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應得

夜晚城頭城下燈火通明,兩邊都是不眠不休的架勢。

範忻如今已失去了所有的籌碼,皇帝被白似微救下,已經安全轉移到城外的帳篷裏,因為他心系太子,攔都攔不住。

“陛下,可否從宮中找一位禦醫……”常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禦醫要麽死了,要麽就是範忻的人,他們怎麽可能來救安兒?”

傅歇還在城樓上,常遠擔心他,只恨不能上去幫他,“可是太子殿下的高熱遲遲退不下去啊!”

皇帝正擰眉,突然梁韬走了進來,身邊還跟着一個人。那人提着藥箱,明顯是個大夫。

“範忻呢?”皇帝愣了一下,趕緊朝旁邊挪了挪讓出位置。

梁韬簡單的行了禮,“鎮南将軍正在同他打鬥,不出意外應該可以生擒範忻。”

常遠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眼看着大夫也來了他便悄悄的出了帳篷。

傅歇和範忻從城頭一路打到了城下的平地上,他們一個手握銀槍,一個拿着雙劍,氣勢上是誰也不輸誰。只是傅歇多年的征戰經驗讓他在實戰中能略勝一籌。

範忻受傷了,實際上他已經記不清這是挨的第幾下了,白似微是第一個傷了他的人,在那之後還有梁韬和傅歇,他們在玩車輪戰,而自己只有一人。

他很生氣,混亂中他看到傅歇的身後有一個人正在靠近,突然計上心頭,扔了雙劍對着傅歇一掌拍過去。

傅歇在他的掌風到達之前把手中的銀槍擲了出去,自己則正面迎上這一掌。範忻的內力深厚,他落地之後向後退了兩步,常遠趕緊伸手托住他,“師父……”

“讓開。”傅歇推開他,在之前被常遠擋住的地方,範忻胸口中了一槍,頹然坐到地上。

“師父,你別動了,讓我去結果了這個逆賊。”常遠說着,提着刀就要上去。

傅歇一把拉住他,“清平王吩咐,務必生擒。”

他愣了愣,點頭應道:“好。”

範忻見到常遠,對他笑了笑,“三弟,連你也要來殺我了嗎?”

“二哥當時多麽信任你,可最後還不是死在你手裏,我自當謹記二哥的教誨。”

他口中的二哥便是那位榜眼,當時他們那一屆的三個人感情特別好,正巧狀元範忻的年齡最大,探花常遠的年齡最小,他們便按照年齡排序認了兄弟。

可惜造化弄人,範忻把自己的野心藏得太好,以至于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傅歇并不急,就在兩人身後站着,似乎是想看看他們能聊多久。

“……”常遠不經意回頭發現師父正陰測測的盯着自己,頓時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猛然揮刀,在範忻有些驚訝的目光中砍在了他的肩頭上。

“你們想活捉我?”範忻笑着問。

常遠不答,但他目光中的意思很明顯了。

“清平王想讓你活着。”傅歇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

範忻猛地回頭看向他,傅歇坦蕩蕩的讓他看,他說的是實話。只是這個活着未免範圍太廣,說不清梁韬只是想折磨他呢?

“那好,我跟你們走。”

居然這樣就解決了?常遠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師父,傅歇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樣子,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一個。

帶着人來到皇帝與清平王所在的帳篷,裏面的兩位聽說常遠已經生擒了範忻都是一副滿意的樣子,梁韬甚至還說了句:“常将軍果然神勇,待陛下安全回到皇宮,就把範忻關進大牢。”

“……”常遠看着身邊的傅歇,“人是被鎮南将軍捉住的。”

“常将軍不必謙虛。”傅歇說着,行了禮反身退出帳篷,他還要指揮人馬進城,把裏面收拾收拾。

翌日,範忻入牢關押。梁韬親自送他進去,他甚至還提了一個食盒,裏面裝着一壺酒和兩盤小菜。

“可是鸩酒?”範忻一邊說一邊給他挪了個地方,“坐。”

梁韬坐下,把食盒的蓋子打開,“只是普通的酒菜,你放心吃吧。”

“行,信你。”範忻笑了笑,倒了一滿杯,又拿出裏面的半只雞,沒什麽形象的啃了一口。

梁韬見他沒有給自己倒一杯,便知他心裏是不信的,于是伸手拿出裏面的第二個酒杯,給自己斟滿一杯,在他之前喝完了。

範忻的眼神終于變了,他感慨道:“很久沒有和你坐在一起喝酒了。”

梁韬沒說話,他又說:“從前要去你府上還得找借口,說是雲菩想你了,我便護着她來找你。”

“不提這些了。”

“好,那就不提了。”他說,“我就想知道你怎麽想的,你們怎麽可能還讓我活着呢?”

這話倒是說到梁韬的心裏了,他沉默着沒開口。

“呵。”範忻輕笑,“那我自己來猜猜,是想判我什麽刑?直接砍頭還是淩遲?在我身上捅個幾百刀,你們應該挺高興吧?”

梁韬搖頭,“我只是覺得戰死對你來說,太普通了。你應該很痛苦的死去,這樣我才會滿意。皇兄在這件事上,問了我的想法。”

“哦?你怎麽想的?”

“不會淩遲的,放心吧。”梁韬說着,收好食盒準備走,臨到了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那眼神十分複雜,範忻來不及想太多他就離開了。

白似微被封了從三品将軍,原本皇帝是要在京城指一處新的府邸賜給他,可是他拒絕了,他要了之前的那處荒宅。

荒宅如今算是煥然一新了,門口換了禦賜的将軍府的牌匾,裏面也增加了一些婢女和管事。

“明日就是行刑之日了,真想知道清平王會怎麽處理範忻。”柳輕站在白似微身後幫他束發,看着自家仙君懶懶的樣子,他忍不住湊過去吻了吻他的臉頰。

白似微嗯了一聲,“一定別出心裁。”

“是嗎?”柳輕随口問了一句。

第二天,他們跟着皇帝與清平王去了校場,随行的還有傅歇和常遠。

行刑之處定在校場,這下連皇帝也不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些什麽了。

範忻被關了五天,從牢裏出來的時候有些不适應外面強烈的陽光,他眯着眼,等他看清自己這是在哪裏的時候也懵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情況,四肢都被綁得緊緊的,就連脖子上都捆着一根大繩子,他迅速思考了一遍所有可能得情況,突然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然後瘋了一樣掙紮起來。

“看,他自己已經料到了。”梁韬指着校場中間掙紮的人,對着皇帝說。

皇帝卻還不明白,“清平,你這是?”

“陛下且看着吧。”他說,“把那五匹馬牽上來。”

猜測成真,範忻盯着梁韬的目光仿佛着了火,“你居然……”

可惜他距離太遠,看臺上的幾個人都聽不到他說的什麽,只有柳輕,他的耳朵動了動,然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對旁邊心不在焉的白似微說:“是五馬分屍。”

範忻的嘴被堵住了,他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着五條繩子被套到了五匹馬身上,他已經懸空,那些馬也蓄勢待發。

梁韬面無表情的甩出去五根銳利無比的銀簪,馬匹受痛頓時向前跑起來,範忻提起內力,和它們的力量抗衡。

他的四肢能抗住其中的四匹馬,但脖子上那一處太脆弱,而且不能受力,時間一久便痛苦至極。

“竟然還有這樣的死法。”白似微在天界沒有見過這等場面,不禁感嘆。

他們不過說了幾句話的功夫,範忻的脖子已經細到一種境界,梁韬轉過頭,聽到不大不小的一聲響,再看,五匹馬已經脫離了禁锢,而它們中間的人則只剩下一堆骨頭和肉,鮮血染紅了地面。

無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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