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誰可令我付真心
小狐丸感受着那四個孩子或強或若地靈力,不屑一笑,默默起身走開了。真好啊,還可以再度把信任交付給人類嗎?可惜,那種東西,我早就沒有了呢……希望,這一次你們的選擇不會錯。
“物吉,起作用了嗎?大将沒有吐血了呢……”
“信濃你停下歇歇吧,剩下的我來就好了。”
“唔……”
“哎?主人醒了?”今劍第一個發現少年睜開了眼睛,連忙大叫起來。
物吉貞宗騰出手,燃起一簇白色的靈火,好讓審神者看清楚一些。
“您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聲音很輕,似乎怕把懷裏的人吓到,物吉記得這位審神者似乎膽子特別小,大俱利聲音大一點就會掉淚呢。
下意識搖頭的審神者剛搖了一下,就好像反應過來什麽似的,馬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眼神還有有些迷糊,但本能地順從,似乎害怕到了骨子裏。
“您……不要怕,我、我們已經擅自認您為主人了……萬望您不要嫌棄我們……”物吉小心翼翼地解釋着,“您哪裏不舒服?哪裏疼可以告訴我好嗎?”
“大将,我們不會傷害您!”
“反而會保護您……這一次,我一定可以好好保護主人的!”
“喂,你在聽嗎?”鲶尾伸手在審神者面前揮了揮,“睜着眼睛呢,怎麽不說話?不是燒傻了吧?”
悠真沒有看其他人,一直愣愣地盯着抱着自己的物吉,“你……有點像鶴丸呢……”
“哎?鶴丸國永殿下嗎?是因為我們都喜穿白衣吧?”
“嗯……”懷裏的審神者垂下眼眸,“我……找不到他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看着無比失落的少年,一時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畢竟我是個超級無用的審神者呢……”
看着少年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信濃連忙扶着審神者,輕輕擦去,“別這麽說……不是這樣的……”
忽然,悠真扭頭看向信濃,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與落寞,“你怎麽知道不是?”
“哎?”這個,我就是随便安慰你一下,信濃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鲶尾,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鲶尾微微搖搖頭,神情略嚴肅地看向審神者,“為什麽說自己無用?”
物吉微微皺眉,鲶尾的神情不是很友好,這個主人不會又被吓哭吧?可是令幾個人意外的是,少年平靜地接受了付喪神的質疑,似乎這個問題他已經應對了無數次。
“你說你們認我為主……你們知道我的雙腿不能行走嗎?”
審神者的聲音有些顫抖,複雜地情緒在少年的眼中不斷翻滾,“我的機動是零,你們還願意認我為主嗎?在如今的情況下,你們會選擇我這樣一個累贅嗎?”
“才不是什麽累贅,您不要這樣說!”
“那麽……我算什麽呢?不過是被遺棄的存在罷了……你們随意吧,現在的我無法為你們手入,也許就這樣病死也是不錯的結局呢……”
少年閉上眼睛,沒有淚水,沒有哭泣,平靜而木然。
“哼,得寸進尺的人類,之前不還又哭又鬧的想活下去嗎?一旦被認主就開始使性子了,這才是審神者的本來面目啊……”
“小狐丸殿下!”
物吉看着懷裏的少年,睫毛在微微顫抖,脆弱而無助的模樣,自己曾經是不是也流露過類似的神情呢?被抛棄的人啊……
“主人,不想活着找到那些抛棄你的刀劍們嗎?”物吉湊到悠真的耳邊輕輕說。
“我們也被前主抛棄了,可是,我想活下去,活着才有可能再次見到那位大人,我才能問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離棄我們……活着,才有可能找到答案……”鲶尾低下頭,緊緊握着拳頭。
“也許,也許他會給出另一個答案,也許他也是有苦衷的……這樣會讓自己好受一點吧?”信濃抱着今劍,抹掉小天狗臉上冰涼的淚珠。
看着這幾個男孩,悠真的心再次被觸動了,無法再将他們看作單純的虛拟角色呢,如此真實的情感,也許只有真正的人類的靈魂才能具有吧?可悲啊,這樣的自己連刀劍都不如呢……什麽時候,我也可以遇到那個值得我付出真實的情感的人呢?那個人……會出現嗎?
好了,感動到此為止了,江夏悠真!別忘了你的使命,活着才能見到這個人,這個值得我付出真心的人,所以,現在,做好你所能做的一切吧!
沉默片刻,少年慢慢擡起頭。
“物吉……”
“我在。”
“我……我想活下去,你說的對,我要……要見到他們,親口問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少年擡起頭,淡綠色的眼中再一次發出了光彩,黯淡的靈光下,閃閃爍爍地好似盛滿了繁星的湖水,漂亮極了。那種令物吉熟悉的充滿治愈和生命的力量,通過少年燃燒似得目光傳遞出來,不一樣了呢,這個之前只會哭泣的審神者,也有如此堅韌的一面嗎?稍微,有點點喜歡他了呢!
“雙腿不能行動也不要緊,”幸運星笑得各位燦爛,“我願意做您的雙腿……”
“還有我,大将!”
“今劍,今劍也可以背主人的!”
“拜托你省省吧,你還沒有主人高!”
“臭鲶魚!不許你這麽說!”
“鲶尾!是鲶尾!臭小子!”
嘩啦!
地下室的出口被打開了,一陣噼裏啪啦什麽東西滾落的聲音。
“大俱利先生!”
物吉貞宗看了一眼靠着牆一動不動的小狐丸,咬咬牙,把懷裏的審神者塞給鲶尾,就匆匆朝外跑去。
悠真蹙了一下眉,鲶尾的身上滿是血腥味,傷勢不輕的樣子。這個“疾病”什麽時候結束,一定要吃面才能終結這種狀态嗎?
出口的方向,傳來物吉驚慌地呼喊,似乎又被訓誡了,壓低了聲音,跌跌撞撞地腳步聲,淩亂得令人揪心。
信濃拍拍今劍,兩個人相互攙扶着站起來,朝鲶尾點點頭,也朝物吉的方向走去。
鲶尾藤四郎看着懷裏的審神者,少年的眼神一直注視着出口的方向,眼神中滿是焦急、擔心。
“你擔心什麽?大俱利先生對你的态度可不算好!”
少年沒有理會鲶尾的話,執拗地擡頭看着信濃與今劍離開的方向,“态度什麽的,我不在乎,如果不是大俱利伽羅,我恐怕不是死在湖邊,就是死在小狐丸的爪下了……”
“人類也知道報恩嗎?”小狐丸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悠真緩緩點頭,第一次言語間帶了一絲絲針鋒相對,“有棄刀的主,你敢發誓就一定不會有背主的刀嗎?”
唰地一下,鮮紅鋒利地狐爪彈了出來,鲶尾反手摸上腰間的肋差,警惕地看着小狐丸,卻見對方忽然又坐下了,那背影莫名地有點孤寂與酸楚。
終于,鲶尾看到了幾個人踉踉跄跄相互攙扶着過來。
大俱利伽羅似乎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臉上身上滿是鮮血,鲶尾甚至看得到對方捂着的腹部巨大傷口流出的碎肉與內髒。
“怎麽這麽狼狽!”鲶尾驚叫。
“他遇到檢非違使了?”
物吉對鲶尾搖搖頭,聲音沉重,“傷勢很重,但全都不是立馬致命的傷,對方一定是付喪神,并且……他們收繳了大俱利先生的本體刀。”
悠真皺着眉頭,現在的他還處在疾病的特殊狀态裏,但是大俱利的情況很不好,這該死的狀态!
然而,物吉貞宗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悠真摸不着頭腦。男孩放開神志不清的大俱利,走到悠真身邊,蹲下身子,攤開手,露出了三顆黑乎乎的塊狀物,上面似乎沾滿了血跡,滿是腥味。
“這個……是大俱利先生找到的,不知道是不是藥……即使是,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藥……”物吉有些為難地頓了下,“就我所知,所有刀劍男士裏唯有粟田口的藥研藤四郎對醫藥有些研究,本來大俱利先生是想出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結果他發現了一處萬屋的廢墟,這個是他找到的疑似藥品的東西,只是……”
“我吃。”
“哎?您不怕嗎?這個……大俱利先生其實也無法确定是……”
“喂給我,就算是毒/ 藥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差了……”少年直視物吉,眼裏閃爍地是豁出一切的決絕。
“我相信物吉的好運氣,你手中的一定是治病良藥,所以,拜托了!請快一點,大俱利他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有些顫抖地将手心裏的不明物體一點點塞進少年的口中,付喪神不斷地在心中祈禱,我真心奉他為主,天上的神明,物吉向您懇求,把我所有的幸運都加注給我的主人吧……
悠真的口中滿是血腥氣,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吃的根本不是藥,而是糖。酸甜混着鹹腥,少年的眉頭皺得緊緊。
“藥很苦嗎?主人?”今劍在一旁看得也不由得咂嘴,但是,以前聽說過良藥苦口,主人這個表情,說明那一定是好藥吧?小天狗捂着大俱利伽羅依舊血流不止的傷口,卻仰頭努力讓淚水倒流。你一定會得救的,我們都會……
悠真好不容易咽下這個有生以來吃過的最難吃,也最難得的糖,有些緊張地看着人物面板上的狀态,心裏也在不住地念叨,拜托,快點消失吧,如果趕不及的話……桃花妖……
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着審神者,鲶尾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臂在不住地顫抖,吶,如果,如果你能救下大俱利,我就真心奉你為主!賭上吉光的名義!
終于令人期待的靈光于少年的身上閃現。
“主人!”物吉激動地看着朝他露出微笑的審神者。
少年朝物吉伸出手,“抱我、過去……”
“可是……沒有本體的話……不知道……”
悠真搖搖頭,攀住物吉的脖子,“他們,我是說那些扣下大俱利本體的付喪神,為的就是現在……把我放到他的身上吧,物吉。”
有些猶豫,物吉還是聽從了審神者話,将少年放在了平躺在地的大俱利的身上。
悠真有些艱難地翻了個身,緊緊地摟住身下的青年。以審神者為中心,淡綠色的靈力裏間或夾雜着絲絲縷縷地桃紅,将兩個人包裹在一起。
濃郁地治愈力散發出來,讓今劍、鲶尾和信濃都不由得露出了舒服地神情,空氣中的靈力濃度高的吓人,每個人臉上的驚訝混着不可思議統統化作虔誠的感恩與發自內心地希望。
姐姐,雖然是假的,可是帶給別人希望的感覺,意外地不賴啊,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甘願與你的刀劍共同進退的嗎?
你放心吧,無論如何,小花不會給你丢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