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男人們告狀

冬榮和杜若被提了出來,帶到陛下面前。

杜若被關在牢房裏碰的有些髒,身上還有一些稻草,看上去很是狼狽,看見了陛下用眼睛望了一會兒,就低下頭去。

嘉月招了招手,示意人到自己跟前來,上下打量一番問道:“你沒事吧?”

杜若輕輕搖了搖頭,又露出了個笑:“陛下好了,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嘉月想握一握他的手,他卻拒絕了,有些無地自容的将手拿出來,上面有些磕碰出來的輕傷,還沾了泥土。

陛下覺得公孫雲旗在自己昏睡的這段時間裏,還真是沒少折騰,短短時間,人人被他欺負了個遍。她磨了磨牙,讓太醫也給杜若也包紮一下。

杜若從始至終一聲不吭,就是偶爾身子抖一抖,那傷口都往出流血,雖然不大,但應該挺疼的。

嘉月不忍心再看,視線落在冬榮身上:“你沒事兒吧。”

冬榮聳了聳肩膀:“就是被關起來了。”

她聽得若有所思,輕聲說:“你給朕說說怎麽回事。”

“我其實不大清楚……”

冬榮在附近當值,也從見過朱丹,知道這是個瞎子,眼睛看不見,被說成是指使人害人的兇手,他是肯定不相信。

又見公孫雲旗分明是要屈打成招,所以就撿起地面的石子,幫了兩個小忙,沒想到公孫雲旗在附近埋伏了侍衛,第二次出手幫忙的時候被抓了個正着。

本來也只是想躲在暗處幫忙而已,不想惹麻煩上身,但見如此索性走了出去。

總不能親眼看着一件錯假冤案達成,否則他良心有愧,一輩子都不安。

“我比冬侍衛先去的,因為就住在清泉宮裏,和朱丹說過幾句話,他每天出來曬太陽都需要別人攙扶,怎麽可能會害人。”杜若像是害怕一樣的低下腦袋,手指微微顫抖:“朱丹至少比我還好點,可以像個玩意兒一樣說被人弄死就給弄死,我當時很害怕,腦袋發熱就沖出去了。”

物傷其類呀。

嘉月舔了舔自己有些幹的嘴唇,小良子趕緊去倒了杯茶,陛下潤了潤喉,将茶杯重重地敲在了桌面上:“公孫雲旗呢?!”

這下子是真發了火,大家都在等她發火。

小良子心說這下子玩兒大了,趕緊回禀道:“公孫大人就在宮裏,奴才這就派人找。”說完匆匆下去吩咐。

嘉月看了一眼場間衆人,神色各異。

吳浩然一臉憤慨:“公孫雲旗還在朝堂上領了官職,就他這個樣子就是個為虎作伥的。”

連辰星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臉色蒼白,瘦的皮包骨,也是聽說了這句話不太妥當,為虎作悵,那這虎說的豈不就是陛下。

“連兄身體不舒服是不是?”吳浩然沒反應過來,一臉關切。

嘉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丹,對着連辰星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坐到這兒來休息一下,或者原本和你沒什麽關系,你回宮裏休息?”

“此事怎麽說也是因我而起,若非我中毒,也不會牽扯出後來的事端。”連辰星輕輕地咳嗽了好幾聲,背脊微微有些彎曲。

嘉月遲疑了一下,過去攙扶着,拍着對方的後背,然後兩個人坐在了床邊。

“連兄多好呀,比公孫雲旗好一萬倍。”吳浩然怒其不争,陛下怎麽連誰好誰壞都分不清,眼光退步了呢?

“哦?比我好一萬倍是嗎?”

聲音從殿外傳來,緊接着就瞧見公孫雲旗步步走來,這人身上仍舊穿着一身紅衣,頭發豎起,長眉入鬓,雙眸似星,随便帶着似笑非笑。

嘉月一看見此人,心裏有一肚子氣,不過在撞上對方的眼睛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就消了幾分。

“你還知道回來?”

“為什麽不回來?聽說陛下醒了我就急匆匆的回來,可總得給點趕路的時間吧。”公孫雲旗湊到陛下身邊,上下打量一番,笑彎了眼睛:“陛下病好了就好,否則看着生病的樣子,我心裏也跟着難受。”

“你也就會嘴上說說。”吳浩然厭惡的瞪了他一眼,覺得此人甚是不負責任,居然還做得出屈打成招,以及私殺嫌疑人的事兒。

公孫雲旗直起腰來,看了吳浩然一眼:“禮部侍郎有何指教?難道比起在陛下身邊侍奉,你比我更有主意?”

“身為臣子也要為陛下分憂,清正廉明正是為陛下分憂的辦法。”吳浩然铿锵有力的說。

冬榮在旁邊聽得看了他一眼,然後行了一禮。此番氣節正直,與自己好友相似,讓他不免感慨。

吳浩然同樣還了他一禮。

“陛下,”杜若叫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他指着床上躺着的朱丹說:“方才瞧見朱丹動了動手指,是不是要醒了?”

趙太醫連忙上前檢查,然後搖了搖頭:“一時片刻怕是醒不了。”

連辰星在這個時候輕輕的咳嗽了兩聲,不緊不慢的說:“之前見朱丹人還好好的,怎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我親眼看見公孫雲旗拿繩子勒住了朱丹的脖子。”吳浩然問其他兩人:“你們兩個想必也看見了一些。”

“公孫大人要逼死朱丹,不成以後才親自下手。”冬榮确信的說。

杜若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不住的點頭。

公孫雲旗在旁看着,哼笑一聲:“三人成虎。你們有什麽證據嗎?我當然可是明明白白的問朱丹是否認罪?是他親口認罪。”

“那是你逼的,你後來将人下獄又拿繩子勒他,朱丹醒來就會說的一清二楚。”

“為何要信朱丹的話?”公孫雲旗絲毫不懼怕,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望着陛下的眼眸:“陛下是相信一個罪人朱丹的話,還是相信我的話?”

嘉月心想,我再相信你我就是傻子,可看着那雙眼睛着實說不出來。公孫雲旗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肆無忌憚。

看着他那一張正正經經,仿佛沒做過任何壞事的臉,她恨不得用力的掐下去,也着實這麽做了。

公孫雲旗呆了一呆,沒想到陛下在衆人之前掐自己的臉,連疼都顧不上,只剩下呆滞,緊接着反應過來說:“陛下不要胡鬧。”

就單單是胡鬧這兩個字,足以看出親密感。

連辰星聽了心裏不是滋味,只覺得嗓子更加的癢,身上更加的疼,不猶得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嘉月趕緊去拍他的後背,又吩咐趙太醫拿來藥,聲音中不免透着一些憤怒:“連辰星如何中毒的事還沒查明白,就又惹出了一樁事兒,你才是胡鬧。還有,起來說話。”

“陛下如此關切連辰星,我想盡快替陛下分憂,所以才着急了一些。再加上朱丹身邊的太監認罪,便先入為主的認為是朱丹所為。而究竟是不是朱丹所為,誰也沒證據說不是對嗎?”公孫雲旗眯了眯眼睛,好似不太高興,但看在她不忍心自己跪着的份上,也可以高興一下。

“做錯事就應該有懲罰,你休要狡辯。”吳浩然看着朱丹那副悲慘的樣子,憤憤不平的說。

公孫雲旗微微一笑:“是麽?”轉過身沖着殿外喊道:“良公公,勞煩你将人帶上。”

小良子緊接着就探了進來,身後還跟着禁衛軍,禁衛軍壓着一個女孩往裏走。

“我自入宮起,對陛下忠心耿耿,性情有些急躁,全賴陛下包容,也是一心想為陛下分憂,實在是不忍陛下被奸人蒙蔽。”公孫雲旗說的涼涼。

“吳浩然,連辰星,聯合一起蒙蔽陛下,偷偷将這女孩帶進宮,想必陛下也認識。”

正是若若。

在出宮的時候,被抓了個正着。

連辰星動了動喉嚨。

吳浩然心一跳,立刻說道:“陛下,若若是我上次帶進宮的,因為若若會針灸,所以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那你為何沒有禀報陛下?偷偷的帶進宮裏,這是第一次嗎?”公孫雲旗笑得一臉燦爛。

嘉月默默的想,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陛下!!!”好幾個人同時出聲。

嘉月看着連辰星有些緊張的神色,再看一看跪在地上的若若,淡淡的說:“也不是什麽大事,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帶點綠。”

“陛下???”

怕是沒人聽得懂。

她嘆了口氣:“背着我想跟別人好的連辰星也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朕也能夠明白,都是青年壯漢,委屈你們了。”

這話說的太露骨,以至于沒人敢接。

“正好借着這個機會,該放走的放走,不願意留在宮裏的全都走。”

公孫雲旗笑得越發燦爛,伸手去握住陛下的手:“陛下,只有我是對你忠貞不二的。”

其他人,就比如說連辰星,可是被抓了個正着。

吳浩然的臉都綠了,沒想到對方用這種方式打反擊戰:“陛下,若若真的是我擅自帶進宮的。”

“所以你有罪,回去反省。”嘉月看了看衆人,萬分疲憊的說:“小良子,準備一些補品給每個人都送去,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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