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任
夜幕降臨，古西頌跟公關經理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對方終于偃旗息鼓，他們也能歇下來喘口氣。
武家穎給他們換上新的咖啡，再把加熱過的晚餐端來，給他們彙報今天的戰果：“峥哥這次算因禍得福，養病期間降下去的熱度指數，因為這次掐架，全都漲回去了。
風評方面……網友對陸豪霖的評價本來就褒貶不一，兩邊粉絲互掐，翻出陸豪霖不少黑歷史，峥哥怼人的事情被弱化不少，總體而言，好壞參半。”
聽到這點，古西頌才算放下心來，有人為因素在背後幹擾的情況下，卓峥南沒有被一面倒地罵成狗，還有大量支持他的聲音，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
公關經理也頗為滿意這個結果，詢問道：“古總，接下是不是繼續執行計劃，放出準備好的材料，轉移公衆視線？”
這種手段在娛樂圈裏是常見的公關方式，想要平息一條八卦，就用另一條更勁爆的八卦吸引網友注意。卓峥南和陸豪霖這事，私人恩怨的因素大于事情本身的對錯，多掐無益，還是盡快壓下去的好。
古西頌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再觀察一個小時，我感覺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如果一個小時後對方還沒有動作，我們再放料不遲。”
從吳斐約他見面，到見面時提出無恥要求，這一切似乎都是早有預謀的，既然對方如此有把握，手裏很可能還拿捏着什麽更有打擊力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卓峥南身上，真有什麽致命的弱點嗎？
古西頌不太放心地聯系詹姆士。
詹姆士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連影帝睡覺偶爾打呼嚕的事情都彙報給了古西頌，就是沒想出卓峥南身上還有什麽能被黑的。
要說卓峥南這履歷，從他拿了第一座影帝獎杯開始，早已經被扒拉得一幹二淨，攤在桌面上供人欣賞。
唯一能在娛樂圈裏被說道兩句的，就是他在大學時期的女友湯俪。
湯俪不僅是卓峥南的初戀也是至今唯一被公開承認過的前女友。當時身為班花的湯俪，倒追卓峥南大半個月，趁着情人節表白，然後兩人順理成章在一起。
然而僅僅過了一個月，這段戀情就以分手告終。
為期三十天的短暫戀情壓根不是秘密，卓峥南在一期采訪中談論過，說得不多，但沒有半點遮掩，大方地承認，坦蕩地回憶，也從不忌諱別人提起。
倒是湯俪，進了娛樂圈之後沒有混出半點名堂，拿着影帝前女友的身份不斷蹭熱度，小十年過去了，業務沒有一點長進，早已淪落成了十八線的整容網紅。
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早被網上說透了，吃瓜網友對此也早就産生免疫力。難不成湯俪還能作什麽妖？
古西頌不放心地點進湯俪的微博看了眼，見她最新一條微博是在推銷一款聽也沒聽過的國産面膜，随即退出來，繼續催促詹姆士，讓他想起什麽可疑的，都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詹姆士對着手機愁得又掉了三根頭發，嘆息一聲，擡頭望向遠處正在和林進死磕一個鏡頭的卓峥南，随後鼓起勇氣，緩緩地打出一串“求助”。
詹姆士：老大，你什麽時候回劇組？回不來的話，抽空來一趟也行，你不知道，自從你不辭而別之後，峥哥他……簡直了！！！
古西頌心裏一跳，這連着三個感嘆號，莫非卓峥南的病情有變化？
古西頌：怎麽了？後遺症發作得厲害？他人怎麽樣？
詹姆士：不是不是，沒有發病，沒有發病。
古西頌放心了一點，詹姆士後面的消息很快又進來了。
詹姆士：就是……你不在吧，峥哥好像特別……特別冷酷，今天一整天就沒見他有個好臉色，鏡頭一拍完就獨自坐一邊兒看劇本，方圓五裏氣壓低得像開了好幾個空凋。別人跟他說話，他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搞得大家都不敢跟他說話了。
古西頌：他人怎麽樣？有沒有事？
詹姆士：沒有，都挺好的。
古西頌：影響拍戲了嗎？
詹姆士：倒也……沒有……
古西頌：随他吧。
詹姆士：啊？
古西頌：先別讓他知道網上的事情，免得影響他拍戲。
詹姆士：哦，知道。可是……老大，你不管峥哥了啊？
古西頌：我不是正在處理他被黑的事情嗎？
詹姆士撓撓頭，總覺得不太對勁，可又好像沒有毛病，琢磨了一會兒，回複：老大加油！
古西頌放下手機，啃了兩口三明治，實在沒胃口。揣了包煙決定出去解解壓。
等他散去一身煙味重新回到公司，公關經理愁眉苦臉捧着手機走到他面前，悲憤得幾乎快要哭出來：“古總，你看峥南這微博……他放飛得爽了，可苦了我們砸下去的公關費啊，全白瞎了。”
古西頌被他看得後背發涼，顫着肝接過手機。
就在幾分鐘前，也許就是他從天臺走下來那點兒功夫，卓峥南帶上了黑他的其中一個熱門話題發了條微博——
卓峥南V：#卓峥南怒罵小鮮肉# 罵？他還不夠資格。
古西頌腿一軟，眼一黑，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幸好武家穎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讓他在加班員工面前失态。
三人快步進到古西頌的辦公室讨論對策，才說了兩句，詹姆士的電話進來了。
“老大，我對不起你，峥哥知道自己被黑上熱搜，還發微博怼了，我求他趕緊删博，他……他也不聽我的呀。”
古西頌捏捏眉心，說：“峥南在你旁邊嗎？讓他聽電話。”
對面傳來了一些雜聲，然後卓峥南的嗓音在電話裏響起：“想跟我說什麽？”
“峥南，把微博删了吧，不要讓事件升級。”古西頌好言相勸，“我們後續有對策，很快會讓事情平息，而且這次輿論并非一邊倒，後續操作得當，你不會受影響的。”
“除了這個，你沒有其他要和我說的？”卓峥南的聲音沒有起伏，實在聽不出他的情緒。
古西頌摸不透他的想法，承認道：“是啊，你專心拍戲就好，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真的沒有其他要對我說的？”卓峥南又問了一遍，聲音裏隐隐帶着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古西頌突然有點方，咽了下口水，讪讪地說：“是、是啊，現在最重要的，不就這件事情嗎？”
卓峥南冷哼一聲，嚴肅道：“沒想清楚之前，別再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電話被驀然挂斷，古西頌對着手機一頭霧水，好在詹姆士很快又打進來。
“老大，峥哥去拍戲了，等一會兒我再勸勸他，就算跪下來求他，也得讓他把微博删了，老詹保證，這事兒不成功便成……”
“算了，他現在這脾氣……恐怕聽不進勸，不删就不删吧。照顧好他。”古西頌挂了電話，只覺一個頭兩個大，不僅沒說服卓峥南删微博，還不知道為什麽惹得他生氣了，簡直不能更糟心。
卓峥南自從開通微博之後，一直由他自己打理，密碼除了他自己再沒別人知道，沒事的時候，也就發發自拍轉轉合作公告，從來沒出過什麽幺蛾子。
公式化的營業方式一度被粉絲和圈裏戲稱為“标準化營業模板”。
也正因為這樣，古西頌從沒想過要操心他的微博，這次因為後遺症的影響發博怼人，實在不是卓峥南的風格，“标準化營業模板”一朝下線，低調影帝形象一去不返，也算是百密一疏了吧。
“古總，別等了，現在趕緊放物料吧？”公關經理一看古西頌的表情就知道，影帝那裏工作沒做通，這怼人微博……此時大概已經被吃瓜群衆們競相圍觀，并且被各路有心人争相截圖。
古西頌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揪着頭發思考一會兒，點頭同意。
公關經理掏出手機正要下指示，卻被武家穎攔住：“來不及了，你們看湯俪微博。”
一聽湯俪兩個字，古西頌額角開始抽痛，他點進之前還在發廣告的十八線網紅主頁，置頂微博已經變成指名道姓外帶污言穢語地抹黑卓峥南。
小作文一樣一篇長微博，一半牢騷一半廢話，摳摳撿撿總結起來，就是暗示卓峥南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靠出賣自己換來的。
湯網紅先回憶了一把大學時期向男神表白成功的喜悅，然後羅列男神在和她交往期間的異常舉動，最後被她目光如炬地看穿男神和好友S之間的基情，遂怒而分手。
然而分手後的湯網紅對男神仍舊念念不忘，時刻關注着男神的一舉一動，于是讓她得知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男神拿獎的電影，是S給他投資的；男神簽的公司，是S給他安排的；男神一路平步青雲，背後的那個男人就是S！
虛實結合的春秋筆法，活生生把卓峥南寫成了為達目的、手段下作的小人，而自己就是那個被小人欺騙了感情的盛世白蓮。
白蓮花因為看不慣卓峥南對新人陸豪霖的打壓，頂着巨大的壓力，把埋藏心裏多年的秘密公之于衆，誓要讓大家看清卓峥南的真面目。
古西頌對湯俪的無恥嘆為觀止，她所謂的“正義發言”，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完全是找人代寫的推廣軟文罷了。
可惜吃瓜正吃得上頭的圍觀群衆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湯俪的發言給了他們一個可供讨論的新話題，陸豪霖的名字在這場輿論戰裏漸漸消失，卓峥南的八卦卻變得越來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