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果再現

安彩颠簸在木頭懷裏,如今他的速度可比往常慢多了,藤蔓綁的很緊,也不用她抓力抱住,空出手來在他的胸前腰間摸來摸去的使壞,很快被伸進來的手從手腕處固定住。

“你把銀票藏哪了?”安彩掙出頭來盯着人的眼睛不忿。

木頭低頭看了她一眼,皺眉用另一只手兜住了下滑的獸皮風帽,沒頭沒腦的往身上壓去,這下可好,她連抗議都無能了。

安彩那個恨啊,唯一能活動也就只有嘴巴了,張口就咬。混蛋,這是人身*嗎?她牙疼的很,可人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耳邊風聲變小,按着她腦袋的手也松了開去,安彩着急的探頭去看,一間破屋隐在樹林之後,頂上淩亂不堪的碎瓦,石塊疊壘而上拼湊成的透風牆,大洞小洞到處都是,中間大開一扇算不上門的一個長形方洞。

此處顯然是木頭的落腳點,進了門後,才把身上的安彩解下放她落地。

安彩乍一脫離熱源,緊了緊獸皮原地打顫不止。這屋擋風都困難,過堂風穿梭而過,跟室外沒一點分別,只是有片瓦遮頭,萬一下雪僅能擋一擋雪粒

稍稍适應了壞境,安彩舉目四望,當下把她瞧的一陣肉疼,只見身後牆面之上被挂了大大一塊獸皮,頂端兩頭,有人使蠻力嵌進了尖石固定,可這恰好破壞了它的完整性,而這顯然還算好的,其他大大小小的洞口,都用扯碎了的獸皮遮掩,這連破壞也說不上了,直接就廢了。

當下安彩身冷心更冷,想他們在山上怎麽樣都無所謂,可到了山下處處要用到銀子,唯一值得錢的物件都當擋風布使了,本可以是個富裕開端,何苦被禍禍成苦逼。

僵直站在原地憤憤不平的人好歹是被一堆火給勾引了注意力,受不住凍的她終于覺出自己其實沒有什麽權利好發火的,默默的回身從角落裏找出一張剩餘的獸皮,拖過去放在了火邊,一屁股坐下,準備烤火。

結果手才剛攤平,就聽見旁邊的人噼裏啪啦掃倒了一片,橫出來死命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懷裏藏去。

對于這種公然的耍流氓,安彩怒目而視,叱道,“做什麽你。”

被罵的人根本沒反應,接下來的動作更加古怪,掏出她的手放在眼前瞧了又瞧,緊跟着瞄了眼旁邊的火堆,輕輕一拉扯就把安彩抱進了懷裏。

安彩被他吓了一跳,掙紮的想逃走,厲聲尖叫,“那你要是敢幹那事,小心我真的噴你血,你信不信。”

可人根本沒有下面動作的繼續,只是禁锢住她的手,一點一點的往火堆上湊進去。

尼瑪,安彩吓的話都說不齊全了,這是鬧哪樣啊,折磨人套路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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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你幹什麽,你幹什麽,我的手,我的手,啊……”

安彩吓的魂飛魄散,那混蛋竟然直接抓着她的手,放到火堆去烤,很快火就燒到了她的手上。

慘叫聲以驚天動地之勢沖出破屋回蕩在四周久久無法散去,真正是驚悚不能聞,可惜此時此地可方圓幾百裏怕是除了野獸也就他們兩個了。

“住手,疼,疼……”安彩猙獰着面目,狂喊着痛,淚水縱橫交錯,狼狽不堪。

掙紮間低頭,以為會看到肉糜焦爛,白骨成灰,結果,變故完全超出她的想象,驚吓之餘,一邊哭一邊打起了冷嗝。

這莫不是見證奇跡的時刻,明明她的手被身後的壞蛋伸進了烈火堆裏,取出來竟然一成不變,一點破皮的瑕疵都沒有。

可感官神經沒出錯,燙的皮開肉綻的燒灼感,依舊攻心伐體。

安彩以為是自己的淚水迷糊了視線,擡肩低頭用毛領使勁的擦拭,睜眼閉眼看到的還是骨節分明的雙手,細滑泛着瓷樣光芒。

“這是怎麽回事?”安彩想破了頭都不記得自己在崖谷時已經有了這項功能,莫不是木頭給她做了什麽手腳。于是她自然而然的看向某人,可看到卻是一雙震驚非常的眼睛,這次她絕對沒有看錯,也不是無端臆測,實在是他死死的盯着她看,太過侵略性,也太過專注,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這麽一來,反而鬧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咳嗽了一聲讪讪,“是不是你給我塗了什麽?”隔熱層或者什麽能跟火自動隔離的東西。

木頭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繼續鑽研起她的手來。安彩湊頭過去,只見她的右手掌心憑空多了一個水滴形紅印,看的她好生莫名其妙,“這又是什麽,你畫的?”

可木頭如見神砥,想碰又不敢碰,到後頭,竟然見他伸出舌頭來含。

“啧啧,惡不惡心哦,”安彩着急想收回,可情況再變,木頭翻手不知從哪裏取出石刀,輕輕在掌心紅印處一劃。

操蛋啊,剛才還像是見了什麽絕世寶貝,一轉目怎麽就動上刀了呢,安彩倒抽一口冷氣,好在刀口不深,比剛才火燒要好受太多,而接下來瞬間發生的事,讓她根本顧不及這個。

在此時異變突起,紅色血脈從皮膚底下凸起,根根分明,游走于手臂各處,後沿手肘交織出一株枝葉分明的仙草,血紅長葉纏繞于半臂手腕,頂頭紅果在手心紅光萦繞,宛如實質。石刀劃破的裂痕剛好在紅果正中心,破去了它的表皮,沁出一滴汁液,來回在妖異的手掌正中心滾動了幾下,不及防掉落在地面之上。

木頭低頭去查看那顆紅珠,安彩捧着自己的手喉嚨裏哧哧發着怪聲,生生逼出一身冷汗,眼睜睜的看着這一番變故的發生,又眼睜睜的看着紅珠滾落,那詭異圖騰消散幹淨,不留一點痕跡。

事後,安彩拼命搓自己的手,紅印猶在,其他跟平時沒一點區別。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安彩驚得找不到足夠有力道的措辭,明明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怎麽發生的,為什麽發生,她這人身主人卻一丁點思緒都沒有,怎能不混亂了思緒。

木頭顯然沒空搭理她,任憑她在一邊又哭又叫都沒回頭一下,他兩指夾着紅珠,湊到面前看的仔細。

安彩同時也被那顆晶瑩剔透的耀眼紅珠給勾引了心神,未及褪紅的眸子追了過去。

只見他取出腰間的水壺,小心翼翼的把紅珠放進了剩餘的水中,一直看着裏面,還搖晃了一下,仰頭就喝了精光。

被他的舉動震回了心神的安彩只會張大嘴看他,這*不離十應該是她的血液變得,他不再怕血了,但吃進肚子裏真的沒事?

接連變故讓她害怕至極,急想逃離木頭,躲到安全地方去看看後果,要是人就此發狂,她可不夠他一指摁的。

可他力量粗蠻,想躲幾乎不可能,只能偏偏頭做個躲避的姿勢。

木頭緊閉雙眼,眼窩跳動,跟着渾身顫抖,也就幾息的功夫,就睜了開來,沒冒煙也噴血,連個合适的聲響都沒發出,只是眉眼彎彎,笑意再明顯不過。

安彩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他,忽覺他還是那個泥塑木雕的木頭好相處,表情過多她有些适應無能,“好了沒,沒事吧你。”

木頭在她話音剛落時就嗖的轉過頭來,拉過她的手就在那條已經完全并和連刀痕都不見的手心處用極快的速度舔了又舔,長毛倒鈎胡須撩在皮膚上又刺又癢。

“惡不惡心,”安彩皺着眉頭深深憂慮,要是這人不畏血,改喝血了,那她還有命活嗎?

還好,還好,靠譜的青年終究還是靠譜的,也就這麽一個動作,就把她珍而重之的放在了旁邊獸皮之上,找了塊碎獸皮,在她臉上胡亂摸了一把,就起身找鍋忙活去了。

安彩看着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木頭,滿心的疑惑無處可問,面朝光線處使勁打量自己的手,拼命的回想最近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記憶倒回,在那天之前,她确信她手裏肯定沒這個。那就只能是在回去途中,路上碰上狼群,大姨媽來臨,被木頭扔在了地上,然後…..記憶就開始不全,吓暈了還是怎麽的,模模糊糊只能抓到一鱗半爪。

這事沒頭沒尾,安彩想破腦子也沒弄明白,唯一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某人,連溝通都困難,要他解釋還是歇歇該幹嘛幹嘛去吧。

在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多了,就連身邊這貨也是層層迷霧罩身,大家到是誰也別嫌棄誰。

等到木頭重新端着石鍋架在火上,坐回她的身邊,安彩就在在他身上不停搜索打量。

木頭頭也不回,伸手就想把她拉回懷裏坐。

安彩象征性的晃動了一下,索性直白的在他腰上亂摸了幾下,問道,“錢呢,那張銀票給我。”

木頭抓住她亂來的手,從腰間某處抽出一張銀票,隐約還能聽到銀子撞擊聲,那地方太詭秘,安彩明明看見還真不敢下手去碰,接過溫熱的票據,讪讪的有些臉紅。

穩穩心神,長呼出一口氣,安彩把折疊的方方正正的銀票,一點點的打開,發黃的紙張染着墨香,斑駁紅印透過紙背,掠過令人心動的大額數字,往左側一掃,清清楚楚的寫着,皓雍五年二月十七日。

這是确鑿無疑了,安彩起伏心跳趨于平緩,一字一句看的仔細,她只記得她走出葉家之時,正好是皓雍八年夏初。她沒死沒穿越,留在這個可惡的古代,帶着一個深山野人又重回了世間。

以為要在深山裏老此一生的安彩不知該作何感想,只覺得長途漫漫,又要做一番思量,累的慌。說不得才過了一年都不到的山野蠻荒生活,已經改造了她的骨頭,獸皮一蓋,野人一靠,有口吃喝,過一生,不用細想,她是打心眼裏覺得放松自在的。

晃了晃紛亂的腦子,什麽都沒琢磨出來的安彩,昏昏沉沉又開始打盹。

身下似有晃動,這她都已經習慣,連眼皮都沒擡,等到她身處于一處溫熱的所在,全身被熱流浸泡,舒服的她在夢中都能嘆出聲來。

勉力抖了抖眼皮,水汽蒸騰散布在眼角四周,霧騰騰的一時還看不清周圍,伸手抹了一把臉,真正的把眼睜開,天上月亮發着冷光,高低起伏的崖石上頭白雪皚皚,而她卻身處一座泉眼處,時不時飄忽過來的硫磺怪味,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她正在溫泉裏泡澡。

還沒等她想的更明白,身後作為墊背的人挪動了一下,讓她的尊臀半邊沒坐到實處,後背被迫挺止,沒能靠到專屬肉墊。

這樣的坐姿讓懶骨長成的安彩很不舒服,使力後退,挪了又挪,一屁股終于坐實了,只是下方出乎意料的堅硬,以及木頭在他耳後清晰的傳來一聲古怪的嘶鳴,讓她後脊背一涼,瞬間瞪直了眼,僵直着背轉身去看人。

木頭此刻的眸中,倒映着月色寒光,冷飕飕的吓人,直勾勾的誘人。眉眼以下無毛發處隐秘着一坨微紅,胸前肌膚緊繃,張的是蓄勢待發之勢。

“冷靜,”安彩雙手死死抵在人的胸前,焦灼大喊,但見他不退反進,靈機一動,頭一歪,手扶着額,痛苦的呻吟,“哦,好難受,泡暈迷了快要。”

安彩覺得自己算是走了絕路了,裝柔弱這玩意,木頭能吃這一套。卻沒想到身體一涼被人拔出了溫泉,密密實實罩上獸皮就被扛着往回跑。

最後看了一眼漸行漸遠隐秘山澗邊的溫泉,安彩長嘆了一口氣,享受和被侵犯兩條路之間,她是沒得選的。而後忽有一古怪念頭驟起,這莫非就是能下紅珠子的好處,粗鄙的說,她就是那能下金蛋的母雞,木頭是不是往後會更聽她的,不敢不如她的願。

想到此處,趴卧在人肩膀上的安彩哭笑不得,人說女孩子的眼淚是下金豆子,她這是手心倒出紅珠子,還真是打破三觀無極限哪。

回去之後,安彩安安穩穩睡了個好覺,一大早是在食物飄香中醒來。

揉着眼,好不容易定了睛,鼻子大力的嗅了幾口,嘴裏嘟囔不停,“怎麽是大米粥的味道,我是不是做夢沒醒啊。”

緩了緩神,看向對着石鍋不停用樹枝攪拌的木頭,再次确認香氣就是從那裏飄出來的,安彩抖了抖身上的獸皮,沒形象的爬到了他身邊,湊近就往鍋裏瞧。白白嫩嫩咕嚕咕嚕翻滾冒泡,這不是白粥是什麽。

安彩眨了眨眼,再重重的眨了一下,伸出爪子就想往熱燙的鍋裏摸一下是不是實物。

木頭眼疾手快,抽回了她的手,摁在腿邊不讓動,安彩也是一時迷糊,雖說可能燙不壞她,好歹也會疼,她剛才純粹魔怔了,舔了舔唇也就乖乖的坐好,沒敢動作。

在腹鳴鼓噪,極力期盼之下,安彩終于擁有了一大碗的白粥,這在以前是多麽平實是食物,可對于連啃大半年腥臭黑漿的她來說,絕對是人間美味。

吐着舌頭吹着氣,小口小口艱難的喝下大半,等到差不多溫熱适口,才捧起碗大口大口吞了幹淨,漲着肚子回頭還想要,鍋裏早就連粥沫都沒了。

拍了拍肚子,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看着木頭幽怨不已,這可是一整鍋的粥,您真是好胃口。

木頭在她注目下,大跨步走了過來,蹲坐在她的身邊,把她拍肚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心上固定住。

吃飽懶洋洋的安彩一下子就被驚住了,右手掙紮的想收回,左手揮過去打他,“又要幹什麽。”

木頭已經取石刀在手,按着昨日的步驟,割裂了手心,妖異紅果再現,同樣滴落了一顆紅珠。這次木頭沒有兌水喝了它,找了一塊獸皮小心翼翼的藏到了腰間。

任憑為所欲為的安彩,後頭基本沒再反抗,詭異是詭異了點,反正沒痛沒癢随他去了。

等到她發現,木頭似乎要出門,這才興奮了起來,抓着他的獸皮短褂建議道,“這裏實在太簡陋了,反正我們有錢,不如找個山下的房子住,你看如何。”

木頭足足看了她三秒,很清楚的點了點頭。

安彩雀躍非常,既然已經下了山,沒房子住像什麽話,一切都等找到個安身立命之處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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