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峙
跳高比賽精彩程度就沒有跑步那麽高了，雖說有許湛的存在也吸了不少渝川女生的關注，但是女子組出了一匹黑馬，把衆人的視線多多少少拉過去不少。
女生高高瘦瘦，過于纖細的四肢仿佛一不留神就會斷掉一般。就在衆人覺得這場比賽毫無懸念的同時，女生一次次用自己的實力打了衆人的臉。
她每一次的動作看起來都綿軟無力，但卻次次完美通過攔路杆，把對手逼得連連擦汗。
“高二的楚詞，學生會的。學習特別好，人長得漂亮，我的菜。”容易在一旁充當解說給寧南幾人科普。言語間流露出滿滿的欣賞。
夏溪白了他一眼，手指輕輕掃過容易的嘴唇，“少年，擦擦口水，大白天做什麽白日夢呢，你還真敢想。”
容易收回視線，瞪了夏溪一眼，“現實骨感，我做夢逃避會兒現實不行嗎，人艱不拆懂不懂。”
“不懂，只知道癞□□吃不到天鵝肉。”
“誰是癞□□。”
“誰剛剛對着人家女生流口水誰就是。”
寧南站在夏溪旁邊看向賽場中心白淨纖瘦的女孩，幾個回合下來體力耗費巨大，小巧飽滿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在微弱的陽光下閃着瑩白的光，蒼白的臉蛋上點綴着兩朵紅暈。盡管這樣精疲力竭但她仍然咬牙堅持着。
失敗從來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中途放棄，錯過了再走兩步就能看到綠洲的希望。
寧南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收回視線轉身尋找。伊川指了指後方，寧南滿臉疑惑，怔愣在原地。伊川直接拉過她的胳膊，兩人撥開人群往外走去。
“要去哪？”寧南輕掙了下手腕，伊川并沒用力道，寧南的手腕順勢從他的手中滑出。
寧南因着他上次的話，現在有點不敢面對他。他什麽都敢說，說出來像是吃飯那麽正常，絲毫不見尴尬。
只是說着無意聽者有心，寧南不是當真，就是心裏煩躁。至于為什麽煩躁，她也說不清。
“秦淩說老李把你叫到辦公室問了一道題，拿給我看看。中午他找我來着，當時不在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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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南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人群聚集的方向，“我跟夏溪說一聲吧。”
提到數學題寧南就把剛剛尴尬的心情抛到了九霄雲外。
“不用，一會兒就好，馬上要吃晚飯了。”伊川說。
學生們都聚在操場，教室空無一人，寂靜無聲。寧南輕輕轉動門把手，打破了一室的安靜。伊川随後走進來關上了門，來到孫侃的位置上坐下。
中午從圖書館回來寧南就直接把試卷放在了位子上，她翻開試卷到最後一題，轉過身拿給伊川。
伊川看了眼題目，“好像比之前幾次難了點，不過題型都一樣。這是你的方法？”
寧南點了點頭，才發現男生聚精會神盯着試卷，沒看到她微小的動作，回了一句“嗯。”
“講講。”伊川題目讀完，把試卷推向寧南。
寧南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不自己做一遍嗎？”
寧南以為他想看試卷是要自己做一遍的，誰知道一上來就讓她講。
伊川從孫侃的桌肚裏拿出一支筆，“剛運動過腦袋不靈光。”
“哦。”寧南拿起筆在試卷上寫寫劃劃，“我是先求的導，然後第二問的數值帶入，定義域是......”
寧南講的認真且細致，沒有中斷問過伊川是否聽懂，這種問題無需問，就算她省略了關鍵過程伊川也不會看不懂。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往往來得容易很多。
伊川雙眼定定注視着認真講題的女生，白皙的小臉上都是認真的神色。
窗外夕陽的餘晖灑進教室，寧南臉上的絨毛染着夕陽的光暈，金色而柔軟，很可愛。聲音溫柔細膩的聲調像一壺清甜的泉水，劃過心尖，清涼舒暢。
好像是江南水鄉特有的呢哝軟語，只是和那種又不盡相同，因為她還帶着一點疏離，一點清淡。
當還是陌生人的時候會被她好看的長相吸引，想要靠近。靠近之後才發現柔和的外表下有着一顆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心。
這樣的女生防備心過重，要死皮賴臉才行。否則她只會離你越來越遠，你不主動，只有陌生人一種可能。你主動了，或許會有無限種可能。
伊川在初一的時候對隔壁班的女生有好感，但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所以他不懂這種奇妙的感覺是不是喜歡，只知道有她在的地方視線總會被不由自主的吸引。
他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或許是上次貂蟬差點撲到她；或許是那次塗紅花油的時候；或許是醫務室她踩了他的腳，自己卻沒生氣反而想逗逗她；或許是更早之前，在日本冬季的午後。
寧南講完了題目後意識到對方沒什麽反應，擡眸才發現對方的視線并不在試卷上，而是注視着她的臉。寧南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難不成題目投影到自己臉上了。
伊川看見她的動作笑了笑，“別摸了，沒有字，但有美貌。”
寧南皺了皺眉，“你到底是不是想聽題，不想聽就走開。”
“聽聽聽，我聽着呢。”伊川拿過她的演算紙，掃了眼，“方法确實挺簡便的，你的腦袋裏裝了什麽，每次對難題都有獨到的見解。這麽聰明我以後很有壓力啊。”
寧南覺得伊川多慮了，她的數學再好也不可能以一科之力去撼動他雷打不動的“萬年第一。”
“我語文很差，應該對你構不成威脅。”寧南淡淡的開口，伊川拿着筆勾勾畫畫的手指微頓，心裏嘆息：遲鈍啊遲鈍。
吃飯的時候夏溪跟寧南抗議了幾句，說她扔下自己跑了害的她和容易那個煩人精單獨呆了那麽長時間，差點沒被他煩死。問她跑哪去了。
“數學老師給了我一道題，讓我想想有什麽巧妙的解法，我就和伊川讨論去了。”寧南把碗裏的姜一根根挑出來放到托盤上。
“老李盯上你了，以後這種情況還會有的。他那人特別求賢若渴，遇到個天賦不錯的，就會特別關注和愛惜。”夏溪說。
吃過飯後兩人在五班門口分開，夏溪要去零班。
晚自習照常，白天的運動會學生們還沉浸其中，心中難掩激動，晚自習上的抓心撓肺不能平靜。
總有學生在交頭接耳，讨論白天的比賽，讨論明天的比賽項目，讨論假期要去哪兒玩。
寧南攤開課本發呆，她也靜不下心。手機在桌肚裏發出微弱的光，寧南低頭正巧看到，拿出手機放在課本裏偷偷點開了微信。
顧晉澄發來跟她說後天接她直接去日本，南栾人在法國，一時間回不來。
寧南盯着“南栾”兩個字愣神，反應過來後回了顧晉澄。
“寧南這道題怎麽做的，你給我講講呗。”李圓圓點了點習題冊上的一道題目。
寧南把手機放回桌肚裏，後座的容易插了一句，“哪道我給你講，看看你那笨樣。”
容易手一伸把李圓圓的習題冊拿在手裏，一本正經的看着題目，題還沒看完習題冊就被李圓圓大力抽了回去。
李圓圓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一邊待着去，你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啊。”
“我去，你別看不起人，哥好歹笑傲過年級前五十。”
寧南看了眼題目，兩個女生開始講題，沒理會後座的小聲嚷嚷。
容易說了半天沒人理，自己也興致缺缺，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翻着書本。
課間寧南去了趟衛生間，洗個手提步要回教室的時候手腕突然被抓住被人往角落裏帶了帶。寧南吓了一跳奮力的掙紮，手腕上的力道順勢松開了。
寧南背抵着冰涼的瓷磚牆壁，擡眸看向來人。許湛神色慵懶的扯唇輕笑，眼神微瞥黑暗的角落。寧南轉了轉手腕，不再看他，想要往外走。
“你現在最好別出去。”許湛的聲音在燈光的籠罩下徐徐傳來，帶着點笑意，漫不經心。
寧南沒打算理他，自顧地擡腳想要回教室。許湛低下頭笑了笑，再一次抓住對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
寧南這次學到了，在許湛還沒碰到她的時候把雙手背到身後，面色不善的盯着他。許湛看着她防備的姿态，不由失笑出聲。
偶爾有幾個學生經過，大都偷偷地打量他們，寧南皺了皺眉，不能在這邊待下去了，不然經過幾人的口兩人沒什麽大家也都不會信。
“那個五班的寧南怎麽會和許湛在一起啊，許湛不是和8班的李缈缈談的嗎。”
“不清楚，估計分了，許湛那麽花心怎麽可能一直喜歡一個人。寧南也不錯，不知道這次許湛能堅持多久。”
夏溪趁着課間到一樓小賣部買了本雜志，走到樓梯口聽到兩個女生說笑着從她面前掠過。夏溪急忙拉住她們，“你們剛剛說什麽？”
兩個女生被夏溪突然拉住，再看她的臉色黑了下來，結結巴巴的回道，“沒......沒什麽。”
“我再問一遍，你們剛剛說寧南和許湛在一起，什麽意思，他們在哪？”
夏溪平時待人溫和，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很能和女生打成一片，女生們也都挺喜歡她，從來沒見過夏溪黑臉的她們難免被吓到。
其中一個女生反應略快，指了指樓上，“寧南和許湛在三樓衛生間樓梯旁......”
“謝謝。”女生的話還沒說完，夏溪已經像一陣風般消失在兩人面前。
一口氣爬了三層樓，氣還沒喘勻。她跑向女生說的地方，只看到許湛似笑非笑在說着什麽。夏溪快步跑過去一把拉開許湛，“走開。”
寧南看着突然出現擋在身前的女生愣了愣，反應過來後輕呼出一口氣，剛剛緊繃的神經也随着女生的到來而放松。許湛靠在旁邊的樓梯旁微勾唇角看着面前炸毛的女生。
“你在這幹嗎，你們很熟嗎？”夏溪語氣壓低，質問出聲。
“上廁所，遇見了順便聊聊天，你過于緊張了吧。”許湛永遠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你不知道他到底會因為什麽人什麽事才會現出認真的态度，但是夏溪知道，但絕不會是她身後的人。
“五樓就有廁所，你大老遠跑到三樓？蹩腳的理由。”夏溪明顯不信，轉過身對寧南說道，“你先回去，讓我倆單獨聊聊，一會兒上課了。”
寧南沒說什麽，點了點頭離開了。
夏溪拉着許湛下樓，“我們聊聊。”
空中走廊空無一人，只有微弱的燈光和燈下偶爾飛過的小蟲子。寂靜的地方最适合聊聊天，談談心。
許湛靠在欄杆邊，夏溪站在他面前。兩人誰都沒先開口，就這麽靜無聲息的面對面。
夏溪撫了撫額終于先開口，“我不知道你想幹嗎，但絕對不是好事，你離她遠點，找任何人都行，她不行。”
許湛雙手後撐在欄杆上，語氣散漫，“為什麽呢？因為她是你的朋友？以前也不是沒泡過你的朋友吧，那時候你可不像現在反應那麽激動。”
“她不一樣，全渝川那麽多女生，你非要盯着她嗎？”
許湛收回後撐的雙手，樓梯隔得人不舒服。
“全渝川也就只有一個寧南。至于不一樣，”許湛略一停頓，“夏溪，對你來說，除了宋和笙應該都沒差。”
夏溪聽到許湛口中的那個名字，瞳孔微縮，只一瞬又恢複原狀。
“別跟我提她，我們早就不是朋友了，原因你不是也知道麽？”夏溪說，“你看上誰想追誰無所謂，但是寧南不行，離她遠點。”
夏溪的語氣又氣又急，心口起伏不定，眼裏都是厭惡，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朦胧缥缈。
許湛笑了笑，“可我就喜歡寧南。”
“許湛！你別太過分。”夏溪提高了音量，心口團着怒氣。
如果在此之前她還能心平氣和的和許湛說話，那麽此刻她的所有耐心都用盡了。
在宋和笙和許湛一起出現的時候她從來都是冷靜不了的，盡管只是兩個名字，但是這兩個名字在一起讓她知道了背叛，很久之前，在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看來我們沒話可說了。許湛，寧南是特別的，比宋和笙更甚。你若是真的喜歡我不會這麽竭力阻止。但是你自己知道你不是喜歡她才接近她的。你敢傷害她，我們朋友沒得做。”
夏溪語氣平靜，不疾不徐，她盡量壓下心間想要爆發的念頭，說完之後就離開了。
她沒再看許湛一眼，再不走他們可能今晚就會決裂。她已經放棄了一段十幾年的感情，這次她不想輕易放棄，人生又能有多少個十幾年呢。只是她不知道這段十幾年又能堅持多久。
許湛靜靜的靠在欄杆處，很久沒動。他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最後才輕笑出聲，似無奈似心涼，“原來你已經防備我至此，伊川。”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