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辰為了傅霖琛的生日在陶泥社悶頭幹了三個多小時,捏了個穿着西裝的傅霖琛,還捏了個……穿着婚紗的小女孩。
雖然時辰不肯承認,但是江暖暖拿着穿婚紗的泥人對着她的臉左看右看,還是得出一個肯定的結論。
這個穿婚紗的泥人,時辰捏的就是她自己。
傅霖琛的生日在周五,因為白天都有課,大家只能在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地方定在了一個比較有名的火鍋店,也沒叫多少人,只有時辰和他宿舍的其他三個人。
幾個人直接打車過去。
火鍋店裏人聲鼎沸,空着中彌漫着一股底料的香辣味道,聞着就讓人食欲大振。
傅霖琛定了個包間,幾個男生一坐進去,菜還沒拿就哐哐點了幾箱啤酒,幾個人一碰杯先一人幹了一罐。
時辰坐在傅霖琛旁邊,看着他一只手打開啤酒罐,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眉目淩冽,好看的小臂線條隆起,露出一小塊肌肉,啤酒入喉喉結随之上下滾動。
看着性感極了。
幾罐啤酒下肚,他臉色沒什麽變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随意抓了抓蓬松的發頂,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開始有些迷離。
時辰伸出手拉了拉他衣角。
感覺到有什麽在拉扯自己,傅霖琛垂眸,就看見時辰白的有些刺眼的小手,他喉結緊了緊,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些。
“你少喝點。”時辰湊近他耳邊小聲的說。
像只溫順的小貓,小爪子在傅霖琛心裏撓了下,直癢癢。
他輕笑,帶着些啤酒味:“好,不喝了。”
又聊了會天兒,大家紛紛拿出自己藏了很久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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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捧着泥人,輕輕放到傅霖琛面前。
泥人做的有七八分像他,是時辰在做壞了七八個之後才好不容易捏出來了,泥人傅霖琛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裝,別着個胸花,還細心的在無名指上塗了一層銀圈。
像是戒指。
傅霖琛近距離看了看,他轉頭,黑眸清亮的問:“這個,是你自己捏的嗎?”
他喝了些酒,脖頸微微泛着紅,話語間沒了穩當,每個字音像羽毛一樣飄到時辰耳朵裏,帶着獨屬于他的慵懶。
時辰點了點頭。
“看起來像是在結婚,他的新娘在哪?”
“?”
“長什麽樣子?”
時辰沒想到一下子就能被傅霖琛發現,她沒想好怎麽說,眸子閃了閃,聲音很輕:“沒……沒什麽樣子。”
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傅霖琛也沒逗她,他定定的看着她,模樣及其真誠道:“謝謝,很好看,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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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下來,幾個男生該醉的醉,沒剩下幾個清醒的,只有傅霖琛在時辰不讓他喝酒之後一口沒再碰,還算清醒。
傅霖琛結了賬,幾個男生相互攙扶的出了火鍋店。
在路邊攔了兩輛車,幾個男生很有默契的擠在了一輛車裏,傅霖琛和時辰單獨坐了一輛,
傅霖琛喝的酒這會兒勁也上來了,頭暈的不行,他歪頭,看着車窗外各種顏色的燈被車速拉的那麽長,胃裏就是一陣排山倒海。
時辰注意傅霖琛自從上了車就沒怎麽說過話,她輕聲問:“不舒服嗎?”
傅霖琛點點頭:“嗯,喝的有點多。”
時辰沒說話,過了好久好久,她抿緊的唇開始松動:“那要不……你靠着我,休息會兒吧。”
空氣中似乎安靜了幾秒,就連出租車裏放着八十年代迪廳的音樂都好像聽不到了。
傅霖琛怔了一下,嘴角随即彎了起來。
時辰聽見他啞着嗓子,說了聲“好。”
出租車在R大門口停下。
三個男生謹記着傅霖琛說過了那句“馬上就是我女朋友了”,下了車,連頭都沒有回,一句話也沒有很默契的繞開他們,相互攙扶着回了宿舍。
背影中還莫名帶了些凄涼。
入秋的空氣中帶了些涼意,傅霖琛和時辰并肩走在校園裏,暗黃色的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好長,樹上似乎有幾聲蟬的鳴叫,身邊穿梭着來來往往的人,小情侶們手拉着手,時不時膩歪幾句。
恍惚間,傅霖琛以為就這樣能走到永遠。
兩個人似乎還沒有從車上親密的肢體接觸中回過神來,直到走到寝室樓下,兩個人都沒有人先開口說一句話。
“那我,先上去了。”時辰說
傅霖琛微眯着眼,就這麽看着她,沒說話也沒點頭,半晌,他一把拉過時辰摟在懷裏,頭埋在她胫窩。
“謝謝你的泥人,我真的很喜歡。”
傅霖琛聲音悶悶的,悉數傳進時辰的耳朵裏。
兩個人的心跳參雜在一起,跳的很快,小鹿亂撞一樣完全慌了節奏,已經分不清是誰的了。
鼻尖都是屬于對方的氣息,時辰感覺自己已經緊張的不會呼吸了。
半晌,傅霖琛松開她,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彎彎唇道:“早點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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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晚上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她要向傅霖琛表白。
江暖暖看着她第三十八次拿起手機又瞬間放下之後實在忍不住了:“我說,我這都看了有小半個小時了,你到底糾結什麽呢我愣是不明白。”
時辰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我怕他沒這個想法,我倆連兄妹都做不成了。”
“你差他這一個哥哥嗎??你差他嗎??你差嗎??”
時辰撇着嘴看了她一眼。
江暖暖無奈的點點頭:“好好好,你差你差。”
兩個女生對着百度的告白大全琢磨了好一陣,最後時辰一拍桌子站起來,一副随時要慷慨就義的模樣:“我就決定了!我要明天,親自,當面,跟他表白!”
傅霖琛第二天一早接到時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還處在一種宿醉意識朦胧的狀态。
時辰約他在學校外面的咖啡廳見面,說有大事要宣布,傅霖琛也沒多想,強忍着頭痛欲裂的感覺洗了個冷水澡出門了。
咖啡店裏。
時辰自己先到了,她給傅霖琛點了杯咖啡,自己捧着已經是點了第三杯的奶茶咕咚咕咚的喝。
她一緊張就愛喝水,從小就這樣,還是找不到原因的那種。
傅霖琛到的時候,她剛準備要第四杯。
他身上帶着涼意,一雙桃花眼微紅,看起來像是還沒睡醒,随意穿了件奶白色的衛衣,淺色的牛仔褲配上一雙運動鞋,看起來陽光帥氣。
傅霖琛看着桌子上擺的三個顯然已經喝完的空杯子楞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問:“你要跟我說什麽?怎麽緊張成這樣?”
“……”
從小一起長大唯一不好的點就是,你放個屁他都能知道你今天吃了什麽。
時辰把咖啡推到傅霖琛面前:“你先喝。”
你多喝會兒,她還沒措好辭呢。
傅霖琛妥協的喝了一口,然後慢條斯理的擡起頭接着看着她,那個眼神好像再說“你到底要說什麽我真的很想知道啊啊啊”。
時辰深吸一口氣,幾乎是用完了這輩子全部的力氣,她張了張已經緊張到出汗的手,擡眸直接撞進傅霖琛的眼睛裏。
剛要開口說話,傅霖琛的手機鈴聲猛地一響,打斷了時辰的話。
時辰感覺心都要被吓出來了。
傅霖琛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解釋一樣說道:“咱家的關太後。”
他按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關黎的聲音順着電流傳過來。
“喂兒子,你在哪呢?”
“喝咖啡。”
“跟鹿璐一塊喝的?”關黎的聲音感覺都激動的高了一個分貝。
“跟她喝幹什麽?”
“你說跟她喝幹什麽?你開學之前我怎麽說你的啊,我是不是讓你多跟人家鹿璐接觸,帶人家出去玩玩,我說沒說過!人家挺好一小姑娘,你說——”
傅霖琛擡頭看了一眼時辰,幾乎是慌亂的解釋說:“我又不喜歡她跟她接觸什麽??”
“又不是說讓你倆談戀愛,交個朋友怎麽了?慢慢發展慢慢接觸你知道你還不喜歡人家?不是我說你就真是——”
“挂了。”
沒等關黎說完,傅霖琛忙挂了電話。
他收起手機,小心翼翼的觀察時辰的情緒,她垂着眼,眼皮無力的耷拉着,平日裏卷翹的睫毛此時也沒了力氣,像它的主人一樣。
“那個,她就是開玩笑的,你……不是,我,我沒往心裏去過,真的。”
時辰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好像憧憬了很久的夢被人用一盆涼水狠狠澆醒一樣,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把她踩在地上狠狠碾壓,碎的一塌糊塗。
時辰錯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只顧着自己,只妄想哥哥做自己的男朋友,她忘了關黎,忘了傅雙海,甚至忘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
她自以為是的幻想着一切,然後一頭栽進自己編制好的美夢裏,一個不顧世俗和自己愛的人永遠在一起的美夢。
她甚至要感謝關黎的這通電話打醒了她,如果她剛才接着說下去,後果也許真的不堪設想。
時辰能看出來傅霖琛挂電話時的慌張,就像三分鐘以前她把一切都胡亂扣上愛情的帽子。
簡直荒唐。
“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
想說我很喜歡你,是想讓你做我男朋友的那種喜歡,是這輩子就認定你的那種喜歡,時辰的鼻尖突然一酸,眼眶逐漸發熱,委屈和壓抑快要沖破她的心髒,占據她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看過的一個報道,科學家說失戀時那種撕裂的心痛是真實存在的,時辰從前不理解,也不相信,但現在從心口處切切實實傳來的心痛卻又讓她不得不承認。
她還沒來得及發芽的愛情,就這樣枯萎了。
很痛,不只是心髒,渾身上下哪裏都痛,尤其是胃裏,像是被人用針紮一樣,一下下刺痛着。
時辰還是不争氣的哭了出來,但是她找了個很合理根本不會被看出來的理由。
她擡起頭,一雙好看的杏眼挂滿淚珠,看得傅霖琛心裏都跟着頓了一下。
“哥,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