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對戲
坐在林進旁邊的古西頌剛才其實聽見他的話了——毛小靈你眼神太花癡——最後那個字兒，大概是林進擔心刺激了關系戶女主演，倏然收聲，也就離他近的幾個人聽到吧。
花癡……古西頌琢磨了一下這倆字，覺得林進形容得很貼切，剛才姜茵看着卓峥南的眼神可不就是花癡麽？反正他是一點都沒感受到一見鐘情的意思。
确切地說，自打姜茵見到卓峥南之後，一雙大眼睛似乎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而且還冒着綠油油的光，簡直就跟餓狼見了肉似的，讓人一身雞皮疙瘩。
不一會兒，林進跟姜茵說完戲，重新開拍。鏡頭一開始對着她，她的眼神看起來還比較正常，似乎能找到那麽一點兒對男主一見誤終身的意思，可看着看着，那種癡漢一樣的迷戀情緒又流露出來，愁得林進使勁兒扒拉頭發。
“停停停！小姜啊，克制，克制你自己。”
姜茵如夢初醒，受教地點頭，調整過自己的情緒，又拍了一條，這下終于過關。
林進滿意地收工，這一整天就這麽過去了。因為團隊需要磨合，拍攝進度不快，加上女主姜茵沒有電影拍攝經驗，比較耽誤進度也是一大原因。
不過姜茵悟性挺高，演技在線，相當有靈氣，除了在和卓峥南對戲的時候NG比較多，其他情況下基本糾正一兩次就能過關。
古西頌越琢磨越覺得這姑娘有趣兒，更加好奇她究竟是屬于會投胎的那一種還是有心機的那一挂。
收工後，衆人各自安排自己的時間。
拍攝片場很多都是原生搭建出來的，所以在空曠的郊區，劇組為了離得近，借的旅館就在附近一個小鎮上，算不上熱鬧，但該有的都有。
衆人收拾完東西也沒多少去處，基本就是去小鎮上吃吃飯，瞎逛逛。
卓峥南因為跟林進的交情，兩撥人結伴一起去吃飯。飯後倒是沒有其他安排，林進趕着回酒店跟人開會，卓峥南則還要研究劇本——兩天時間着實不夠他揣摩的。
一群人回到酒店，各自散開。古西頌跟卓峥南住一起，霸占了小酒店唯一一間套間。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邊聊邊走到房間門口。
卓峥南剛拿出房卡準備開門，住在斜對門的姜茵一下蹦跶出來，抱着劇本在兩人身後，俏生生地問：“峥哥晚上好，能請你跟我對對戲嗎？”
一時沒有防備的兩人都下了一跳，不約而同轉身。
站在他們身後的姜茵，一身粉色的連體Kitty貓睡衣，穿着同款貓頭拖鞋，一看就是已經卸完妝洗過澡。
古西頌看她這副模樣，不禁皺起眉頭，一個姑娘家，洗過澡，獨身一人來敲男人的房門……她不是心眼兒太大就是膽兒太大，再不然就只能陰謀論了。
這可是在劇組裏，女主演一個人來找男主演，孤男寡女的，要往深裏八卦，估計媒體能洋洋灑灑寫出萬字論文。
“小姜，只有你一個人？你的助理呢？怎麽沒帶她一塊兒來？”姜茵的助理也是個女孩兒，古西頌沒有直接拒絕她，而是問起了她的助理，是想委婉地提醒她該有點兒防範意識。
不過姜茵顯然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老實地回答：“她跟化妝組的老師們去吃火鍋了，我吃火鍋特別容易上火，一上火就長痘，一長痘明天可怎麽上鏡？所以沒去。”
誰關心你長不長痘啊姑娘——古西頌在心裏默默地嘆息，決定不采用迂回政策，直接提點她。
可還沒等他開口，站在一旁的卓峥南突然開腔：“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古西頌感覺腦門被雷劈了一下，倏然扭頭看向卓峥南。只見帶着鴨舌帽的影帝不知何時拗了一個造型，雙手環胸背靠在牆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陰沉地看着姜茵。
姜茵的視線慢慢從古西頌身上移到卓峥南身上，好巧不巧與他對視，吓了往後一縮，委委屈屈地辯解：“峥……峥哥……我真的就是想，跟你對個戲……”
卓峥南不為所動，仍舊不給面子地說：“放棄吧女人，不要妄想引起我的注意，你還不夠資格！”
“峥哥……”姜茵的大眼睛裏似乎泛起水光，實在不解卓峥南對她的态度怎麽跟白天完全不一樣。
古西頌倒是有名琢磨出來怎麽回事，這祖宗的後遺症十有八-九又發作了，只是這次看起來并沒有失憶，就是對待小姑娘的态度……太不紳士了。
也罷，不紳士就不紳士吧，總比讓對方誤會，繼而搞出點兒不着四六的緋聞要好，不過眼下這情況……還是要他先出馬收場。
“小姜對不住啊，峥南今天拍戲累了，所以說話比較直接，你可千萬別放心上。”古西頌挪動了半個身位，擋在姜茵和卓峥南中間，以免姜茵看多了，察覺卓峥南的不對勁。
姜茵不太相信地眨眨眼，抱緊劇本探頭去看他身後的卓峥南。而卓峥南正好推開房門進去，無形中驗證了古西頌的話。
看着消失在房間裏的背影，姜茵眼裏的水光一下子收了回去，臉上揚起笑容，歉疚地說：“小頌哥說的對，是我太魯莽，影響峥哥休息了，對不起。”
古西頌悄悄松了口氣，慶幸姜茵沒有太過糾纏，繼而忍不住提點她：“你一個女孩子來找男演員對戲，記得要帶上助理，或者提前先聯系一下，這走廊是公共場所，被人見到你進男演員的房間，影響不好。”
姜茵恍然大悟，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對不起小頌哥，是我不好，我這破腦袋怎麽就沒想到呢，萬一有狗仔什麽的，我可就給峥哥添亂啦！”
說完，一身粉紅色的姑娘也不等卓峥南和古西頌有什麽反應，一個轉身，麻溜兒就回了自己房間，“嘭”一聲關上房門，都不帶回頭的。
古西頌失笑，随即想到身後房間裏病發的卓峥南，也不知這次等待着他面對的，會是什麽症狀。
套房開門進去，是一個簡易的客廳，客廳兩邊各一個布局相似的房間。
古西頌推門進去時，卓峥南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端着酒杯自斟自飲。
他微一皺眉，走過去收起被卓峥南開啓的洋酒，放回酒架上，然後勸他：“你明天還要拍戲，意思意思喝兩口就行了。”
卓峥南斜晲他一眼，賭氣一樣猛喝一大口酒，重重放下酒杯，挑釁地看着古西頌：“怎麽？關心完那個女人，才想起關心我了？”
古西頌皺着眉頭，總感覺這話聽着有點兒怪，但一時又砸吧不出個味道，只好小心翼翼地說：“我是為你好，真讓小姜進屋，萬一被拍到了，別管真對戲假對戲，你都有嘴說不清。”
卓峥南的臉色似乎因為這句話好看了一點，嘴上卻仍舊半點不饒人：“好，這次勉強放過你，不過你最好記得千萬別有下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你知道我的手段。”
“什麽手段？”古西頌是着實跟不上卓峥南的思路，也沒搞明白這位祖宗這次發病算是個什麽症狀，只是下意識問出了這句話。
卓峥南卻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質疑，雙眼一眯，慢慢靠近古西頌，趁其不備，一個傾身把他壓到了沙發上，雙手飛快地扣住身下人的手腕，禁锢在他的頭頂，慢慢湊近他，不屑地說：“很期待我對你做些什麽是不是？你這副身體，果然離不開已經男人，很想要我滿足你對不對？”
古西頌一臉懵逼地聽着那些羞恥的話從卓峥南的嘴裏吐出來，滿腦門子除了問號還是問號。
他漸漸有點感覺到卓峥南這次的發病是什麽症狀，性格大變是可以肯定了，他住醫院恢複期間，有過短暫幾天，毫無征兆地變得膽小又怯弱，旁邊人說話嗓門大一點都能把他吓哭，這回的症狀似乎和那次截然相反，性格強勢又霸道，通俗點稱大概叫“霸總上身”？
“峥……峥南，有話……好好說，先換個姿勢行嗎？”古西頌咽了口水，側過頭遠離卓峥南噴灑自己臉上的灼熱氣息。
卓峥南卻不願意輕易放過他，将他的兩個手腕并到一起壓住後，一只手掰過他的下巴，讓古西頌不得不正視他：“當年你包-養我，千方百計把我留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讓我滿足你嗎？怎麽現在害怕了？你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此刻古西頌相當想翻一個大白眼，這祖宗發個病居然還能把各種症狀串出個前因後果，先是之前失憶成少年時代，莫名其妙把自己“被包-養”，現在被包-養的少年長大成霸總，開始對他這個金-主爸爸施行強-制愛了？
不過古西頌真不敢當着卓峥南的面做出這種表情，萬一刺激到影帝大大，一個不慎，讓他以身飼虎，那可真就菊花不保了。
“峥南，別這樣行嗎？”古西頌調動起渾身戲精基因，眼眶裏擠出了一點兒霧蒙蒙的效果，可憐巴巴地望向卓峥南，“這是在外面，你明天一早還是要起來化妝拍戲的，早點兒去休息好不好？”
卓峥南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身-下人的示弱很大程度上取悅了他。
他慢慢松開對古西頌下巴的鉗制，壓制住手腕的手掌也松了力道，從古西頌身上起來，冷哼一聲，轉身進到左邊的房間。
古西頌在房間門被關上以後，才敢大口喘氣，繼而無聲地仰天長嘯：霸道總裁自以為要對他強-制愛，怎麽破？在線等！特別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