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配
白似微和柳輕在城內幫忙清理攝政王留下的各路人馬,無暇顧及城外,眼看着太子就要摔下來,傅歇迎上去,身形飄忽詭異,一把接住了那吓傻了的人。
範忻眯起眼,他一早就知道傅歇的輕功很好,但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如今一看這算是自己的失策。他沒有算到太子會被傅歇接住,而他因此失去了一個籌碼。
話說得難聽點,即便是最終皇帝沒有安全被解救,那些大臣也完全可以讓太子登基。
“師父……”常遠看着傅歇朝這裏走過來,喊了一聲,傅歇仍然沒有理他,只是把懷裏的太子給了他。
他愣愣的看着已經暈過去的太子,站着沒動,直到身後的副将說了句話,他才猛然回神,讓人去把軍醫帶過來給太子診脈。
都說傅歇輕功無雙,這話常遠聽多了,但他和範忻一樣都沒見過。如今一見立刻就想起來兩年前的那個夜晚,他的府邸進了刺客,那刺客十分厲害,和他一路打到房頂上。眼看着他就要被刺中肩膀,一個人從天而降,幫他擋住了那泛着藍光的一刀。
真的是從天而降,常遠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記得那一天,那個幫他擋了一刀之後立馬就跑得無影無蹤的人,那個一身藍衫飄飄欲仙的人。
原來是師父……
傅歇可不知道常遠在想什麽,他重新回到之前站的地方,仰頭看着範忻。
範忻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測,他轉頭看了一眼皇帝,自從太子被安全救下之後他就恢複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陛下,你說我應該怎麽處理你呢?”他湊到皇帝的耳邊,低聲問。
“不如你就把朕推下去吧,就像你當初推雲菩那樣。”
範忻瞬間臉色鐵青,不過手倒是松開了,他冷哼:“陛下,您還有用呢。”
這一天終究是沒什麽成果,就在傅歇以為要等到明日才能再戰的時候,城牆之上突兀的出現了一抹白衣。
白似微手握雪如玉,從範忻的身後冒出來,随手一劍刺過去。在旁人眼裏他的輕功幾乎和傅歇不相上下,然而他和柳輕卻是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輕功,這是不屬于凡人的力量。
天界規定,不得對凡人使用法術,所以白似微只能無奈的和範忻比試,論劍法攝政王果真名不虛傳。
“是你。”範忻顯然認出了白似微,他一邊出招一邊饒有興趣地說,“難怪能從本王的寝宮全身而退。”
“……”哪裏全身而退?白似微一想到第二天早上他變回凡人身份之後居然還傻兮兮的問柳輕:是不是被攝政王啃了,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範忻笑了笑,“本王正好心情不佳,來陪本王練練手。”
他的語氣狂妄至極,之後的招式也是毫不留情,白似微沉重的擋下一招,一擡頭看見範忻身後猛地掠過一片紅色。
梁韬根本沒管範忻,手中的扇子直接對着皇帝那邊去了。
“清平。”範忻回頭,他也不确定梁韬是哪邊的人,這一扇子究竟是為了殺他的皇兄,還是救他的皇兄。
“範忻。”梁韬應了他這一聲,然後轉過身對着城下的茫茫将士們高喊,“拿下這反賊!”
白似微看見範忻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他看準機會扔出雪如玉,果真刺中了他的肩膀,鮮血順着劍尖流下,一片猩紅。
“其實吧,我真的一點都不想和你動手。”範忻把雪如玉抽出來順手扔下了城牆,對着梁韬說,他已經完全無視了白似微。
柳輕悄悄的幫自家仙君把雪如玉撿回來,還順手拿了幾個果子過去,“正好休息一下。”
白似微靠着牆根坐下去,順了順氣道:“不用靈力真的不行,範忻能當上攝政王,在凡界基本上就是無敵了。之前那對師徒呢?這麽好的機會怎麽不上來?”
不是傅歇和常遠不願意上來,他們現在實在是走不開。太子殿下被攝政王扔下城牆,在下落的過程中就已經暈過去了,好不容易安全的接住了,卻毫無征兆的發起了熱,而且是高熱。
軍醫主要治傷,對于這等疾病的了解遠遠不如宮裏的禦醫,可是現在上哪裏去找禦醫?一群人頓時手忙腳亂。
“太子殿下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常遠撂下這句話,轉身去找傅歇。
傅歇就坐在帳篷外面,拿着水壺喝了一口,目光放得很遠不知道在看哪裏。
“師父,那次是你救了我吧?”他問,“那次的刺客,是攝政王的人。”
傅歇沒想到他竟然惦記着這件事,愣了一下,“胡說什麽?”
常遠只當沒聽到,“師父應當是來看我的,畢竟那天之後我們就要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分道揚镳了,師父舍不得……”
“我怎麽會舍不得?”傅歇仍然是那般冰冷的聲音,“不就叫了幾聲師父我就舍不得了?”
“說實話,那天晚上我是真的以為遇到了神仙,來無影去無蹤的。”常遠說着拿過他手裏的水壺猛地喝了幾口,“我知道師父是氣惱我與範忻這等反賊關系匪淺,害怕我受到牽連,我都知道。”
傅歇沒說話,他起身就走。
常遠對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一個木雕,那木雕不太好看,上面隐約刻了一個“傅”字。
天色暗了,城頭上範忻與梁韬的對戰完全是一面倒的結局,清平王是以文采成名的,即便是會武也沒有多厲害。
“攝政王。”梁韬被阻攔,但還有很多将士在奮力趕去解救他們的皇帝,範忻的人馬所剩不多了,他今天這是被三方圍剿,從剛開始的強勢到現在逐漸衰敗,也都是有原因的。
如今這等情況範忻也不在意了,他想好好的和梁韬聊一聊。
“我以為你會恨你的皇兄,如果不是他這皇位就該是你的。”
梁韬的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肩膀處,輕笑道:“你錯了,這麽多兄弟裏面,我們倆的關系最好,盡管我們在年齡上差距很大,但這都不是問題。我堅決擁護我的皇兄,他是一位聖明的君王,他待人寬厚,不像你,殘暴而無德。”
“雲菩是個好孩子,她最愛纏着我叫我皇叔,讓我帶她出去玩。我記得她嫁給你之前還在口口聲聲的念,說你是她心中的英雄。”
“範忻,你配嗎?”
範忻,你配嗎?
不配,我當然不配。他想着,我不配這攝政王的位置,不配做雲菩的驸馬,我最最不配的,就是擁有你。當然,我也沒有擁有過你。你可知我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到手的獵物,但對着你卻變成了舍不得三個字。
我的那些娈童你可都見過?你可有留意過他們的長相?一開始我是照着你的樣子去抓的人,後來卻覺得,他們怎麽配和你有相似的地方?
別誤會啊,我不是喜歡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權利我誰都不愛,你只是有些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