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姐夫，歡迎來我家
第二十一章：姐夫，歡迎來我家。
澹臺獨步已經有好多天沒見到百裏無雙了。他獨自坐在宿舍前的小湖邊，他不知道這些日子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只知道慕雨馨常過來陪他說話，也不知說了些什麽。他想給百裏無雙發短信，也想過給她打電話，再約她出來，可是，總覺得沒臉見她。但他又是多麽想見她。初冬的風開始帶着刀子，能把人的肌膚割破。長椅邊的草枯黃得更多了，有的随着風在腳下打着旋，有的輕飄飄飛到小湖裏，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他聽到了腳步聲，他知道，是慕雨馨。她每天都變着法兒讓自己更加漂亮，一件駝色毛領羊呢外套，內搭卡通打底毛衫，配着一件格紋包臀裙，黑絲襪與紅色高跟鞋襯墊起她的高貴與驕傲。
“澹臺，我們去給你買衣服吧。我爸說，想見見你。”慕雨馨拉起他的手。
“好。”澹臺獨步沒有反對。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繼續日後的生活，所以，既然有人安排着，那就這樣吧。他由她拉着走到了路邊，進了她的車。
“你看……是澹臺老師……”秋成霜忙拉着旁邊的雲錦書，示意他看。
“這……你确定是手拉着手的？和我們一樣？”雲錦書有些奇怪。
“我絕對沒看錯。”秋成霜有些明白過來了，“怪不得，這些日子來，她總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原來……不好，無雙可能出事了。我……我都好幾天沒見到她了。”她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雲錦書也說道：“也對。她似乎很多天沒去上課了。我們本來都以為她應該和澹臺老師在一起的。”
秋成霜已經撥通了電話：“喂……啊……你還在……吓死我了……沒事沒事……那個……你還好吧……我啊……我和雲錦書那小子在一塊呢！……好好。就這樣啊！”她挂了電話，朝雲錦書笑道：“沒事，人還在。說是出去散心了。聽她口氣，過得似乎也挺不錯。不管啦！我們走吧。”
話說慕雨馨把澹臺獨步帶到“慕氏服裝城”，把他打扮了一番，西裝革履，領帶皮鞋。慕雨馨把他拉到鏡子前，看了又看，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嗯，真帥。”澹臺獨步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淡淡說道：“确實是個衣冠禽獸。”她的話把導購的小姐逗笑了：“先生真幽默。”
“不許這麽說自己。”慕雨馨嬌嗔着，對那導購小姐說道，“刷卡。”
“大小姐真會說笑。還刷卡呢！”導購的姑娘說道，“我們做個記錄就行了。”
慕雨馨笑道：“那敢情好。日後沒了什麽東西，只要記錄是我拿了，你們就全沒事了。刷吧。”把一張卡遞給她。那姑娘吐了吐舌頭，只得接過去了。
“好了，澹臺大教授。接下來，我們要去天景別墅。我爸在那裏。”慕雨馨又拉着他出了服裝城。
“上次的誤會，我爸也知道了，他聽說有人冒充他，很是生氣。讓下面的人一定要查出來。可是，不巧得很，萬象書城前監控用的攝像頭居然就壞了。”慕雨馨笑道，“不過沒關系，日後，會有人保護你的。”她拉開車門，把澹臺獨步塞進副駕駛座，自己才繞回來，坐進去，又給他綁上安全帶，她豐滿在胸部似有意似無意地蹭着他的身體，說道：“安全帶一定要系好。這可不僅僅是給交警看的。”她嫣然一笑，确實很美。
“還有，我爸也問到，為什麽你開始喜歡的是無雙，後來……卻選擇了我。”慕雨馨把嘴一撇，說道，“我和他說，無雙還小，要以學業為重。而你人還不錯，我不想讓你落到別人手裏，他也就沒再問了。”她發動了車子，“對了，我得告訴你，家裏還有一個弟弟，才十八歲，叫慕楚俠，不過，他現在在國外讀書。他是……我後媽生的。但是，不能叫後媽，得叫媽。她對人……有些脾氣，不過，習慣了就好了。哎呀，剛說錯了，你現在不能叫媽，要叫伯母。啊！瞧我這腦袋，她現在還在國外照顧弟弟呢。所以，先不用管她了。你叫我爸也不能叫慕先生，你得叫伯父。這樣才不會生分。澹臺，我和你說，你聽了嗎？反正，到時你一切都聽我的，晚上，我就讓你……你懂的哦。”慕雨馨突然停下了車，她的眼神告訴他，她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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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我說了那麽多話，你為什麽連一句也不說？在你心裏，我真的一點兒地位也沒有嗎？”她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久，像是做出巨大的讓步，她輕輕偎在他懷裏，說道：“澹臺，如果你忘不了她，那你可以繼續想她。只是，你把位子挪一點兒給我。好不好？就一點兒。”
“對不起。”澹臺獨步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道，“我……只是有點兒累。”
“哦，那……我們晚上就早點兒休息。”慕雨馨雖然知道他在睜眼說瞎話，但他願意說謊來騙她，她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車子沿着湖邊行駛，車輪卷起的松柏的枯葉猶如一只只蝴蝶在冬日的冷風中漫無目的地飛舞。慕雨馨一只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卻握住澹臺獨步的手。他略略一縮，但還是被她抓住了。慕雨馨偶爾偏過腦袋來看他，她的眼神盡是溫柔與依戀。雖然眼前的他看上去還很低迷，不過，慕雨馨相信，時間會幫助她的。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自己的好展現給他，只有這樣，才能把百裏無雙在他心中的地位一點一點地擠掉。
天景別墅有另一個名字，叫水中城。當初修建的時候，特意把地址選在南湖中的小島上。唯一的一條通道便是眼前的白玉欄杆石橋。汽車從橋上駛過，澹臺獨步看到了道路兩旁點綴着的斑葉珊瑚，随着彎曲的道路柔美地延伸出去。車子緩緩前行，在一處草坪前停了下來。慕雨馨打開了車門，她攙着澹臺獨步的手臂，帶着他走過草坪。此時已是冬季，草坪雖然略有泛黃，但仍不失優雅寧靜。草坪周圍的低矮灌木叢後面，數莖不知名的小花偷偷探出頭來。藤蘿覆蓋的石子路兩旁小樹林立，仿佛此處便是與世隔絕多年的古堡。路分成了兩條，一條掩沒在茂密樹枝的遮擋下，不知其所往。另一條則通向一座花園。低低的白栅欄，錯落有致的青石子路，在風中微微晃蕩的秋千，以及不遠處一口碧綠清澈的泳池，都在告訴澹臺獨步，這個地方不是一般人都可以來的。
他擡起了頭，看到了一座古老的別墅，說它古老，是僅就外觀而言。顯然是主人有意為之。古樸凝練的歐氏風格，令人仿佛置身于國外。他沒有心情玩賞這座尖腦袋的建築。慕雨馨帶着他，步入了大門。
澹臺獨步似乎聞到了什麽，突然眼前一亮，他仿佛感覺到了靈魂正在被人觸碰，但他的目光馬上又呆滞下來，他苦笑地搖了搖頭，凄惶的神情一閃而過。
“爸，我回來了。”慕雨馨一進門就發現了氣氛不對。她除了看到自己的父親之外，還看到了另一個人，是百裏無雙。她此時此坐父親旁邊，興高采烈地削着水果。澹臺獨步只覺腳下踉跄，幾乎站不住腳。慕雨馨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姐，姐夫，想不到我會在這兒吧？”百裏無雙站了起來，笑靥如花。
“雨馨啊！”慕天翊呵呵笑着也站了起來，說道，“你妹妹，無雙，她回來了。她說，要給你個驚喜，讓我先別告訴你。怎麽樣？真的很吃驚吧！哈哈哈……哦，這位……一定是澹臺教授了？久仰久仰。”慕天翊顯得很是随和，他伸出了手。顯然，他心情極好。這個時候，要是有誰想和他做筆生意，估計他連想都不想，就能馬上答應下來。
澹臺獨步也伸出了手，他發現，眼前這個中年人，和當日在萬象書城前看到的果然不是同一人，眼前這個人，少了咄咄逼人之勢，多了些許安詳，只是他的目光讓你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麽。但，澹臺獨步沒必要去探究他，因為他無所謂。
“慕先生，您好。”澹臺獨步并沒有叫“伯父”。慕雨馨卻沒有心情體會是什麽意思，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很被動。她實在沒有想到，百裏無雙居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這個丫頭的一舉一動俨然把自己當成了家裏的二公主。她，一定有圖謀。
慕天翊很熱情地款待澹臺獨步。百裏無雙指揮着家裏的傭工仆人，她聲音明媚，話語之間嬌橫不容抗拒，然而又一口一個“姐夫”地，叫得澹臺獨步面露愧色，心煩意亂；慕雨馨更是不明白她到底要搞什麽鬼。
慕天翊惬意地品嘗着紅酒，一邊開心地看着百裏無雙對着下人們呼三喝四。這幾天來，要是哪個傭人仆人不順了她的意，慕天翊馬上将之趕走，換個人來伺候她。才短短三天，傭人們幾乎已經換了一批了。有的在這裏幹了七八年，也算是家裏的半個主人，可一不小心，讓百裏無雙不高興了。慕天翊一樣二話不說：讓我女兒生氣？直接給錢，滾！是以傭人們見了百裏無雙，就像見了鬼似的，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然而百裏無雙又極為乖巧，慕天翊一旦歇下來，便會過來給他捶捶腿，揉揉背，還會跟他講講自己離開孤兒院後是怎麽生活的。慕天翊除了愧意滿懷，便是老淚縱橫。他還記得三日前百裏無雙見到他時的那句話：“我知道媽媽和弟弟出門去了，我想爸爸了……”這句話讓慕天翊當場就崩潰了。
此時，慕天翊發覺自己的眼眶又濕了，覺察到失态，忙呵呵笑道：“澹臺教授，我聽雨馨說，你最近正在寫一部書。什麽時候寫完了，一定讓我拜讀大作。”澹臺獨步才要客氣幾句。百裏無雙說話了：“爸，你知不知道，姐夫寫的書，很多資料可都是我和同學們幫他收集的呢。不信你問姐姐。所以，以後書要是寫成了，還得放上我的名字。姐姐你說是不是？”
慕雨馨微微一笑，說道：“那得問問你姐夫了，看他肯不肯了。”她攙着澹臺獨步的胳膊，作不經意狀瞥了百裏無雙一眼，她想看看百裏無雙見此情景是何反應，哪知百裏無雙卻只是調皮地看着她們，眼神之中流露的只是戲谑。
慕天翊顯然對澹臺獨步很是滿意，在他眼中，男人不多話，沉穩，便足以托付大事。他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喜怒不形于色，這樣的人才，不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他哪裏知道澹臺獨步是因為心中有事啊！
晚飯過後，慕天翊邀請澹臺獨步到三樓游玩。那裏有他多年收藏的古懂珍玩，以及名家的字畫印章。慕天翊相信，堂堂的教授，見多識廣，一定會對它們感興趣的。
一屋子的奇珍異寶讓澹臺獨步确實大開了眼界，很多東西，他只在書上見到過，如今能有機會見識到其廬山真面目，他心中也不禁大為感嘆。
“澹臺教授，”慕天翊輕輕拿起架子上一只青銅酒器，笑着問道，“可知這是何物？”澹臺獨步笑了，說道：“這是罍，詩經裏頭有這麽一句‘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慕先生連兩千多年前的寶物都有收藏，可見确實是愛寶之人，神通廣大之人。”
“哈哈哈……澹臺教授才真是見多識廣，佩服。”慕天翊搖頭笑着，“我一生都在生意場上打滾，閑暇之餘便也收集一些物事，附庸風雅。這麽多年了，我以為我收藏的每一件寶物都是最為珍貴的。直到這幾天……”他嘆了口氣，說道，“我才知道，無雙和雨馨，才是我真正的寶物。像架子上這些東西，微不足道，微不足道！”他擡頭看了看四周，又說道：“要是哪一天，這房子被火燒了，我就一手拉着雨馨，一手拉着無雙，趕緊跑出去。哈哈哈……”澹臺獨步也只是微微笑着。他沒看到百裏無雙或是慕雨馨跟過來。
此時，百裏無雙正在花園外，看一個新來的姑娘澆花哩！那姑娘拿着花灑，她注意到了百裏無雙正在看她，所以顯得特別小心。
“你叫什麽名字？”百裏無雙問她。
“我叫李妍羽。”
“你多大了？”
“十八。”
“十八？”百裏無雙走了過來，“才十八，怎麽不去讀書？”
那女孩扁扁嘴，說道：“沒考上。”
百裏無雙“哦”了一聲，她眼角餘光瞥見慕雨馨也出來了，便說了句：“你怎麽這麽笨。我沒在學校讀，都考上大學了。你卻說沒考上。豬！”那李妍羽不滿地瞄了她一眼，轉身到另一邊去了。
慕雨馨走下臺階，笑道：“喲，我們的二小姐，火氣怎麽這麽大？”
“關你什麽事。”百裏無雙說道，“我喜歡。”說着到了秋千上坐下，輕輕晃起來。她修長的腿，纖細的腰，加之散漫的動作，令慕雨馨感到很不自在。
慕雨馨走過來，說道：“無雙，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回到這個家來？你說過，你不回來的。你說過的話，怎麽忘了？”
百裏無雙用她的大眼睛看着她，說道：“姐姐，這裏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我想念爸爸，所以就回來了。一家人團聚，這不好嗎？”
“這不是你的本意吧？”慕雨馨說道，“你老實說，你來這裏，是不是想要搶回澹臺獨步？”
百裏無雙一臉的得意，說道：“姐姐，這下你可猜錯了。他連你的床都能上，可見他沒長眼，我就不再稀罕他了。我來這裏，當然是想和爸爸一起過日子。等以後，媽媽和弟弟回來了，我會讓他們也接受我的。”
她的話讓慕雨馨很是不爽：“哦？那你回來，是為了慕家的財産？”
“姐姐，你又錯了。”百裏無雙還是一臉的得意，“你喜歡錢，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錢。我就想認回爸爸。就這麽簡單。”
“哼，誰信哪！你最好別耍花樣。”慕雨馨冷冷說道，“否則，我會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說完這些話，她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昂首挺胸，優雅地離去。
百裏無雙在秋千上晃蕩着兩條修長的腿，一邊哼着小曲。玩了一會兒，又從秋千上下來，去看那李妍羽澆花。
李妍羽看到她來了，不去理她。百裏無雙笑道：“李妍羽……對吧？我還記着你的名字。”
李妍羽一臉敵意地說道：“二小姐有事嗎？”
“有。好事。”百裏無雙說道：“你知不知道，剛才我為什麽要罵你是豬？”
李妍羽渾身不舒服，說道：“二小姐，雖然我只是個打工的，可是，我也随時可以走。”
“你先別生氣嘛。”百裏無雙笑道，“我罵你，是為你好。不信，你等着吧。不用多久，你會感謝我的。”說完，又哼着小曲進去了。
李妍羽輕輕罵了句：“神經病，有錢了不起啊！長得漂亮了不起啊！”說音未落，裏面走出來一個高個子男傭，說道：“李妍羽，大小姐說，你澆花挺辛苦的，讓我多給你三百塊錢，去買件衣服。放心，這沒算在工資裏。”李妍羽看着塞到手裏的貨真價實的鈔票，驚訝地合不攏嘴。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