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三:再回留煙
自從桑十一卸了月老的位置,楚燈每天都很高興,拉着桑十一到處跑。
按照他的話說就是,現在不抓緊時間玩,萬一明天星妙又派桑十一去當仙官,就沒時間玩了。
桑十一只知道縱容着他,景故都看不下去了。
來到仙界以後他們就沒怎麽正兒八經地在一起聚過,今日趁景故生辰,周山季叫上了楚燈傅姝他們,一起回第三百一十七界去看看。
今日也是人間的中秋,是團圓之日。
楚燈是個愛熱鬧閑不住的,非要把他弟弟也帶上,說是要彌補這麽多年未能一起過中秋來的虧欠。
楚應潭自然歡歡喜喜地來了,還拉着江望一起。
故人再聚,個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楚應潭全程跟着楚燈,桑十一幽幽地瞪着江望,眼神質問他為何不管住楚應潭。
江望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有本事管住楚燈啊!
桑十一認栽。
楚燈對這個弟弟更多的一直是愧疚,那些缺失的陪伴他都想彌補回來。
這就導致他一看到弟弟就忘了桑十一還在旁邊,也忘了弟弟的愛人也在旁邊。
楚應潭乖乖地拉着楚燈的衣袖,側耳聽他講那些趣事,臉上時不時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他是真的很開心。
第三百一十七界的靈氣已經枯竭,生活在那裏的人們再也不能修行,神獸們已經遷往其他世界,第三百一十七界其實已經從三千世界中除名,歸于億萬人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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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場災難之後,戰亂百年後,最終一統天下的仍是顧氏皇族。
而輔佐顧氏皇族的,仍是忠烈侯傅氏一門。
仿佛天注定,顧氏皇族氣數未盡。
顧離珠倒是很高興,雖然如今的顧氏天子非當年的嫡出一脈,但到底是她顧氏的後人。
傅姝看她這麽高興,唇角也微微彎了彎。
“不知留煙村還在不在。”楚燈莫名感嘆了一句。
桑十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咱們回去看看。”
“好啊。”楚燈也笑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桑十一順理成章地把楚燈整個人攬過來,順便瞪了江望一眼,拼命示意讓他把楚應潭管好。
江望趕緊上前拉住楚應潭的手,生怕他又跟着楚燈跑了。
景故和周山季相視一笑,跟在他們後面。
傅姝和顧離珠沒跟他們一起,顧離珠說要去大夏新的皇宮看看,看看那裏的君王是否為明主。
琉璃幽怨地看着這一對對,無語凝噎,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伴兒。
留煙村早已不複存在,新的城鎮已經建立,已經看不到曾經那場毀天滅地的大災難的痕跡。
現在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都是那場災難的幸存者的後人,有關那場災難的記載不多,且都保存在皇室,所以人們并不知道祖先曾經經歷過怎樣的動蕩。
記不得也好,楚燈想。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記得。
楚應潭似乎看出了楚燈的難過,小心翼翼地上前扯了扯楚燈的衣袖,低着頭難受地說:“哥哥,對不起。”
楚燈愣了一下,從回憶中脫離,他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焉了吧唧的弟弟,摸摸他的頭:“你哪兒錯了?”
楚應潭剛想開口,就被楚燈截斷:“我怎麽記不得你做錯身什麽了?別想了,咱們找個地方過中秋吧。”
江望連忙上前握住楚應潭的手,輕輕捏了捏。
縱使留煙村不在了,但城鎮建立起來,楚燈也很高興。
他們到城中找了一間客棧,七個人聚在包間裏,讓小二端了上好的酒菜,琉璃拿出了之前楚燈讓買的月餅。
“景故,今日你生辰,敬你一杯!”楚燈看到酒,顯然很興奮,即使成了仙人,他仍鐘愛這杯中之物。
仙人的日子清閑,雖不必進食,但得定期鞏固修為,楚燈仍喜歡讓桑十一給他做一桌子菜,仿佛他還是個修士。
尤其是烤兔子,這是楚燈必點的菜。
桑十一縱着他,什麽都給最好的,嘴都給他養刁了。
景故歪了歪腦袋,笑吟吟地舉起酒杯回敬,杯酒入肚,景故眼尾的嫣紅似乎更深了一些,他靠在周山季肩上,眼神迷離。
“這孩子怎麽酒量變這麽差了?”楚燈納悶地問,他記得景故以前不這樣啊,說聲千杯不倒也不為過吧。
琉璃解釋道:“他原本的身體已經毀滅,新的身體酒量沒練起來呗。”
似乎是為了印證琉璃的話,景故側頭看着楚應潭,忽然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輕佻地笑了:“小美人......”
同樣喝醉了的楚應潭懵懵地看了看景故,又看了看楚燈。
江望和周山季同時黑了臉。
楚燈目瞪口呆,似乎沒想到平時就浪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景故喝醉了以後膽子更大了。
不對,重點應該是景故喝醉了以後居然是這幅模樣。
抱着看熱鬧的心态,楚燈倚在桑十一身上單手撐着腦袋,笑意滿滿。
楚應潭腦子不清醒,加上景故長得着實不差,認認真真地道:“你也美。”
江望和周山季的臉色更差了。
楚燈放聲大笑。
然後在江望和周山季齊齊射過來的視線中閉了嘴,憋笑憋得眼角通紅。
聽了楚應潭的回答,景故更大膽了,往楚應潭那邊坐了坐,伸出拇指捏住他的下巴:“小美人,爺下輩子肯定娶你,長得真好看......嘿嘿嘿......”
周山季幾乎是立刻擡手捂住了景故的嘴。
景故都這麽放浪形骸了,那邊楚應潭也沒好到哪裏去。
“好啊......”楚應潭傻呵呵地回答。
江望:“......”
那邊被捂住嘴的景故一巴掌拍開周山季的手,不滿地嘟哝了一句什麽,再次對楚應潭道:“不過爺這輩子不能娶你啊,小美人.....”
楚應潭傻傻地問:“為什麽啊......”
景故理直氣壯地拍了拍胸脯:“因為爺已經娶了師兄了!”
周山季愣住了,目光複雜地看向景故。
“爺可喜歡他了,所以小美人,爺下輩子有機會再來娶你!”景故嚷嚷着,眼睛彎成兩彎月亮。
楚應潭歪了歪腦袋,似乎在思索着什麽,半晌,也笑了。
“我也娶了別人啦,所以不能嫁給你。”
楚應潭說完,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我也很喜歡他。”
江望:“?”誰娶誰?
他和周山季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否認。
看什麽看,上面那個是我!
娶個屁,明明是他嫁給我!
兩人瞪視了一會兒,同時移開目光。
景故“噌”地一聲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客房走,手裏還握着酒壺的壺頸,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側過半張臉,眼尾那抹嫣紅極是豔麗。
他勾唇笑了笑,聲音中帶着放蕩不羁的清朗笑意:“爺要去闖蕩江湖啦!”
他一只手把酒壺舉得高高的,另一只手離開了門框往前走。
下一刻,揚言要闖蕩江湖的“大俠”被門檻絆倒了。
景故摔得個四仰八叉,下一刻便呼呼大睡,周山季心疼壞了,連忙上前把他抱起來,去了樓上的客房。
今夜的“洞房花燭”是過不成了,周山季一邊抱着景故往上走,一邊想。
他把景故放在床上,給他把外衣和黑靴都脫了,然後自己也寬衣解帶上了床,摟住了景故。
景故不安分地動了動,手摸到周山季的胸膛上,順着往上游走,摸到臉時,景故忽然笑了。
他迷迷糊糊地擡起頭奮力往上湊,親了周山季一下:“師兄,我好喜歡你呀。”
周山季心中一動,低頭看景故是不是清醒了。
結果讓他失望了,景故親完便睡,都不帶猶豫的。
周山季無奈地将景故摟得更緊了些,也閉上了眼睛。
樓下的楚應潭後知後覺地笑了起來,看着江望,指了指門口,毫不留情地嘲笑景故。
江望無奈地捏捏他的臉,然後扶着醉得一塌糊塗的楚應潭上了三樓進了另一間客房。
楚應潭醉得比景故還厲害,像個八爪魚一樣纏住江望,江望廢了一番氣力才給他脫了衣服鞋子,把人塞進被窩裏。
江望脫了自己的衣服正準備上床,忽然聽見楚應潭嘴裏在說着什麽。
他把耳朵湊上去,只聽楚應潭聲音軟軟地呢喃:“哥哥,我找到喜歡的人啦......”
“哥哥不要為我擔心啦......”
江望失笑,又不免有些吃味,怎麽說夢話都要跟楚燈說,他暗搓搓地想要不把楚應潭拐走,不讓他經常見着楚燈。
江望撫摸着楚應潭那張驚為天人地的絕色臉龐,輕輕地在紅潤的唇上落下一吻。
喝醉了酒的楚應潭小臉紅撲撲的,特別可愛。
可惜他睡了,不然......江望壞笑。
不然你明天就別想下床了!
包間裏,琉璃早就趴在桌子上睡了,楚燈瞅了她一眼,毅然決然地拉着桑十一出了客棧,不管她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桑十一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跑。
楚燈不答,只拉着他的手一味地往前跑,圓月在他們頭頂,散發着柔和的光亮。
中秋佳節人團圓,街上行人寥寥,月光落在青石磚上,映着兩個人長長的影子。
桑十一的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過楚燈的後背,月光落在他眼裏,柔軟得不像話。
其中的情意有多深,恐怕桑十一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已經習慣了站在楚燈身後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恣意妄為地往前走,沉默地守護他的快樂。
因為他知道,楚燈不管走多遠,一定會停下來看看他跟上沒有。
楚燈不會丢下他的。
他一直很确信。
楚燈帶着桑十一坐上了南山最高的樹,他指了指身下的山峰笑道:“記得嗎,那次你和景故稀裏糊塗地被姒姀抓了去,還是我來救你們的。”
看着楚燈一幅邀功的模樣,桑十一忍不住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怎會不記得,那日楚燈出了一劍,逼退了姒姀與留刃,救了他和景故。
那時的楚燈在他眼裏,仿如天神。
楚燈舔了舔嘴唇,頗有些意猶未盡,他勾住桑十一的脖頸,貼了上去,桑十一摟住他的腰,配合地吻着他的唇。
樹葉茂密遮了一半的月光,另一半落在楚燈身上,落在他眼裏,如波光潋滟,內有柔情萬千。
一吻終了,桑十一耳朵紅了,笑罵:“你老不正經。”
楚燈微微喘着氣,眼角有淚光點點,他笑吟吟地靠在桑十一肩上,反手挑起他的下巴:“你不喜歡?”
桑十一臉更紅了:“我......”
“嗯?”楚燈眯起眼,一聲“嗯”的餘音彎得千回百轉,威脅的意味夾雜其中。
“喜歡......”桑十一聲音很小。
楚燈放聲大笑,驚得周圍夜眠的鳥撲棱棱地飛起來。
楚燈拍了拍坐着的樹幹,沖桑十一眨了眨眼睛暗示道:“這棵樹挺結實的。”
桑十一明白了他的意思,收斂了羞怯的模樣,摟着他的腰壓上去。
“十一,以後要叫我師父!”
“不。”
腰帶被解開。
“明年中秋咱們還回來,以後年年都回來好不好?”
“好。”
外衫被褪去,丢到地上。
“你說咱們是不是該給琉璃找個婆家了?”
“也是。”
裏衣被解開。
“十一,喜歡我嗎?”
“喜歡。”
“那以後每天都陪着我好不好?”
“好。”
褲子也被拉下,楚燈連忙在桑十一進行下一步之前問道:“你有多喜歡我?”
看着他固執的眼神,桑十一輕笑。
他看着楚燈的眼睛,一字一句珍重地道:“只要桑十一還活着,還有一口氣,就會一直愛你。”
楚燈,我很愛很愛你。
聽了這話,楚燈徹底軟了身子,任由桑十一折騰他。
仙途孤寂,幸而有你在我身邊,否則中秋佳節月圓人團圓,我一個人過,豈不太寂寥可憐了點。
桑十一,我也愛你。
夜深了,所有聲音都被放大似的,今夜路過南山的行人也許會聽到一個青年羞惱的聲音。
“小兔崽子!輕點,輕點!”
然後以為自己撞鬼了,加快腳步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