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褚宵當然也注意到了那個跟在司徒靜後面的和尚。

這和尚長得很好看,氣質也很出衆,身為顏控的褚宵本該對他頗有好感,可不知怎地,一看見對方臉上的笑容,褚宵就感覺莫名的不舒服……唔,大概是八字不合?

總之,褚宵就是提不起半點兒跟對方搭話的興致。

司徒靜也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這個‘第三者’的存在,直到三人一齊來到大廳,準備用飯的時候,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記給褚宵介紹一下。

“哦對了,小哥,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號稱七絕妙僧的少林高徒,無花大師。”

“原來是無花大師,久仰久仰。”

褚宵勉為其難的開口客套了一句。

“阿彌陀佛。”無花合起掌念了聲佛號,然後謙虛道:“靜兒施主過譽了,貧僧道行淺薄,尚且稱不上什麽大師。兩位直接稱呼貧僧的法號便可。”

“大師您過謙了。”

司徒靜禮貌性的回了無花一聲,随後,又用一種和剛才截然不同的态度,向無花介紹起了褚宵。

“這是朱小,就是那個最近在江湖上很有名的殺手!”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姑娘的臉上還露出了一抹非常明顯的驕傲之色,語氣中也明顯透着股親昵的意味兒。

“朱少俠。”

無花颔首一笑,眼中飛快的掠過一道精光。

褚宵不尴不尬的扯了扯嘴角,也學着無花剛才的套路謙虛了兩句。至于效果嘛,似乎有些太過違和,惹得一旁的司徒靜忍不住掩嘴偷笑起來。

不多時,一道道豐盛的飯菜陸續被呈上了卓,和飯菜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一壺本地特産的酒,玉冰燒。

此酒制法獨特,味道甘爽香醇,後勁比較溫和,很适合不勝酒力的女孩子飲用,因為考慮到司徒靜接下來還要趕路,褚宵并沒有點年份太長的陳釀,而是要了一壺今年的新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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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酒的時候,褚宵原本是打算避開無花的,畢竟出家人嘛,都是不沾酒肉的,然而——

“貧僧也是能陪兩位小酌幾杯的。”

這怕不是個假的和尚吧!

褚宵拎着酒壺的手霎時頓在空中,一臉愕然的看着無花,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咳,小哥,無花大師他跟尋常的和尚不一樣,确實是能喝酒的。”司徒靜一邊忍着笑,一邊小聲對褚宵解釋道:“無花大師還曾經跟盜帥楚留香比拼過酒量,二人不相上下,喝了三天三夜都沒分出勝負呢。”

聽罷這席話,褚宵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他吃肉不?”

司徒靜有些不甚确定的答道:“應該是不吃的吧?”

她只聽說過無花會喝酒,沒聽說過無花還會吃肉……額,不過仔細想來,無花既然連酒都能喝,那就算再加上吃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欸,反正都是破戒嘛。

聽到這番對話,無花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語氣有些生硬的解釋道:“貧僧從來不食葷腥。”

褚宵和司徒靜默默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點頭,一個擺出了‘我雖然不相信你但也懶得拆穿你’的表情,另一個則擺出了‘我假裝相信你’的表情——噫,這兩者好像也沒啥區別哈?

無花:“……”

好氣,但是還要保持微笑:-)

褚宵連忙低下頭,假借喝酒的動作遮住了上揚的嘴角,心裏邊兒暗爽不已;一旁的司徒靜也有樣學樣,低着頭跟褚宵一塊兒‘幸災樂禍’起來。

無花:八嘎——他一定會讓這兩個家夥為今天的舉動付出代價!

“?!”

覺察到從無花身上短暫迸發出的那絲惡意,褚宵目光一寒,立馬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吃完這頓踐行宴,褚宵便立馬以‘有悄悄話’要單獨對司徒靜說為借口,避開了無花的耳目。他把司徒靜帶到一處無人的角落,然後謹慎地采取了傳音入密的方式,叮囑道:“靜兒,無論我接下來說了什麽話,你都要保持冷靜,切勿露出任何異樣。”

司徒靜神色一怔,轉而又立馬揚起了笑臉。

“這個無花不是什麽善茬,你這一路上千萬要小心,不可輕信他所說的任何話語,我會找人暗中護送着你,一旦發生什麽意外,你就跟着持有這副令牌的人走。”

褚宵擡起手來,做出一副要拍司徒靜腦袋的動作,手心裏卻悄然露出了一張令牌。

“讨厭啦你,不知道女孩子的腦袋不能亂碰麽。”司徒靜一邊将令牌的模樣銘記在心,一邊嬌聲嗔道:“你要是敢碰亂我的發髻,小心我撓花你的臉!”

雖然知道小姑娘這句話只是在‘做戲’,當不得真,但褚宵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想起了司徒靜昨晚報複她師姐時的情形。

“記下了嗎?”

“嗯,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多廢話、耽擱你們上路了。”褚宵迅速縮回手,用餘光瞥了眼等在門口的無花,最後對司徒靜叮囑道:“記住,有什麽麻煩盡管來找我。”

“好。”

司徒靜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紅着眼眶,輕輕地對褚宵喚了聲“哥哥”。

她真的很喜歡褚宵,喜歡到就算褚宵只把她當妹妹她也甘之如饴,能夠遇到褚宵,是她生平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

這一聲哥哥直叫得褚宵心頭發熱,簡直恨不能把小姑娘給留在身邊,護得嚴嚴實實的……但很可惜,萬般相聚,終須一別,他有他的顧慮,小姑娘也有自己的使命。

但願日後還有機會能夠重逢吧。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守衛森嚴的南王府後花園中,忽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冒出了兩個黑衣人,這兩人行如鬼魅的穿梭過走廊,繞開一批又一批的巡邏衛兵,找到了書房所在。

眼下已是醜時,書房中卻仍舊是燈火通明。

藏匿在草叢中的褚宵默然回首,無聲的向武貴傳達質疑——你個不靠譜的家夥,不是說好了南王今兒個不在府內麽?

武貴:“……那沒準兒書房裏呆着的不是南王呢。”

褚宵:“閉嘴!誰讓你用傳音啦,萬一南王府裏潛伏着什麽高手怎麽辦!”

武貴:“但主子你現在不也在用傳音麽。”

“我跟你那能一樣嗎。”褚宵小幅度的揚起下巴,得意道:“我修煉的功法特殊,內力也要比你深厚一層,所以你用傳音被發現的幾率可比我高多了。”

道理很簡單——

假如武貴先被人發現了,那褚宵就算沒被發現也會受到牽連,而假如是褚宵先被人發現了……不,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反正最先被發現的那個肯定會是武貴╭(╯^╰)╮

武貴眼珠一轉,立馬熟練的阿谀道:“是是是主子您武功蓋世天下無敵小的我拍馬也趕不上……”

“行了行了,幹正事兒。”褚宵被這一通奉承話哄得渾身舒坦,分分鐘将之前的話題抛到了腦後,“咱倆兒分頭行動,我上房頂你把風,有人來了就亮燈。”

亮燈其實就是提醒的意思,這是褚宵跟武貴之間慣用的暗語。

褚宵打小就喜歡背着大人搞點小事情,比如說爬樹掏鳥蛋,上房揭個瓦啥的,武貴自從被先帝調到他的身邊之後,便盡忠職守的幹起了‘幫主子放風、幫主子善後、幫主子消滅罪證’等一系列活計,他倆的默契可謂是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所以交代完這句話,褚宵便毫無顧慮的爬房頂去了。

書房周圍的守備也很森嚴,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褚宵繞了好半天圈子,才找到一處空擋。

南王府的屋頂大概是做過特殊處理,每一片房瓦都滑不刺溜的,很難找到安穩的落腳點,但褚宵可是連打過蠟的琉璃瓦都能征服的男人,這點小小的阻礙當然難不倒他。

他不慌不忙的脫掉靴襪,在腳下撒了層特制的防滑粉,然後便穩穩當當的走到了書房頂。

書房裏有兩個人。

也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怎麽地,明明是在自家地盤兒,邊兒上還有那麽多侍衛把守,這兩人說話的聲音仍舊壓得很低,低到褚宵只能聽個大概。

從聲音和談話的內容來判斷,褚宵推斷,這其中一人應該是南王世子,而另一人,應該是南王府的謀士。

南王世子:“他還是沒答應跟我們合作,是不是條件開得還不夠?”

謀士:“世子無需多慮,他一定會答應合作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南王世子:“但願如此吧……對了,江南布政使那邊的情況調查的如何了?”

“據下屬調查,此事應該只是江湖刺客的手筆,跟那邊沒有關系。”

“那就好,你記得讓人掃清餘尾,不能留下任何與我們有關的痕跡。”

“是。”

以上的具體對話,是褚宵根據聽到的大致內容以及關鍵詞串連起來的。

他總結了一下重點。

一,南王世子也參與了謀反的計劃(可以殺掉啦。

二,南王世子正在試圖拉攏一個背景好像很厲害的合作對象(回頭查出是誰也一塊兒殺掉啦。

三,還沒有人把殺手朱小和佑安王褚宵聯系到一塊兒(感覺自己棒棒噠。

褚宵:天涼了,讓南王府破滅吧(▼へ▼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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