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辰又一次光榮的住院了。
原來不僅心髒上的疼痛是真實的,胃裏的疼痛也是一樣存在。
“你也真是神仙啊。”傅霖琛拿着病歷單說:“一大早起來空腹喝了三四杯冰奶茶,你是鐵胃嗎?”
傅霖琛能看出來時辰心情不好,原本就是想逗她兩句哄她開心,誰知道話剛說完小姑娘一撇嘴,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下來了。
“我錯了。”時辰擦了擦眼淚,剛擦完就有新的流了出來,看起來委屈極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我沒……沒有要怪你。”傅霖琛慌了手腳,沒想到自己原本就是想逗逗她接過給人家整哭了,他慌亂的扯了紙擦掉她臉上的淚:“不哭了,我真的不是在怪你,我以後再也不說了好不好。”
時辰哭的說不出來話,像是要把心裏所有的委屈發洩出去。
傅霖琛怎麽哄都哄不住,心疼得不行,他慌忙的站起身把小姑娘圈在懷裏,剛要輕聲哄,忽然感覺自己腹部一陣壓力,然後他就被時辰……推開了。
傅霖琛沒料到會是這樣,一時間愣在原地。
時辰胡亂抹了抹眼淚,一抽一抽的說:“別……別抱,髒。”
傅霖琛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時辰摟在懷裏,一遍遍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個收拾的小貓:“沒事,不髒。”
時辰挂了水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這一覺并不踏實,這幾天發生的事像電影片段一樣一遍遍在她夢裏回放,一開始的悸動,暗戀時的小心翼翼,一個擁抱,一直到最後關黎的畫,又一次澆醒了她夢裏的夢,熟悉的心痛再一次傳來,壓得時辰快要喘不過氣。
忽然她感覺額頭上有一陣濕濡又柔軟的觸感,像一個吻,時辰分不清是夢裏還是現實,但很奇怪,她還是睡了過去,很平穩,沒有再做噩夢。
時辰醒來的時候應該是下午了,屋外陽光正好,她手上的針不知道什麽時候拔了,也沒有流血,應該是有人替她一直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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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垂眸,看着趴在自己病床邊的傅霖琛,他大概是累了,睡得很熟,好看的桃花眼閉着,半張臉埋在肘窩裏,發頂柔軟蓬松,像只溫順的奶狗,一雙手緊緊握着時辰的左手,像是在護着一件至寶,很用心的寶貝。
時辰看着被他握着的手,手心裏真實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心裏很不舒服,但是又舍不得放開,明知道這個人最後一定不會是自己的,但她還是貪婪的想再留戀一會兒,哪怕只有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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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他們班這個周末晚上有班級聚會,大學生涯以來的第一次聚會當然不能缺席,況且她心裏實在煩躁,也該出去放松放松了。
時辰和江暖暖到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一個很大的包間裏有三張大圓桌,基本上夠坐下一個班了,她們倆找了個人不是很多的位置坐下。
每個桌子上都有一箱啤酒,大有一種不喝暈不罷休的趨勢,時辰不合時宜的想起前幾天給傅霖琛過生日那天,他喝了好多酒,還第一次抱了抱她。
明明才幾天而已,怎麽什麽都不一樣了。
時辰心裏實在難受,她從箱子裏拿了瓶啤酒,學着傅霖琛的樣子也灌了自己一瓶,很辣,還有些苦,一點也不好喝,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喝下去那麽多瓶的。
江暖暖看着時辰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實在心疼,昨天晚上時辰回寝室之後就一直哭,不是那種撕心裂肺,是坐在椅子上垂着頭受傷的哭,怎麽都停不下來,不管誰跟她說話都聽不進去,直到哭得沒眼淚流出來,她睜着紅腫的雙眼,喃喃的說:“我要失戀了。”
江暖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能讓時辰傷心成這樣肯定不是小事,後來不管她怎麽問時辰都沒有再說話,她也不好再問下去,只能先一遍一遍的哄着她先把她情緒穩定下來。
都說酒是失戀人的标配,江暖暖也沒有阻止時辰喝下去,只是不停的往她的盤子裏夾菜。
一會兒沒注意,時辰已經四五瓶啤酒下肚了,她迷迷糊糊的抱着酒瓶,嘴裏念叨着傅霖琛的名字。
吃完飯,有幾個男生提議去附近的酒吧玩會兒,有幾個人不想去回了寝室,最後只剩下時辰江暖暖還有其他十幾個人,一行人到酒吧又點了一箱一箱啤酒,開始專屬于年輕人的夜生活。
傅霖琛自從昨天晚上把時辰送回寝室之後,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她的信息,發消息也不回,電話也不接,他都快急死了。
這會兒已經十一點四十多了,R大的宿舍門禁是十二點,十二點一過寝室一樓的大媽鑰匙一鎖,誰也別想再進來。
傅霖琛知道今天時辰他們班有聚會,他從八點就在寝室樓下一邊給時辰發消息一邊等,一直等到現在她還沒有回來。
實在忍不住了,傅霖琛給時辰打了個電話。
酒吧裏,時辰正跟着音樂歌頌自己已經逝去的愛情,手機在桌子上,她沒往那邊看,還是江暖暖先注意到有人打電話過來,她看了眼備注,又看了看時辰,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時辰,先別唱了。”江暖暖舉着手機:“你,你哥給你打電話了。”
時辰看着手機上的備注怔了一秒,忽然有一種想要立馬撲進他懷裏狠狠抱住他的沖動,明明才一天沒有見而已。
她伸出手,剛要接過手機,忽然屏幕一黑,電話被挂斷了,沒過一會兒,傅霖琛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過來。
時辰接過手機,強忍着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按下了接聽。
“喂。”傅霖琛嗓子有些啞,應該是因為太着急了,他聲音裏的慌亂掩飾不住,重重的敲在時辰的心上。
傅霖琛剛要繼續說話,就注意到電話裏時辰那邊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像是在酒吧。
真是出息了。
“你在哪?誰讓你去酒吧的?你知不知道裏面有多亂??”傅霖琛壓不住心裏的怒火沖着電話喊道。
時辰喝的酒不少,猛地聽到想念許久的聲音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讷讷道:“酒吧……我在酒吧。”
“操!你他媽還敢喝酒。”傅霖琛徹底怒了,他現在連殺人的心都有,但還是壓着心裏的火,好言好語的說:“你在哪,我現在過去找你。”
時辰努力回想剛才他們說的這個酒吧的名字,可不管她怎麽想腦子裏就像是斷片了一樣沒有任何畫面,她靈機一動,暈暈乎乎的對電話裏說:“我……我不知道,要不我把定位發給你。”
說完,時辰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啪”一下把電話挂了。
頭實在好暈,她現在看東西都是重影的,拿着手機來來回回按了好幾分鐘才把定位發過去,然後往包裏一甩,又開始歌頌自己已經逝去的愛情。
江暖暖出去接了個她媽媽的視頻。自己身邊什麽時候坐了個人時辰也不知道,是個男的,她不認識,長得也沒有傅霖琛好看。
傅霖琛找到時辰的時候,就看見她暈暈乎乎的接過身邊男人給的酒,一股腦喝了下去,那個男人一臉奸笑的看着她,還坐着往她那邊挪了挪。
傅霖琛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他幾乎是飛跑着過去一把揪着男人的領子對着他嘴角狠狠就是一拳,男人被他打得整個人倒在一邊半天沒反應過來。
傅霖琛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弓起膝蓋朝着他肚子猛地一撞,男人被打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的連□□都是斷斷續續的。
酒吧裏不少人往這邊看,但沒一個站出來說什麽。
時辰縮在沙發一角,顯然是被這樣的傅霖琛吓到了,白皙的手指死死扣着沙發縫,一動也不敢動。
看見時辰害怕的縮在角落裏的那一刻,傅霖琛瞬間就對她生不起氣了,他輕輕拍了拍時辰的背,語氣裏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溫柔:“別怕,我來了。”
直到站在酒吧門口吹着淩晨的冷風,時辰才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勁來,但頭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胃裏老有一種什麽東西頂上來的惡心感。
傅霖琛看着喝的快不省人事的時辰,不敢想如果自己晚來一步會發生什麽。
他雙手抓着時辰肩膀,強迫她跟自己對視:“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為什麽來酒吧?為什麽喝這麽多酒?你是故意氣我的嗎??”
時辰的肩膀被他扣的生疼,毫無防備的撞進他急切的黑眸裏。
眼前是她朝思暮想連喝醉了都忘不掉的人,時辰鼻頭一酸,不過堅持了一天的僞裝就被她親手撕碎,她撲進他懷裏,雙手死死的環着他的腰,眼淚又一次不聽話的湧了出來。
她把臉埋進他胸膛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哥哥……我難受,我真的難受。”
傅霖琛的心像是被人揪着一樣生疼,什麽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了,他抱着懷裏的小姑娘,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不怕,哥哥在呢。”
凄冷的街道裏,有兩個人背着月光緊緊相擁。
傅霖琛感覺到懷裏的時辰輕輕顫了下,很小聲的說了句:“哥哥,我喜歡你。”
“真的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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