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嘗嘗我酸不酸
不是夏堯,不是堯神,甚至都不是別人常喊的疊字“夏夏”,而是他本名的疊字——江安當着兩個人直播間四十多萬在線活人的面,喊了夏堯一聲“堯堯”。夏堯上次聽見有人這麽喊自己,還是和他爸吃飯的時候。
他突然想跟江安說,你不如喊我心心。
夏堯和宮言的對話戛然而止,直播間寂靜無聲,兩邊直播間的彈幕卻都已經炸翻天了。見無人回應自己,江安又做作地說:“喲原來有組啊,哎呀我剛剛沒看見。”
說完這句話他手機就震動了一下,夏堯果然是給他發了條微信過來,問他什麽情況。
他看着那“你的言言”實在是礙眼,直接通過麥克風假裝無辜地解釋道:“原來大家都叫夏夏啊,那——夏夏組排嗎?”
夏堯沉默着腦子卻轉得飛快,他擡頭看一眼電腦屏幕,正在思考江安這是鬧哪出,語音房間裏另一個人就坐不住了——宮言和江安打了個招呼,兩人客客氣氣地寒暄幾句——但他總覺得江安每句話出來都跟紮了刺似的。
俞君昊也在,這會兒正換號準備跟他還有宮言3V3,兩人誰都沒想到江安會突然找他組排。他回過神來想好怎麽說的時候,江安卻已經離開了語音房間,游戲裏也換號玩了。
宮言确實沒看明白這劇情,問他:“心安這是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大概是吃醋了。
江安回到直播間繼續直播,彈幕卻都發現他“喪”了不少,這次開場都很愉快的直播沒能持續太久,一個半小時以後江安就以吃宵夜為由下播了。
陳故幹脆去了夏堯的直播間,一邊看三人組排3V3,一邊“寬慰”他說:“唉,你也別生氣啊,夏堯又不喜歡年紀比他小的是吧,你這——”
“送什麽不好,送520個心動?”江安靠在電競椅上,兩手十指交叉蓋住眼睛,又說:“還組排......我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這麽容易吃醋呢?”
“我也沒發現吶,這宮言玩雲隐玩這麽好?”陳故看得都從床頭坐了起來,指了指手機屏幕:“真挺好的。”
“你是不是就故意氣我?”江安腳下蹬幾下滑到陳故床邊去,把手機拿過來看了兩分鐘,皺眉道:“他本體不是個天雲麽?”
一把打完,陳故不由得感慨:“偶像的力量太強大了,為了夏堯練一手近戰,夏堯可不怎麽誇人——我好像就聽他正面誇過你,你剛剛聽見他說什麽沒?說‘沒想到你還會玩雲隐’,會玩這個詞都用上了!”他一邊說一邊時不時瞥一眼江安,艱難地收斂了笑意又勸他說:“哎只不過也不一定,可能就是客套兩句,為了把人簽到隊裏,你也別想多了。”
江安覺得自己沒這麽小氣,這不就是和別人組排然後沒理他麽?不就是為了把人簽進隊裏誇他兩句客套一下麽?多大回事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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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把手機扔回陳故床上,直接起身拿了外套就朝門邊走。
“這麽大晚上你去哪兒啊!”陳故拿手機看了一眼,發現夏堯居然在彈幕回應禮物彈窗一個親親的表情,再擡頭的時候江安鞋都穿好了,一手擰開門回頭說:“我去請寶貝吃宵夜。”
寶貝?陳故渾身抖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成年人油膩的愛情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兩個基地離得不遠,江安趕上末班車,一站路坐到COD基地附近,再順着江樂發的定位導航走去了宿舍。李臻和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型,訓練的時候管得嚴,晚上有門禁,過了晚上十點宿舍就直接鎖了門。
寒風中江安只能給江樂打電話,讓他偷偷下來給自己開門。
幾分鐘後,李臻和穿着一雙毛絨絨的拖鞋,裏面穿睡衣外面披着大衣,抱着手站在門裏看他,擡擡下巴譏诮道:“大晚上的過來幹嘛了,查崗還是刺探情報?”
“我讓江樂給我開門,怎麽是你來了?”江安左右看一眼,一陣風掃過去又卷走些溫度,他上前催促:“趕緊開門,外面冷死了。”
“哦我知道了,今天君昊夏堯約了宮言組排——您這是坐不住了啊。”李臻和生怕氣不死江安似地湊上前去低聲道:“你放心,夏堯跟你在一塊兒了就不會想着別人,別着急啊。”
“這還用得着你說?”江安白他一眼,又道:“我暫時不計較為什麽是你下來開門,趕緊讓我進去。”
“今天還說我把樂樂賣了,你這當親哥的也挺不客氣。”李臻和給他開了門,寒風吹得他也緊了緊大衣。
江安懶得理他,徑直朝電梯走,邊走邊說:“你們真要簽宮言?”
“你別操心別人了,不如過問過問賽季決賽的明星選手邀請制?”李臻和跟在他身後,翻出上午才收到的官方發的內部文件遞給江安看,“粉絲投票和選手推薦,粉絲投票占百分之七十,選手推薦占百分之三十。”
“什麽七十三十......”江安接過手機把文件翻着看了看,又說:“這什麽意思?”
電梯門叮一聲在兩人面前打開,李臻和走出電梯應他:“就是官方給沒有比賽積分的選手另外設置了一條通道,你有機會回來打賽季決賽了。”
“我就說為什麽陳故非要我參加集訓,他早就知道了?”
“他一向把官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我想是吧。”
“你去哪兒?”江安見面前這人轉身就走,趕緊叫住他:“文件我剛沒看明白,你給我發一份啊!”
李臻和背對他擺擺手,過了會兒他手機就收到了這份先行通知,但他眼下是沒時間看了。
夏堯聽見敲門的時候正好在打3V3沒空去開,敲門聲越來越急,他只能匆忙朝着門喊了一聲稍等。看着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勝利字樣,他才摘了耳機去開門。
原以為是李臻和過來找他,剛剛約好了兩個人十點半聊聊簽宮言的事,他沒看貓眼直接把門拉開了,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門外的人帶着一身寒氣推門進來之後直接把他推到了牆邊,再用腳關了門,二話沒說先摟過他的腰兩片唇瓣朝他壓了過來。
江安在他上唇輕輕咬了一口,順勢撬開他的唇齒舌尖探了進去,一手摟着腰一手貼在背心把人緊緊抱着接了個綿長的吻。親着親着他上前一步,夏堯背靠着牆,兩手還抵在他胸前抓住了他的外衣,呼吸不順暢重重地喘着氣,幾聲嗚咽之後推了推他。
“唔......你怎麽過來了?”
他垂眸又看到夏堯一雙時刻都像盛了水汽的亮晶晶的眼睛,額頭抵着他,不答反問:“酸嗎?”
夏堯不解:“什麽酸不酸?”
“我是說你嘗嘗我酸不酸。”江安說。
“你......我沒嘗到什麽味道啊。”夏堯眉心一皺,重新湊到他面前先聞了聞,再老老實實親上去“嘗”了一下,誠實道:“你吃糖了嗎,有點甜。”
江安暗罵一聲,放在他背心的手擡上來扣住後頸,看着那微微發紅的兩片唇瓣,吻上去之前低聲說:“是你太甜了。”
兩個人從門口糾纏到床邊,江安伸手去解夏堯的睡衣扣子,夏堯伸手沒抓住他的手腕,反而被推倒在了床上。他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關麥,一時心如擂鼓,趁着江安還沒俯身 | 下來,連忙擡手撐在他胸前,小聲道:“等一下。”
“不等。”江安知道他還跟宮言組排着,跪在床邊回頭看了一眼電腦,起身一邊脫了衛衣一邊說:“不準起來。”
夏堯剛剛用手撐着上身準備起來,聽他這語氣,整個人就像被釘在床上了一樣一動不動。
然後江安突然轉身過來,笑着把他從床上一把拉起來,一腳勾過椅子從身後抱着他兩人一起坐到了椅子上,貼在他耳邊嘴巴暧昧地擦過他的耳垂,悄聲說:“他們都問你哪兒去了,還早呢你繼續播。”
夏堯沒忍住輕哼一聲,心慌意亂地伸手過去想扯了耳麥,不料江安一把将他的手按下來,與他十指相扣,又聲音暧昧地在他耳邊呢喃:“關了麥怎麽打3V3?”
好巧不巧,耳機裏突然傳來宮言的聲音,問夏堯還在不在。
江安覺得自己又酸了。
他松開夏堯的手,轉而輕輕覆在他兩 | 腿之間不輕不重地按了按,聽到他嗚咽一聲,又在他頸間親了親,說:“我就是想你了來見見你,你繼續打,免得別人說我小氣。”
夏堯這下突然回過味來,他回頭看江安一眼,忍着一陣又一陣刺激咬牙道:“你吃醋。”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江安聽得笑出聲,在他唇上啄一下,大大方方地點點頭,“嗯”一聲之後又說:“所以趕緊哄哄我。”
“......怎麽哄?”
江安當然沒說具體怎麽哄,只讓夏堯帶上耳機繼續和俞君昊宮言組排。
......
考慮到夏堯第二天還要早起訓練,江安還是留有餘地,第二天早上七點把人從懷裏叫醒,順便要了個早安吻。
夏堯看他一眼,在他懷裏翻了個身,摸手機看時間,然後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
“怎麽了這麽着急?”
“你應該早點叫醒我,今天有事。”夏堯光着屁|股走到衣櫃去拿幹淨的內衣褲。
江安也坐起來,被子從他肩上滑落,肩頭清晰可見一排齒印。夏堯回頭瞥見那紅紅的印子,不自在地別過了頭。
“宮言?”江安笑問。
夏堯手一僵,停下穿衣服的動作走到床邊,看着他說:“本來宮言許敬我們都想簽——”
江安擡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這個‘我們’主要是李臻和那個老狐貍是不是?”
“這兩個人打得都挺好。”夏堯強調。
“嗯,我知道,本來是兩個人都想簽,那為什麽最後只有宮言了?”
“因為許敬可能要去新俱樂部。”
江安穿好衣服盤腿坐在床上想事情,夏堯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他問江安:“一起走嗎?”
“我還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麽?”夏堯又擡手看了看表,說:“我們可以一邊走一邊說。”
江安起身拿了外套随手搭在肩上,另一手攬着夏堯的肩膀,兩人一道出了門。
樓下遇到李臻和,江安象征性地擡腿踢了他一腳。他一邊躲一邊說:“你來不了那我去找個人進來打不是很正常麽!”
“喲,你反應倒是挺快。”江安嗤笑道:“昨晚見我的時候為什麽不說?”
“你又沒問,講不講道理了還。”李臻和拍拍褲腿,整了整衣領接着又說:“新俱樂部成立之後到處招兵買馬,我不抓緊點兒人都沒了。”
走到李臻和車前江安回過神來,把他拉開的車門又關上,“不對啊,現在寒江映雪正式隊員不是夠麽,你哪兒缺人了?”
“是世界賽。”夏堯替李臻和答了江安的問題,還補充“透露”道:“世界賽開放新玩法,踏月要參考MOBA和FPS,做一個全方位大地圖的競技模式。”
江安更懵,他思索片刻說:“這什麽意思?——一堆人一張地圖亂炖?”
“你不如去問陳故,”李臻和重新拉開車門把江安朝一邊推,“他上頭有人。”
聽到這古老的段子,夏堯站在一邊笑了笑,江安正好回頭看他,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往前跨一步兩手捧着他的臉搓了搓:“笑起來真好看。”
“......我今天不送你過去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嗎?”夏堯幹咳兩聲,擡手壓在江安手腕上,看着他又說:“我平時真的很嚴肅?”
江安在他鼻子上輕輕刮一下:“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夏堯欲言又止,江安就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他。有人路過把地上一層積雪踩得咔嚓作響,還有人把斷裂的樹枝再踩斷,清脆的一聲響讓他回過神來。
他嘆息一聲,緩緩道:“我覺得我這樣會傷害到其他人,但我除了面對你的時候可以完全放松下來,其他人我真的做不到。”
“包括老李陳故?”
“嗯。”
江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還包括叔叔?”
夏堯一愣,動了動嘴沒說話。
“那我這級別挺高啊。”江安笑道。
“是的。”
看着夏堯認真的樣子江安突然意識到這已經不是個玩笑了。他伸手拉着夏堯,拇指在他手腕上摩挲着,一遍一遍,慢慢地把手搭在跳動的脈搏上,再慢慢地說:“我們在一起這兩個月的時間,真的比我認識你幾年都要長。我以前不會關心你會不會笑,會不會生氣,要做什麽不想做什麽。以前你也不會對我說這些,更不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現在你就是嘴角彎一下我都萬分心動,皺皺眉我也覺得你可愛極了——是因為你知道我喜歡你,你才對我毫無防備。”
夏堯又皺眉了,他看着江安,眼神裏全是試探和迷茫。
“其他人今天先不讨論——可是叔叔也喜歡你啊,為什麽會一再拒絕他幫你?”江安問。
夏堯終于聽懂江安想說什麽,他把手從他手心抽出來,轉了個身背對着他,說:“我下意識就會想我不值得。”
“不值得?”江安上前一步站在他身邊,“還是那個事情對嗎?”
“這麽多人江安——這麽多人,我只有去看我外公外婆的時候才會松一口氣。”夏堯一邊說着一邊朝前走,江安就跟在他身邊。
“外公外婆會大聲吼我,指着我罵都是因為我他們最疼愛的女兒才會死,只有那種時候我才會短暫的原諒一下我自己。”夏堯說着說着微微笑起來,他偏過頭看着江安,片刻又說:“一個本來不該來到這世上的人卻來了,他憑什麽理所當然地接受世界的饋贈?”
江安張開雙臂抱住他,輕聲在他耳邊說:“不是這樣的,不能這樣想,夏堯,你應該來的,你才是世界帶給我們的禮物,你才是最好的饋贈——你不需要原諒你自己,你沒有錯。”
夏堯不說話,擡手抓着江安衣服的下擺,臉埋在他頸間小心地調整着呼吸。
“其實我的父母并不是意外離世的你知道嗎,夏堯。”
江安長嘆一口氣,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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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今天起我盡量日更,年前要完結才行,不能繼續拖了再拖數據也不會好,過年太忙我怕一直寫不完,害,日更鞭策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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