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來信

又是不歡而散,不過這次是安彩下不了面子,自己走開的。

想去園子裏看看,一路過去還能見到不少化成家丁的壯男,或是守在門前,或是隐蔽在牆角暗處,本是個安居之所,不知不覺就成了個防守森嚴的禁地。

安彩在最後一道門前止步,見還是那三人在門前探頭探腦,陡然就沒了那心思,轉身回了去,剛邁進院子,就見幾個侍女守在門前,一副戰戰兢兢的摸樣。

真是去哪裏都不消停,明明房子那麽多,地方也是越擴越大,怎麽忽然就找不到一處足夠僻靜的場所了呢。

“散了吧。”安彩懶怠看她們一眼,不容反駁的把人給驅散了。

翠微沉得住氣,當下喏了一聲,擡腳就準備走,只是在她身邊的侍女就不如了,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但前有翠微,後有柳三娘做那擋門神,又有琴心做例,到真沒再敢鬧出荒唐,低低一福,也只能跟着出去。

走進主院裏屋,肆意的撐了撐筋骨,就沒形象的倒在了榻上。

四周靜悄悄的再無一人出現,安彩用臉蛋摩挲着舒滑綢面,連打了三個滾,才找到了惬意的感覺 。堅守此處不容他人闖入再正确沒有,睡個覺還要端着,防止被人探見,坐擁千萬家財,無雙權勢又有什麽用。

想到此處又忍不住偷笑,這才哪到哪,就開始嫌棄富貴煩人了,确實是個志窮氣短的,合該山上囤窩的貨。

不過午夜夢回,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夢見山上的日子,背靠厚實懷抱,坐看風起雲湧,好生自在。

诶,山上總想下山會更好,山下又羨慕山上的清閑,人啊,左不過自尋煩惱。

躺了半晌琢磨着是找點針線活做做還是就此懶下去,擡頭間就發現榻尾多出了個花架,半人高,上面擺了個非常之眼熟的瓷罐,可不就是老院子開火時,從鎮上買來準備藏銀錢卻被安木偷取裝了黑土的。

這在昨天都還沒出現的物件,怎麽就突然在這裏出現。

安彩好奇之下,懶得起身,翻了個烏龜蓋,就換了個頭尾,撐起上半身去瞧。

黑泥還是黑泥,就是多了細細的柔柔的一株嫩苗,長了兩片剛剛舒展出來的葉子,綠的蒼翠濃郁,葉肉豐厚,仔細查看,晶瑩剔透,恍惚能瞧出裏頭裝着的綠液。

外形跟玉觀音差不多,就是它長的更招人點,且忒小忒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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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齊元珠出現多久,就被灑了多久的紅珠水的黑泥裏長出的玩意?

安彩到沒有更多可惜,當初是黑泥時被灑了也就灑了,到現在出現這麽株苗苗,總歸是有結果了不是,就是不知道有多大神效。

想到這裏,安彩忍不住伸手去碰,連皮都還沒碰到,就聽門邊有人厲聲制止,“別動。”

“啊,”安彩循聲轉頭,自動把手給縮了回來,看見來人是安木,不滿道,“幹什麽你,吓人一跳。”

本以為會等到他的安慰,結果人徑自走到花架前,緊擰着眉,看了又看,還不放心的從腰間取了那個随身不忘的木罐子,往裏倒了點水進去。

安彩本來還納罕,想着他看清楚了總歸理她一理,可他從進來到現在始終全神貫注的盯在一盆不知所謂的幼苗上,看那樣子還真以為她動了什麽,當下這不滿情緒得到了升華,都不用醞釀,直接就發作了,“什麽意思啊你,我真沒碰。”

安木顯然沒聽進去,再三再四看了又看,好不容易等他開口,問的卻是,“一點沒碰?”

我去,安彩氣了個仰倒,索性胡說八道,“碰了,連泥都給我翻了一遍。”

安木聽了這話,才後知後覺回頭來看,見她生氣的臉都紅了,才把木罐子放到了花架邊,搓了搓手,想要攬她的腰。

安彩憤恨的拍打他的手,除了自己的手心生疼,沒任何結果。

拼命扭腰往裏躲,嘴裏撒氣不停,“你走開,別碰我,走走…..啊,弄痛我手了,混蛋,讓你碰讓你碰。”

安木長臂一伸,根本沒讓她掙紮幾下,就攬進了懷裏。

安彩就像只被觸到哪根神經的螞蚱,垂死蹦跶,逮着他的軟肉又咬又啃。費了半天勁,除了自己的牙疼,還是沒結果,喘着粗氣萎靡不振。

“怎麽了?”安木見她消停,一邊發問,一邊掐着她的手腕。

自從那天道破她可能面臨的精力不濟,安木時不時就會握住她的手腕來這麽一下。

安彩翻了個白眼,想要不理他,可他強勢要扒她的臉看她的表情,沒了辦法,實在鬥不過,只能跟他掰扯常識。“不想讓我碰,就被放屋裏,放屋裏也不跟我說,算是怎麽回事,到頭來還怪我還怪我…..”

“沒,”安木放開她的手腕,輕籲出一口氣才道,“早上我會把它搬出去,午後才放回來,早兩天就在這裏了,你沒看見。”

“有這事?沒有吧。”安彩為自己的眼神納罕,不可能吧,這麽大個活物,她愣是沒看見。

可安木不會說謊,好吧好吧,她承認她眼神不好,但記憶絕對不會出錯,“那能不能碰,你應該沒跟我說吧。”

安木幫她收拾着散亂的衣裙,這次他到是沒否認,“沒有。”他以為她會問,結果她沒看見,而他從不主動說話。

見他稍微意識到自己的錯處,安彩決定勉為其難放過他,好奇的探頭又看了一眼,嫩綠兩片小葉子,真沒看出什麽奇處來,怎麽就讓他這麽費心。

“什麽啊,這麽着緊。”

“以後你就知道了,”安木頓了一下,神色嚴厲再道,“不要去碰它。”

“知道了知道了,你當我小孩啊。”安彩悲憤,牙又癢了,擡頭咬了他的下巴,吞了一嘴毛。

“好難吃,呸呸。”安彩沒有形象的嫌棄,張着嘴亂呸。

“剪了?”安木一遍又一遍的擦幹她的唇角,忽的建議道。

安彩奇道,“你當初不是不讓動嗎?現在怎麽就成了?”

安木挑挑眉,并不做聲,只是看着她。

“看我幹嘛,我又沒叫你剪,不會家裏人多了,你想招搖,是不是啊你。”安彩無中生有,捏着他沒有毛的臉皮,使勁的扯。

安木随她擺弄,沒有解釋,安彩也就是随便抱怨抱怨,事到如今,不管他以前遮掩是為了什麽,到如今,安彩反而覺得這樣挺好。

室內一時恢複了平靜,溫情在兩人之間自然流轉。

“那些人你不喜歡,就換了。”

“哪個?哦,你說的是翠微她們啊,”安彩卧在他的腿邊跟他有一句沒一句搭着話,莫不是他們已經打算把人送走了,怪不得剛才她們看她跟看菩薩一眼。

“算了,留下吧。”再來一批也一樣,家裏人這麽多,趕了侍女趕不走那些個家丁,最起碼昊明瑞就不會走。人是肯定要添的,添誰不是添啊,能用就成。

安木不是太贊成的默許了,在他眼裏,從沒把家裏多出來的人當事,只要不破了他的界限,以前是不要輕易進入園子,如今是主院不能留人,但統統不及惹安彩不高興。

剛才昊明瑞到園子裏小心翼翼的告訴了他這事,他差點沒忍住火,給他幾下拳腳吃吃,下人是用來服侍的,現下卻讓主子受氣的,是誰給的大面。

當時昊明瑞死活抱着他的腿,說他知錯了,選人不清,事到如今最好是問問安彩的意思,畢竟現在是她的人,要留要趕都得讓她拿主意。

聽了他的話,安木并不以為然,不過還是過來了,如今聽她這麽說,他也覺得無所謂,看她并不勉強,那就有她安排就是。

翠微她們是留下了,不過安彩還是決定讓柳三娘統管着她們,畢竟柳三娘做事确實要比她們牢靠的多,跟她配合起來,從沒出過什麽大錯,殺殺這群小姑娘的銳氣也是應當。

如此太平了有個把月,安木眼看着又要上山去,這次到不是跟劉善元的進山人一起,而是他本身的需要,據說有好幾種藥材需要山上尋。

至于昊明瑞到是一心操辦着百草堂賣保元丹的事,至于完顏霜早前已經漏了風聲,安彩不敢賣,他到是沒什麽不敢的,索性也就搭上了,最近幾天神出鬼沒,并不常在安宅。

而安宅左院的工程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跟以前不一樣的事,這次工地附近有粗壯大漢整日巡邏,工人除了固定的地點,不許糊塗亂走。

安彩到是極想把昊明瑞的提議給拎起來做,可想的多,隔天又自我否認,一日又一日的就這麽拖了下來,就連昊明瑞早早安排的一個掌櫃,也被她派到百草堂,先領着張百齡做事給擱置了。

又像往常一樣睡醒,吃完中飯,在園中轉了一圈,又盲目的在院子裏走,哪裏都找不見人,困頓思索半晌,才想起那人已經去了山上。

無聊回到主院,柳三娘拿着信箋等在院子裏。

“百草堂送過來的。”柳三娘如是回答。

安彩接過有些莫名其妙,等到她回屋拆開,只見上面光棍寫着一行字。

明日午後,集安酒樓,牛家村事宜。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錦瑟流年似水華的雷,麽麽噠

最近給麥麥投雷的都有拯救麥麥的能力,非常感謝,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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