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梁可開車去赴約,到地時初景願已經開吃,走近後給了她個大大的擁抱後,調侃她:“你好呀,咖啡色的小公主。”

初景願白她一眼,自從她回來,身邊人每次見她的開場白都是同一句。

“吃什麽?我點了點,你看看有什麽要加。”

她們口味相近,初景願點的菜很合她口味,梁可把菜單收起:“就這樣吧,我減肥。”

女人總嫌自己胖。

她們邊吃邊聊,在餐廳吃過餐後又轉移陣地去咖啡廳泡着。

梁可問她有什麽打算,初景願笑笑才回:“人生規劃沒變呀,好好讀書,好好工作。”

她學的專業是土木工程,她哥已經預定,讓她博士畢業就來幫他。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梁可說。

“當然是随緣。”初景願嘬了口咖啡,她已經不喜歡喝拿鐵類的,太甜,現在她喜歡美式,“安啦,一個渣男還不值得我自暴自棄。”

初戀的失敗對她是有影響的,可并不會動搖她對愛情的向往。

見她狀态不錯,梁可懸着的心也暫時落地,初景願從小順風順水,只有這次感情翻了車,她怕她沒調整好心态,走向極端。

初景願這次帶了禮物給她。

是她沒去一個地方都會寫的明信片。

“沒郵給你,這次一塊都給你。”還有身民族服裝,梁可漂亮,應該合身。

一沓明信片在手,背後都寫了很多字。

梁可放回包裏打算回家再看,就這麽一直跟她待到快五點多的時候,初景願才忽然問她:“你還常去那家福利院做義工嗎?”

梁可:“去的少了,怎麽了?”

初景願把手機屏幕拿給她看,“以後別去了,院長是個人渣,X侵裏邊有精神疾病的兒童,網上警方官博已經石錘了。”

梁可拿她的手機看新聞,是昨天的事。

爆料人是其中一個孤兒的家長,家長起初找來想把孩子領回去,一系列手續辦好後回了家沒幾天才發現她不對勁,去醫院檢查後才得知孩子遭遇的事。

家長報警的同時把消息報給了網上大V,事情很快得到關注,現在鍵盤俠正在撕後續。

家長突然良心發現把她領回去,并非因為親情,而是新有的小兒子得了絕症,需要她來當血庫。

這才有了後邊的事。

初景願問她:“現在的人,是人是鬼從臉上是看不出來的,誰能想到孤兒院院長,那麽善良好心的人會是對小孩子出手的惡棍,真是活該!應該把這種人閹了。”

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梁可跟他的交集也只限于他每次打電話過來讓她去看看于小燕,她從不會往這方面想,他對于小燕上心,她還以為是好意。

梁可偏頭痛又開始犯了,壓都壓不住。

“我不知道。小燕元旦前自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也是受害者。”才導致病情加重。

初景願嘆了口氣,寬慰她:“別想太多。”

“嗯。”

梁可心裏犯疼,有那麽一瞬間,她在想,若于小燕真是受害者,她是完全可以體會到她的絕望。

父親去世那年,她也是這麽絕望的。

尤其是在知道父親事件對陳嵘影響不大時,她更恨,恨不公,恨好人沒好報。

陳嵘賠了錢,把責任全部推到父親身上。

父親在工地是從事高空作業,危險度極高,他雖然是農村人,可來工地只為賺錢支付女兒讀大學的費用,何故會以身試險?

陳嵘再喊捉賊,又找了下邊負責人頂包,到最後,他把自己摘得幹淨。

後來梁可從萬譽那偶然得知,陳嵘後來離了婚,找了比他小五歲的女人,從沈氏出來自立門戶,事業如日中天,前些日子小妻子為他生下一女兒。

看看。

壞人過得那麽好。

梁可久久不說話,思緒飄回了回憶中,良久,她才把情緒抽離,初景願正擔心的看着她。

“我沒那麽脆弱。”梁可說:“可惜了那些花朵。”本就嘗遍了冷暖,還以為終于有了安身之所。

卻是狼窩。

離開咖啡店時,夜幕已經降下,老初通知對小初下了死命令:晚上必須回家!

初景願本想陪陪她的,只能作罷。

回家路上,路遇堵車,堵在路上的時候梁可覺得自己孤身一人,好想找人說說話,她甚至貪心的想要一個溫暖的擁抱。

就在這時,沈從言的消息不期而至。

【在家?還是在飛。】

【家裏阿姨包了小混沌,我一個人吃不完,拿去分你一點。】

【放心,就送一下馄饨就走。】

梁可盯着他的聊天框一直沒回,久到後來,他都開始發萌萌噠的表情給她。

是可愛的小貓咪。

梁可心緒煩雜,胸口像壓了東西,呼吸困難。

她回:【你在哪。】

【我去找你。】

與此同時,沈從言正在開視頻會,他打算的是等二十分鐘結束會議時,他再直接去她家裏送馄饨,他已經做好了無人回複的打算。

可她的消息就這麽直接闖入。

會議暫停。

老板在玩手機。

沈從言心跳加速,手都開始麻了:【我在家。】

【你要過來嗎?或者我過去也可以,天冷你別跑來跑去。】

梁可:【不用。我過去。】

沈從言盯着手機,半晌沒回過神來。

再擡頭時,他說了‘散會’兩字,沒等回複,他解散了會議室,直奔衣帽間。

望着一整個櫃子的衣服,他不知道自己該穿什麽。

或許,應該先洗澡?

再把胡子刮一下。

_______

沈從言現在住的地方是他出國留學前置辦的,梁可大學畢業後跟了他就一直住在那。

她一年多沒回去,小區保安隊長居然還認得她,笑眯眯跟她打招呼敬禮。

路刻在心裏,她閉着眼都能找到。

電梯門打開又合起,她站在頂層房門前,一切都很熟悉。

梁可發消息給他:【開門,我在外邊。】

沈從言:【指紋沒消,自己進來。】

梁可:【......】他倒是很放心她。

梁可把手指壓在指紋鎖上進去,面前擺着是她以前穿的拖鞋,這時沈從言揣兜站在她面前,“穿上進來,罰站呢?”

她看不出來,面前男人的緊張,只覺得他變得居家了很多。

剛在一塊的時候,沈從言力求在她面前表現完美,早起晚歸都是職業裝,她雖垂涎他美色,可卻知道不舒服。

到了第三年,他的狀态才慢慢放松。

而現在……

時間的力量真偉大。

沈從言千挑萬選,在自己一堆衣服裏選了件套頭黑毛衣,這樣看起來會不會有種‘家’的感覺?

兩人相對無言看了半天,沈從言才請她入座:“這麽晚過來有事說?”

知道梁可要來,沈從言匆忙結束會議,選好衣服後還有一小段時間空白,聶予瞳見縫插針跟他說起網上爆出孤兒院院長的事,問他:梁可是不是知道什麽內幕。

沈從言:她能知道什麽。

沒多說兩句,梁可的消息發過來,她在門口。

進來後,眼裏帶着笑,說話一如既往,可他還是能一眼看穿她的不開心。

沈從言沒把話題往孤兒院事件上扯,改跟她聊今天的飛行如何。

沈從言不怎麽擅長找話題,能找的話題都找了,梁可應該心情不好,他抛過去的話題也不想接。

他還是挺欣慰她能在不開心時想起自己來。

窗邊夜景怡人,這是當初剛搬來時她最喜歡看的地方。

桐城的夜景盡收眼底。

“沈總,請我喝點酒吧。”梁可說:“就開我給你買的那瓶。”

沈從言看了她半晌,才起身去酒櫃拿。

那瓶酒他一直珍藏,不舍得喝。

梁可工作第一個月,賺了六千塊,她給自己留了五百,去挑了瓶五千五的五糧液送他。

知道他看不上,她跟他說:酒越存越值錢,你把它留着給你孩子結婚用。

沈從言把酒拿來,一斟兩杯,梁可敬他:“我敬你。”

“第一杯,謝謝你替我父親做的一切,我幹了,你随意。”

梁可仰頭引盡,她第二天沒班,這才能放肆一回。

沈從言為他争取的,她都看在眼裏。

沈從言沒動,擡眼看她:“你來是跟我玩真話局?”

“不。”梁可搖搖頭,白酒腥辣,她喝不出醇香來。

“第二杯,謝謝你對我的‘報複’視而不見,那場局裏聶總才是贏家。”

“第三杯,過去往事在我心裏一筆勾銷,我不會再記恨你。”

梁可一連喝了三杯酒,眼前男人都帶着疊影。

沈從言定定看着她,心裏話堵在嗓子眼:“你不會再記恨我,是不是也不會再愛我了?”

“這些日子我什麽意思,你不會不明白。”沈從言說:“我從沒答應分手,我是被分手的那個。”

梁可跟他對視,看着看着就想哭了。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動機不純,可他是她的初戀,她也曾為他動過心,流過淚。

她捂了下眼,啞聲說:“是你不明白。”

“我們之間的問題以前在我,現在在你。”

“怎麽說?”

“以前我恨你,恨你父親的懦弱不作為,不肯大義滅親,他把我父親的命不當命,可現在我不恨了,我感謝你為我爸爸做的一切補償。”梁可輕聲說:“可我帶給你的痛苦煎熬,你放的下嗎?”

“你想我重新接受你,這就是一場豪賭。”

她不喜歡賭博。

更不喜歡有一天他忽然想起,她曾經做的那些傷他心的事。

信任一旦坍塌,再難重來。

沈從言:“所以,你這次來是告訴我,你已經打算忘記過去,重新開始了嗎?”

“不是。”梁可說:“我不想囚禁自己的心和感情,我只是在‘我們’機會。”

“也許未來有一天我會說服自己,去賭你的心,不過現在我更想順其自然。”

來之前,梁可就約了代駕,現在對方到了,給她來了電話,梁可只說‘馬上下去’後就挂斷。

起身出門時,沈從言把她抱在懷裏。

這個擁抱把她拉回了好幾年前。

“放開我。”梁可快站不穩了,今晚她很勇敢,也是受了那件事的刺激。

她開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開始體會沈從言當初的心情。

沈從言身上清冽幹淨,心跳聲漸漸和她跳成同一個節奏。

“陳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需要更努力一點。”

讓你相信,讓你接受。

梁可趴在他肩上,沒吱聲,她的大腦已經不能思考了,現在她只擔心一個問題,再待下去,她真的會忍不住強吻他,那可怎麽辦?

沈從言沒抱多久,就松了手,她的默認是種鼓勵,讓他欣喜萬分,他拿了衣服,打算送她回去,梁可不讓,拗着勁不許他送。

送來送去,萬一滾了床單怎麽辦?

她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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