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這如何二字是對太醫說的，太醫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沒想到德妃娘娘如此重視秦家小姐，竟親自來到這偏殿了，再想到秦小姐的症狀，太醫更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德妃問話，他不得不答︰“老臣愚鈍，秦小姐這症狀，老臣不敢說。”
說罷，低着頭不敢多說。
江氏眼神一變，而後又極快的掩飾下去︰“為何不敢說？”
太醫跪在地上，幾個深呼吸後才大膽道︰“老臣鬥膽說一下結果，望娘娘恕罪。”
說罷，才道出秦笕的病情︰“秦小姐話語不清，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疑似失心瘋。”
失心瘋三字出口，江氏便身子一晃，失心瘋？！她最中意的兒媳婦得了失心瘋？！
“胡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得了失心瘋？你讓本宮怎麽同秦大人交代？”
江氏瞪着太醫，希望他否認，誰料太醫閉眼搖搖頭，惋惜道︰“老臣在太醫院呆了數十年，絕不會說假話。”
那嬷嬷瞬間慌了神，這好好的秦家大小姐怎麽在她的照看下出了這樣的大事，她這條小命可該怎麽保住！
江氏強穩心神，用力握着小宮女扶着她的手，一個深呼吸後方才平穩，淡淡道︰“查！給本宮查的清清楚楚，三天後我要看見兇手！”
“是！”嬷嬷高聲應下，這可是她活命的機會，想到這兒，嬷嬷眼神一冷，竟有人敢在她管轄範圍裏鬧出這種害人的事情，還想讓她來背黑鍋，簡直是嚣張至極！
前有太子妃楊宛如的死，後有四皇子妃秦笕的失心瘋，雖說二人沒有正式嫁入皇家，可那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下二人都出了這檔子事，皆讓後宮衆人一時人心惶惶。
現在還在全力排查殺死楊宛如的兇手，還沒什麽眉目呢，就又要開始查害秦笕的兇手。
宮中衆侍衛可謂是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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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江姝楹成了替補太子妃，雖然她平時特別讨人喜歡，可這節骨眼兒上，衆人卻是不着痕跡的開始疏遠她。
楊宛如死了，她就成了太子妃，誰知道這背後有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衆人心中這樣想。
當然，蘇黎黎和金菱仍然是之前的樣子，該吃吃該睡睡，絕對不參與小幫派的紛争，雖然心裏對這兩人的遭遇唏噓不已，可事情已經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她們也無能為力。
既然宮裏要查，那就讓他們查，她們就在這宮裏安心等幾日。
蘇黎黎倒是不曾擔心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殺害兩人她沒有好處，也沒有殺人動機，任何人也不能輕易懷疑她。
冤有頭債有主。
蘇黎黎抿唇，忽的心神一跳，腦子裏竟是午間遇見江姝楹時她的神情。
那是怎樣一種神情？
蘇黎黎說不清，心裏卻無端端一涼。
她雖在這古代被燻陶了那麽多年，可骨子裏還是現代那個蘇黎黎，讓她為了自己的利益去陷害與自己不相關的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江姝楹的異樣蘇黎黎無暇多想，只要她的手沒伸向她沒伸向林姨和蘇蘇，以及沈清濁。
自己就不必對她多加理會，江姝楹有自己的人生要走，那是另一個故事線，與她蘇黎黎全然無關的故事線。
——
“金小姐，這邊是宮裏人煙甚少的地方，你怎麽跑到這邊來了？”
金菱輕咬着下唇，低着頭盯着地面，臉有些微微發熱，聽見這宮女的聲音，越發覺得無地自容，半晌方才道︰“我就随便看看風景，沒想到不知不覺竟來了這裏。”
那宮女手中托着一個檀木托盤，其中一碗黑乎乎的藥一點波瀾也無，可見這宮女的手無比穩當。
“金小姐還是快些回去吧，天快黑了，最近宮裏不□□生，金小姐還是不要亂跑了。”宮女沒多想，只微微笑着提醒。
金菱看着她點點頭，也沒多想為何一個沒見過面的宮女竟然認得她是誰，只是由于宮女生的過分明媚嬌豔，不自覺多看了幾眼。
“你這是要去幹什麽？”金菱看着她手中的東西，不免有些好奇，這地方如此荒蕪，她怎麽擡着藥過來了。
宮女神情未變，認真答道︰“這邊有個老宮女在養病，奴婢是奉命來送藥的。”
為誰而送，為何而送。
金菱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只點點頭。
宮女說完，又叮囑了幾句，方才離開。
金菱抿着唇，盯着宮女的背影，待沒了半分影子之後方才暗罵自己白癡。
出來尋黎黎竟跑到這鬼地方了，金菱擡頭看看四周，宮牆破爛不堪，就連宮牆外的大樹因為長時間無人打理也已經枯了不少，果然人煙罕至。
冷風一吹，金菱不自覺抱緊了手臂，她不說還好，一說竟越發覺得陰森森的。
“啊！”
眼前忽然出現一抹白色身影，金菱尖叫一聲，吓得抱緊手臂往旁邊一跳。
“你是誰？為何會在此處？”那抹白色身影開口說話，嗓音清冷，讓金菱不自覺輕顫一下。
原來不是鬼啊。
金菱頓時放下心來，知道是人後心裏沒那麽害怕了，輕聲回答他的問題︰“迷路了。”
“呵。”那人輕笑一聲，轉過身來看着金菱，似乎是覺得十分荒誕，唇邊勾起一絲笑意︰“迷路？這麽大皇宮，你為何偏在這裏迷路了？”
陸淵是得到沈清濁消息而匆忙趕到這裏的，說是當年與高公公一同共事的老嬷嬷找到了，就在這冷宮，誰知他趕到這裏，卻見這女子鬼鬼祟祟在這冷宮外晃悠。
哪個正常人會在這時候跑到冷宮來？
金菱以為也是個迷路的人，沒成想人家反而質問起她來了，金菱只覺一股無名之火從腳底升起，深吸口氣壓下，面無表情道︰“你不也在這裏？偏就許你出現，我就不許了？”
好看的眉眼瞬間就變得面目可憎起來。金菱心裏呸了一聲，生的好看又有何用？是非不分，也是白搭。
“好一張會說話的嘴巴。”陸淵沉沉一笑，緊緊盯着金菱，臉上雖帶着笑意，眸光卻是冰冷的。
他們查到了，其他人未必沒有查到，所以，她會是誰的人？
“你！”金菱瞪眼。
陸淵仍然盯着她，唇邊帶着一絲殘忍的笑意︰“回去告訴你主子，讓她手別伸得那麽長，當心收不回去。”
說罷，一個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金菱看着陸淵消失的方向，在心裏狠狠啐了一口，才抱緊手臂離開此地。
——
沈清濁等人趕到冷宮的時候，宮裏已經空無一人。
望着眼前的景象，沈清濁喉間一緊，一股難以掩飾的嘔吐感撲面而來。
老嬷嬷躺在地上，沈清濁走上前查探一番，發現早已死去多時。
七竅流血。
毒藥麽？
試探鼻息的手指不可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而後猛的收入袖中捏成拳頭，沈清濁咬了咬後槽牙，有一種從所未有過的無力感。
好不容易查到這個地步，好不容易父親的死亡真相有了點眉目，滿心歡喜的趕到這裏，等待他的不是真相，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見沈清濁這幅模樣，陸淵站在他的身後，負手而立，半晌後，才試圖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
沈清濁卻倏然站了起來，陸淵伸到一半的手便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
沈清濁道︰“有人提前來過了。”
陸淵抿緊唇瓣，将手收回到身後，努力壓制住自己有些異樣的聲音︰“不錯，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查找殺害沈自離的兇手，困難重重，陸淵一直在幫着沈清濁，盡最大的力量來幫助他。只是，越到後面，越接近事情的真相，陸淵就越怕。
他忽然有些膽小了。
因為他發現，再查下去可能會發生一些他們無法控制的事情，變成不可挽回的局面，那時候，他該怎麽辦？沈清濁又該怎麽辦？
所以，他膽怯了。
但是，他尊重沈清濁的想法。
沈清濁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陸淵的想法，許是沉浸在老嬷嬷離世的打擊中，所以也并未注意到陸淵的不對勁，他道︰“既然線索在這兒斷了，今日來過這冷宮的人，都有殺人的可能。”
不等陸淵說話，沈清濁已經出聲喚道︰“流月，去查今日來過這冷宮的人，記住，我要所有。”
流月單膝跪地，抱拳鄭重道︰“是！”
而後，沈清濁站起身子，擡頭望了望已經接近山頭的太陽，落日的餘晖輕輕撫上他精致的面孔，微弱的太陽光有些刺眼，眼楮的不适感卻讓沈清濁腦子越發清晰。
似乎任督二脈瞬間被打通了。
起先他還有些懷疑，現在老嬷嬷的死卻讓他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
看來，這皇宮，掩藏着很多秘密。
沈清濁閉上眼楮，唇角勾了勾，一向溫潤的笑意帶了絲罕見的涼薄。
而後，再睜眼，沈清濁轉身看向陸淵，掩飾下心中的不安，一如既往的笑着道︰“陸兄，咱們走吧。”
陸淵心顫了顫，點頭︰“好。”
就在二人踏步準備離開時，角落裏傳來微弱的喊叫聲︰“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