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孟洋聽到那道聲音, 當即也是愣住了,一下就被遲漾甩開了手。

姜硯怎麽會過來?按說有了趙環給的蛇蛻做成的衣服,可以完全斂住他身上的所有氣息了, 怎麽會被姜硯發現?

但他無心多想, 腳一蹬地, 随即飛了出去。

到得門口處,他随手甩上了門, 遲漾的視野再度陷入一片漆黑。

因為靈氣被壓制住, 她無法像普通妖那樣在黑暗中看清物品, 也不能清晰地聽見外面的動靜。她不知兩人在外面是如何交涉的, 只聽見片刻後, 已經響起了打鬥聲。

孟洋的實力提升了不止一點半點,他們絕不會肉搏, 自然都是靈力襲擊,是不是爆發驚天響動,就連都跟着震顫。震耳欲聾的聲音,地面不時的轟然顫抖, 這一切遲漾感受得清清楚楚,但卻無法得知外面的具體情況,這讓她更為擔心。

忽然,她在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中聽見一道細微的聲音——

“兔子, 別怕,我來幫你了!”

這聲音很小,但卻能清晰聽見, 而且聲音很熟,遲漾立刻就想了起來,這不就是螞蟻小嘿的千裏傳音嗎?

“小嘿,是你嗎,小嘿?”

“對,還有我媳婦兒小哈。”

遲漾現在必須承認螞蟻小嘿确實練的是千裏傳音了,不管外面打鬥聲如何激烈,她都能清晰聽見小嘿的聲音。

“兔子,你別着急,我馬上幫你解開。”

小嘿小哈雖個子不大,但螞蟻的天賦就是能搬動比自己體重重幾十倍的東西,況且它們還成了精,所以它們搬動一塊鐵片還是輕而易舉的。

遲漾配合着它們,兩只螞蟻很快用鐵片割開了綁住她手腕的毛巾,雙手一得到解放,遲漾立即解開腳上的毛巾,快速向門口跑去。

此時正是正午烈日當空,她一推開門,強烈的光線就湧了進來,激得她瞬間眯起了眼,好半天才适應了光線,打量起周圍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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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起來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兩扇大鐵門掀開了半邊鐵皮,門上全是鏽跡。這應該是一個拆解汽車的工廠,四處堆滿了各種輪胎和汽車配件。

遲漾面前是一個很大的廣場,幾乎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只是廣場四周堆滿了各種汽車部件,只有中間留下了一塊空地。

而遲漾所在的地方,正是廣場邊緣處的一個集裝箱內,她一直被關在了集裝箱裏。

此時,姜硯跟孟洋懸浮在空地上方對峙,整個拆解廠都被姜硯的結界罩住了。孟洋的實力已不可同日而語,兩人對戰後,在地面上留下了不少深坑,有幾處廢輪胎堆積處也着了火,正熊熊燃燒着,冒出濃烈而刺鼻的黑煙,将整個空間都熏成了淡灰色。

遲漾所在的位置靠近拆解廠邊緣,并且兩人正集中精力對戰,是以并沒有人發現她。

遲漾看着對峙的二人,快步往那邊走去。雖然現在的孟洋變得讓她害怕,但她還是不願看見兩人有一個死在對方手裏。

然而她靈氣被封住,只能靠普通跑過去,距離較遠,一時到不了。她還沒到近前,就見半空中的孟洋突然一揮手,另一個角落裏的集裝箱的門就打開了。

站在遲漾這個位置,剛好可以清楚看見集裝箱裏的情況,她一看清,就驟然睜大了雙眼——集裝箱裏擠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們被捆住手腳,嘴上也被毛巾捂住,只能一個勁發出嗚嗚聲,不斷地搖頭求饒,看起來絕望無比。

下一瞬,遲漾見孟洋一伸手,五指呈抓取狀,隔空從集裝箱裏抓了個人出來,同時揮手将門關死。

孟洋将抓出來的人定在了半空,随即運氣發力,遲漾只見半空中那人開始瘋狂掙紮,但卻在怎麽都掙不脫那股無形的力道。

他發出痛苦的嗚咽聲,竭盡全力掙紮,但卻于事無補。

遲漾隔得遠,看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只能聽見姜硯的厲聲質問——

“你就是通過這樣的方法提升功力的?我原本覺得你罪不至死,現在你真不配活着!”

姜硯話音落下,手中運起的黑霧如騰龍般飛奔而出,向着孟洋襲去。

孟洋側身躲開,同時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此時,遲漾終于看清了,被孟洋定在半空中的那人,在他裸露的皮膚處,不斷有血珠冒出!

孟洋通過毛孔,将他的血液全部吸了出來。剛開始是一小顆一小顆往外冒,所以很難看清楚,但随即血液越來越多,臉上身上全是血,男人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但轉瞬,他身上冒出的血液又都被孟洋吸走,新的血液繼續往外冒,如此往複不斷。

這人該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在半空中掙紮哀嚎,慘叫聲響徹天際。

那些被關在集裝箱裏的人,聽到這般慘叫,該承受多少心理壓力。

遲漾覺得心口一堵,胃裏随即跟着翻騰起來。

孟洋已經完全沒了憐憫之心,他已經入了魔。他會吸幹男人最後一滴血,所以即便是毛孔出血這種方式會導致的淤青紅痕都不會顯現在屍體上,因為一滴血都不剩,怎麽可能出現淤血導致的淤青呢?

遲漾覺得心口一堵,胃裏跟着翻騰了起來。

“孟洋!住手!”她控制不住自己怒吼了一聲。

一瞬間迸發的潛力驟然沖破了靈力禁制,她居然騰空而起,直接飛到了被孟洋抓住的男人身邊。

“你住手!”

遲漾喊了一聲,就要用身體擋在男人前面。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孟洋反應極快,立刻收了手。鉗制的力道消除,男人順勢就往地面掉,遲漾想都沒想,一把抱住他。遲漾原想止住他下落,卻不曾想自己修為過低,還是偶然潛力激發才飛起來,瞬間被男人帶得往下墜。

她驚呼一聲,卻發覺自己落進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中,熟悉的安全感讓她瞬間松了口氣。

姜硯接住了遲漾和男人,緩緩落地,将兩人放下。與他同時行動的孟洋始終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着遲漾被姜硯摟進懷裏。

男人失血過多,但還不至于危及生命,然而被孟洋用這種邪門方法吸了血,整個皮下血管都壞死了,即便一時半刻不會死,但也熬不了多久了。

男人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渾身的皮膚都有一種灼痛感,讓他不斷哀嚎。他整個皮下血管都裂開了,血液一直往外湧,然而又沒有孟洋将這些血液從毛孔中吸出,血液淤積在皮膚下,讓他整個人都呈現一種紫紅腫脹的狀态,看起來極其駭人。

遲漾看着地上渾身呈現紫紅的男人,心頭翻起一股憤怒,她擡頭,目光咄咄地看向孟洋:“隔壁那個女人,也是你殺的,對嗎?你昨晚重傷不治,不是裝的,然而你即便重傷,你只要等我走後,立刻吸食人血,就能補回來對嗎?”

遲漾又氣又恨,甚至體內還湧上一陣陣寒意,她無法相信,自己信任的人居然如此殘暴冷酷。男人的哀嚎,她聽在耳裏就覺得不忍,可孟洋居然無動于衷。

他們只是平凡又無辜的人類,有小是小非,卻絕不至于要以這麽慘烈的方式死去。

孟洋抿着唇,一言不發,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裏全是哀傷。

無論他跟姜硯立場如何,無論他們打得多激烈,他們之間始終有一個共同的默契點——那就是絕對不會傷害遲漾。

剛才打得昏天暗地的兩人,現在偃旗息鼓,誰都沒有動作,只一致看着中間的小身影。

遲漾看着孟洋,心痛地擰起眉,“孟洋,你怎麽會變得這麽可怕?你聽着這些無辜人類的慘叫,難道不會有一點點的難受?”

孟洋用力看着她,眼眶一點點發紅,“我被欺被辱時,又有誰會有一點點難受呢?”

“這就是你濫殺無辜的理由?”遲漾大喊了一聲,眼淚随即掉了下來,“我為他們難過,我更為你難過,孟洋!你看看自己現在像什麽樣?你還是我曾經認識的孟洋嗎?”

孟洋忽然側過頭,不去看她,冷聲道:“我只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強,我有什麽錯?既然弱小換不來別人的一點點憐憫,得不到任何在乎,那我就要當強者,站在最高處,讓所有人都看見我。”

“孟洋,你說當你被欺被辱時,沒有人會難過。那我呢?當初你被犬妖欺辱時,我要是沒有一點點難過,我會幫你嗎?還有現在,我為了你,迷暈姜硯,盜取碎片,全身心信任你,你說沒人在乎你?孟洋,從今天開始,真的沒人會在乎你了。”遲漾咬着牙,努力克制着嗚咽,說完最後這句話。

孟洋猛然怔住,定定看向遲漾,周身那股氣勢陡然消失得幹幹淨淨。他像是一座轟然崩塌的大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個人似乎都失去了神采,目光空洞地看着地面,嘴裏喃喃叫着遲漾的名字,并沒有什麽意義,只是無意識的行為。

遲漾悲哀地看着他,心頭萦繞着難以驅散的疼痛。突然,她肩頭一沉,背後有熱感傳來,她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來,側過頭,擡起一雙被淚水模糊的淚眼望着姜硯,一時百感交集,卻說不出一句話。

姜硯垂眼望着她,斂了渾身的不羁,也沒有半點戾氣,眉目溫柔,嘴角勾出淺淺的笑,“別難過了。”

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将她摁進了自己懷裏。遲漾轉過身,背對着孟洋,順從地将臉埋在了姜硯懷裏,同時雙手緊緊攥住了他腰兩側的衣服。

她感受着他的氣息和心跳,覺得安心又慌亂。

姜硯輕輕拍着遲漾的背,努力安撫她,但一雙眼卻冷峻地看向癱坐在地的孟洋。

“你是不是見過趙環?”

孟洋像失了神一般,似乎沒聽見他的話,只無意識呢喃着遲漾的名字。

雖然姜硯在他身上沒有感受到魂魄碎片的氣味,但他敢确定,孟洋功力突然大增,以及那種邪門的吸血能力都跟魂魄碎片有關。

“他是不是給了你什麽東西,可以助你提升功力?”

孟洋好像終于聽見了一般,緩緩擡起了頭,看了看姜硯,又看了看他懷裏的嬌小身影,接着冷哼了一聲,“既然我已經失去所有,那我也不會讓你舒坦。我不會告訴你的,你自己猜吧,猜一輩子吧。”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姜硯目光一凝,驟然帶上了些怒氣。

遲漾自然感覺到了他氣勢的變化,立刻抓住他手臂,輕聲道:“姜硯,不要。”

無論如何,她還是不願親眼看見孟洋死在自己面前。

姜硯安撫性地拍了拍她,接着對孟洋道:“趙環肯定給了你增強功力的東西,對嗎?那個東西還能操控靈魂,所以你才突然有了吸食人血的能力。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你最好拿出來。”

孟洋笑得更大聲,“我不可能拿出來,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既然這樣,我也不打算讓你順心。”

“孟洋!”姜硯暴喝一聲,恨鐵不成鋼道,“我也是半妖,我明白你的處境,但這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借口。甚至你可以去複仇,可以去找曾經欺負過你的妖,但你為了提升功力殺害無辜人類,就大錯特錯了!你可以恨我,可以跟我作對,但你有沒有想過,一直以來,你都是被趙環利用了?”

孟洋猛地停住了笑,直直盯着他,好半天才執拗道:“被利用了,我也心甘情願。”

“孟洋,你真的是可憐又可恨。你說你最在乎遲漾,好,我現在告訴你,趙環給你的東西是什麽!那是遲漾的魂魄碎片!包括你偷走的三個東西,裏面都困着遲漾的魂魄碎片,所以你一直在幫着趙環害她!你有什麽資格說自己愛她?”

孟洋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般,整個人都懵了,他震驚地睜大眼,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你肯定在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你?”姜硯冷笑了一聲,“我甚至不用問你,我都能猜到趙環怎麽跟你說的。他肯定說讓你利用遲漾偷回碎片交給他,他就幫你提升功力,然後打敗我,你就可以跟遲漾永遠在一起,對不對?”

孟洋不吭聲,只呆呆看着他,似乎還沒從“自己在幫助趙環傷害遲漾”這個打擊中清醒過來。

“你真的可恨又可悲!你知道趙環的最終目的嗎?他要拿到所有碎片以及……遲漾,”姜硯忍不住頓了一下,“這樣,利用遲漾魂魄的力量獲得永生。你以為他真會讓你跟遲漾在一起?他不會,他會強行剝離遲漾的魂魄,然後跟那些碎片一起,化為己用。你可真是幫了他大忙,直接把遲漾和碎片都給他帶過去!”

孟洋已經完全呆住了,他知道,姜硯說得很可能是真的,但他潛意識卻無法接受自己害了遲漾這個事實,他機械地反駁,“我憑什麽信你?你以為你随口幾句,我就會相信,然後一輩子活在內疚當中?”

姜硯被他的冥頑不靈打敗,恨不得一爪子拍死他,但他知道遲漾的心情,他不願她有一點點的難過。所以日天日地的大妖怪只能忍受着孟洋的磨叽,狠狠吸了一口氣,壓住自己的暴脾氣,耐心解釋——

“我不管趙環給你的是什麽東西,既然你能使用,能操控,必然知道那個東西的氣味。你回想一下,然後現在,感受一下這個氣味——”他說着話,同時抓住遲漾的手腕,一把拽下她的龍鱗镯。

龍鱗镯一摘下,遲漾絲毫未收斂的妖氣霎時迸發出來。

經這一動作,遲漾也從姜硯懷裏離開,看着孟洋,“他說的都是真的。”

孟洋呆呆看着她,不再說一句話,遲漾的氣味确實與趙環給他的東西氣味一模一樣。

“你能不能告訴我們,趙環給你的東西在哪兒?你們是怎麽掩蓋氣味的?”

孟洋沒有說話,動作僵硬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緩緩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裏拿出三個東西,分別是:貔貅玉配、琉璃蓮花吊墜、破碎的玉石畫軸。

他将東西遞給遲漾,聲音幹啞而生澀,“對不起,我該死。”

他定定地看着遲漾,眼淚随即掉落下來。

“沒關系,你是被趙環利用了。”遲漾顫着聲接過他手上的東西,“你不要自責。你告訴我們,趙環給你的碎片在哪裏?”

孟洋淚流滿面,但卻笑了,聲音溫和又淡然,“我晚點再告訴你好不好?我想先看看你。”

他的目光一點點在遲漾臉上流連,像是要将她的模樣牢牢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遲漾心頭驟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孟洋,你想幹什麽?!”

孟洋沒有回答,他擡起一只手,抓住了遲漾的胳膊,一雙淚眼卻一直盯着她,連眼都不舍得眨一般,好像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孟洋,你怎麽了……”

“別說話,聽我說,”孟洋打斷她,帶着滿臉的淚,卻看着她笑,“遲漾,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就算我做了很多錯事,就算我傷害過你,能不能求你,不要忘了我?”

“你要幹什麽?”遲漾徹底慌了起來。

“別慌,我保證,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他話說一半,突然緊抿着唇,皺眉悶哼了一聲。

随之,一股血腥味彌散開來。

遲漾這才将目光從他臉上挪開,滿眼驚愕地看向他另一只手。

孟洋一手抓着她的胳膊,另一手卻化成利爪,直接當胸掏出了自己的心髒。他握着鮮紅的,依舊在跳動的心髒,神色痛苦,卻看着遲漾,扯出了一絲笑。

“孟洋!”遲漾尖叫起來,一把抱住了他,“你為什麽要這樣?!”

孟洋無力地靠在她肩頭,臉上是虛弱而滿足的笑,他大口喘息着,緩緩說道:“你的魂魄,在這裏。趙環把它打進了我的心髒裏,所以你們誰都聞不見氣味,所以我要靠吸食人血來供應心髒,維持自身的能力。”

“不要,孟洋,不要!”遲漾稍微松開他,手忙腳亂地捧住那顆即使離體仍能跳動的心髒,胡亂往他胸前的血窟窿裏塞,“我不要你死,我會救你的!姜硯,我求求你,幫我救他!”

姜硯立刻運起一團靈氣,打入孟洋體內,但這只能暫時讓他恢複些力氣,絕不可能救活他。

“不用了。”他看向姜硯,倔強地搖搖頭,一如上次在出租屋姜硯救他時那般執拗。

“遲漾,不要哭,也不要難過。這是我欠你的,我辜負了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這一切都是我親手毀掉的,是我罪有應得。”

“不行,你不要死,你只是被趙環利用了。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太貪心,想要獨占你,我也不會被利用。遲漾,不要哭了,我能認識你,能被你在乎過一段時間,就足夠了。”

“孟洋,你不要說了,你先休息,我們一定會救你的!”

遲漾一個勁用手捂着他胸前的血窟窿,但一切都于事無補了。他的血沾濕了兩人的衣物,灑了滿地,身體一點點變涼,變軟,已經無法自主地搭在遲漾肩上了。

他的身體順勢往下滑,遲漾慌亂的摟住他,但過度的悲傷讓她手腳發軟,随着孟洋一起摔向地面。後腰驟然一緊,姜硯的長手已經攬住了她,而孟洋毫無生氣的身體轟然墜地。

遲漾看着雙眼輕阖,渾身血漬,已毫無生氣的孟洋,一下子跪倒在地。

姜硯沒有攔她,在她身邊跪下,輕輕将她攬進懷裏,一下下撫着她的長發,柔聲道,“別難過,都會過去的。”

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塵埃落定,這個世上再沒有孟洋,只剩一顆不會跳動也不會腐爛的心髒。

某山頂別墅內,趙環坐在大廳裏,一邊喝茶一邊聽着小妖彙報孟洋的事。他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頓,茶杯霎時碎成末,茶水流了滿桌。

“不成器的東西,為了個女人,居然掏心自殺了!我當初見他,那狠厲的眼神,跟姜硯還有幾分像,還以為他跟姜硯一樣兇狠,能毀天滅地。沒想到,他真是跟姜硯一樣,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現在死了倒幹淨!”

一旁沙發上坐着的女人一邊轉動手上的玉扳指,一邊冷笑,“我就說了,他是個不成器的東西,浪費我配合他演一出戲,騙遲漾去偷碎片。如果按我的安排,他帶着遲漾滾得遠遠的,我只需要跟阿硯說,遲漾偷了東西跟那個半妖私奔了,阿硯就永遠不會原諒她了。”

趙環喝一口茶,不陰不陽地笑着,“然後你就能得到姜硯了?你們女人真可怕。”

“彼此彼此。我們都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所以我們才能合作。”蘇笑笑摸着玉扳指,看着趙環,露出一個溫和而無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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