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輿論
不過幾分鐘時間，湯俪的微博下面，評論轉發已經上千。
我是最胖的：驚呆了！這瓜越吃越厲害的亞子。
清風吹拂：啧啧，原來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娛樂圈的戲子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為他打call一輩子：樓上不要地圖炮，我家小哥哥入圈以來一直低調敬業，跟上面兩位可不一樣。
霖愛一生：感謝湯女士為我家霖霖發聲！正義會遲到但不會缺席，祝您以後越來越好。
翻過南牆看一眼就回來：我呸你個野雞湯，我南出道多少年你就蹭了多少年熱度，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哦，對，你這臉整的，跟換頭沒差了，的确不要臉。
太太今天更新了嗎：相信男神，三座影帝獎杯的實力擺在那裏，男神地位都是靠自己拼回來的，才不像某些不要臉的人說的那樣。
上林下雨一生推：出道這麽多年一點緋聞都沒有，原來是因為早就有了好基友~呵呵！
是傻掉不是沙雕：樓上你這麽一說，我想起幾年前聽別人說過，卓峥南的圈外好友裏似乎有個姓孫的闊少，這個S會不會……
珍珠奶茶不加糖：樓上好巧，我也看過那條八卦，我去翻翻論壇，看看還能不能找到。
我愛胖橘：卓峥南十年粉絲勸樓上不要瞎帶節奏，峥南有一個姓孫的好友，這在圈裏根本不是秘密，老粉都知道，他在采訪裏也提過幾次，但是兩人的關系除了知交好友之外再沒有其他。奉勸湯女士盡快删除您的不實謠言，轉發過500是可以判刑的。
士多啤梨是真愛：南牆別急着洗白，萬一要是真的，你們的臉都要被打腫了。
轉身離開的瞬間：影帝這麽A竟然也被人……我的幻想要破滅了。
小飛蟲蟲蟲：樓上別急，說不定是包他的人在下面，有錢人的口味誰知道呢。
古西頌飛快地掃過網友們的留言，胸口就跟堵了一塊石頭一樣沉重，流言蜚語雖輕，卻可以是兵不血刃的利器，看着衆人對卓峥南的調笑，他的心裏就有無名火四處亂竄。
“老呂，公司所有官方賬號先發聲明，追究湯俪造謠，然後盡快出律師函，走法律程序，務必追究到底！”古西頌一邊跟詹姆士發微信，一邊安排公關經理應對。
公關經理應聲，轉身向門口走去，突然又想起什麽，問古西頌：“那準備好轉移視線的物料，還要放出來嗎？”
古西頌搖頭，那些八卦現在對他們起不到任何幫助，不是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而是在湯俪這個身份面前，那些消息都已變得無足輕重，再放出來，都只是炮灰。
公關經理會意，快步離開去安排工作。
另一頭的詹姆士消息回得很快，他也看到了湯俪的微博，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卓峥南忙着拍戲，他又沒法代替影帝發微博，只能幹着急。
古西頌煩躁地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松開衣領，按捏鼻梁。
湯俪就是吳斐準備好的致命一擊，卓峥南唯一承認過的前女友——這一層身份能讓她所有的話都加持上好幾層可信度。
卓峥南是不是真的有個好友S？他今天得到的成就和S有沒有關系？湯俪說的全都是真的嗎？
對吃瓜網友們來說，這些問題的答案全都不重要，他們只是來參加一場藏頭縮尾的聚衆茶話會，主題是“影帝卓峥南”，隔着網絡，所有人都能對這個主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壓根不管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躺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古西頌伸手拿過來一看，竟是吳斐。
吳斐：西西，下午的提議還作數，我可以再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不過卓峥南好像沒有那麽多時間了，再讓網友們讨論下去，也不知道會扒出其他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呢。
古西頌現在看到吳斐的名字就生理性厭惡，相當後悔竟然忘了把人從通訊錄裏删除。
他原本不想理睬那條消息，可吳斐的挑釁實在讓人不爽，他這是在警告古西頌，柏城的傳媒界裏，吳斐要讓毀掉一個人的名聲，易如反掌，古西頌要保住卓峥南的名譽，只能乖乖躺到他的身下。
這一次……其實是他連累了卓峥南……
古西頌在文本框裏删删改改輸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挑了一張卓峥南的表情包發過去，表情包上配字只有一個，滾！
發完圖，他毫不猶豫删了吳斐，然後給詹姆士打電話：“峥南什麽時候收工？我現在馬上過來，這次一定要攔住他，不要讓他沖動發博。”
詹姆士連聲應是，感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能管住卓峥南的人終于要來了！他終于不用再獨自承受影帝的冷空氣了！
古西頌駕車行駛在夜色下的高速上，白天還信誓旦旦下決定近期不見卓峥南，沒想到二十四小時還沒過去，自己就主動開車回去“投懷送抱”，人類的本質果然是真香。
回到劇組時，夜場戲還沒有拍完，所有人都在片場趕工。
古西頌沒有去現場，而是回到酒店房間，和公關部開視頻會議，确定接下來的應對方案。
公司快速的應對和強有力的态度，給卓峥南挽回了一點聲勢，然而在水軍的引導下，好友S的身份很快被人扒出來，是卓峥南的大學學弟兼好友孫迅寧。
孫迅寧身為一個标準的纨绔子弟，不玩微博，不愛上網，壓根沒想到，自己的身家背景會因為卓峥南的關系，被有心人放到網上，還給他貼上一張碩大的“金主”标簽。
小少爺本人是沒多少本事，但孫家不一樣，提起柏城八大家，孫家可是緊跟在古家後面的。普通老百姓一旦看到“豪門”、“世家”這樣的字眼兒，難免會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而在這出幻想裏頭，一個是備受家裏寵愛的小少爺，一個是外貌出衆的男青年，兩人在校園裏結識——符合吃瓜群衆妄想的标配設定已經有了。
後面到底是小少爺和男青年達成不可告人的交易，花錢捧一個戲子當上影帝；還是小少爺春心萌動，甘願為愛付出，替男青年鋪路打造事業……這就看吃慣群衆們願意怎麽腦補了。
總之吳斐的目的已經達到，陸豪霖順利從最初的口水戰裏脫身，卓峥南卻被他推向新的風口浪尖。
這互聯網新貴的手段……還真夠狠的……
古西頌和公關部的視頻會議開到一半，卓峥南收工回來了，一身造型沒有卸，灰頭土臉地開門進來。
見到坐在沙發上對着電腦滔滔不絕的人，影帝腳步一頓，眉頭一皺，随即又像沒事人一樣，大踏步回了自己房間。
詹姆士緊跟在他後面進來，見到古西頌一嗓子嚎開，就跟過年回家見到親媽似的。
古西頌跟對面匆匆交代了幾句，結束視頻會議，問詹姆士：“峥南怎麽一臉灰？拍的什麽鏡頭？”
“還能有什麽，打戲呗，地上滾了好幾趟，身上估計都青了，林導還特別強調要真實！要逼真！不髒不給過，結果就成那樣兒了呗。”
詹姆士一邊把卓峥南的私人物品給他放回房間裏，一邊從袋子裏掏出藥膏遞給古西頌，“老大，這是後勤姐姐給的，據說祛瘀效果特別好，待會兒得替峥哥抹上。”
古西頌收下藥膏，合上電腦放一邊，又問：“湯俪的微博，他知道了嗎？”
詹姆士點頭：“能不知道嗎？一下戲就開手機刷微博，熱搜第一條就是，想不知道都難。”
兩人無奈地對視一眼，詹姆士哭喪着臉問：“老大，現在怎麽辦呀？這女人撒瘋，倒黴的可是峥哥，峥哥和孫少爺……壓根沒影兒的事兒，被她歪曲成那樣，以後不得被那些黑子隔三差五拿出來瞎說呀？”
古西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別擔心，我會處理好，峥南不會有事的。”
詹姆士早就習慣了聽從古西頌的話，再次得到保證，心頭那點陰翳真的淡薄不少，告別兩人回房間休息去。
他前腳剛走，卓峥南洗完澡出來找藥膏，見要的東西正在古西頌手裏，竟又一言不發轉身回去了。
古西頌實在不知道他鬧的什麽脾氣，但又隐隐覺得這人态度的變化，可能與自己早上的不辭而別有關，思緒在腦子裏飛快地轉了一圈，腳下一動，進了卓峥南的房間。
洗完澡的影帝是打算抹藥膏的，所以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寬松的平角褲，此刻正趴在床上，埋在兩個枕頭中間，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
既然已經進來，古西頌也不打算再出去，不管卓峥南睡沒睡着，幹脆走到床邊坐下，直接來了一句：“峥南，對不起。”
趴在床上的人聽見這三個字，像被摁下什麽開關一樣，一骨碌翻身坐起來，雙臂環胸靠在床頭，問：“錯哪兒了？”
古西頌見他願意搭理自己，暗自慶幸還真猜對這祖宗的生氣的原因，認起錯更加有的放矢：“對不起，沒跟你打聲招呼就回去了，別生我氣了行嗎？”
影帝以一聲冷哼作為回答，臉上的神色卻是一下子舒緩了。
古西頌猜測他這反應，兩人那道坎兒應該算是過去了，觑着影帝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他：“咱們說說網上熱搜的事兒？”
卓峥南微微颔首，有些不滿地問：“不讓我發微博，什麽原因？你最好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理由。”
古西頌示意卓峥南趴到床上，給他後背抹藥膏，一邊抹一邊解釋：“你現在是說多錯多，吳斐可勁兒地要抹黑你，你怼了湯俪，不正好給他送話柄嗎？”
“吳斐？”影帝扭頭看古西頌，似乎想不起來這是哪號人物了。
“昨天才見過的，陸豪霖那個誰。”古西頌給卓峥南後背上完藥，指揮人坐起來繼續塗胳膊。卓峥南身上的淤青不嚴重，就是東一塊西一塊，分布全身，一路塗下來，看得古西頌心酸，忍不住問他，“疼嗎？”
卓峥南緩緩搖頭，突然如夢初醒一般，唰一下握住古西頌手腕，沉聲道：“陸豪霖的金主，你的老相好！”
“啊？”古西頌一頭黑線，影帝的重點……是不是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