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日派對

譚以星本來以為徐遙嘉的生日只是叫些同學到他家随便辦辦,但事實上這是徐遙嘉的成人禮,選在A市最高檔的賓館,不僅他,生日的前三天謝明江也接到了徐長豐的電話,邀請他去。

徐長豐把能想得到的人都請了個遍,商界新秀,業界精英,甚至幾個偶像明星,儀式結束讓兒子帶着自己的同學朋友到江上繼續開游艇趴,不至于太悶。

畢竟這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謝明江不好推辭,聽說方端、廖铮都出席,也就應承下來。

徐遙嘉學習名列前茅,不像譚以星那樣不可救藥,謝明江送他兩支萬寶龍鋼筆,開車去的時候,忍不住問譚以星:“你準備的什麽?”

譚以星抱着盒子:“兩只超載雞。”

“……什麽雞?”

“手辦,他喜歡這個。”

“在我跟前花樣疊出就為這麽兩個破玩意兒?”謝明江哼出了聲,不屑道,“虧你拿的出手。”

“怎麽拿不出手?”譚以星激動了,“再說了,這是我考四十五分兒換來的,四十五分,四舍五入就是一百,勞動最光榮。”

“你怎麽不四舍五入就是一個億呢?”

就這考四十多份兒就沾沾自喜謝明江的白眼都要飛上天,再懶得和他說話。

冬末春初,天氣可不暖和,江面的游艇上更是風大,譚以星本來要耍帥穿少,被謝明江和百惠裹得嚴嚴實實,他最近好像蹿高一點,可能有一米八了,看着還挺人高馬大,就是那不着調的說話風格和青蔥的面龐能看出來是高中生,一進大廳,譚以星掂着自己的兩個盒子徑直朝旁邊的徐遙嘉一家三口而去。

徐遙嘉今天西裝革履,頭發梳的油光锃亮,面上帶着抹規矩笑容,看見譚以星了,朝他點頭:“來了?”

譚以星回頭看謝明江在簽名簿那邊:“送你的超載雞,謝明江幫我拿着呢。”

徐遙嘉朝父母笑笑:“我過去和譚以星聊會兒天。”拉着他到邊上角落,臉頓時垮下來,松開點兒領結:“不想活了,最讨厭穿正裝打發油,搞什麽虛頭巴腦的,來十個人我九個都不認識,我都快要不知道我是誰,我在哪兒。”

譚以星扒開厚大衣,露出裏面的襯衣領子和黑色馬甲前襟,徐遙嘉愣了愣,然後無語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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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想起件事:“追謝明江的游戲玩得怎麽樣?”

“已經到手。”譚以星昂昂下巴,得意洋洋,“我現在說什麽,他就聽什麽,我是他的男朋友。”

徐遙嘉:“狗男男之情,聽着真讓我反胃。”

譚以星知道他不喜歡謝明江,原本覺得無所謂,現在謝明江變成自己的人,總希望走到哪兒都讓他受歡迎點兒,于是勾住徐遙嘉的肩膀,很護着謝明江地說:“謝明江送你兩支萬寶龍鋼筆,他對你……嗯,一擲千金!你要改變對他的偏見。”

徐遙嘉推開他,作幹嘔狀:“行了,再不要亂用成語了,我會吐的。”

兩人伴随着你推我搡的說話,謝明江簽完名,放下禮盒走過來,朝徐長豐和他老婆點頭示意。

徐長豐老婆不知“內情”:“謝先生好,聽說譚以星是你家親戚,真好,和我們遙嘉很有話聊。”

徐長豐老臉一僵,在老婆後面朝謝明江擠眉弄眼。

謝明江頗有風度地點頭:“嗯,他其實是我朋友的孩子,暫時在這邊上學。”

寒暄結束之際,方端和廖铮也走近,謝明江微笑着與徐長豐夫婦暫別,端了杯酒,朝說的眉飛色舞的譚以星擡擡下巴,暗示他過來。

譚以星剛在徐遙嘉跟前吹牛謝明江對自己俯首帖耳,不是很想被他召之即去,打算晾他會兒,果然謝明江等了兩分鐘臉就漸漸變黑,瞪着譚以星,譚以星也瞪他,徐遙嘉說着說着感覺譚以星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這兒,回頭順他目光望去,謝明江立即別開臉,低頭喝酒。

“……”徐遙嘉又可氣又可笑,“聽我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了,你倆少眉目傳情一會兒會死嗎?”

譚以星聽不懂什麽叫眉目傳情,還沒解釋,徐遙嘉就揮着手:“去吧去吧,我看他面色不善的樣子快沖過來揍人了,我可惹不起他。”

譚以星這才嬉皮笑臉地走開。

謝明江望着他,早已不耐煩,等譚以星到自己面前,朝自己笑,謝明江又沒了脾氣,拿出煙盒往座位上走去,譚以星長手長腿地蹭過來:“小弟給你點煙?”

“不用。”

譚以星拉住他衣角:“我還沒端香槟呢。”

“沒成年喝什麽酒?”謝明江說着,還是停步,從各色飲料中拿一杯氣泡水。

“切,誰規定的未成年不能喝,我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你那麽沉,兩杯醉倒,我才不抱你回去。”

兩人逗留在長桌前說話,雖然沒什麽營養,也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樂此不疲。

方端廖铮寒暄完過去拿酒,方端遠遠望見謝明江,向廖铮朝謝明江努努下巴:“他和譚以星。”

“哦,那就是譚以星。”廖铮抱臂端詳會兒,就覺得謝明江比平時活潑,表情也比平時豐富,時不時還摸摸譚以星的領子,拍拍他的肩膀。

這樣溫情脈脈的動作令廖铮直了眼睛:“他搞什麽名堂?過去看看他倆在幹嘛。”

方端笑了:“別過去,打情罵俏呢。”

“……”廖铮倒吸一口冷氣,要笑不笑:“方端,你這玩笑開大發了。”

方端搖搖頭:“不是玩笑,你看不出來嗎?”

廖铮原先當着笑話取笑謝明江,卻從未想過這是真的,不禁瞠目結舌,無法回話。

謝明江揣着兜,看譚以星喝完氣泡水,眼神在整個現場逡巡,發現了不遠處的廖铮與方端,擡手朝他們招呼,不過那手擡到半空中,停住。

方端先是微笑,然後疑惑,回頭,表情變成了驚訝。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陸杉和周卓。

那兩人都是白襯衫,黑西褲,襯得均腰窄腿長,謝明江就不說了,在方端看來都有一種相配,那是舉手投足間的默契,彼此不需要什麽親密動作,就顯得關系非凡。以前方端不理解周卓怎麽就始終看不上謝明江,現在這麽看着,他們确實很合适。

周卓沒有熟人,不愛說話,陸杉在前面和人随便交談什麽,他就兩手揣在西裝褲兜裏,袖口微微卷起,目光與人相遇,偶爾微笑,有時低着頭,突然他就朝謝明江的方向望過來,霎時愣住。

兩人隔着段距離,場地寬大,人群恰在兩邊,毫無視野障礙。彼此凝視,周卓似乎沒想到謝明江會出現在這兒,這又不是個他可以随便拂袖而去的場合,他站在那兒,面無表情的盯着謝明江。

謝明江也看着他,目光閃動,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命中注定似的,過去的一年時間裏,謝明江曾經無數次期待再遇見周卓,但僅有兩次,都沒有自己上前和他對話的時機。

現在他快要把周卓忘了,甚至慶幸于自己的遺忘,覺得再不見到周卓未嘗不是件好事,周卓卻又突然出現,就這樣站在他面前。

謝明江嗓子發緊,渾身僵硬,譚以星趴在肩頭說的話,一句也沒聽清。

譚以星見他不知道在看什麽,不太高興地搖着他的胳膊,可仍舊未得到理睬,遂順着謝明江的目光望去,頓時也呆立在原地。

廖铮不識周卓,但認識陸杉,見狀,和方端站在邊上,紛紛噤聲。

陸杉那邊交談完畢,偏頭找周卓,發現他還站在原地,好奇地走過來,瞬間隐去笑容,表情嚴肅,拉住周卓的手腕,柔聲道:“要現在回去嗎?”

周卓這才反應過來:“不用。”

陸杉抿着嘴,堅定地把周卓拽到自己身後,領着他從香槟塔後面輕巧地繞出了謝明江一幹人等的視線。

其實上次對謝明江那樣說是騙他的,雖然周卓從來不提謝明江,不說關于他的任何事,但陸杉沒有辦法對謝明江真的釋懷,見到謝明江,他能立刻就血氣上湧,覺得沒沖上去和他幹架已經是在盡力壓抑自己的憤怒。

謝明江目送他們到座位上,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頓時跌到谷底,有些失魂落魄,正在原地不知所措,譚以星突然松開他,裹緊衣服大步往露臺方向走遠了。

方端看了又看,見謝明江還在原地,皺着眉頭過來:“別發呆了,快去看看。”

謝明江這才反應過來,追随着譚以星的腳步,譚以星走得飛快,他跑了幾步才抓住他的手腕。

“馬上生日會要開始了,你去哪兒啊?”

譚以星大力甩着胳膊,試圖要甩開他:“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你現在別過來。”

謝明江才不管,一把将他摟回懷裏,譚以星在他肩頭狠狠咬了口,但最後還是很安靜的靠上去,顯得很無力。

露臺上有風,很冷,謝明江把他抱得更緊了點,不出聲地吻他的耳朵,這種時候,任是再不解風情的人也知道不能丢開手,他本就不是,所以他懂。

譚以星慢慢抱住他的腰,感到無可奈何,他喜歡謝明江,喜歡到自己都不想這麽喜歡他,看到他對別人投去關注的目光就心生妒忌,就不再成熟,簡直連掩飾都做不到。

怎麽謝明江就不能年紀小點,自己做他的初戀,這樣他也不會經歷別人,別人也不會錯看他。

“選他還是我?”

謝明江幾乎沒聽明白,頓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尴尬地笑了:“雖然我不配選,不過我選你。”

他又說:“我和周卓跟我和你,是兩回事了,現在不能混為一談。”

“……”

譚以星心跳加速地擡起頭,謝明江眉目分明,眼神清澈,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他脖頸後面的碎發,譚以星瞪大眼睛看着他,發現他的視線那樣溫柔,還越來越近,慢慢與自己額頭相抵。

謝明江蹭着他的鼻尖,氣息淩亂,情動不已:“阿星,其實我……”

譚以星抱緊了他的腰,聽他這麽叫自己,感覺快要暈過去,激動得磨蹭他的嘴唇,柔軟的觸感撩撥着自己,某種強烈的預感讓他不要什麽面子了,忍不住催促——

“說啊,謝明江,說你喜歡我,我現在特別想聽。”

謝明江只是動動嘴皮,他又受不了的吻住謝明江,灼熱的融化了他的全部僞裝。

甚至是吻完,他還鑽進謝明江的懷裏,語無倫次的低聲感嘆:“謝明江,你這麽好,我喜歡你。”

他不想進行這樣的剖白,但是無法控制自己:“我不知道你比較喜歡深沉的我還是……這樣比較不成熟的我?我其實,我有時候……”

謝明江耐心的吻他的頭頂,輕聲說:“我知道。”

譚以星搖搖頭:“我有時候害怕我在你面前不夠好,但其實這也不是我原本的個性,我想那樣表現又覺得你可能也會不喜歡,我想做你喜歡的樣子。誰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毫無缺點呢?”

他偏頭,眼睛裏真像有星星似的,憧憬的看着謝明江:“你在我心裏就沒有缺點,你怎麽那麽好呀?”

謝明江落在他眉骨的吻消失了,扶住譚以星的肩膀,眼神慢慢變得深沉,甚至連表情也開始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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