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國清寺
國清寺乃清靜之地，皇上吻了一陣，得了甜頭暫時歇手。
他輕輕刮了我的鼻子一記，看着外面的天色說道：“夜晚天寒，多加件衣服。”
“屋子裏暖和。”
皇上起身說道：“我們要出門。”
“上哪？”
“秘密。”
山上的氣候果然如皇上所言，我加了件夾襖，還是打了個寒戰，皇上自然而然攬着我的肩膀，低頭說道：“這樣暖和點嗎？”
我尴尬地看着門口伫立的一行人，他們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卻叫我羞愧不已，愣是沒敢擡頭。
皇上徑自取了盞宮燈，擁着我亦步亦趨往山上走。
山上的夜空很低，觸手可及，我偎依早皇上的懷裏，與喜歡的人漫步山間小路，覺得人生再好不過如此。
短暫的幸福才一炷香的時間就消弭殆盡，我胸口發悶，兩眼發直，腳步越來越沉，直到再也走不動，全身挂在皇上身上。
皇上在路邊找了顆平整的石頭，扶我坐下歇息。
我難過地捂着胸口，蜷縮成團，等着痛楚慢慢散去，喘着氣歉意地看着皇上：“掃了您的雅興。”
皇上摸着我的頭，溫柔地說：“以後賠給朕就行，我們的時間還長。”
我虛弱地笑笑，滿心苦澀。
皇上忽然蹲在我面前，彎下了腰：“上來？”
“？”
“朕背你上山。”
“啊？”
皇上索性拉過我的雙手，将我背在背上，又将宮燈交給我：“照着路。”
皇上走了幾步，又補充了一句：“今晚若不是喝過酒，朕能一路抱着你上山。”
我伏在皇上寬闊的後背，嫣然：“我信。”
近山頂又一岔口，沿着岔口往前有片竹林，竹林外面圍了一圈栅欄，特意立了塊牌子，上面紅字大書‘禁地’二字。
皇上視而不見，背着我一頭往裏面鑽。
竹林幅員遼闊，陰森茂密，我伸直手将宮燈照得遠些，也只能看清五步遠的距離。皇上低着頭繞了幾圈，終于找到一條小路。
“你看清楚，這條一般枯萎一半茂密的道路，就是通向溫泉的路。”
“溫泉？”
“國清寺有兩個泉眼，一處溫泉，一處寒泉，兩個泉眼相距不過幾丈，溫度卻天差地別。”
“所以左邊花草枯萎的是寒泉，草木茂盛的右邊就是溫泉。”
“對。寒泉草木不生，溫泉卻可以治病療傷，強身健體，對你的病情很有幫助。”
“生死由命，您無需介懷。”
“又說傻話，朕要你長命百歲，留在朕的身邊。”
好一會兒，背上的人貼着他的背柔聲說道：“我也想留在皇上身邊。”
走近溫泉，暖氣撲面而來，難得沒有硫磺味，反倒有股竹葉的清香。
皇上把我放下，他知道我臉薄，特意說道：“朕在旁邊等着，你慢慢泡。”
他就在轉彎處燃起一堆篝火，在旁邊靜靜等候。
宮燈擱在一旁，我褪下衣衫步入溫泉，全身的毛孔一下子打開，浸滿熱水，打從心底舒服。
泡了半個時辰的溫泉，我全身通透從水裏步出，發現泉邊有一包裹，裏面不僅放了汗巾，還有幹淨的衣服，換上，正好合身。
皇上看到我穿着妥當出現在他面前，沖我招了招手。
我順從地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懷裏，皇上仔細翻看了我的傷口，欣慰：“這裏的溫泉果然有效，淤痕散得差不多了，胸口還悶嗎？”
“沒多大感覺。下山的時候我走走看，看胸口疼不疼。”
“身子好轉也叫你糟蹋了。”皇上拉好我的衣服，不滿地看着我：“朕帶你上山，就會對你負起責任——朕會背你下山。”
皇上的文字水平不過如此，我癡癡笑道。“負責可不是用在這個地方。”
“負責，只用在你身上。”
我的笑凝固在了嘴邊，胸口小鹿亂撞，眼眶微紅，心裏高興地要死。
皇上張開懷抱：“這時候不是應該撲到朕的懷裏欣喜若狂。”
我害羞地拱着身子，轉動着身子埋在皇上懷裏。
皇上暗自得意，這回，看還感動不了你。
國清寺住了三日，我的身體卻明顯好轉，身上的瘀痕消失了，胸口也不再隐隐作痛，臉色愈發紅潤。
兩人花前月下，自然舍不得分開。
不見皇上人影，我還能維持着自己的身份，一旦皇上召見，我的目光就離不開他的身影。我為皇上泡好茶，吹曲子。皇上批閱奏折，我在旁邊繡花，偶爾偷看皇上一眼，就覺得心滿意足。
早上，我在院子裏給花草澆水，突然進來一人，他黑發似墨，面色如玉，一雙湖水般湛藍的雙眸，寧靜深沉。他內着深藍色綴銀線長衫，外着牙錦袍彩線滾邊外袍，随風舞動，長發飛揚，飄飄欲仙，踏光而來，仿若神人。
衆人癡傻。
皇上的房門開了，單公公出門，恭恭敬敬雙膝跪地，等人入房，自己從外面将門鎖上。
早上，皇上不像往常一般要我待在他身邊，反而婉轉地讓我去庭院裏逛逛，原來是在等他。
“他是誰？”我不禁好奇，皇上這麽慎重地接見一個人。
小銀子也迷糊：“宮裏不曾有這等卓爾不凡的人，看師傅模樣，一定是個大人物。”
“他的樣貌似乎有些眼熟。”
“可不是，真好看，奴才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
我們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做了一個噤口的表情，噓——
小銀子千方百計才打聽到，這樣的妙人果然身世顯赫，他是國清寺的住持，赫錦皇朝的國師！
“原以為國師是個得道高僧，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風流人物。”小銀子感嘆：“幸好沒有剃度，否則就可惜了。”
“可惜什麽？”大門被人推開，皇上堂而皇之進門。
小銀子求救似地看着我，被皇上知道他在主子面前這麽誇贊一個男人，也是不好。
“皇上今日在等國師？”
“這麽明顯？”皇上笑意泯然地看了小銀子一眼：“還是朕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皇上想讓我知道的事自然不瞞我，不想讓我知道的，只怕是瞞着更好。”我瞅着皇上，将茶遞給皇上：“能瞞我一輩子，自然是最好。”
“哈哈。”皇上大笑：“朕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日，國師會親自宣布你冊封為嫔。”
“親自宣布？”我疑惑地看着皇上：“冊封之事，不是一直由禮部負責。”
“朕要給你最好的。”
我懷疑地看着皇上：“此事好像沒有這麽簡單。”
小銀子倒抽一口涼氣，知道主子大膽，沒想到她膽大到敢質疑皇上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