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明人落水

寒食節和清明節連着,也是宮中的大日子,要祭祖宗,寒食節禁煙,百姓人家不得舉火,到了晚上嘉月親自點燃燭火,并将火種傳至貴戚重臣家中。

第二是清明節便要祭祀,在皇陵進行。

清明寒食好,春園百卉開。

紫金山南麓樹林深處的陵墓前規矩的伫立着人,陛下身着龍袍,贊引引遣官由殿右門入,典儀唱執事官各司其事。

贊引引遣官就拜位,執事捧香合至香案。

贊引贊詣前導遣官至香案前跪,贊上香,遣官三上香。

這一番折騰可是費了功夫,嘉月很是疲倦,畢竟天不亮就已經起身趕往陵墓,一番折騰下來身上麻麻的。

一想到自己那便宜父親就葬在此處,心裏面搗鼓着,我雖非你女兒卻為你上香盡孝,即便是你知道了我不是真的,也請多多保佑。

此番前來的并不只有陛下,還有慶安,另外還見到了那位姑姑,傳說中的大長公主,公孫雲旗的母親。

幾人進了別館暫時歇歇,小良子又帶人端上了一些食物,都是些生冷的糕點。

這位大長公主不到四十,眼睛上調,兩腮較高,身着錦衣華服,頭戴玲珑珠翠,周身自有一派威嚴氣度,但卻并非是什麽高冷之人,反而頗為健談:“許久不見陛下,陛下生的越發俊俏。”

龍袍本就是男子的裝扮,再加上頭戴金冠,打扮的中性,用這俊俏二字倒也恰當。

“姑姑常年居洛陽,此番回來祭拜先祖得以相見,若是平常即便是朕召見,姑姑怕也不會回來吧。”嘉月半開玩笑的說,對于這位公主可是聞名已久,許多人一提起陛下風流後面總會跟着一句話,那就是肖似其姑。

這位姑姑早年嫁了公孫驸馬,二人有一子公孫雲旗,後來公孫驸馬突然生了急病去世,大長公主就沒了顧忌,大肆的養起的男寵,據說洛陽別宮裏面人都快住不下了。可謂是個溫柔鄉,叫人不想離開。

大長公主哈哈一笑:“若是陛下不能離開京城,我真想邀請陛下去洛陽看看。”

“公孫表哥想在陛下身邊有一席之地本就已經不容易,姑姑還想邀請陛下去洛陽小住,這不是幫公孫表哥增加難度嗎?”屋裏面是三個人,只有兩個人聊天愉快,這第三個人當然會不爽,慶安不陰不陽的開口。

嘉月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心想待會兒有你好受的,面上不以為然,微微笑道:“今天記住公孫表哥本該來,只是朝政上面的政務總要有人處理,他就自願留下來了。”

大長公主很滿意思的點了點頭:“這個不孝子能有一點地方幫得上陛下了忙,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慶安在旁撇了撇嘴,出賣自己的兒子,博取皇帝的歡心,真是夠惡心。

這皇宮裏面的男人都是女皇跳進去的,除了公孫雲旗,是被自己母親主動送進去。

嘉月覺得公孫雲旗在宮裏呆的挺好,而且他好像也挺喜歡在宮裏呆着,未覺得有什麽不妥,兩人說起話來都很客氣,一時間氣氛不錯。

慶安知道自己被排在外,心裏不舒服,也就走了出去。

休息一番,祭祀也已經結束,大家就要折身回宮。

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啊”的大喊一聲,那聲尖叫傳得老遠,大家都聽見了。

以至于上午在屋外的侍衛第一時間沖進屋內保護陛下。

嘉月故作不知,道:“你們派個人出去問問是怎麽回事。”

一人道是,立刻退了出去。

過一會兒人都回來,小良子走在前面,進來就行禮道:“啓禀陛下,慶安長公主失足落水了。”

那邊人落水了,裏面發出巨大的尖叫,附近的侍衛迅速的趕了過去,猶豫了一下卻不敢救,畢竟長公主是千金之軀,亵渎是死罪。最後還是想着不就也是死罪,只得跳了下去,将人拖了上來,如今安排在一個廂房裏面,正昏迷着呢。

這地方只有一個池塘,因為久無人在,池塘又是死水,故而散發着一股惡臭,人掉下去可是很遭殃的。

這慶安掉了下去好半天以後才有人給救上來,她吞了好幾口臭水,現在人半死半活,只瞧着那臉色蒼白,嘉月就在心裏面暗自發笑。

“這好端端的怎麽會掉水?”大長公主若有所思的發問。

其他人聽到消息也跟着走了進來,丞相為首,跟着幾個一品大員,此次來祭拜皇陵,也只有這幾人同來。

這其中最關心慶安的當屬吳浩然,畢竟是禮部的人,一路安排下來自然要跟着。他規矩的給陛下行了一禮,就蹿到了慶安床前,他們兩個還是名義的未婚夫妻,倒也無礙。

就是吳大人看着自己兒子這副樣子,恨不得将人丢出去。

“大長公主說得對,池塘在後面,無端怎麽會掉下去?”吳浩然眼睛瞪得圓圓的,如果不是父親在的話,他真想去問問陛下。

嘉月在心裏默默的罵了一句,蠢貨,然後說道:“那就得等慶安醒了以後問問她,怎麽會到後殿去。”

吳浩然還想說什麽,但是吳大人已經站了出來,将人拽了起來,冷冷說道:“大夫要給慶安長公主把脈,你去擋着做什麽?”

他一見自己父親開口,也不敢再說話,老老實實的退到一邊。

趙歡給人診脈,确定無事,道:“溺水嗆着了,但救治及時,用銀針紮兩下,估計沒什麽大礙,只是暫時醒不了。”說着将自己的匣子給打開,拿出成卷裝的銀針。

“一時片刻走不了就先在別館暫時休息一下,留個太醫照顧吧。”她淡淡的吩咐了兩句,便告知要啓程回宮,畢竟在外耽擱久了不安全,為了這一次的出行已經排查了小一個月,一路上全是禁衛軍,但誰也說不好什麽。

陛下啓程乘坐金銮,緊随其後的是另一個轎辇,大長公主從洛陽趕回來一趟,也不可能即刻就走,就先在京中住下,本身就在經中有個公主府,平日裏有人打掃,也沒什麽不方便的。

到了宮門口,朝臣告退,鐘俊茂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陛下一眼,好像是在訴說着什麽,但終究什麽都不說,輕飄飄的離開。

相比之下,吳浩然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但還是被其父拽着拉走,她是當做什麽都沒看見,高高興興的回了宮。

此番再次回宮,人可是輕松了不少,嘉月心裏舒暢還哼着小曲,小良子湊上來小聲說:“奴才親手做的,沒叫別人瞧見,也把那池塘旁邊的欄杆弄壞了,就算是查起來也是他不小心下去了。”

“你現在有沒有什麽負罪感?”嘉月不信任別人,所以才讓他動手的。

小良子抓了抓腦袋,終究還是老實的說:“如果人死了可能會有些負罪感,不過她還活着。奴才跟着陛下這麽長時間,也知道她讓陛下吃了多少苦頭,如今是在幫陛下報仇,哪裏會有什麽負罪感?”

嘉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就好。

倆人說這話的功夫,已經步行回到了宮殿當中,想起公孫雲旗被扔在宮裏批閱奏折,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幹脆先回了禦書房,一進去發現果然有人在。

那人手中端着一盞清茶,涼了涼,小飲了一口,然後漫不經心的看着那些奏折。

嘉月走近去揮了揮手讓宮女太監們退下,然後問道:“你用眼睛盯着做什麽?”

“想讓他們知趣一點,自己批好了,擺好了。”公孫雲旗深深的嘆了口氣:“可惜并不成功。”

嘉月覺得他與平時有些微微的區別,再走近一瞧,那桌上的奏折自己走之前是什麽樣子,現如今就是什麽樣子,人壓根沒給動。不禁有些無語的扯了扯嘴角:“你不會就一直在這盯着瞧吧。”

他露出了一個堪稱是絢麗的笑容,也不回答,只是歪着腦袋瞧着人,将人瞧的不好意思在問些什麽。

嘉月心裏面有些慌。

公孫雲旗卻是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牽着人的手坐下,然後慢悠悠的問:“陛下今天心情很好呀。”

她順勢跟着岔開話題:“如何看得出來?”

“見你心裏美呗,一臉算計完人,神清氣爽的樣子,慶安長公主遭殃了?”

“恭喜你神算子,你答對了。”

公孫雲旗輕輕一笑,輕松過後,他又帶着一些淡淡的嚴肅:“我能否求陛下一件事?近些日子不要來找我,奏折自己不願意批閱,就找連辰星來,讓他給你把把關也好,免得叫你被那些朝臣算計了。”

嘉月摸了摸鼻子,你一口氣說完,容不得我拒絕呀。便也點了點頭,心裏琢磨着人怎麽這麽奇怪?

很快就沒心思去琢磨這個人怎麽回事。因為公孫雲旗探過頭來,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這是對于暫時離別的一點補償。”

“我不需要補償。”她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公孫雲旗哈哈一笑:“這是對我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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