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鬧情緒

馬上藝術節晚會就要開始了,譚以星才回來,班主任都不顧上訓他,組織全班同學排練了最後一次,紛紛做到指定區域,徐遙嘉忍不住問:“你吃什麽吃了這麽久?”

譚以星搖搖頭:“謝明江要了好多菜,我吃一道上一道,差點把我撐死。”

“那謝明江呢?我爸坐在家長席,還給他留了個位置,你給他發微信說一聲。”

“不用,他有事情,已經走掉了。”

“啊?”徐遙嘉長大嘴巴,“你有這麽重要的活動他不來參加啊。”

譚以星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他有更重要的事。”

徐遙嘉聽他這話,側頭看他一眼,發現黑暗中譚以星正襟危坐,面色凝重,目光直視前方,沒有笑意。

徐遙嘉再沒敢吭聲。

那吃飯的地方離學校還有段距離,晚上車不好打,譚以星在寒風中招了半天手才打到一輛,連堵帶繞的,總算是按照規定的時間趕來。

都怪謝明江,菜點的太多,譚以星吃的胃都疼,才吃了半桌,吃飯間隙太無聊,剛剛對周卓的一瞥讓他印象深刻,譚以星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看看前置攝像頭裏的自己,對比自己和周卓的長相,雖然周卓帥,但單論五官,譚以星自認還勝對方一籌。

譚以星這麽想着,更沮喪,謝明江這個沒有審美的男人,分明自己更好看,他都喜歡周卓,不喜歡自己。

節目一個接一個,有的班還有相聲小品歌舞劇,博得臺下陣陣熱烈的掌聲和笑聲,徐遙嘉見譚以星毫無生氣地拍着手,似乎若有所思,用胳膊肘搗他下:“你不對勁。”

見譚以星不吭聲,徐遙嘉半手遮臉,湊過來小聲詫異:“為什麽,就因為謝明江沒來?”

他有些不客氣的點破:“實話說,上次我就覺得了,你對謝明江會不會太好了點,他對你的态度分明不敢恭維,我不知道你對他這麽殷勤你圖個什——”

譚以星忍無可忍,別過頭:“我喜歡他。”

“……”徐遙嘉唰地擡起眼皮,瞪圓眼睛,難以置信,“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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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以星輕輕點頭:“很認真。”

徐遙嘉一拍腦袋,無語道:“我就知道!我早該發現了。謝明江這人簡直有毒。”

譚以星嘆息道:“不過謝明江不喜歡我,他喜歡別人,今天他在吃飯的地方見到那個人,直接就追去,現在還沒有過來,我想他可能不會來。”

“你現在才是他的情人,他搞什麽呢?”徐遙嘉比譚以星還激動,“反了他了,他這不是當面綠你嗎?能忍?”

譚以星很茫然:“什麽叫綠?”

“就是ntr。”

譚以星:“你告訴我怎麽能不忍?”

“下次他敢,就上去揪過他領帶往自己跟前一拉,啪啪兩口:搞清楚,你是我的男人!”

譚以星雖然心裏難受,但還是忍不住笑了:“你怎麽對這些東西這麽懂?”

“開玩笑,我小姑想對謝明江這麽做很久了,我耳朵都聽得起繭。”徐遙嘉邊說邊搖頭,表示不理解,“要說我小姑雖然名聲一般,可那也是眼高于頂的。你們一個兩個前仆後繼地愛上謝明江了,你告訴我他魅力在哪兒,一個火藥桶就算長得再大方美觀,你們都是缺轟吶!你們都斯德哥爾摩嗎?”

他正說得熱烈,班主任從遠處飛來眼刀,在黑暗中都寒光熠熠:“徐遙嘉你話多得很嘛,全禮堂都聽見你在那兒嗡嗡,你有什麽高見到舞臺上拿着麥克風發表好不好?讓全校同學都樂呵樂呵。”

徐遙嘉立馬閉上嘴。

還有兩個節目就輪到譚以星班的大合唱,全員跑到後臺換衣服補妝,譚以星始終有些悶悶不樂,還說讓徐遙嘉要放感情彈呢,他現在連彈的心思都不剩了。

大幕拉開,譚以星和徐遙嘉走到衆人面前鞠躬,右側家長席上徐長豐很激動的鼓掌,旁邊座位始終空着,譚以星掃了眼,微笑着假裝不在意,畢竟是班裏的活動,不是他給謝明江一個人的表演,雖然他希望謝明江來看他彈鋼琴時帥氣的樣子,不過譚以星也隐約明白,可能自己在謝明江的眼裏,恐怕怎麽也和帥字扯不上關系。

他把手放在琴鍵上,深吸口氣,開始演奏。

最後譚以星他們班得了第二名,徐長豐高興不已,聽說譚以星沒有人來接,熱情的把他送回家。

譚以星在玄關挂衣服,百惠已經過來:“回來了,阿星你演的好嗎?”

譚以星笑一笑:“第二名。”

百惠摸着他的胳膊:“了不起,了不起!給你凍了椰子冰激淩,冰激淩機買回來還沒有好好用過,給你去拿。咦,先生呢?”

“哦,他吃飯的時候有點事先走了,是我同學的父親送我回來的。”

百惠詫異地看看他:“哦?那你應該叫你同學進來坐,我該招待人家的嘛。”

譚以星還是笑,沒有接話,打開電視抱着零食邊吃邊看。

百惠見他情緒如常,很放心地給他準備吃的去了。

雖然謝明江沒說什麽時候回來,也不愛吃冰激淩,但百惠還是堅持等他,直到表鐘過了十一點半,她才回房睡覺,打算明天拿朗姆酒口味的給謝明江獻寶。

譚以星回房翻了兩下書,玩了會兒手機,也睡了。只是睡得不安穩,半夜一點多醒來,到客廳接水喝,經過沙發時模糊感覺有個黑影在沙發裏坐着。

譚以星吓一跳,定睛看是謝明江,點着的煙的紅色火星在他手裏晃動,他也別過頭看了眼譚以星。

譚以星心裏有一萬句話湧上來,但只是佯裝沒事似的說:“你半夜坐這不睡覺幹什麽?吓鬼啊。”

謝明江目送他走到壁燈前,開燈接水,有幾分愧疚:“怎麽回來的?”

譚以星勾着腰,給他一個屁股:“徐長豐送的我。”

“飯好吃嗎?打車去的?”

譚以星沒好氣:“嗯。”

謝明江抿抿嘴:“得獎了嗎?”

譚以星接完水,越想越是生氣和失落,騰騰騰走過去,從高處俯視謝明江:“問來問去的,你真的關心在乎嗎?我得獎又怎麽樣,不得又怎麽樣?”

湊近才聞到謝明江身上濃濃的酒味,見他不說話,只是微微仰頭盯着自己看,譚以星更氣,憋了大半個晚上,終于吼起來:“你和他不是分開了嗎?追着人家幹什麽。看來是沒追到跑到外面買醉去了。”

“……”

“謝明江你那種樣子非常難看你知不知道?天底下的男人那麽多,比他帥的沒有嗎?比他年輕的沒有嗎?他有男朋友了你還死皮賴臉的糾纏,臉上就好像寫了幾個大字,‘雞不可失,師傅再來’!”

謝明江腦袋的弦斷了,直接跳起來,抓住譚以星的胳膊往後一推:“不幹不淨的說什麽呢?嘴閉上滾到你自己房間去。”

譚以星被推的踉跄兩下,咣當把杯子往桌上放下,氣道:“他就有那麽好?”

謝明江差點以為他要摔倒,站起來打算拉住他的胳膊,卻被甩開,克制自己的怒火:“他好不好和你有什麽關系?”

他知道譚以星今天為什麽生氣,也能理解他如此暴跳如雷,不想和譚以星鬧矛盾,于是深吸口氣,盡量平和地說:“沒去參加你的藝術節表演是我的問題,你耍脾氣可以,但是要有個限度。”

謝明江說着,摁滅煙頭,垂下眼睛惆悵道:“我難道不知道天底下男人多嗎,但是比他還好的,在哪兒呢?”

譚以星握着拳頭,又松開,血全部湧到臉上,脫口而出:“在這裏,就是你瞎,沒看見。”

空氣突然安靜了,片刻後,謝明江震驚着擡頭,喃喃道:“你說什麽?”

“……”譚以星臉上發燒,甚至全身發抖,聽見自己聲音都在抖,他懊惱道,“本來不想說的,算了,你就當沒聽見。”

說完,他轉頭跑進房間,猛地把門關上,咚一聲巨響,敲到謝明江心頭,令謝明江直接呆住了。

巨響過後,偌大的客廳從安靜變成了寂靜,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謝明江本覺得自己喝得微醺,遠不到醉的程度,但剛才譚以星的話令他感覺極不真實,簡直像是自己的幻視幻聽。

譚以星拿自己和周卓比,譚以星對他有意思,可能嗎?謝明江沒覺得自己自戀到這種不可救藥的程度。但譚以星的話還能怎麽解讀?

謝明江感覺荒唐至極,一直以為譚以星對他雖然談不上多讨厭,但也絕沒到喜歡的地步,他喜歡自己什麽?他成天對自己大呼小叫的,也沒個喜歡自己的樣子,有他這樣喜歡人的嗎?

謝明江盯着桌上譚以星的水杯,發了會不着邊際的愣,轉身回房。

他以為自己會徹夜失眠,不過酒精的作用使他躺了不多時就睡着。

第二天一早,二人在餐桌上相遇,譚以星今天倒是不叽叽喳喳了,全程面無表情地把豬排海鹽貝果裏的紫甘藍全部挑出來,始終沉默。

昨天晚上的事在謝明江心頭揮之不去,他一面喝着咖啡,一面透過報紙若有似無地瞟譚以星。

譚以星吃了兩口,終于啪地放下貝果,憋不住道:“你看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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