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百萬你就把自己賣了
晚上夏堯如約去了夏仁的飯局，江安先回了家。
品嘗了甜蜜的愛情果實之後，他猛然想起家裏還有個大問題亟待解決。
——李臻和到底是怎麽把江樂騙到手的？
他醞釀了一肚子火氣打開家門，發現一夜過去了李臻和真的還沒走，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而江樂的房門開了一個縫，客廳的燈光照進去，他勉強能看到床上坐着一個垂頭喪氣的人。
見人來了，李臻和趕緊收了手機蹭一下站起來。
江安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嗤笑道：“還挺聽話，讓你別走你就真在我家待一晚上？”
“你都放話了我怎麽敢跑？”李臻和答得理直氣壯，瞥一眼江樂卧室，被江安發現後又迅速地回過頭來。
江安又看他一眼，在沙發上坐下來，說：“你說吧。”
“說什麽？”李臻和問。
“你說我讓你說什麽？”
兩人問來問去沒個進展，江樂突然一把拉開卧室門，壯士斷腕一樣決絕：“哥！是我先——”
這場景實在是太過詭異，江安擡頭望向江樂的卧室門，揉了揉眉心：“我還什麽都沒說。”
“可是你......”
江樂擔憂地看了一眼李臻和，又慢慢垂下頭去。
李臻和看不下去了，站起來往江安面前一杵：“我猜你哥現在沒空操心咱倆的事，夏堯就夠他煩的了。”
“夏堯可不煩，”江安挑眉，聽到那兩個字就忍不住笑，他傾身往李臻和那邊湊了湊，在他耳朵邊上悄聲說：“現在他可是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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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和立刻睜圓了眼睛，驚呼道：“你們......？！”
“不過你說得也沒錯，現在我就愁呢，濮瑾那邊等着我簽合同，夏堯又不準，我肯定是不想看夏堯不高興，那問題是，你說這——”
“你倆昨晚？......那個了？”李臻和向前一步把江安扯到了陽臺上，壓低了聲音跟他說：“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江安幹咳兩聲：“什麽那個這個，都是成年人了......哎我可警告你，江樂——”
“我是那種人嗎？！”李臻和說着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裏站着緊張得不敢挪步子的江樂，嘟囔幾句：“你以為我跟你似的禽獸不如，說睡就把人家睡了......”
“你說什麽呢再說一遍？”江安沒憋住笑。
嚴格意義上來說，昨晚兩個人确實是說睡就睡。
李臻和突然松了一口氣，退開半步又說：“不跟你開玩笑了，我是真喜歡江樂。”
“真喜歡？”江安嗤笑一聲，眯着眼睛看他：“這麽多年我怎麽不知道你是？江樂一出現，你就是了？”
“哎呀我沒法兒跟你解釋清楚！”
“那就讓江樂來跟我解釋吧。”江安擡手，作勢要把江樂叫過來，李臻和連忙擺手把人又趕了回去。
他在江安面前踱了幾步，最後像是下了決心，說：“你別問他，他本來就怕你知道，你在一問給吓着怎麽辦？”
“我——”
“江樂聽你的話，跟我在一塊兒的時候——不說跟我在一塊兒了，就是在隊裏的時候，成天就是‘我哥說’、‘我哥不讓’的。”李臻和說着轉回來看了江安一眼，“他特別小心翼翼，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感覺他不是對你言聽計從，是有種愧疚感，你懂嗎？”
江安低頭看着腳上那雙毛茸茸的脫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大概懂一點。”
“他說你都是為了照顧他當時才沒回去比賽的，一直跟我說這事兒，就秋季賽這次，他心裏非常介意，你都知道嗎？”
“我知道。”江安走到窗邊，兩手撐在欄杆上看着下面馬路，“老李，我不反對你們兩個，你和陳故說得都對，要不是因為夏堯，我從來沒意識到我活得這麽自我。”
李臻和沒說話，靜靜地站在他身後。
“也不全是因為他吧。我爸媽去世之前我和他們說的一句話居然是‘你們能不能別管我’，這事兒我能後悔一輩子。
“你和陳故提醒了我，我就算是關心別人，也容易用一些可能傷害對方的方法——我不會關心別人，我把江樂的生活起居顧得挺好，也只是把他的生活顧得好，其他的我還不如你。”
“話也不能這麽說是吧......”李臻和笑了笑，上前一步也靠在欄杆邊，沒想到被江安瞪了一眼。
“很多話江樂不肯跟我說，他覺得他對不起我，但他自己不知道，對我來說他意味着什麽。”
聽江安的語氣越來越嚴肅認真，李臻和也不好繼續開玩笑了，他回頭瞄一眼客廳，發現江樂還站在原地眉心緊鎖地看着陽臺這邊。
江安順着他的視線也回頭看了一眼，輕輕踢了李臻和一腳：“別高興太早啊，我要是知道你讓他受了什麽委屈——”
“哎呀不會的，我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又不是小年輕談戀愛，我什麽人你不知道嗎？我慎重得很，你放心就是了。”
“我知道你是什麽人，”江安收了腿，背靠着欄杆，後仰着頭看到夜空稀稀拉拉的幾顆星星，輕聲又說：“是你的話我放心，我只是擔心樂樂。”
“他有我照顧着，不如你先擔心擔心你對象？”
“我對象？夏堯怎麽了？”江安直起身，看李臻和遞過來的手機，“這帖子怎麽回事？”
“反應還挺快啊你。”
江安回來之前，李臻和本來一直是和餘爾在聊天，餘爾給他發了帖子鏈接，他剛抽空打開看了一眼，“我們分析下來這是夏堯他爸自己搞的。”
一篇題為“聽說寒江映雪金主爸爸們都撤了，難道要解散？”的帖子飄在游戲論壇首頁，熱度高居榜首，發帖兩小時，就已經蓋了八千多樓了。
江安仔細看了看，除了夏堯粉絲到場辟謠以外，還有部分人表示“有所耳聞”，更多的是一串串問號。
他也看得滿腦子問號。
下午夏堯臨去跟他爸吃飯的時候還說得挺好的，怎麽突然有人帶這種節奏？
“他爸這麽做對COD有什麽好處？”他不解問道。
李臻和嘆息一聲：“夏堯他們家公司本來就不靠踏月分部賺錢，電競也就只是算一個錦上添花的項目，他爸一心想讓他回公司去，親手搞掉寒江映雪根本就是正常操作。”
江安皺眉：“沒道理啊......”
“資本家就是這麽不講道理。”李臻和撇撇嘴，把手機揣回兜裏又說：“你不是想幫他忙麽，我給你提供一個思路。”
“你笑得太難看了，有話好好說。”
“......”
“什麽思路，你說。”
李臻和一腳都踏回客廳了，轉身盯了江安半晌，才說：“馬上轉會期你來寒江映雪，這就是最簡單最實在的方式。一支隊伍集結最強的兩個dps和最強的治療，還怕沒有投資和贊助？”
江安氣笑了，擡手指了指他：“這辦法還要你跟我說？我要是能去寒江映雪我還愁什麽呢？”
“那你為什麽不能來？”李臻和順勢問。
“轉會規則你忘了？我已經和沉煙冷簽過一份合約了轉會期也不能直接轉，除非兩邊談好，況且第五賽季也還沒結束——濮瑾要我和他簽的是合同到期之後無條件續約十年，這種情況下我去哪兒就完全由沉煙冷做主了。”
李臻和邊聽邊搖頭，等江安說完這一段，他立刻道：“說來說去還是你太有價值，這得賴你。”
“是是是，都賴我，光想着現在夏堯缺錢，上趕着去‘賣身’，可濮瑾答應之前搞檐下雨的事本來就是附加條件了，現在他扣着錢不給——”
李臻和随手關了門退回到江安面前，低聲又問：“怎麽回事？什麽扣着錢？”
“濮瑾欠夏堯一百萬，如果我簽了合同他就馬上還錢給夏堯，就算餘爾去跟他談，他也不放人。”
“就因為這個？一百萬你就把你自己‘賣’給濮瑾了？”
江安瞥他一眼：“這兩年我房子賣了車也賣了，給江樂治病花了不少錢，我自己要有錢也不會這樣。”
李臻和嚴肅的神情突然有了變化，他轉而笑了笑，說：“夏堯這人就是這樣，他自己有辦法解決又怕你一顆為愛付出的真心受挫，居然真沒跟你說。”
江安捕捉到重點：“什麽解決辦法？”
“一開始夏堯是鯨魚直播最大的股東，持股27%，半年前鯨魚直播已經被夏堯主導由COD收購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他當然不知道！
甚至震驚之餘他才反應過來當初為什麽是鯨魚直播第一時間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搞半天他一直是被夏堯“包養”着？還什麽“特殊合同”規定的特殊分成？
“收購之後夏堯的股份還是27%，由COD繼續運營，夏堯只要把這27%的股份買一點出去，這不就有錢了嗎？”李臻和笑道。
江安想了想，鯨魚直播現在不是最大的直播平臺，但是剛被業內評了個最具潛力直播媒體，賣一點對COD來說都是虧。
于是他問：“那夏堯他爸能同意麽？”
顯然夏仁是不會同意的。
按照鯨魚直播前三個季度的財務報表來看，再根據他這個兒子的個性來看，真是下了決心要賣了股份去養他的寒江映雪，那27%夏堯是一點也不會留。
但是為了寒江映雪而賣這27%的股份，在夏仁的簡單估算下根本不是用得不償失就能概括的。
父子倆面對面坐着，夏仁點了兩份七成熟牛排，夏堯叫服務員上來點了個炒飯。
夏仁的表情十分尴尬，他擦擦嘴說：“牛排不好吃？”
“不是，我想吃炒飯。”
過了幾分鐘服務員端着一盤炒飯上來，夏仁瞟了一眼，臉色有點難看。等服務員走了，他淡淡道：“就說這種地方吃西餐都不地道，居然還有炒飯？——你平時就吃得這麽随便？”
“嗯，随便吃，有時候吃泡面。”夏堯拿勺子舀了一勺送進嘴裏，感覺味道還沒江安下午做的那盤好。
一想到江安，他渾身都僵了一下。
“現在有一家公司來談，要買走你那個俱樂部，我看價格還不錯，要不你跟對方談談？”夏仁試探着問。
夏堯擡頭：“不用談了，買過去的話我跟着過去。”
“你！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麽要賣了寒江映雪！堯堯——”
“爸。”夏堯放下勺子，沉默思索片刻，說：“我不會離開寒江映雪，那27%的股份我已經找好賣家了，你如果要把戰隊賣了，那我買。”
夏仁原本準備循循善誘，沒想到夏堯早就做好了決定，他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拳頭搭在桌面上虛敲了敲：“你說你要打游戲我就讓你打，你都玩了這麽多年了，該收心了吧？啊？你考慮考慮爸爸行不行？”
“爸，對不起。”夏堯食指抽 | 動，而後又輕輕搭在勺子上，“養我長大很辛苦，我很抱歉。”
夏仁一愣，他盯着夏堯看了好一會兒，覺得這個兒子好像自己都不太認識了。跟自己出櫃的時候被鎖在房間裏絕食到暈過去都沒松口，倔得十頭牛都拉不回的他的兒子，竟然頭一回向他說了抱歉。
他動了動嘴，擡擡手說：“先吃飯，飯涼了。”
夏堯于是又靜靜地繼續吃飯，奈何下午吃得晚他又實在沒什麽胃口，最後放下勺子面前盤子裏還剩了一大半。
夏仁問他：“不吃了？”
“嗯，不算餓。”
結了賬兩人站在路邊等司機去商場停車場開車，夏堯一轉身，擡頭看到江安就穿了件針織衫站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兩手揣在兜裏看着他笑。
他甚至來不及回應那個溫柔的笑容，身體自動就轉回去擋在了夏仁面前。而夏仁正接電話，沒注意到他這個詭異的動作，挂斷電話之後一切如常地對他說：“我現在要去見一個國外的采購商，你跟我一起去辦公室，那邊應該很快能完事。”
“爸忙的話，明天再談吧。”夏堯側着身子，餘光瞥到江安慢慢地朝這邊走過來，頓時心如擂鼓，竟然一擡手抓住了夏仁的手臂把他往另一邊推，邊推邊說：“爸這事不着急，你趕緊去吧。”
“股份呢？你不是都找好賣家了嗎？這怎麽不着急呢？”夏仁被推着朝前走，不放心又回頭叮囑他：“堯堯，不能賣啊，那股份不能賣聽見沒，有事好好商——”
“夏堯？”
身後江安這麽一喊，夏堯腳下一停夏仁跟着也停在了原地。
“叔叔也在呢？”江安小跑兩步站在夏仁面前，恭恭敬敬地對着他微微鞠了個躬。
夏堯立刻看了他一眼，又跟夏仁說：“爸，我跟朋友約好了，明天我去找你吧。”
“這是江安吧？見過幾次。”夏仁視線轉到夏堯身上，笑問：“別人都說你們兩個是競争對手，怎麽又成朋友了？”
夏堯來不及回他爸的話，江安就搶先他一步應道：“叔叔那都是記者亂寫的，我跟夏堯關系好着呢，還約了以後要一起打比賽。”
“嗯？”夏仁挑眉，再問夏堯：“你怎麽沒說這事？”
江安出現得實在是太突然了，本來下午說好了不讓他來接，他一出現夏堯這會兒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充斥着一種“見家長”的緊張感。
他看看江安再看看夏仁，得空整理了一下情緒，平靜道：“想着以後再跟你說，現在他合同問題還沒解決。”
“沉煙冷的合同？”
“嗯，沉煙冷現在想重新和他簽長期合同，之前是只簽了一年，第五賽季結束之後的轉會期就能轉會，但是......”夏堯說着，轉向江安那邊對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少說話。
但是江安既然來了，肯定是有話要說。他跟李臻和談完就趕緊讓人開車送自己過來，為的就是在夏仁面前露個面——用李臻和的話來說就是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價值”，見個面提醒提醒夏仁，一旦自己加入寒江映雪，就能夠為寒江映雪帶來巨大轉機。
他斟酌過後，拿捏着語氣假裝不經意間向夏仁透露：“只不過現在濮瑾不願放人，還在跟他談。”
果然，夏仁臉色微妙地變化着，打量了他片刻後對夏堯說：“不如明天上午請你這位朋友一起來公司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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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标題還差個問號字數不夠了； 2.夏堯爸爸不壞！3.明天放榜了，卑微要幾顆海星吧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