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吻
在宮中下毒害人,此事非同小可,這種歪風邪氣必須第一時間制止。
此事交給公孫雲旗着手查證,嘉月還是很相信他的,公孫雲旗也并不辜負信任,立刻就開始動手,先是叫太醫禀明究竟中的是什麽毒。
“此毒名叫麻無,若說是毒太過片面,因為此東西還能夠救治人性命,對于骨頭小腿有舊傷的人來說是良藥,故而太醫院也有備用。宮中不少人也在用。”趙太醫簡略的介紹了一下。
畢竟後宮裏都是男人,這些男人不僅會讀書,同樣也擅長于習武,習武之人難免身上會有些損傷,尤其到了秋冬,天氣過于涼,像這種保養腿部的藥還是要吃一吃。
不過要是用于毒的話需要偏大的劑量,宮中戒備森嚴,不可能準許人進進出出帶進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拿到東西的途徑應該是太醫院。最近三個月拿過麻無的人已經被統計了名單。
嘉月看着名單,公孫雲旗将人都叫了過來。
第一個到的是朱丹,被人攙扶着走進來,步伐還是很輕便的,進宮以後又做了兩件衣裳,灰白色格外适合他,是嘉月親手挑的,上面繡着兩只翠鳥,并不冷漠,也不溫柔,恰如他的長相,介于兩性之間。
“來啦。”嘉月招呼了一聲。
那雙沒有光澤的眸子像兩顆寶石鑲嵌在上面一樣,美則美,毫無生機。躬身行禮:“給陛下請安。”
朱丹的耳朵特別靈敏,聽見聲音就已經能判斷出陛下在何處。
嘉月點了點頭,先叫人坐下。
緊接着到的是文子謙,上次和吳浩然争風吃醋,嘉月對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只見他一身儒生袍,走了進來也是行了一禮站在一邊。
嘉月同樣讓他也坐下。
最後一個到的卻是熟人,正是丞相鐘峻茂之前安排進來的冬榮。
冬榮見到嘉月以後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忽然想起這是宮裏,也就單膝跪地行禮。
嘉月看着坐下的三人就頭疼。
按照這份名單上面鐘峻茂所推薦的冬榮,大長公主塞進宮的朱丹,還有文子謙,其父是大理寺卿,龐太師的門徒。
還真是都牽扯進來。
“大量取走麻無的,就是這三人,陛下問話吧。”公孫雲旗提醒一句。
這三人早已聽說了一些風聲,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很嚴肅。
“連辰星身中毒,現如今昏迷不醒,所用的毒藥就是你們大量取過的麻無,給朕說一說你們麻無都做了些什麽?”嘉月揉了揉眉心,只覺得頭痛不已。
公孫雲旗從容的走到她身邊,用指尖按壓着人的太陽穴,然後輕聲補充了一句:“我已經查過你三人宮中,麻無已經都用完了。”
冬榮率先開口:“我身上舊傷沒好,大夫給看了病說需要這味藥,所以就一直在太醫院裏取,都用在了身上。”
趙太醫過去把脈,證明确實如此,卻也帶着疑慮的開口:“距離上次給冬侍衛把脈身體好了許多,不過侍衛缺少的麻無量過大,倘若全都用在了人身上,身體應該吃不消的。”
冬榮眉頭一皺,覺得自己被懷疑了全身不自在,聲音微微有些沉:“我天生對藥物有一定的抗藥性,平常人一倍能起到的作用,在我身上需要兩倍。”
不過這件事情無從确認,總不能将人傷口割開,在上藥看吧。
文子謙繼而緩緩開口:“我是用來作畫,麻無偏黃色,将其壓成粉末調入水中,用來研墨,畫出來的畫要格外的持久。”
“這件事情倒是真的,可是在你的宮殿當中,我并不會找到畫作,和畫畫的東西。”公孫雲旗陳述事實,那雙眼睛宛若刀子,似乎能看見人心。
文子謙忍不住避開視線:“我是在宮外畫的,調制出來的水也都拿到宮外去用。”
公孫雲旗并不放過,步步緊逼:“那不知你畫的那些話放在宮外何處,拿出來以便查證。”
文子謙不由得有些惱羞:“燒了。”
燒了這樣的話并不可信。
不過讓嘉月有些驚訝的是,上一次明明聽說公孫雲旗和文子謙之間的關系不錯,如今怎麽看上去像陌生人一樣?
尤其是公孫雲旗步步緊逼,一絲情分都沒有,抓着對方言語裏的漏洞問來問去。
不過前兩輪的問話已經結束,接下來就輪到了朱丹,朱丹不慌不忙的說:“我身上有舊傷。”說着就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扣,無喜無悲的将外衣脫了下來,裏衣也沒放過,只穿了一條褲子,站在衆人面前。
那身上全都是慘不忍睹的傷,看得出曾備受折磨,都是一刀刀的刀痕,猙獰而又慎人。
這副極為瘦弱的身軀上遍布傷痕。
嘉月有些看不下去這一幕,噌的一下走了出去,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幫這人穿上。
朱丹乖乖的配合着。
“你不必如此。”嘉月有些能明白對方為什麽這麽做,其他人都只是解釋而已,被懷疑了還有些生氣,唯有他小心翼翼的證明,甚至有些屈辱。這裏的原因也很簡單,他是被人送慣了的玩物,說好聽點兒是大長公主送進宮的,說的難聽點就是個禮物。
東西和人是有區別。
嘉月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摸了摸:“不必害怕,我在呢。”
公孫雲旗笑眯眯的走過去,把陛下的手拉下來,然後親自去攙扶朱丹坐下:“何必這樣呢?難道是覺得我會誣陷你嗎?”
朱丹搖了搖頭。
公孫雲旗笑得燦爛:“那我就放心了,畢竟陛下将這件事情交給我,我還是要做得妥當。三位的話已經問完了,就暫且先回吧,以後有事我會再請教三位。”
三人紛紛退下。
嘉月坐在榻上,手支着下巴:“趙太醫,連辰星沒事吧。”
“方才來了個藥童禀報,這是經過一夜的灌藥催吐,已經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只是還要休養着,怕是沒兩三個月底子養不回來。”趙歡拱手行禮,彙報情況。
嘉月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說:“小良子,你去庫裏找一些補品,全都給我送到長樂宮去。”
半響不見有人回應,睜開眼睛往四周一瞧,不見小良子的蹤影。
公孫雲旗噗嗤一笑:“方才外邊來人通禀書,好像是宮門口有人求見小良子過去看了。”
嘉月想了想,脫口而出:“應該是吳浩然。”
“陛下可要見他?”
“見他做什麽?”
公孫雲旗聽了這話含笑對着趙太醫揮了揮手,示意人退下。
趙歡說:“突然出了中毒事件,陛下的身體也要查一查,我要給陛下把脈。”
“那就先到門口去守着,待會會叫你進來。”公孫雲旗用吩咐的口吻說,微微透着涼意。
趙歡意味深長的看了陛下一眼,轉身離開。
屋內只剩下兩人,他坐到了嘉月身邊。
“既然不見旁人與我說說話可好?”
嘉月見他如此樣子,微微有些不自在,立馬說道:“可是你查清楚了嗎?現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對連辰星下的手,底下的奴才也沒吩咐人去查,現在就放松下來,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他對這些話根本就不感興趣,笑眯眯的湊到陛下跟前:“這些都不重要。”
嘉月眉頭一皺,靜靜地望着他:“那什麽重要?”
公孫雲旗突然将人壓到了身底下,從上自下的看着她,然後一口吻了下去,嘉月為這突然的舉動而感到慌神,緊接着就用力的去推人,實在推不開幹脆拿腿去踢。
他只當做感受不到對方的掙紮,用力的親吻着,又舔又咬的弄那嘴唇,憑借着自己姣好的吻技,将人親得暈頭轉向。
過了很久以後,呼吸急促,擡起頭來:“陛下,你只關心別人,我會吃醋的,這就是我吃醋的下場。”
嘉月用拳頭砸在他的胸口,然後用力的将人踢開,眼神不悅的看着對方,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你放肆。”
“我覺得朱丹放肆,直接就将衣服脫了,陛下還一件一件的幫他把衣服穿起來,是可憐他?”公孫雲旗歪着腦袋,突然開始脫自己的衣裳,将頭發攥成一绺,讓人看清楚自己的後背:“我也很可憐呀。”
那後背上同樣有密密麻麻的傷痕,也同樣是刀子所留下來的痕跡。一道又一道猙獰無比,不難想象當時遭受到多大的痛苦。
嘉月伸手過去撫摸着他的後背,眉頭緊蹙:“為什麽?”
為什麽你的身上會有這麽多的疤痕?
公孫雲旗不以為然,将自己的衣服穿上,沖人笑了笑:“就像你心疼了,你是不是可難受呢,我就知道。”他湊過去,照着嘉月的臉頰親了親。
嘉月難以理解,問道:“這是大長公主做的?”
公孫雲旗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清楚,和她有關,卻不是她親手做的。這段傷口曾是我的噩夢,陛下能否幫我撫平?”
他再一次吻上了唇,這一次輕輕的像是一種試探,淺嘗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