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遲漾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好幾天, 才漸漸走了出來。
等她從孟洋的事情中緩過來後,就想到了一件事,姜硯怎麽就能那麽及時地找到她呢?
遲漾跟姜硯讨論這個問題時, 他正全神貫注地抱着手機玩兒王者X耀, 一雙眼黏在了屏幕上, 甚至沒怎麽聽清遲漾的話。
因為是自習課,老師也不在, 遲漾偷偷靠過去, 小兔子似地趴在了姜硯桌上。
現在姜硯是她同桌, 偶爾說點小話, 很是方便。
其實他倆原本不是同桌, 這學期剛開始學時,遲漾因為成績突出, 自然是坐在了最佳位置上。而姜硯因為吊車尾,自然被發配到了教室最後一排壞學生專屬坐。
然而姜硯同學十分恬不知恥地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向班主任趙小博提出請求,說自己一心向學, 需要一個好同學帶領,希望能跟遲漾一桌。
他這是司馬昭之心,全班都知,但偏偏一心想要拯救壞學生的趙小博不知, 他一聽這要求,當即覺得十分感動,立刻同意了姜硯的求情, 并語重心長地讓他要好好學習。
一聽班主任答應了姜硯的無禮請求,除了當事人以外,全班同學都默默向裴瑜同學投去同情的眼光。
難道裴瑜當初的插足并沒有成功?還是成功了,但又反被姜硯插足?
當然,姜硯是完全不會理會這些奇奇怪怪的目光的,他大大咧咧坐下,自然而然地掏出手機開始玩兒,就像現在一樣,旁若無人。
此時,遲漾滿心想着姜硯能找到她的問題,人趴在桌上,又往他那邊蹭了點。
姜硯的餘光瞥見小妖怪毛絨絨的腦袋已經要遮住他的手機屏幕了,心情莫名愉悅,就連剛才游戲連跪三把的郁悶都一掃而光。
如果他再不搭理他,這只小兔妖估計還得繼續往這邊蹭。
姜硯有些好笑地退出游戲,摁黑了手機扔進桌洞裏,人往椅背上一靠,懶散的眸子剛好就對上她那雙晶亮的眼。
遲漾趴在他桌上,立刻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你怎麽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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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确定要問?不要後悔。”
遲漾小腦袋一個勁點,“确定要問,不會後悔。”
姜硯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你覺得那點安眠藥能迷暈我?”
遲漾怔了一下,倏然睜大眼,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你裝的?”
“嗯。”姜硯神色坦然地應了一聲。
那天遲漾一回來,他就聞到了她身上沾滿了孟洋的氣味,幾乎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遲漾肯定見過孟洋了。他當時跟陸景骁找到B市,确實是見到了孟洋,但并沒有動手,只是有一番交涉,随後孟洋趁他們不備逃跑了。因為并沒有做什麽,所以姜硯問心無愧,也沒有特意處理身上殘留的孟洋的氣味。
而遲漾這個菜雞兔妖真的十分菜了,不僅修為不行,撒謊也不行,那晚回來,心虛的樣子,幾乎是在臉上寫着“姜硯,我有事瞞着你”幾個字。加上她身上的血腥味和孟洋的氣味,姜硯當下覺得多半是孟洋在搞什麽鬼。不過他一時半會兒搞不清楚孟洋想幹什麽,所以将計就計,配合着裝被迷暈了。
遲漾的心髒突然噗通亂跳起來,一雙眼心虛地四處亂看,就是死活不肯看姜硯的臉。她咽了咽口水,極小聲問:“那你一直醒着?”
姜硯嗯了一聲,帶着些輕笑。
遲漾聽在耳中,覺得格外煎熬,耳朵尖都跟着燙了起來,她避重就輕,“那、那我拿你東西,你、你也……”
“知道。”姜硯打斷她,往前俯點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小妖怪真的心虛得厲害,臉都快埋在臂彎裏了,他盯着她泛紅的耳朵尖,覺得十分可愛,心裏湧起一股不太積極向上的奇妙欲、望,莫名想要咬一口那耳朵尖。他手指動了動,有點按捺不住,他也不是什麽擅長壓抑自己的妖。
遲漾猛地将頭埋在臂彎裏,完全不敢看他,但卻似乎能感受到那道灼人的目光,一顆心跳得更快。
她努力埋着頭,裝死的姿勢依舊十分娴熟,只是以前是害怕,現在是慌張。
忽然,她感覺耳邊有溫熱的氣息拂過,姜硯身上帶着點木香的氣味也瞬間籠過來。
他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你怕什麽?是不是趁我昏迷,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遲漾的腦子轟一下就炸了,為他這句話,也為那吹拂在耳邊的灼熱氣息。一種微麻微癢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遲漾忍不住抿緊了唇,手指也無意識地扣住了桌沿。
姜硯見小妖怪的耳尖紅得更厲害了,心頭頓時像被什麽東西極輕極輕地撓了一下,癢得厲害,但又有點奇妙的微甜。他喉頭有些發緊,輕咳了一聲,往後靠回了椅背上,距離拉開,那種口舌微幹的感覺才稍有緩解。
遲漾感覺到他離遠了些,心頭微松,偷偷從臂彎裏露出一只眼看他,又慫又小神地辯解,“我就是偷拿了三個碎片。”
姜硯因為口幹,從桌洞裏拿出了一聽可樂,啪一聲拉開,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裏顯得尤為突兀,也尤為嚣張。
他一手捏着可樂,一手扣着扣環把玩,閑閑看着遲漾:“真的?”
遲漾縮縮脖子,往自己的桌上退了退,小心地點頭。
姜硯輕笑一聲,似乎還想說什麽,但趙小博的聲音驟然響起——
“姜硯!這是自習課,不是網吧!你還喝上可樂了?!”
原本是自習課,班主任只會偶爾過來在窗外看一眼,但剛才姜硯開可樂的動靜實在有點大有點嚣張。
趙小博板着一張臉,“給我出去站着去!”
姜硯:……
遲漾看他吃癟的樣子,有點想笑,原來毀天滅地的大妖怪,也怕老師。
姜硯聽見遲漾低低的笑聲,側過頭,故意目光狠戾地掃她一眼,吓得小妖怪瞬間不敢笑,還順勢打了個嗝。姜硯被她的反應取悅到了,勾着唇笑着,哦了一聲,懶懶散散站起來往外走。
“等等!”趙小博又吼起來,“可樂放下!你是去罰站,不是去郊游!”
姜硯:……
他又懶洋洋哦了一聲,轉身,彎腰将可樂放進桌洞裏。就在他彎腰瞬間,整個離遲漾極近,屬于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遲漾第一反應就是:他故意的。
果然,姜硯在湊近的同時,他那低沉悅耳的聲音也輕輕響了起來,“你還幹了別的壞事,等我想起來,再找你算賬。”
他說完,沒等遲漾反應,就倏然起身,慢悠悠晃出了教室,跟走廊上站着去了。
不過姜硯向來不是好學生,在外面站了不到十分鐘,人就消失不見了,大概又去找陸景骁玩兒去了。
遲漾側頭,看着剛在那道瘦高身影所在的地方,又想起他出去前說的話,感覺鼻尖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氣息,遲漾下意識捂住胸口,似乎這樣就能按住亂跳的心。
自習課後,姜硯就再沒出現了,既然逃了課,他自然不會傻乎乎又回來。如果不是早上遲漾眼巴巴看着他,讓他乖乖上學,他連來都不想來。
雖然遲漾想讓姜硯像個普通學生那樣好好上學,但一想到“算賬”這件事,她就真情實感的覺得,一萬多歲的老妖怪了,不用上學也沒事。
因為姜硯逃課,遲漾過了非常輕松的一天。今天剛好輪到她值日,等她忙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校園裏也沒什麽人了。
從校門出來,需要走一段距離去地鐵站。因為已經放學,街道上已經沒有太多行人,看起來寬闊又幹淨。此時正是初春,萬物複蘇,空氣中都充滿了一股甜蜜而向上的味道。遲漾心情很好,漫步往前走,經過一棵棵正冒新芽的梧桐樹,她幾乎能聞到生命蓬勃向上的氣味,精神都為之振奮。
此時街道幽靜,鼻息間全是植物清香的氣味,遲漾恍然有種錯覺,自己似乎真的很像木系靈植,對于天地靈氣的喜愛,對于植物的親近,已經完全超出了兔妖的本能。
她有這樣的錯覺,卻又忍不住為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感到好笑,低着頭輕笑了起來。
她低笑幾聲,擡頭瞬間,卻瞥見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看起來很瘦,卻蒼勁如青松,充滿力量和蓬勃的生命感。
他站在兩盞路燈之間的陰影處,恰好那裏又有一棵梧桐,幾乎将他完全籠在了陰影裏。
遲漾遠遠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緩緩走了過去。
姜硯站在樹下,垂眸看着她,黑暗中,他的眸子似乎會發光。
遲漾對上那雙眼,又有些慌地躲開了,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輕聲問:“你在幹什麽?”
“算賬。”
他聲音剛落,遲漾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手腕被他微燙的手掌扣住了。接着,一股不算大的力道帶着她往後退,姜硯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抵在了路邊的院牆上。
正是春暖花開時,院牆上垂滿迎春花枝條,鵝黃色的嬌嫩花朵開了滿牆。
遲漾就靠在了滿目迎春花中,一雙圓眼看着他,有些害怕道:“你幹什麽?”
她微微發抖,一雙眸子晶亮濕潤,看起來比周圍的迎春花更為嬌嫩。
姜硯揚了一下眉,聲音微啞地重複,“算賬。”
話音剛落,遲漾就看着他越靠越近,她下意識就閉上了眼,接着,額頭傳來柔嫩的觸感,同時,他滾燙的氣息也噴灑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讓她忍不住顫栗了一下。
姜硯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擡起頭,眯眼看着雙眼緊閉滿臉通紅的少女,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遲漾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站都有些站不住了,死死靠着牆壁,臉燙得吓人。她覺得腦子亂成一團,整個人都慌得不行,但心頭又莫名湧起一股股甜滋滋的東西。
姜硯靠得很近,兩人呼吸交纏,遲漾每吸一口氣,都将姜硯的味道吸進了肺裏,一寸寸侵占她的思維,身體也跟着一分分發燙。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煎熬卻甜蜜,害怕卻又不舍,有些難耐得掙紮了一下。
姜硯随即加大了一點力道,扣緊她的手腕,然後湊近她耳邊。
遲漾聽見他帶着笑的聲音響起,頭頂瞬間炸了,腦子裏像有萬千煙火閃爍,一張臉通紅,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我記得,你偷偷親了我兩次,現在,還剩一次。”
偷親事件後,遲漾每次看見姜硯,就沒出息得臉紅,很多次甚至恨不得變成小兔子,直接從他眼皮底下逃走。不過這種情緒并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她接到了老家打來的電話。
電話是她們村的村支書打來的,遲漾心疑,為什麽素未謀面的村支書要給她打電話,但那頭村支書支支吾吾好半天,什麽也說不清楚。
遲漾心裏一驚,直覺出事了。
果然,村支書在支吾半天後,還是組織好了語言,盡量委婉地跟她說了家裏發生的事。
原來兩天前外婆去世了,而趙小枝不知道怎麽回事,也是卧床不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看樣子也熬不過這三兩天了。
遲漾聽完,頓時愣在了原地,握着手機呆呆站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這麽突然?雖然她離開時外婆已經很虛弱了,但絕不至于這麽一個多月就離世了?而且趙小枝健健康康的,怎麽可能突然就病倒?就算是因為外婆離世,悲傷過度,也不應該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而且在家過年那段時間,遲漾也能看出來,趙小枝對于外婆的情況自然是難過的,但經歷半年,心裏也早做好了外婆離世的準備,即便悲傷,也不可能到這種程度。
那頭村支書半天沒聽見遲漾的聲音,心裏也是難過的,這一家子就這三口人了,兩個長輩一下子都倒下了,只剩個小姑娘,确實可憐,這也是他半天說不出口的原因。
村支書安慰了她一番,挂斷了電話。遲漾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打擊的一時回不過神,只呆呆的站在院子裏,也不說話也不哭,像是失了魂。
大廳裏原本鬧成一團的衆妖,頓時都靜了下來,一齊屏住呼吸,偷偷往院子裏看,但又都不敢過去。
姜硯昨晚通宵玩兒游戲,此時剛醒,打着哈欠往樓下走,剛進大廳,就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
他看了看在他腳邊晃悠的蔔蔔,打着哈欠問:“怎麽了?”
“不知道,但是感覺小兔子好像很難過。”
确實,遲漾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只是呆呆站在院子裏,但她周身似乎就散發着一種讓人覺得難過的氣息,甚至能影響到周圍的生靈。
姜硯走到門口,往院子裏看了一眼,瞬間就感受到了她的那股難過的氣息。與此同時,他也更确定了遲漾應該就是蘇宴,只有樹木有這種能力,當它們郁郁蔥蔥向上生長時,總是會帶給人一種蓬勃的生命感,讓人無形的感到舒心和振奮,這也就是人類為什麽會提倡親近自然。相對的,滿目枯黃腐敗的樹木,會無形中讓人覺得凄涼悲傷,秋季樹木凋零,也相應的成為了一個讓人多愁善感的季節。
遲漾感受到身後的注視,驟然回過神,悲傷毫無預兆地就湧了上來,眼淚刷一下掉了出來。
她回過頭,看着姜硯,不等他開口,就嗚咽道:“姜硯,外婆走了,他們說媽媽也快不行了。”
似乎只是一瞬間,她就即将失去所有親人,而此時此刻,姜硯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不用考慮也不去思考,本能的向他求助。
這個消息顯然也超出了姜硯的預料,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到有些詭異了。
好端端一個人,無病無痛,怎麽突然就不行了?
此時遲漾已有些六神無主了,只本能依靠姜硯,連一個主意都拿不出來了。跟遲漾比起來,他自然冷靜很多,二話不說通知陸景骁,立刻開車帶他們回遲漾老家。若不是怕被各種現代設備捕捉到行蹤,他們甚至想直接飛過去。
姜硯簡單跟陸景骁說了一下情況,他也知道遲漾心裏肯定焦急,二話不說,小車就當飛機開,一路下來,估計駕照都要吊銷。
遲漾精神狀态不怎麽好,上車也不說話,半睡半醒的往後座上靠着。
姜硯在跟陸景骁說時,其實兩個大妖心裏都有了計較,這事太突然又太詭異,多半是妖怪所為。可是一個七十多老太太,一個伺候老太太的婦女,連門都很少出,怎麽就招上妖怪了呢?
只有一個解釋,遲漾回去過。她不僅回去過,還在無意間将自己的氣息留在了外婆身上。姜硯不太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按說有龍鱗镯壓制,她的氣息怎麽會出來呢?
當初他在外婆的身上就感受到了遲漾的氣息,以為是遲漾用靈氣幫外婆續命,但遲漾否認了這個說法,那麽氣味到底是怎麽留下的?
雖然沒搞清楚這個問題,但他們差不多也能猜出來了,因為外婆身上有遲漾的氣味,所以招來了精怪。但他們誰都不敢說,原本各路精怪因為魂魄碎片不停傷害無辜,遲漾就已經十分自責,如今因為她,禍及家人,她知道後,估計會生不如死。
兩人很默契地選擇隐瞞這個事實,只讨論這件事會不會跟小巴蛇有關。
他們是中午出發的,按說六個多小時才能到,但陸景骁車技一流,一路飙車,四點就到了遲漾家。
他們到時,院子裏已經擺上靈堂,當中就是外婆的一幅黑白照。遲漾原以為自己跟外婆感情并不是那麽深,可一踏進院門,看着黑白照上沖着她笑得滿面慈祥的老人,一瞬間兒時的記憶就翻湧而來。
外婆買的糖果、外婆拉着小竹車帶她趕集、外婆用花布将她綁在身後一起去打水……
那個慈祥而溫和的老人,此時已徹底消失。
遲漾腿一軟,差點摔倒,旁邊姜硯立刻扶住了她。就在這時,他又聞到了遲漾的氣味,是龍鱗镯壓抑不住的氣味。他驚訝地看向遲漾,只見她雙眼定定看着外婆的遺照,雙眼通紅,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
一旁的陸景骁也看見了,他霎時想起了什麽,當初在溫泉山莊,似乎也是因為遲漾哭了,幻境才莫名打開了。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将遲漾扶進了屋內。
來參加葬禮的人不少,說不定有大妖怪斂了氣息混在其中,如果遲漾的氣息被發現,遲漾跟異寶(魂魄碎片)之間的關系就瞞不住了,倒時候不僅小巴蛇,會有成千的大妖前來搶奪遲漾。
三人進了屋,陸景骁立刻就施了一道結界,然後把溫泉山莊的事說了一遍,姜硯跟他都發現了,遲漾的眼淚都帶有治愈的功效,所以回散發出屬于她的氣味。
姜硯默默看着她,萬年前的記憶就湧了上來,他在冰冷黑暗的山洞中,幾乎要死了,然而就在這時,他感覺有濕滑溫和的水滴落在了臉上,随即一股靈氣湧進了他體內。一滴滴的水落下,靈氣一點點充沛,這股靈氣很不尋常,能撫平他的躁動陰郁,能調動他的求生欲,能帶來蓬勃的生機。
後來,他才發現,那是蘇宴哭了,淚水砸在了他臉上。
現在姜硯看着處于悲傷中,神情有些茫然空洞的遲漾,幾乎百分百确定她就是蘇宴。然而,他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那縷魂絲,這就像學霸考試一樣,已經确定自己能得滿分了,但還在等待老師判下那個100。
等遲漾情緒平複了些後,她身上的那股氣味也随之消失了,陸景骁這才撤了結界,三人去房間看趙小枝。
村裏人都是比較熱情的,一見她們家驟然遇到這樣的事,也沒個勞動力了,左鄰右舍的婦女們都趕過來幫忙,此時正守在趙小枝身邊照顧着。
遲漾進了房間,幾個婦女見她雙眼通紅,滿臉悲戚的模樣,自是萬分同情,說了好些安慰的話,這才留出空間給她們母女倆。
遲漾雖然滿心悲傷,但也禮貌地一一向她們鞠躬道謝。
等人都走光,陸景骁自然又張了結界,院子裏人聲鼎沸,他們還真不确定會不會妖怪混在其中,而且即便沒有妖怪,普通人看見了他們的所作所為也會引起恐慌。
結界設置完後,三人稍微查看了一下,趙小枝身上沒有任何傷,似乎也沒有生病,但整個人極其虛弱,躺在床上昏迷不行。
而且根據剛才幾個婦女所說,趙小枝是肉眼可見的一天比一天虛弱。
姜硯看着她蒼白虛弱的臉,神色有些凝重。他緩緩閉上眼,細細感受着,突然,察覺到一股很淡很淡的氣息,不屬于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
那氣息極淡,而且流動極其緩慢,但始終是向着屋外而去的。這股氣息就有點像隐藏在皮膚下的毛細血管裏的血液,你察覺不到它的流動,甚至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但它确實在那裏,按着既定的方向一點點流動着。
姜硯倏地睜開眼,看向了陸景骁,緩緩吐出兩個字,“寄生。”
作者有話要說: 寄生,寄生,寄生!你們有沒有想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