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化總裁愛上我(23)
陶景沒有回應他的憤怒, 只是冷靜地把話說完:“我只是說暫時分開,我們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如果還要在一起的話,就要做出改變……”
然而許成風根本不聽,他覺得, 什麽暫時分開,那都是借口,是就要分手的委婉表達!尤其陶景這樣的性格,越給他時間好好想想,他只能想出更加冰冷理性的結果。
當時許成風能成功追到陶景,一大秘訣就是窮追猛打, 不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 現在也是一樣, 必須及時斬斷陶景要分手這個危險的念頭, 不能讓他好好想想。
許成風這樣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但他低估了自己在陶景心裏的分量, 他不能理解, 陶景不是不愛他, 只是表達方式不同而已。
他當時只想着阻止分手這件事, 頭腦一熱,說了句後來每每想起都後悔不疊的話:“分手?不可能!暫時也不行!你不是專注于演藝事業嗎?現在正是你的事業上升期, 離開我,離開瑞星,你會有多大損失, 你想過嗎?”
陶景皺起眉,目光終于變得冰冷:“你什麽意思?”
許成風沖口而出:“我的意思就是你現在的所有一切,資源、機會、大好前景,都是我給你的!”
這句話終于激怒了陶景,确實是因為許成風,他才進了瑞星,确實是因為許成風,他得到了各方面的關照,但他自認他的實力和努力配得上公司的栽培,他沒有辜負過任何一個機會,他拼命工作就是為了擺脫靠許成風上位的話柄,可許成風一句話就抹殺了他所有的努力。
他灰心了,不想再跟許成風争辯,當晚,他幾乎什麽都沒帶,直接搬出去住酒店了。
他很快通知經紀人,除了已經簽約必須要完成的工作,其他資源,只要是瑞星給的,一律都不接了。
如果是現在的陶景,他大概不會賭氣去做這種兩敗俱傷的事,但當時的他同樣年輕氣盛,遇到問題,是不會轉圜和妥協的。
沒過幾天,許成風就來找陶景道歉了,無論怎樣,他都不能接受陶景離開他,他道歉也不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而只是想先把陶景哄回去。
陶景不見他,悄悄換了酒店,他再找,陶景再換,就這麽你追我躲,藏貓貓似的過了許多天。
終于有一天,許成風在一家酒店門口堵到了陶景,當時陶景拖着行李箱,正要上一輛陌生的商務車。
許成風追了過去,一把抓住陶景的胳膊,急道:“你又要去哪兒?!”
陶景用力掙開他,冷淡道:“去機場,我要進組了。”
許成風莫名其妙,陶景要拍戲,他怎麽不知道,最近他們公司并沒有馬上要開機的新戲啊。
“什麽組?你不能去!”許成風先是大聲吼了一句,緊接着放輕了聲音,帶着哀求的口氣道,“你別走,你跟我回家吧,之前是我不對,你要怎樣都行,回去我們慢慢說……”
“你真覺得自己錯了嗎?”陶景看着他,“那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談……”
“嗯嗯,是我錯 ……”
就在許成風毫無誠意地認錯時,車上下來一個男人,相貌英俊,氣質卓然,正是翟光明。
“小陶,怎麽了?”翟光明看着他們,面容冷肅,聲音清朗,“需要我幫忙嗎?”
許成風一看見他就炸了,剛才那點可憐巴巴的焦急哀求蕩然無存,他指着翟光明,對陶景怒吼:“怎麽又是他?!你要跟他走?!”
陶景心想,就知道你不是來道歉的,這明明是來找事的,他壓着火,盡量好聲好氣地解釋:“我要拍的這個電影,翟老師是制作人和主演,他給我機會讓我參演,而這個劇本我很喜歡,我想要試試……”
這些天,陶景推了很多瑞星的工作,但這不代表他以後就不再圈子裏混了,就算真的跟許成風分了手,他也還要吃飯吧,所以當翟光明了解了他的情況,主動給他伸來橄榄枝的時候,陶景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很感激翟光明,畢竟在這個時候幫他,是冒着得罪瑞星,得罪許家的風險的。
許成風雙眼通紅,從裏往外冒着火,翟光明的出現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多日來的焦慮煩悶終于爆發,他撲過去一拳揮向翟光明:“你這個時候帶陶景走,你安的什麽心?!我早就覺得你對陶景不正常!你這個只會鑽空子挖牆角的小人!”
許成風的懷疑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翟光明确實對陶景一直很關注很關心,說是前輩對新人的欣賞也行,說是他對陶景有好感也不是不行。而且他們一起錄的綜藝已經播出,節目裏,翟光明對陶景關懷備至,兩個人很有火花,網上已經有不少小粉絲吃他們的CP了。
但在當時兩個人冷戰的情況下,許成風全憑自己一點懷疑就光天化日地攻擊翟光明,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這樣只能把陶景推得更遠,如果翟光明真對陶景有意,那他這樣做反而會促進他們的發展,平白給翟光明做了嫁衣。
那時候的許成風可想不到這些,他只想發洩,只想阻止這一對“狗男男”。
翟光明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他閃身避開許成風的拳頭,飛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帶着點諷刺說:“小許總,你誤會了吧,我只是想幫忙而已,陶景很有天分,前景大好,要是因為莫名其妙的感情問題耽誤了,豈不是很可惜?”
“你說什麽?!”許成風又是一腳踢出,“我們的事輪得到你來管?!你算什麽玩意兒?你以後不想混了吧!”
“許成風!”陶景看不下去了 ,翟光明冒着風險幫他,還要受許成風羞辱,這真讓他無地自容,他撲過去想要拉開許成風,“你放開!你簡直不可理喻!”
許成風暴怒之中,不知輕重,用力一甩一推,就把陶景摔在了車門上,陶景的頭咚一聲撞上車窗,他扶着額角,低低地痛呼了一聲。
這才終于讓許成風清醒了點,“沒事吧?”他過來查看,面露心疼和愧疚,“我不是故意……”
然而陶景沒等他說完,就一把推開他,上了車,對翟光明道:“我們走……”
車門随即重重關上,車子很快發動,許成風再撲上去也沒有用了,他扒着車門不甘心地喊了一句:“你真的要跟他走?!你回來!”
但車子絕塵而去,陶景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有猶豫痛楚的神色,眼睛裏隐約有淚光,不過這些許成風都看不見了。
許成風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最失敗最丢臉的一天,他眼睜睜看着陶景跟別的男人走了,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做什麽成什麽,沒有人能違背他的意願,他從來不知道被拒絕被抛棄的滋味。
這種滋味太讓人痛徹心扉,這樣的挫敗感讓他身體裏所有的負-面能量聚集爆發,他當時只有一個想法,不管用什麽手段,也絕對不能讓翟光明和陶景拍成這個電影,不能遂了他們的願,要讓他們知道,讓他生氣讓他失望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真的要跟他走?!”這句話仿佛一把鑰匙,打開回憶和現實的門,把兩個相似的情景串聯在了一起。
但此時坐在臺階上回憶往事的許成風,已經跟當年那個他不一樣了。
他現在再想起他18、9歲幹的事,已然有一種時過境遷的滄桑感,還有一種“我曾經居然幹過這種事?”的羞恥感。
如果是現在的他,遇到當年的事,他可能會選擇跟着陶景去劇組,真心實意地跟他道歉,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他也許還會軟磨硬泡地哄他,纏得他沒辦法,但絕不會想當年那樣,動用特權關系攪黃了陶景的那部電影,還更加過分地,在陶景生病的時候,以讓他養病為名,把他關在了家裏。
許成風覺得這戲他快演不下去了,他抽離出來一想,他要是陶景,不管是書裏的還是現實的,大概在遇到神經病一般的自己的時候,也會選擇跟別的男人離開吧。
但這個世界不會給他的回憶和反思讓路,系統也不會允許他現在沖到陶景面前跟他忏悔的。
劇情還要繼續走,兩天後,許成風接到了手下小弟的電話,說陶景已經找到了,暫時住在何思明市內的一套公寓裏。
“老大,我們現在怎麽辦?”手下問他。
許成風心不在焉,他這兩天一直垂頭喪氣的,憋了一肚子話要跟陶景說,奈何規則限制,他不能貿然去找陶景。
而且他知道,按照劇情,何思明的人設有點像那種斯文敗類,比較有品不low,就算找情人,也更看重情緒、感覺,即便在床上也要講究個靈-肉-合一,所以他在陶景自己願意之前,是不會威逼利誘他發生關系的。
陶景不用像對付前兩個渣炮灰一樣費盡心思,也不用他幫忙,所以他就更提不起精神玩劇情了。
許成風頓了頓,才敷衍了一句:“先盯着吧……”
然而腦子裏迅速響起系統的聲音:“OOC預警!”
也是。現在書裏這個許成風像一頭被人搶了獵物的野獸,磨着牙舔着血等待着機會,聽到仇人和獵物的消息,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許成風打起精神,用最陰鸷狠毒的語氣說:“給我盯緊了他們,陶景一旦一個人外出,就給我把他抓回來!”
“好的……”手下應了,但有些為難,“但這兩天,陶景根本沒出過門,那個姓何的忙工作,這兩天也沒回去,但他給陶景找了個保镖,就住在家裏呢……他們有意防着咱們呢……”
許成風冷笑了一聲:“我就不信他永遠不出門!就算他不出來,也要想辦法讓他出來。三天之內,你們必須把他帶到我面前!”
他挂斷電話,自己都想抽自己個嘴巴,他好想勸勸書裏這個許成風:大兄弟,再卑微的人也有自尊,再逆來順受的人也不喜歡被人強迫,你追人不能這麽追啊,強扭來的瓜不甜,要以情動人,以浪漫和溫柔感動別人,如果最後人家還是不跟你,那就是你們沒緣分,強求不得的。
他自己跟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拍着自己的大腿苦口婆心地說:“許成風啊,你說你也就是在小說裏,還能硬拗一個HE的結局,這要是在現實生活裏,你就是孤獨老死的命數,而且不是死家裏,是死在精神病院裏……”
……
許成風在這邊做着書裏人物和自己的雙重檢讨,而陶景那邊也沒閑着。
他梳理了一下劇情,算了一下現在收集到的醋意值,一共是60點,還差40點,後面劇情不多了,尤其炮灰攻就只有何思明一個了,要想集齊100點,還真有點難度。
好在何思明這人心思敏感,是比較容易吃醋的,雖然表面不顯露出來,但內心常有些細膩的小情緒。
今天何思明要回來看他,他要抓住這個機會。
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陶景拿起早已放在一旁的手機,點開相冊,翻看起來。
裏面有一些他和許成風的合照,有些是他們作為鄰居,許成風還沒跟他表白時拍的,還有一些更為親密的,是許成風向他表明身份,他委屈求全被迫讨好時拍的。
陶景的手指一張張劃過那些照片,看得十分專注,何思明到了他身後,他裝作沒有發現。
這樣做本來只是為了收集醋意值,但當他看到一張照片時,心裏一陣悸動,他輕輕皺眉,眼裏有些困惑。
那天許成風難得和他一起出門郊游,天上下起小雪,他們在一片梅園之中,身後一簇簇粉梅和紅梅彙成花海,零零星星的純白雪花點綴在中間,石子路上濕漉漉的。只看照片,陶景都能回憶起那天空氣裏清冽的梅花香氣,和純淨清新的雪染泥土的味道。
他和許成風站在一棵紅梅旁,拍了這張自拍,畫面上許成風把手搭在他肩頭,緊貼着他的臉比了個V字手勢,笑容燦爛如同春陽,而他自己,很意外的,也彎着嘴角,連眼睛都笑得有了弧度,一看就知道心情極好,是沉浸在美好愛情中的青年應有的模樣。
可是,他只是在扮演書中人而已,書中人這個階段,對許成風是恐懼遠遠大于好感,那時候讨好他也是不得已,即便一起出去玩兒,也很難發自內心笑的出來吧?
那他當時是忘了演戲嗎,這笑容難道是發自內心自然流露?
他跟許成風在一起,不由自主地笑容滿面,這樣開心嗎?
這個想法吓了陶景一跳,畢竟都分手這麽多年了,有什麽好高興的?看看這照片上的他,簡直像初墜愛河、沐浴甜蜜的青澀小青年一樣,簡直……太羞恥了,不可能的。
一張照片而已,也許拍的時候,他正在為別的事高興,沒必要研究這麽仔細,想這麽多。
“小陶,你在幹什麽?”陶景正想着,身後的何思明開口了,聲音中有些不易察覺的提防和寒意。
陶景趕緊抽離思想,回到劇情,他慌忙藏起手機,掩飾道:“沒……沒什麽。”
何思明不由分說地把手機從他手裏抽了出來,帶着微妙的笑意翻了翻那些照片:“原來在看照片啊……”
“叮!炮灰攻醋意值+10。”
這招果然有用,陶景欣慰地想,感謝天性敏感脆弱的大藝術家,幾張照片就能讓他吃味。
“我……我只是想整理一下照片,”陶景低垂着眉眼,臉頰微微發紅,“把那些不喜歡的都删掉。”
“不喜歡嗎?我見你剛才看得很入迷啊,”何思明坐在了他身邊,手指随意地翻動着照片,語氣微微發冷,“我以為你對那個許成風深惡痛絕,沒想到你們之間……也曾經有過美好的回憶?”
“不是的!”陶景擡起頭,匆忙解釋,“我都跟您說了,是他逼我的,這些照片……當時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很害怕他,只能對他言聽計從,絲毫不敢得罪,他要帶我出去玩兒,我只能跟着,他要給我拍照,我就只能假笑……”陶景說得情真意切,眼圈都紅了,楚楚可憐的小模樣讓人心疼。
何思明輕嘆了一口氣,看着陶景泛紅的眼角,含着水的眸子,他的心軟成了一團棉花,蠢蠢欲動起來,再加上剛才那些照片的刺激,他對陶景又升起了幾分想要親近占有的欲望,他摸了一把陶景的頭發,俯身過來想要親吻他,輕聲道:“都過去了,删了這些照片,忘掉以前的事吧……”
陶景條件反射地偏頭躲開了何思明的吻,但随即他覺得這樣做不妥,他對何思明,是有愛慕敬仰之心的,現在又在他的庇佑之下,他不應該拒絕這個示好的舉動,反而應該更主動一些。
顯然系統也是這樣判斷的,它又甩出了那句:“OOC預警!”
陶景想要彌補,“我這就删……”他一邊說着,一邊靠近何思明。
但何思明已經坐直了身子,比起一舉拿下陶景,予取予奪,他好像更喜歡這種你來我往捉迷藏似的的暧昧游戲,他最後只是輕輕拍了拍陶景的頭,意味深長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像他那樣對你。”
“謝謝……”陶景感動地說。
何思明已經站起身,很紳士地朝陶景點了一下頭:“你休息吧,我睡隔壁。”
陶景目送他走到門口,快要出門的時候,何思明轉過身,再次意味深長地說:“小陶,當然你也應該明白,你如果是個毫不相幹的人,我也不會幫你的。”
陶景點了點頭,他太明白了,何思明也要回報,只不過這回報,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
但何思明願意付出什麽呢?只是一段時間的激情和缱绻罷了,他的心是永遠不會為一個人停留的,至于他走了以後,那個付出了全部真心的人怎麽辦,那就跟他沒有關系了。
何思明與其他渣攻相比,真不算壞,但也絕對稱不上多好,最起碼以耽美小說的标準,他是個風流多情爛黃瓜的攻,最需要那種讓他一見忘情,欲罷不能,卻又不能完整得到的倔強清冷受來收服。
陶景躺在何思明這套公寓客卧的床上,腦子裏思緒紛飛。
那到底什麽樣的才是好男人?如果以長情專一來看,許成風倒能算是一個?
他是最有資格和資源不專一的人,圍着他的俊男美女不計其數,他卻在小小的年紀就認定了陶景,還天天掏心掏肺說要一輩子。
陶景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說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那孩子18、9歲時說的話,就是格外讓他信服,難道偏偏是因為他年紀小,所以對愛情的信仰才更具說服力?
即便是分手了,他們還有一些共同的朋友,反正據陶景所知,這幾年,許成風也沒有交往過別的對象。
而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許成風的種種态度和行為,也向陶景傳遞着一個信號:跟你在一起我會開心,但看見你跟別人在一起,我還是會不開心——我根本忘不了你。
從他們相識到現在,前前後後也有六年了,許成風才多大?六年時間對他已經很長了,這還不算長情?
陶景一直避免深入地思考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如果萬一有一天,許成風跟他表露了想要複合的願望,他要怎麽辦呢?
想不出,就不想,就當自己只是自作多情,陶景理智地停止了對他和許成風感情的分析。他總是這樣,用冷冰冰的理性給自己做一件盔甲,凡事規劃利害,看不清結果的東西便盡量避免,以此規避一切風險和傷害。
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許成風總覺得他在愛情裏不夠投入,不夠在乎他。
這樣一想,陶景又覺得,自己可能确實虧欠過許成風吧。
……
第二天,何思明要帶着陶景去試鏡,他的新電影快要開拍了。
這是陶景被何思明帶走之後第一次出門,許成風派去盯着他的人不敢懈怠,一路跟着他們的車到了試鏡地點。
在路上,小弟們就報告給許成風,說陶景出門了,跟何思明在一起。
許成風知道以後,馬上驅車趕往試鏡的影棚,居然比陶景他們到的還要早。
這個影棚在市郊的影視基地裏,應該是劇組前期籌備時臨時租用的,主要用于演員試鏡、試裝,拍攝定妝照之類的。
影棚不大,而且應該是分時段租給了不同的劇組,所以現場布置十分雜亂,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現場亂七八糟的程度,快趕上早起逛菜市場了。
原劇情裏,許成風到場看了看,發現現場雜亂,這給他帶走陶景提供了一些便利,但人多眼雜也是個問題,陶景身邊永遠圍着不少工作人員,他要怎麽才能順利把陶景帶走,還不驚動別人?尤其不能讓何思明發現,他如果報警了,那事情只會更麻煩。
于是他大膽發揮想象力,想了一招聲東擊西的好辦法——放火。
他讓手下混進影棚,點了把小火,還順便拉響了火警警報,棚裏的人頓時亂作一團,争先恐後地往外跑,這種時候,什麽都沒有命重要,道具、服裝、設備……包括還沒有交心的準情人,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何思明也不例外,他只是順帶沖陶景喊了一句“快跑”,就不顧一切地逃出濃煙,自尋生路去了。
許成風就不一樣,帶着小弟,逆着人流,沖進起火的影棚,把陶景救了出來。
或者說是綁了出來更加貼切,他們也不管陶景願不願意,直接套了個麻袋,就把人從火場拉出來,賽上車,送回了許成風現在住的地方。
又放火,又綁架,簡直是強盜一般的惡劣行徑。
讓許成風這個曾經也無法無天的大少爺,都看不下去了。
他看不下去,也幹不下去,到了現場,他心不在焉地轉了兩圈,就坐在了影視城一處花圃的臺階上。
“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叫你小弟準備放火了。”系統見他掉線時間有點長,好心提醒他。
許成風惆悵道:“我能不放火嗎?這犯法,還會傷人的!我以前也做過一些無理取鬧的事情,我忏悔!但我絕對沒有你們書裏這個許成風這麽誇張,他怕不是個偏執狂神經病吧?”
系統辯解道:“這是小說,虛構的,沒人當真,誇張點沒毛病,現實裏追蹤囚禁,那是變态猥瑣男,要付法律責任,但小說裏,那就是個黑化病嬌嘛,照樣有人喜歡。現實裏放了火,會死人會被警察抓,但這是小說,作者讓這場火燒多大那就是多大,讓它不傷人它就不傷人,你想那麽多幹什麽?”
“我……”許成風聽見系統說“現實裏追蹤囚禁那是變态猥瑣男”,他的心就顫了一下,他以前也幹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他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轍了,“我有心理障礙,我不想這樣……”許成風也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容他随意更改,便退了一步,妥協道,“我不放火,放點煙也能達到差不多的效果,這樣行嗎?”
“行吧……”系統也妥協了,“這樣的細節變化應該不會崩劇情,”它又用一種探究的口吻說,“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有良心了……”
許成風:“……”感覺好像是在罵我?
本來就是在影視城,找點用作道具的煙霧棒和燃燒棒并不難,許成風讓小弟們收集齊了道具,挑了兩個辦事靠譜的,讓他們帶着東西混到了影棚裏。
然後,他又帶着兩個人,埋伏在了影棚門口不遠處。
兩個小弟跟在他身後,一個比一個嚴肅認真,兢兢業業,大概覺得跟着大哥搶嫂子是一件特別牛掰的事情,許成風本人卻是無奈到又想哭又想笑,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做事沖動,不計後果的中二少年了,現在再讓他幹這些事,就好像在照一面能看見過去的鏡子,讓他想起以前的自己,真是羞愧又汗顏。
“老大!”小弟打斷了他亂七八糟的思緒,緊張又興奮地道,“我看見冒煙了,咱們走吧!”
他話音剛落,影棚裏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人們的尖叫聲、奔跑聲也亂紛紛地湧出來,滾滾濃煙緊随着人群,像一只能吞噬一切的怪獸。
人們不顧一切地往外跑,許成風隐約看見了何思明的影子,他低聲道:“走!”
他們從另外一個門沖進影棚,因為許成風對細節的改動,現場只有煙霧和兩個虛張聲勢用完就丢了的燃燒棒,并沒有真正的明火,也沒有危險,所以許成風一點都不慌,他透過重重濃霧,一眼就看見陶景掩住口鼻,伏低身體,正小心翼翼地往外挪。
陶景不能走太快,因為還要照顧劇情,萬一走太快跑出去了,許成風還沒進來,那劇情不就崩了?
“陶景!”許成風叫了他一聲,沖上去,一把拉出了他的手,用溫柔又堅定的,保護者的口吻說,“沒事了,跟我走!”
陶景擡起頭,煙熏火燎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和疑惑,好像還有一絲絲的鼓勵,那意思是說:你現在該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為了劇情,你該狠就狠吶,不要憐惜我!
與此同時,系統也喊起了“OOC預警!”
許成風深吸了一口氣,吸進了一大團煙霧,的确,現在他應該對陶景又愛又恨,面前的這可是背叛了他跟別的男人走的陶景,是他要用暴力帶回去的人,不能太客氣了,這麽溫柔是怎麽回事?
他應該霸道總裁上身才對,于是他死死抓住陶景的手腕,冷笑了一聲,用他能想到的,最陰冷刻薄的語氣說:“呵,還想跟別人跑?還想躲我?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你一天是我的人,就一輩子是我的人,你永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說完了這羞恥的臺詞,許成風不顧陶景的踢打,把他打橫抱了起來,然後在小弟們的掩護下,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這個僞造的火場。
車子就在門口接應,許成風毫不猶豫地把陶景塞進後座,自己随後也上了車。
兩人坐定之後,面面相觑對視了片刻。
本來許成風這些天已經攢了好幾波反省、忏悔和道歉準備一五一十地說給陶景聽,然而此時此刻的他不能這麽做,只能繼續冷笑繼續說出違心的話:“呵,看見了吧?危難時刻,你的大導演只顧自己逃命,根本不管你,”他捏着陶景的下巴,強迫他面對着自己,冷酷道,“只有我,在乎你,你只有我,你認命吧。”
看着許成風那小樣兒,陶景很想笑,但此時此基于人物設定他絕不能笑,所以他也只好違心地伸出拳頭,一個小粉拳打在許成風胸口,帶着哭音喊道:“許成風!你欺人太甚了!你以為強迫我就會有結果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我死都不要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到下次更新前發紅包,表達小小的心意,麽麽噠,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