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流湧動

寂靜的叢林裏,飛鳥走獸絕跡,連一絲風也沒有,一切都像是被固定住,歲月的流逝在這裏似乎停止。

有踩着枯枝的聲音傳來,白衣的女子姿容上佳,眼神中透露着隐隐的瘋狂,她身後跟着個男人,男人的目光深沉如海。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宋來月,男人便是宋斂。

此時他二人所在之地,是瀛洲的禁地,永靜林。

除了他們,林子裏再沒有別的動靜。

終于,宋來月走到了一片空地,她指間流光閃爍,傀儡木偶出現,走到中間跪下。

不一會兒,傀儡木偶便自己站了起來,無神的眼珠變得深沉。

木偶開口了:“你來了。”

宋來月笑着點頭,附身在傀儡木偶裏的魂魄正是楚善,借助這個木偶,楚善會告訴他們下一步計劃。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交流,從楚應潭和楚燈出生開始,宋來月就布好了這個局。

楚厚發現了她的秘密,所以被她殺了。

楚燈和楚應潭是“容器”,本來楚善可以二選一,可誰知楚應潭這麽固執,居然死了。

所以現在楚善複活的希望就全在楚燈身上。

奪舍本就是禁術,何況還是奪取活人的身體,百萬亡魂祭天,楚善才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我的容器現在怎麽樣了?”楚善問。

宋斂:“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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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宋來月的态度都不怎麽恭敬,也是,本就是各取所需。

楚善若有所思:“三島如今在你們手裏,可到底還是有反叛者,若是不解決了他們,貿然對大陸動手也行不通。”

“五十年之內,我要看到三島修士都忠心于你們,甘願去大陸布下獻祭陣法。”

“屆時便是你們飛升長生之日。”

不夠,僅憑浮絮現在的人數,要在整個大陸悄然布下如此龐大的陣法,遠遠不夠。

宋來月和宋斂聽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急不可耐。

“五十年太長了。”宋來月道。

楚善冷哼:“你以為三島修士都這麽容易屈服?哪個不是活了上百年,見多識廣,要收服他們,就得有耐心。”

他說完,也不給宋來月和宋斂反駁的機會,魂魄離開了木偶,消失了。

宋來月咬了咬嘴唇,拂袖離去。

宋斂跟在她身後,眼神晦暗。

......

傅姝和琉璃回了大陸,正好遇到大軍出征,她皺皺眉,若此時大陸正值戰亂,倒是個麻煩事。

她往皇宮的方向趕,卻在宮門口被侍衛攔了下來:“何人膽敢擅闖宮闱禁地!”

傅姝怔怔的站着,凡間七十七年,建築景色都沒怎麽改變,街道上的人對她來說仍是陌生。

她到底沒有真正意識到已經過了七十七年。

曾經她是丞相家的小女兒,進出宮闱從來自由。

現在這些人都不認識她,只當她身份可疑,圖謀不軌。

傅姝沉默着祭出長劍,劍光雪亮,她周身氣勢飛漲。

“去告訴顧離......你們陛下,故人來訪。”傅姝冷冷道,長劍在她身後懸空。

當今大夏誰人不知陛下曾經是三島的修士,陛下的故人,那定是三島來的道長。

看守宮門的侍衛立刻收回攔着傅姝的刀,一人迅速去禀報,一人為傅姝領路。

“不用,我知道路。”傅姝拒絕了那滿臉堆笑要為她領路的侍衛,帶着琉璃走進皇宮。

一路走去,都是陌生的宮人,傅姝的心越來越沉。

“傅姝!”前面突然飛奔過來一個明黃色的人影,直直往她懷裏闖。

傅姝愣住,下意識地張開手接住了顧離珠,在抱上顧離珠的那一刻,傅姝突然覺得胸膛被填滿了。

空寂孤獨了許久的心,突然鮮活。

她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笑,聲音也軟了許多:“怎麽當了皇帝,還這麽小孩子氣?”

顧離珠仰起頭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在真的确定面前這個人是傅姝後,她突然委屈巴巴地咬了咬唇。

“你都不回來看我。”顧離珠控訴。

傅姝無奈地看着她身後低着頭不敢言不敢笑的宮人,哄着她:“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顧離珠恨恨道:“你回來了又要走。”

“不走了。”不知為何,哪怕是騙一騙顧離珠,傅姝也不想看到她難過。

果然,顧離珠聽到她不走了,立刻露出笑顏。

那笑容看得傅姝有些失神,這麽些天,從和安城到永蔚城,她看到的只有殺戮,鮮血和哭泣。

還有同行夥伴死前解脫般的笑,或是絕望地眼神。

她很久沒照鏡子了,不過不用照她也知道自己臉上必定有疲憊,很憔悴。

現在看到顧離珠的笑容,傅姝突然覺得活着很好。

她還能看到這麽幹淨,這麽溫暖無憂的笑容,真的很好。

顧離珠興沖沖地跟琉璃打招呼,左右張望了一下,突然疑惑地道:“景故呢,楚燈師叔呢?他們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她不問還好,一問琉璃就掉下淚來,顧離珠慌了:“怎麽了?”

傅姝聲音有些啞:“楚燈師兄和十一去歸芹谷了,景故他......”接下來的話太沉重,她似乎拼盡了全力才說出口。

“......他死了。”傅姝說完這句話,琉璃已經泣不成聲。

顧離珠愣愣地看着傅姝臉上突然浮現的悲痛,又看了看哭得傷心的琉璃。

傅姝知道景故是琉璃的親弟弟的,可顧離珠不知道。

“琉璃,你別哭啊。”顧離珠慌忙遞過去自己的手帕,卻被傅姝攔下,顧離珠迷茫地看着她,傅姝搖了搖頭。

“讓她哭會兒吧。”傅姝低聲告訴了顧離珠原委,顧離珠傻眼了。

原來景故是她的弟弟,怪不得琉璃哭得這麽傷心,顧離珠難過地想。

那個漂亮的青年,容顏在她的記憶裏依舊鮮活,距離卻遙遠得不能觸碰。

顧離珠艱澀地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傅姝:“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她看了看顧離珠身後跟着的一大群宮人。

顧離珠立刻會意,揮退了宮人,把她們帶到了自己的寝殿。

為防隔牆有耳,琉璃布下了陣法。

待傅姝說明了原委,顧離珠已是眼眶通紅。

“宋來月真是太可惡了,宋斂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顧離珠恨恨地道。

傅姝按住她:“別激動,現在我要做的就是保護你,我進城的時候看到大軍出征,是西邊起了戰事嗎?”

“是啊,一個月前傳來的急報,準備了一個月的糧草和武器,才出征呢。”顧離珠想了想,又道:“這次挂帥的,是傅家這一代最骁勇的小将,你大哥的曾孫,傅勁。”

大哥的後人麽,傅姝諷刺地笑了笑,她的兄弟姐妹塵歸塵,土歸土,她卻還站在這裏,還有上千年的壽數。

顧離珠突然啊了一聲,“我差點忘了,你最小的哥哥還活着呢!”

傅姝離開陽京去蓬萊時不過十四歲,她最小的哥哥比她大一歲,現在算來也有九十二歲高齡了。

“你要去看看他嗎?”顧離珠問。

傅姝一愣,搖搖頭:“算了。”

她容貌仍是年輕,她的哥哥卻已垂垂老矣,她先在去,也只是徒增傷心。

何況過了這麽多年,哥哥也許已經不記得她了呢?

直到現在,傅姝終于意識到,已經過了七十七年,物是人非了。

物是人非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是掉進古風百合的坑,保證你們爬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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