然能一眼認出他。
顧南舟剛才差點就被他啃到了,于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知道是我?要不是剛才我反應神速,你丫剛才就把我當女人啃了!”
連玠眸中閃過什麽,他盯着小随的臉,“……我,剛才親你了?”
顧南舟哼哼,“差一點。”
那晚,是他這幾年來第一次見到連玠,他的表哥。
而在一個月後的晚上,他在公司加班,最後因為太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手裏正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則深深地紮進了一個男人的心髒。
紅色的血液不斷地冒出來。
他臉色煞白,倉皇失措地将匕首拔了出來,腳步淩亂地往後退了幾步,沾了血的匕首掉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
他怔怔地看向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還有手心裏粘糊糊的血液,身體一陣冰涼。
他殺人了?
目光停留在地面上那個男人身上,就在他無比驚慌的情況下,他忽然覺得地面上的那個男人有些熟悉。
腦中閃過一絲片段!
他猶如被雷劈中!
那個人,好像是他的親舅舅!
他整個恍恍惚惚,直到被帶到了警察局,被幾個表情嚴厲的警察詢問時,他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他明明在辦公室睡覺,怎麽醒來就出現在那個倉庫,而且,還将匕首插進了他親舅舅的心髒裏!
難道是他夢游?
他的供詞太過荒謬,幾個警察一副“你拿我們當三歲小孩”的表情,很顯然不相信他的這番言論。
顧南舟在派出所裏待了幾天,最後得到消息,舅舅因為失血過多,沒能搶救過來,去世了。
顧南舟表情怔怔的,他忽然想到了表哥連玠,他們一個月前才見過面,如今,自己卻殺了他的父親。
他背後的家族顯赫有勢,得知這件事後,極力地為他打通關系,要知道,他可是家裏的獨子。
盡管這樣,最後,他還是被家族送進了海上的沙鱷堡。
沙鱷堡不是監獄,而是聚集了一群纨绔貴族子弟的地方,它修建在大海的中央,與世隔離。
至少一開始是這樣的。
短短時間內,他就從一個業界精英變成了殺人犯,顧南舟不由覺得事實難料,命運實在弄人。
連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殺的人。
他被送到了華國的一個海島上,這座沙鱷堡修建在海上,四周都是海,而海裏,有數不盡的大白鯊和鱷魚。
沙鱷堡的結構呈橢圓形,像一個巨型的圓環,中間镂空,裏面是深不可測的海水,平靜而幽深。
平日裏的食物,都是用直升機送來的。
這兒共有十八層,每一層便意味着一個等級。
來這兒的貴族子弟性子自然好不到哪裏去,他們飛揚跋扈,桀骜不馴,或多或少都給家族惹了禍。
當然,平民也是可以進入的,但只能待在一層二層這樣的地方,每一層都像是一個隔離的世界。
而像顧南舟這樣清朗的男子,對于他們來說就是香噴噴的肥羊,青年一進來便被他們盯上了。
這裏是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可想而知,剛被送進來的新人會遭遇到什麽。
第一層,某個八人住的房間裏,三個男人慢慢地向男子靠近,他們嘴角咧着,露出詭異的笑容。
顧南舟感覺到頭皮發麻,他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貼上了冰冷的鐵栅欄,一絲絲恐懼爬上了他頭皮。
他偏過頭,看着走道裏那個領他來的警衛越走越遠,心裏漸漸生出了一絲絕望。
幾個男人忽然朝他撲了過來,将他摁在鐵栅欄上,一個人将他的兩只腿固定住,還有一個把他兩只手摁在頭頂。
“劃拉”一聲,褲子和襯衫都被撕了下來!
“滾開!”他怒喝道。
而此刻,一道沉重的皮鞋聲锃锃地響了起來,聲音越來越近,很顯然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該死的!那個人怎麽會這時候下來!”
幾個男人如同聽到了什麽恐怖的聲音,紛紛收起了魔爪,“嗖”一聲竄到了自己的床上,蓋上了被子!
顧南舟狼狽地将襯衫穿好,他眸中盡是冷色。
沉重的腳步聲漸近,從走道裏漫不經心地走過,而方才喧鬧異常的一層,此刻安靜得能聽見海浪的聲音。
顧南舟低頭,身上的襯衫和褲子早破了,隐隐約約露出風景,他捏緊了拳頭,緩緩蹲了下來。
當那道腳步聲停在他身邊時,他下意識擡頭,與一雙深邃黑沉的眼眸對上,他不由怔了一下。
躲在被子裏的幾個男人悄悄掀開一個小縫,看到這一幕,都震驚不已。
要知道,那個恐怖的男人的目光從來沒在任何人身上停留過三秒。
然而,下一秒的發展卻更令他們吃驚,那個恐怖的男人居然就這麽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走了。
顧南舟愣了愣,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然而,還來不及他多想,他就看見那幾個躲在被子裏的男人起身,一身色氣地朝他走來!
“救救我!”他下意識沖那個高挺的身影大聲喊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向那個男人求救,只知道,那個男人在這裏的地位大概是不同的。
至少從這些人對他的畏懼來看。
房間裏,幾個男人的動作一停,目光紛紛轉向那個方向,眼裏盡是警惕和畏懼。
夜巡聽到那道明亮清澈的聲音,腳步一頓,良久之後,他才緩緩地轉身,擡步朝這邊走了回來。
顧南舟擡頭,看向栅欄外神情冷漠的男人,不由吞了吞口水,不知為何,他有些懼怕他身上的氣息。
明明一句話都沒說,卻有一種想要讓人不由自主地跪在他腳下的沖動。
“你……能不能幫幫我?”他攥緊了鐵栅欄,定定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我為什麽要幫你?”男人的聲音如同他這個人,冰冷入骨。
其實,他沉靜如水的內心早已掀起了洶湧的狂瀾,還有一股淡淡的喜悅,将他整個人包裹。
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微微顫抖的手指。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自己高中時暗戀的心上人。
那個美好溫潤的少年,是他那三年最美好的回憶,因為太過奢侈,他只能像個小偷一樣偷窺着。
剛才在樓上,他随意往下面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新人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身體一震,瞳孔驟然緊縮。
等他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層了。
顧南舟在男人直直的目光下,忽然感覺到一絲不自在,當瞥到身後幾個男人時,他忽然想起正事來。
“我……我可以……”
他頓了一下,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啓齒。
夜巡像一顆勁松站在那兒,就這樣直直地看着他,很有耐心,也不催,等着他自己說出口。
“我可以幫你整理房間。”顧南舟緊緊地咬着嘴唇,低着頭。
他還是沒勇氣說出那句話。
男人聽到這話,低沉地笑了起來,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将青年的下巴挑起,“……別裝傻,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當觸碰到那滑嫩的肌膚時,夜巡吞了吞口水,眼眸深邃暗沉,內心的小野獸漸漸蘇醒了。
這個暧昧的動作,他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
顧南舟索性一閉眼,一咬牙,豁了出去,“我讓你睡。”
男人沉悶的笑聲久久地回蕩在胸腔裏。
……
坐着電梯來到了十八層,顧南舟抿着嘴,跟在男人身後走了出去。
他心想,被一個男人睡總比被幾個男人睡好。
而且,這個男人長得還不錯,臉部猶如刀削斧鑿,輪廓也十分深邃,比那些明星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十八層只有一個人住,可想而知,這裏有多大,而且,這裏的裝置和五星級公寓有得一拼!
顧南舟眼裏閃過驚訝。
這看起來倒不像是進來改造的,反而是來游玩的。
一層和十八層,一個在地獄,一個在天堂,明顯是兩種級別待遇。
夜巡端來了一杯橙汁,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擡眼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
“在這裏不用這麽緊張,先喝點果汁吧。”
他走到對面的歐式米色沙發面前,慢慢坐下,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手裏端着一杯紅酒。
男人優雅而慵懶地泯着酒,眼神若有若無從對面青年身上掠過。
顧南舟心裏一陣忐忑,面上卻不動聲色。
夜巡看向他,“……犯什麽事兒進來的?”
他不相信青年是來游玩的,那麽只有另一種可能,他是被家族迫不得已送進來避難的,否則也不會送到第一層。
這兒是一個很好的安全港。
“殺人。”
夜巡手裏的酒杯一頓,他詫異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青年,沒再問什麽。
“去洗澡吧。”他飲着紅酒,淡淡地說道。
顧南舟身體一僵,這麽快就要來了嗎?
夜巡一直在觀察他,見他全身僵硬,臉也繃得緊緊的,不由輕笑了一聲 :“放心,我還沒那麽饑渴。”
他這麽多年都等得起,還差這麽一時半會兒嗎?
顧南舟沒再說話,直直地走進了浴室。
被溫暖的水流包裹着,他的身心終于松懈了下來,這些天發生的事,再次回旋在他腦海裏。
從進了派出所,他就沒再洗過澡,洗過頭,聞到自己身上酸臭的味道,連他自己都嫌棄。
而那個男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不知道是鼻子失靈還是別的什麽。
顧南舟 :【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麽?】
系統 :【主角名叫連玠,也就是你的表哥,他是這海上沙鱷堡的副堡長,身上有一個琥珀項鏈,琥珀裏面有一把黑色的小鐮刀,那不是屬于他的東西。】
顧南舟驚訝 :【他是這個沙鱷堡的副堡長?】
系統 :【是的,你的任務就是把項鏈拿回來,因為裏面的靈跑出來了,靈無形無體,你很難抓到它。】
顧南舟 :【我把連玠他老爸都幹掉了,若是我這個殺人犯出現在他面前,他肯定會把我千刀萬剮的!】
系統神秘地一笑 :【永遠別相信你所看到的,那不一定是真的。】
顧南舟納悶 :【什麽意思?】
系統 :【字面意思。】
……
當他香噴噴地裹着浴巾走出去時,他發現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圓潤的腳趾上,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
夜巡勾了勾唇,像逗小貓一樣朝他彎了彎手指,“過來。”
顧南舟赤着腳走在柔軟的羊毛毯上,他将身上的浴巾攥得緊緊的,面無表情慢吞吞地靠近……
當與男人還有半臂距離時,男人忽然出手一勾,他身型一轉,猝不及防地跌倒在男人的大腿上!
同時,腰上也多了一只強韌有力的手臂,另一只手強勢地掰開他的腿,探向了那個神秘的地方。
他下意識攥住那只手,嘴唇沒有血色,“你不是說……”
夜巡哼笑了一聲,“你現在是我的小寵物,主人檢查一下寵物的身體,這應該再正常不過了吧?”
“……檢查什麽?”顧南舟抿嘴。
“你說我檢查什麽?”夜巡神色戲谑。
顧南舟沉默着,慢慢地松開了手,夜巡的手指在繼續,他的動作很溫柔,沒讓男子感覺到一絲不舒服。
坐在他身上的青年盡管身體僵硬,卻也沒有拒絕他。
夜巡很滿意。
他将掉落在毛毯上的浴巾撿了起來,披在青年的肩上,讓他分開腿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面對自己。
此刻的青年全身透着一股羞澀的粉紅,除了肩上的那條浴巾,他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衣物。
“我說到做到,今天不要你。”男人目光緊緊地盯着面前的美景,聲音嘶啞得厲害。
“你……你能給我一套衣服嗎?”
被男人這麽直白地看着,他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不自在。
夜巡手臂一緊,将青年的身體拉近,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一時有些沉迷其中。
顧南舟身體僵硬,他何時跟別人這樣親密過,還是這樣……四肢開放的姿勢。
過了許久,夜巡終于放開了他,留下一句,“最東邊的那個房間裏有衣服,尺寸應該合你身,先将就穿着吧。”
說完這句,他便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顧南舟盯着他寬闊的背影發呆,直到男人打開了一扇門,他隐隐約約看到了裏面的健身器材。
他收回目光,打開了男人說的那個房間,他發現,這個房間布置挺溫馨的,一看就經常有人住。
他走到那個深色的衣櫃旁,打開,發現裏面的衣服青春洋溢,種類繁多,一看就知道是少年的衣服。
他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了。
看來,那個男人不止有他一個男寵。
顧南舟垂下頭,沒有想太多,挑了一件看起來最不花哨的白體恤穿上,套上了一根牛仔褲。
穿戴整齊後,他就回到了原來的沙發上,盯着先前男人走進的那扇門發呆,一時也不知道做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于打開門出來了。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汗水已經濡濕了他的身體,油光發亮,他脖子上還繞了一條白毛巾。
看到沙發上的青年,他神情淡淡的,走進了浴室。
顧南舟抿着嘴,沒說話。
夜巡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無意間往沙發上瞥了一眼,見青年正低着頭喝橙汁,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回自己的卧室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走到青年身邊,沉聲說 :“下去吃飯吧,過了時間點就只能餓肚子了。”
顧南舟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餐廳設在第九層,他們坐電梯很快就到了。
沙鱷堡裏的人誰不認識夜巡,能住進十八層,可見他的恐怖。
見到他來了,大家紛紛低下了頭,一臉認真地刨面前的飯。
也有一些膽子大的,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一不小心地瞅到了他身後的小跟屁蟲,眸中閃過小小的驚訝。
夜巡将餐廳裏每個人的神色都看在眼裏,他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在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臉上是一貫的冷漠。
顧南舟跟在他身後,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見男人遞給他一張卡,“去右邊的窗口打兩份飯菜,記得要水果。”
顧南舟愣愣地接過,低頭看向手裏的黑卡,默不作聲地朝窗口走去。
端着兩份飯菜,再加上不算太輕的水果,就算身為男子,顧南舟依然感覺到了沉重。
他咬了咬牙,加快了腳步。
半路的時候,手中的一個餐盤忽然被人接了去,他詫異地擡頭,就發現是一個容貌豔麗的男孩。
“這是……”他剛想跟他講道理,就發現男孩已經走遠了。
而他走的方向,正是男人所在的地方。
顧南舟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
他默默地回到男人的旁邊坐下,低頭慢慢地吃飯。
而那個長相妖豔的男孩就坐在男人的另一邊,那男孩将餐盤放到男人面前,一副親昵的樣子。
“巡哥,人家不過就離開了幾天,你怎麽就把人家的衣服給了別人穿呢?”男孩的手掌在男人的大腿處游走,聲音媚如絲。
他瞥了眼旁邊沉默的顧南舟,“……你不會把人家的房間也給讓出去了吧?”
夜巡摁住那只肆無忌憚的手,側過頭用眼神警告他。
從顧南舟的角度,只能看到夜巡的後腦勺,以及男人大腿上,他們緊緊覆蓋的兩只手。
“別鬧。”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白西是堡長的兒子,自從自己進了這座沙鱷堡,他便隔三差五地騷擾自己,還把房間弄到了十八層。
原本他覺得無所謂,反正各過各的。
可現在蘇随來了。
白西冷笑了一聲,“怎麽?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顧南舟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卻被白西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起身,慢慢繞到了青年的旁邊坐下。
他伸出手,覆蓋在青年那只握住叉子的手上,叉了一小塊肉往自己的嘴裏送,媚眼如絲,“帥哥,你也喜歡我男人啊?”
“沒有。”顧南舟抿緊了嘴。
白西怔了一下,随即笑了,戲谑地看向一臉陰冷的夜巡,“巡哥,你這是打算給自己馴養小寵物呢?”
他哼笑了一聲,“也好,你先在他身上練練活兒。”
周圍的人想笑卻不敢笑,只能硬生生地憋着,肩膀微微顫抖,看得出是在極力忍耐。
顧南舟臉色蒼白,他攥緊了手中的筷子。
夜巡陰冷着一張臉,“白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白西知道已經觸碰到他底線了,也不再開玩笑了,只是抱怨似地說了一句,“真是的,巡哥,人家只是跟你的小可愛開玩笑啦,別那麽較真。”
說完,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附在顧南舟耳邊說了一句,“帥哥,別介意哈,我跟巡哥之間沒什麽。”
不知為何,顧南舟總感覺他是故意的。
而且,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不像是真的告訴他沒有。
“你們有沒有,跟我沒關系。”顧南舟淡淡地說道。
他和這個叫夜巡的男人,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本來就是素不相識的關系,哪有資格介意什麽。
夜巡聽見這話,漸漸握緊了手。
他冷冷地看向白西,眸中閃過一絲陰戾。
吃過飯後,他們就回到了十八層,兩人之間沒說一句話。
顧南舟站在客廳裏,不知道何去何從,畢竟男人也沒告訴他住在哪裏。
夜巡回頭看了他一眼,想到先前在餐廳裏,他無所謂地說不在乎自己跟白西有沒有關系的畫面。
他冷了臉,“随便找個房間睡吧。”
然後就留青年一個人在客廳,他進了主卧室,重重地搭上了門。
顧南舟緩緩地坐了下來,身體有些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這裏的生活很顯然和從前不一樣了,他得依附一個男人才能生活下去,要不然,就是被折騰的命!
若是這個男人不要他了,他就得玩兒完。
……
翌日清晨,當他走出房間時,就看到了沙發上兩具交纏的人影,他腳步一頓,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退。
而夜巡一眼就看到了對面門邊的青年,他心裏一慌,将身上的白西重重地推開,眸中閃過一絲無措。
他該怎麽解釋?
時隔多年,他再次見到年少時期暗戀的人,內心自然久久不能平靜,于是昨晚失眠了。
還沒到六點他便起來了,懶懶地坐在客廳沙發上閉眼小憩,一只胳膊橫在眼睛上,擋住刺眼的光線。
忽然大腿上一重,他睜開眼,就看到只穿了白襯衣的白西跨坐在自己大腿上,仰直了脖子來親吻自己!
他下意識扭頭一躲,白西就啃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也正好看到了對面門邊臉色怪異的青年。
那一刻,他心裏是慌的。
他抿了抿嘴,冷冷地看向被自己推在沙發上的白西,“……我昨天已經警告過你了,你要是再胡來,我不會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放過你。”
若不是他父親是沙鱷堡的堡長,自己不會任由他胡作非為。
當年,他只是學校裏的一個痞子混混,反正沒爹沒媽,沒人管他,後來,有個商業大亨說是他叔父,臨死之前将整個財産都留給了他。
那時候的堡長還不是堡長,只是經常跟在他身後辦事,可以說,自己最後能到這個沙鱷堡。
也有他的幾分原因。
白西冷冷地哼了一聲,自然也瞧見了門口的顧南舟,将敞開的白襯衫不緊不慢地系起來,遮住了風光。
他已經用自己的身體誘惑過夜巡無數次,可每次那個男人都無動于衷,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
這次他居然破天荒地收了一個小寵物。
白西不甘心。
白西的目光在他們倆身上來回打轉,再聯想到今早自己看到的,知道他們還沒發生什麽實質性的關系。
于是進了自己的房間,将門重重地搭上了。
顧南舟一臉尴尬,“那個……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夜巡捏緊了拳頭,心口滿是怒火。
為什麽他看起來絲毫不在乎!
其實,顧南舟昨天想了一個晚上,他算是想通了,如果想在這裏活下來,就得依賴眼前這個男人。
無論人家做了什麽,他都應該當做沒看見。
猶豫了一下,顧南舟問男人,“我必須每天都跟在你身邊嗎?”
夜巡看了他一眼,“晚上回來就好。”
昨天,他已經帶人去過餐廳,堡裏的人都看見了自己身邊的這個青年,那麽,他們便不敢輕易動他。
正是知道了這點,夜巡才允許他随意走動。
早上洗漱好,顧南舟看着男人朝門外走去,連忙也跟了上去,像個小跟屁蟲一樣鑽進電梯。
夜巡低頭看了他一眼,勾起了唇。
他伸手揉了揉青年的頭發,順着下滑,停在青年的後頸上,在那兒若有若無地磨蹭着,挑逗着。
顧南舟不敢縮脖子,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夜巡忽然湊近他,沖他耳朵輕輕吐氣,“你乖一點,要不然我生起氣來,有你好受的。”
顧南舟茫然,“……我哪裏不乖了?”
夜巡輕哼了一聲。
你不吃醋,就是不乖。
昨晚他們來過一次餐廳,很多人都認識了顧南舟,當然,前綴多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夜巡。
夜巡的小寵物。
這是顧南舟在沙鱷堡裏呆的第二天,除了一開始差點被那幾個男人強迫,後來就一直沒被騷擾。
所以,他還沒看到這個沙鱷堡的陰暗面。
直到早晨的時候,他和夜巡正坐在一個角落喝粥,就聽見不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哭喊聲!
其中,還摻雜着十分有節奏的水漬聲,男人們的猥瑣笑聲,哼哧哼哧的粗喘聲。
他詫異地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就被那一幕驚呆了!
只見一個男孩被摁在餐桌上,上半身的襯衫還完整地穿在身上,下半身卻是光裸的,而周圍圍着一圈男人!
那清脆的啪啪啪聲尤為刺耳,顧南舟臉色一白,口裏的粥頓時喝不下去了。
夜巡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臉色,卻也沒有制止或者阻止對面的那場狂歡。
正好,讓青年看到這黑暗的一面,這樣,他就會明白,留在自己身邊是多麽的幸運,因為自己會一直保護着他。
那個男孩上半身趴在餐桌上,下半身站在地上,身體呈九十度彎曲,嘴裏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然而這裏的男人哪裏知道憐惜,除了有思想這一點之外,他們就跟最原始的野獸一樣,沒有人性。
顧南舟捂住肚子,趴在桌邊不停地嘔吐!
對面那污穢不堪的畫面,讓他聯想到眼前剛剛喝到一半的白粥,不由覺得一陣反胃,嘔吐不止。
夜巡眸中疑惑。
難道有點過了?
這時,餐廳門口忽然湧入了一群似警衛的男人,每個人手裏都拿着警棍,“都老實點!那邊的,幹什麽呢你們!”
一群正在為所欲為的男人連忙提起了褲子,拉上了褲鏈,往旁邊整整齊齊地站了一排。
“副堡長好!”
他們齊齊九十度彎腰。
連玠一步步走了進來,他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再往那混亂的餐桌上一掃,将那些污穢的東西看在眼裏。
趴在桌上的男孩慢慢地滑到了地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別在沙鱷堡裏搞出了人命,否則,上頭調查起來,你們一個也別想脫身!”連玠的聲音極冷,周圍安靜得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當聽到這個聲音時,顧南舟身體僵了一下,透過一排警衛之間的細縫,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身體悄悄下滑,企圖躲到桌子底下去……
“你在幹什麽?”夜巡皺起了眉頭。
四周的人聽見這突兀的聲音,都下意識朝那個方向望去,就看見這個沙鱷堡的風雲人物正皺着眉,目光落在桌底。
顧南舟身體一頓,擡頭看他,沒說話。
“你啞巴了?”對于青年莫名其妙的行為,夜巡明顯不耐了。
而這人還一句話不說,他不說話,自己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
那邊的連玠眯了眯眼,也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目光也跟着落在了桌底,然而卻被男人的身體擋住了視線。
若是想看清桌底有什麽,必須得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