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母女關系

自習課上楊夢楠的自言自語沒有結束，時不時的蹦出幾句難聽的話，聲音忽高忽低，五班的學生們經常被擾的思緒煩亂，期間有好幾個同學抗議和她吵架，但是她都不接招，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無人能叫醒。

寧南把兩套試卷做完交給李興海後又換來兩套新的，李興海把競賽的事情跟寧南說了，寧南很爽快的答應。

參加競賽的好處之一就是自習課以及晚自習可以在圖書館刷題，這是學校一致通過的決定，沒人敢反對。

寧南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開始做題，離開了吵鬧的教室，心也跟着靜下來了。她現在在保證準确的前提下開始提高速度，一些看完題目就能算出答案的極簡題寧南就省略了筆算的過程，做完标記好，檢查的時候就略過這些題目，以免浪費時間。

競賽題不比普通的考試，簡單的題目都是少數，大部分都是要轉動腦筋的難題，奧數題不是給你樹立信心的，是為了打擊你信心的。

寧南解開最後一道題舒了口氣，放下筆想伸伸懶腰，看到對面坐了個人後吓了一跳，椅子嘩啦出刺耳的聲音。

寧南驚慌的四處看了看，好在這一層就只有三四個人，她又坐的靠近角落，沒人看向這邊，寧南緊繃的心放松下來。

“看到我這麽激動，激動的差點摔倒，原來我這麽大魅力呢？”伊川合上書本，眉眼含笑的看向對面的女孩。

“如果驚吓也算是一種魅力的話，那你确實挺有魅力的。”寧南拿出另一套試卷，瞥了伊川一眼。

“嗯哼，當然算。”伊川拿過寧南剛剛做的試卷，随意翻了兩下，“老李滅絕人性啊，不是剛交了兩份，這又來兩份。”

“刷題不是很重要嗎，而且都是利用自習課，正好我也不想呆在教室。”寧南說道。

說起刷題寧南想起上次對面的人忽悠她刷題不重要，想想就氣憤。

“因為楊夢楠？”伊川問她。

寧南點了點頭，“你怎麽知道？”

伊川拿出筆在最後一道填空題畫了個圈，“你忘了我們的朋友容易容妹妹了嗎。”

每天吃飯都要把五班的事複述一遍，幾人知道的絕對不比五班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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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南聽到“容妹妹”輕笑了聲，好久沒聽到這個外號，有種久違的熟悉感但又覺得很好笑。

伊川看着她的笑，自己也不自覺的輕扯嘴角，嘴裏哼了一句“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樣......”

寧南咳了聲，瞪了他一眼，抿唇看向試卷被圈出的題目，“這道題做錯了麽？”

伊川拿過試卷，在草稿紙上寫寫劃劃，把這道題用簡便的方法解出來了，寧南看着伊川的演算過程，精簡又清晰。

自己寫了一大堆還算錯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确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縮短的，雖然這次月考數學和伊川持平，但所用的方法所用的時間絕對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她以前還覺得“方法複雜但是對了不就行了”，現在想想自己錯的多離譜，繁複的方法确實可以算出正确的答案，但對“細”的要求就高了很多，一個不妨就錯過了正确答案，而寧南從來不具備“細”的優秀品質，那根弦繃不住就在中間斷了，想要拉回又談何容易。

“你說有我這樣的當男朋友是不是特拉風，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伊川伸出手指戳了戳寧南的手背。

寧南縮回手，自己誇自己，自戀狂，沒正經，有病。

“比起這個，自己變優秀更重要吧。”寧南說。

“你現在已經足夠優秀了，你再更優秀我就配不上你了。而且優秀的我們在一起會變得更加優秀。”伊川得寸進尺，繼續誘哄。

“戀愛會影響學習。”寧南理了理試卷。

“不會，戀愛只會讓我更加有動力學習。”伊川說。

“會的伊川，畢竟我這麽優秀令你心動。”寧南把椅子放好，拿起課本往外走去。

伊川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把椅子一推追上她，“你反撩我？我被你撩的小鹿亂撞你就跑了？不帶這樣的，要撩就要撩到底，不能中途跑的。”

寧南加快腳步，不理他。

兩人伴着月色往校門口走去，圖書館距離校門口更近，剛打下課鈴這會校園裏還安靜如斯，再過個幾分鐘就開始吵鬧起來了。

“你還沒說你參加了哪科競賽呢？數學嗎？”寧南拿出走讀證刷了下，“滴”的一聲後保安放行。

“聰明，不過猜對一半，還有物理。”伊川拿過寧南手裏的課本抱在胸前。

“參加了兩門，那不是很辛苦。”寧南說。

“心疼我啊，不過放心，我有的是精力”，伊川指了指自己的臉，“這裏不僅長得好看，還裝滿了知識，絕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寧南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一點伊川倒真不是自誇，但自己說出來總覺得挺不要臉，不過這人要過臉麽。

顧晉澄前天剛回來，寧南進門的時候看到他癱在沙發上看電視，警局的工作不輕松吧，身居高位也要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精力。

顧晉澄擡眸瞥了她一眼，“回來了。”

寧南把書包放回卧室，經過沙發的時候輕輕“嗯”了聲。

明天周末，南栾提前發微信給她說這周回來，讓她周末回去。寧娜雖不想和她獨處，但是兩人是母女不是仇人，見面總要見的，總不能一輩子不聯系不來往。她從宿舍拿了幾件換洗的衣物，明早坐車回去。

“明天我要回......”寧南略一頓住，不知該如何稱呼那個地方，暑假待過幾天，後來就沒去過了。

顧晉澄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下文，替她接下了不知該如何開口的話，“知道了，她跟我說了。”

他踱步走到寧南的門口，單手插兜慵懶的靠在門框邊，“寧南，那是他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也是他的故鄉，是你們的家。”

他全程沒帶任何名字任何稱謂，但是寧南知道這些第三人稱代表的誰。她坐在椅子上，手裏還握着筆，聽到顧晉澄的話，轉眸看向他。

“那不是我的家，只是他們的家。一家人生活過的地方才叫家，那裏不是，甚至這座城市都不是。”寧南說完繼續看課本。

因為是寧顧的故鄉她才會答應來到涼城，從沒在這裏生活過，但是寧顧美好的記憶留在了這裏，她想來看看這座城究竟哪點吸引了他，只是她來了，他卻早已不在。

“OK，你說得對。”顧晉澄點了點頭，不敢跟她争論“涼城到底是不是你家”這個刺激性話題，突然想到什麽又補了一句，“你們不會吵起來的對麽？”

這個問題其實他知道答案，依着寧南和南栾的性子吵是不可能的，她們只會冷戰或者直接動手。但是後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動手早就動過了，而且只會惡化兩人關系，恐怕現在只會相對無言。

寧南沒回答，顧晉澄回到客廳窩在沙發裏繼續看電視。

書上的字跡太小了寧南覺得眼睛有點模糊看不清，索性合上書本發起呆。

景華雅苑寧南在暑假住過一段時間，這是第二次到這裏。對于這個地方寧南沒感覺沒印象，只知道它是南栾和寧顧的家，留下許多美好記憶的家，沒有寧南的家。

顧晉澄送她到小區門口就去了單位，最近挺忙的，回去的時間越來越晚，現在索性連雙休都省掉了。

寧南拿着房卡刷了下小區門，“滴”的一聲門順聲而開。出了電梯正要拿出鑰匙開門，8735的門就先一步打開了。

“付阿姨。”寧南叫了聲人。

開門的人笑臉相迎，回了句，“回來啦，我正好在做飯，你媽媽在路上，也快到了，快進來快進來。”

寧南微頓，眼神晃了下，擡腳往裏走。房間不大，兩室一廳，總共不到一百平米，兩個人足夠了。付阿姨每周定期打掃一次，所以就算這麽長時間沒人住，房間還是幹淨簡潔。

整體的裝修風格都是偏少女粉的，南栾喜歡粉色，最起碼以前是，可見寧顧對她的愛有多深。

“小南你先看會電視，我這還要等會，等你媽媽來了正好開飯。”付阿姨在廚房喊了聲。

寧南應了句“好”就往裏間的客房走去，這間房是暑假來的時候住的，離開一段時間，寧南對這間房陌生的像是第一次過來。

她把書包放下，四下看了眼，想起這棟房子還有一間閑置的書房，那間書房以前是南栾看書工作的地方，現在用來放置雜物和南栾從各地帶回來給寧南的禮物。寧南見過的沒見過的，大大小小數不勝數，唯一相同的是寧南從來沒拆開過。

南栾是在半個小時後到的，母女見面沒打招呼，生疏的連陌生人都不如，好在有付阿姨圓場，不至于太尴尬。

只是終究不是一家人，她的家人也在等她吃飯，付阿姨做好飯跟南栾打了招呼就回去了。餐桌上兩人相對而坐，各自吃飯，沒有交談。

南栾的手機不斷響，每響一下寧南的眉就輕皺一下，吃在嘴裏的飯也食不知味。

“你如果很忙的話，我們不是非要一起吃這頓飯，工作重要。”就像學習對她來說最重要一樣。

南栾手指微頓，收起手機沒回那條微信消息。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吃頓飯，靜靜地相處兩天，我們是母女，不是仇人，難道見面讓你那麽難以忍受嗎？我們多長時間沒見了你知道麽？”南栾看着對面的人，這是她的女兒，她可以抱着她聽她抱怨學校裏課程的繁重，可以在她難過的時候吻吻她的額頭告訴她“一切有媽媽在”，然而很久以前她就失去這個資格了，她現在甚至都不會正眼看她一眼。

這段時間她到處飛，工作繁忙讓她沒有太多時間想起這些，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裏的苦沒人看得見，她不想說與人聽，有時候熬得實在難受想撥個號碼抱怨一下撒嬌一下，才猛然驚醒那樣的人早已不在。

寧南輕笑一聲，擡眸看她，“再長的時間都有，總不會這次比那次更長吧，一年零七天。”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