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VIP]

小白是突然撲到容玦懷裏的。

要不是容玦反應快及時跳開, 還真要被它給撞飛。

這鳥真是越來越瘋了。

齊瀾不着痕跡地擰了擰眉心, 要說他最讨厭容玦身邊的什麽, 這鳥絕對可以排第一。

小白這鳥極其聰明, 對他一直都是愛理不理的,即使容玦說了它是喜歡自己的, 齊瀾還是喜歡不起來。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麽。

他假裝随口問道:“小白這是怎麽了, 之前是去哪裏玩了?這會也沒什麽事,怎麽不多玩一會?”

“沒去哪裏, 就是送了一趟信去漠北。”容玦答道,将小白安撫下來。這一趟特別快,又累又餓,知道它是要吃的, 忙招呼人快點拿吃的過來。

“漠北?”齊瀾坐直身子,将心中的旖旎暫且放一邊,“是……有什麽事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漠北之事他管多了怕引起容緒謝流的警覺,容玦的反感,可不管他心裏又放不下。心中總有一種不好地的預感。

“……不知道。”容玦垂下眼睛,難得的有些弱氣了起來,“大概是先生他們臨時有些別的事吧。”

他願意和栗鴻寶說自己要回漠北的事情,卻不敢和齊瀾說。

“漠北……說遠其實也不是很遠,小白來回特別快……”聽到容玦在說它, 小白停下進食咕嚕了一下表示應和。

齊瀾笑道:“确實是這樣,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像陵江邊的肯定近,但你要是說到了雲關那裏,可就不止是‘有一點遠’了吧。”

容玦:“那雲州就是不近不遠了。”雲州恰好位于漠北的中心位置,按照齊瀾這麽說,要是他回了漠北,到底是離他近還是遠呢?

齊瀾不知容玦心中在想什麽,只看他糾結的擰起眉頭沉思就覺得很有意思。

容玦扒拉了一下頭發,想不出要怎麽告訴齊瀾他要回漠北的事情。他一回漠北很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一點他很清楚,可他還是害怕,要是齊瀾知道他要回去後毫無反應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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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若是一場比試有勝負,先害怕的人在氣勢上就弱了三分,之後的更難以使出全力來争取。

齊瀾對他的親密,容玦自己也拿不準,有時候确實是過于親近了,可齊瀾很快就轉變過來或是有适當的說辭理由。

長這麽大,容玦還是第一次如此患得患失。

他摸不清楚齊瀾的意思,這種看似親密無間實則界限分明的關系,容玦開始瞻前顧後,仔細考慮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生怕自己誤會他的意思鬧出個笑話來。

而另一方面,他又壓抑不住自己的心思,想要說些什麽,只要能讓他們更加親近些就好。

比如送發簪。

===

小白還沒吃飽肚子謝流就過來了。看到齊瀾也在這裏,他也沒有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反而做出邀請的動作:“王爺有請,有事相商,還請太子移步,至于世子麽——”

謝流停了停,見容玦睜大眼睛等他判決,頓時心滿意足:“你喂完鳥再過來。”

容玦:“……”先生真是幼稚。

齊瀾轉頭看向容玦,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兩人相視一愣,複而很快又轉開了。

謝流眼角一抽,這兩人真是當他不在麽。然而他的面上還是剛才的表情:“太子殿下,請吧。”

兩人就此分開,容玦按照謝流所說的喂飽了小白再過去。

他還沒踏進門就感受到了氣氛的冷凝。

連吃飽昏昏欲睡的小白都感受到了,從他的肩頭站直身體,警惕地目視前方。

“世子來了。”謝流一回頭便看到容玦,“正好,你來說說。”

容緒語氣淡漠,意有所指:“我一直以為殿下是個明白人,殿下為何如此執迷不悟,明知沒有結果還要去強求,就不怕釀出苦果做了冤家嗎?”

容玦不明所以,謝流先是遞給他來自漠北的軍情信件,可他看完了也不知道容緒說的何意。

齊瀾見容玦來了,收斂好剛才有些冷硬的口氣:“相信王爺也知道,陛下是什麽性子,糧草軍需漠北一借再借。現下匈奴已經在雲關外……王爺打算什麽時候還呢?”

“今年南邊的日子也不好過,過多的借出,這邊怎麽辦?”齊瀾緩了緩語氣,“再借就是拆東牆補西牆了,要是王爺不想付出讓父皇安心,父皇肯定不會同意的。”

餓死自己,養活一頭狼,同熙帝的心還沒那麽大。

齊瀾從來都沒有對誰說過同熙帝問他的話。

他願意相信漠北,相信容王府,可是同熙帝卻不會,而他僅僅只是一個太子,做不了最後的決定。

民以食為天,同熙帝給出的糧草最多只能是剛好多出的一些,再多就很難了。

容緒斂目,掩蓋眼中劃過的一道暗芒,他早先從容玦的信件中大概知道了齊瀾是個能忍的,後來容玦選了齊瀾,也來信說過。容玦性子傲,很少會去誇人,信中關于齊瀾的描述不多,他也沒放心上。在他看來,只要太子跟他們容王府親近就好,要是軟弱些也無妨,只要不對他們漠北指手畫腳就好。

來了定京後,謝流去了一趟陸昌明那裏,将他對太子的看法說了說。之後上朝,兩人也不過是簡單的對視幾眼。容緒還沒怎麽跟齊瀾接觸過,一直以來對他的認識都是旁人轉述給他的。

謝流看人,基本就不會錯過。

是他輕心了。

齊瀾道:“我自是希望漠北能好,匈奴兇狠,一旦破了雲關,百姓遭殃。要是可以,我也想借,只是……還望容王明白,大家都是有難處的。”

容緒仍舊不肯退步:“既然太子明白這個道理,難道不是應先解決緊急且重要的事嗎?”

雙方僵持不下。

再這麽争執下去,只怕匈奴都到了陵江北岸他們還沒分出個結果來。

容玦也着急,可他也沒什麽辦法。他一邊擔心漠北另一邊卻對齊瀾還有留戀。

這樣的執念,使他無法甘心就此離開定京。

而容緒不論如何是都會再次借糧的,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讓同熙帝再次借出大量的有去無回的糧草。

“就算沒有私心,我今天還是一樣的話,”齊瀾看了謝流一眼,“容王如此堅決,難道謝先生之前就沒替您分析過嗎?謝先生足智多謀,難道也沒有好的辦法嗎?”

謝流苦笑,他就是想不出來才這樣的,容緒如此堅持,最後也竟然把他說服了。

容玦盯着信封,垂首沉思許久,慢慢道:“還請父親先生先行回漠北,我一定會離開定京去漠北的,這次糧草我也會押運,只是……還請父親先生讓我多留在定京一段時日,等糧草到了,我全數押去漠北。”

“你一個人?”容緒問道,“軍需辎重本就會慢些,我本來打算讓孟文彬過來的,他你也認識。我們先行,你們兩個一起在後面。要按照你這麽說,你知道陛下什麽時候會給糧草嗎?”

雖然說天子一言九鼎,但容緒一走,同熙帝不會反悔,卻又可能耍滑頭減少數量。

容緒親自前來,更多的是給同熙帝以壓力,脅迫他一定要答應。

容玦幹笑:“父親勇猛無雙,您一到雲關,那些匈奴肯定害怕得不行,連滾帶爬地逃了。而那個時候我拿到了糧草,再送過去,就剛好了。”

容緒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這樣一來,哪怕同熙帝不多給,他們糧草也夠了。

——果然還是兒子的話最好聽。

他乜了齊瀾一下,同熙帝有這麽一個不會說話的兒子,肯定不好受。

===

待同熙帝恢複上朝,容緒的第一封奏疏果然是批複了下來,只是要緩些戶部那邊才能湊夠。至于第二封,被同熙帝壓住延後了。

容緒直言,匈奴秣馬厲兵,已經在雲關外虎視眈眈,伺機而動,要是同熙帝不肯快點,漠北沒了,他這龍椅也坐不住

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同熙帝黑着臉色,當即就把禦桌上的鎮紙往容緒頭上扔去。

容緒不急不慌,歪了歪頭躲過迎面而來的鎮紙:“這些話并非危言聳聽,而是居安思危,有備無患,還請陛下三思。”

同熙帝差點就維持不住修煉多年的皇帝儀态,當場爆粗口喊人将容緒趕出去。

一旁的齊瀾不慌不忙,從隊列中站出來:“兒臣附議。”

同熙帝看向王丞相,老狐貍撫了撫胡須,手握玉笏向前躬身,雖然什麽話都沒說,卻是默認贊同的意思。

不少搖擺不定的看到王丞相都表态了,也紛紛出列,齊齊一聲“臣附議”。

“好,好得很!”怒極反笑,同熙帝拍了拍桌子,“還有誰,都站出來!”

“還有臣。”武官一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跪下,“臣,南威軍統帥馮威附議!”

馮威附議了!

他同意增援漠北實在是令人感到意外,他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往他那邊看去。

馮威臉色不變,坦然面對各種異樣的眼光。

這樣一來,就是朝臣逼着同熙帝同意了。

臉色陰沉如鍋底,同熙帝冷笑連連,接連三聲道了“好”。整個朝堂的氣氛頓時就沉了下來。

“退朝!”

同熙帝再也坐不住,徑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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